第46章 ☆、擔憂
次日。
武當藏經閣被燒,蕭疏寒失蹤的消息就傳遍了武林。
與此同時,萬聖閣收到一封來自武當的信函。上面大致的意思是說,沈逍遙已被武當重傷擒獲,想要沈逍遙活命,就讓萬聖閣拿蕭疏寒來換。
朱文圭将信紙摁在桌上,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沉吟片刻,朱文圭突兀地笑了出來:“燒了武當的藏經閣?他可真有想法!”
朱文圭:“他還說什麽了?”
黑衣人:“少夫人說,但萬幸的是,他已經将心法與紫禁城地圖都悉數記下了。等他回來,就能為閣主重新默寫。”
“混賬!”朱文圭聽罷,一掌将信紙連帶着底下的八仙桌震了個粉碎,他怒不可遏地站起身:“這小子狡猾得很!知道老夫會拿他當棄子,就以這樣的方式來要挾我救人?!”
說着,他轉過頭,雙目猩紅地望着方思明:“看見沒?!那小子就是這樣威脅你義父的!”
方思明抿着唇,一時也不知當說什麽。
黑衣人上前一步,問:“閣主,這蕭疏寒如今不知所蹤,我們上哪兒尋人去換?”
“蠢貨!武當要我們拿人去換我們就拿人去換?不會劫獄嗎?”被翻湧的情緒剝離下儒雅的僞裝,朱文圭渾身的氣勢像極了一頭兇惡的虎,厲聲咆哮:“思明,你去!這一次,不要再讓為父失望!”
“……是,義父!”
方思明前腳剛走,就見朱文圭轉身對黑衣人道:“近日皇宮放出消息,說我那好皇叔要出宮踏青。此次武當風波不小,定是驚動了永樂。武當之亂一夕尚不能平,趁他此次出宮,我要你去紫禁城竊一樣東西。”
“何物?”
“帝玺。”
黑衣人當即半跪拱手:“屬下定當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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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朱文圭渾不在意地冷笑一聲,“若是失敗,就提頭回來見我!”
……
最初聽見這個消息,蔡居誠是不信的。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再不會有比跟待在點香閣裏接客更渾噩的日子了,沒想到,竟然還是有的?
就在幾天前梁媽媽讓他接客,而他一如往常臭着一張臉,心不甘情不願地為客人奉上茶水的時候。他聽見,有幾個來點香閣尋歡作樂的江湖浪子七嘴八舌地議論道――
“诶,聽說了嗎?武當掌門死啦!”
“武當掌門?誰啊?”
“武當掌門你都不知道?就那大道無情的蕭疏寒啊!”
“胡說……”
還沒待另一個人說完,蔡居誠當即把茶盤連帶着滾燙的茶水一股腦地全扣在了那幾位客人的頭上,他一腳踹翻餐桌,并接了對方的話茬,氣勢洶洶地吼道:“胡說八道什麽呢?!你說誰死了?!”
聽見不遠處傳來的騷動,梁媽媽心知定是那蔡居誠又闖了什麽禍事,于是嘴裏罵罵咧咧地趕來:“居誠啊蔡居誠,怎麽啦?又什麽事兒啊?這樣大吵大嚷的――啊――”
梁媽媽已經見怪不怪了。本就也是,住在一起的日子一長,蔡居誠要是不給她三天兩頭的添堵,她才是真覺得不氣順。
可直到看見眼前這一幕,即便是見怪不怪的梁媽媽仿佛周身也遭了一道天雷,整個人都被劈得瞬間呆滞。
被蔡居誠掀翻在地的幾人尚在嚷嚷:
“嗐!你這人怎麽回事兒啊?”
“就是!這麽大火氣?又沒說你死了!我們說得是那武當的掌門蕭……”
“疏寒”二字還未出口,蔡居誠就将人一把從地上拎了起來,沖着對方的臉又是一拳:“再多把那個人的名字和‘死’字連在一起一次,你今天就要死了!”
那人被揍的鼻血橫飛,點香閣的姑娘們都被這場面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一個勁地往身邊客人的懷裏鑽。
梁媽媽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叫了兩個打手:“快!快!快把他們拉開,聽見沒有?再打下去可要出事兒了!”
蔡居誠還尚在那人身上揮舞着拳腳,誰知就被身後五大三粗的漢子箍住了腰,強制性拖了下去。
那人鼻青臉腫,龇牙咧嘴地捂着眼上腫起的大包,直罵道:“梁媽媽!同樣是兔子,怎麽就你家養得這麽兇!你看給我打成什麽樣兒了?!”
話是這麽說,逞兇的蔡居誠也好不到哪兒去,嘴角牽着一絲血。聽他這樣說,更加不安分地要掙脫打手的臂彎,大聲叫嚷:“你有膽子再說一遍誰是兔子?!我今天就這條板凳掄死你信不信?!”
“你個兔崽子給老娘閉嘴!”梁媽媽終于忍無可忍了,她在蔡居誠的鼻子上狠狠擰了一把,說:“待會兒再收拾你!”
女人的臉總善變。這邊兇完,梁媽媽轉過頭又是一副賠笑的臉,沖那兩位被打的客人賠不是道:“兩位客官,我家的兔子不懂事兒……诶!一會兒下去我收拾他!”
梁媽媽拍拍胸脯保證,又說:“那什麽,剛剛那桌子菜……媽媽我請了!不要你們錢!一會兒給你們多炒兩盤新的,再多叫幾個貌美的姑娘陪着幾位爺,給幾位爺上藥,也不收你們銀子,這樣可成啊?”
那幾個人面面相觑一陣,也不覺得虧,于是揉着臉上的傷嘀咕:“這還差不多……別讓我們幾個再看見他就行!”
梁媽媽一拍手掌:“诶!好嘞!我這就帶他下去!”轉而又沖那兩個打手吩咐道:“快,去叫廚房炒菜!”
“是,媽媽!”
蔡居誠被打手放下來之後,仍抱着臂,胸口尚在起伏,顯然還是生氣。梁媽媽也不管,揪着他的耳朵,牽牛似的就把人牽走了。
卧房的門一開,蔡居誠就被梁媽媽扔了進去,劈頭蓋臉一頓好罵:“你怎麽回事兒?!客人就是金主,金主懂不懂?那是你能打的嗎?啊?!你看看你害我今天虧了多少錢?”
蔡居誠偏着頭,沒看她:“那也是你樂意,我又沒求你。”
梁媽媽不樂意了:“小兔崽子,合着老娘我今天白虧錢疼你了是不是?跟媽媽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兒?發這麽大火?”
蔡居誠梗着脖子,好半晌,才猶猶豫豫地開口:“他們說我師父……死了,我不相信。”
梁媽媽:“你師父?”
“不……不對……”梁媽媽一問,蔡居誠又反應過來似的搖頭,“他已經不是我師父了……他很早之前就已經……不要我了。”
蔡居誠一席話說完,便看着遠處,再不開腔了。
梁媽媽看着蔡居誠,她從來沒見過這随時都在惹她發火給她闖禍的小兔崽子有這樣乖靜的時候。
可能……是真的很擔心吧……
察覺有一只手撫上自己的頭頂。
蔡居誠一晃神,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他在雪地裏練完功,然後屁颠屁颠小跑到蕭疏寒跟前,氣喘籲籲地拽着那人的衣角,仰着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胡鬧道:“師父!獎勵!”
每當這種時候,蕭疏寒總會俯下身來,溫柔地摸摸他的頭,然後遞給他一根亮晶晶的糖葫蘆……
蔡居誠疑惑仰起頭,看着梁媽媽:“?”
“回去吧。”梁媽媽難得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回武當去,看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蔡師兄我愛你QA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