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是在做什麽?”一個男子的聲音傳進衆人耳朵裏,讓不少小姐當下就紅了臉。
蘇雯月也忘了眼前的情形,剛想轉頭去看這位讓她日夜牽挂的三皇子時,張嬷嬷一個巴掌就落了下來,“啪”地一聲将在場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張嬷嬷這一巴掌可謂是下了大力氣,蘇雯月的臉當時就紅了起來。
蘇二小姐紅着眼睛捂着臉哭道:“世子妃這是做什麽?雯月做錯了什麽要讓你這樣對我?”
有小姐悄悄地露出了鄙視的神情,這蘇雯月當真是太會演戲,明明方才還一口一個賤人,嚣張地直呼世子妃名諱,現在卻楚楚可憐地質問世子妃為何打她。
蘇婧雙也皺起了眉道:“世子妃,舍妹年幼不懂事,你大可以訓誡她,當衆動手是不是有些過分?”惱蘇雯月歸惱,可蘇婧雙不能在妹妹受了委屈後還無動于衷,這樣會被別人背後說閑話。
一邊的秦璜氣道:“好歹是大學士家的小姐,怎麽好意思如此颠倒是非?”
蘇雯月看了看跟沈翀在一起的兩個人,她之所以敢明目張膽的演戲,是因為今日在場的小姐官位都都在她父親之下,沒人敢得罪她,不過這兩個人麽……
“你是世子妃的好友,自然幫着她說話,雯月明白的。”
秦璜急道:“你這是……”
她剛說了三個字就被白毓莞拉住了,她對着秦璜搖了搖頭,示意秦璜不要再說了。
在愛慕三皇子的女子眼中,現在誰更楚楚可憐更占理就更有可能博得這位皇子殿下的青眼,可對于沈翀來說,她就是教訓了一個對自己出言不遜的人而已,沈翀是沒有必要一定在三皇子面前刷什麽好感的。
沈翀與白毓莞的想法是一樣的,她懶得看蘇雯月表演,朝三皇子福了福身,便準備回到屋子裏。早知道外面有這麽無聊的人,她寧可被吵着也不出來。
蘇婧雙臉色一白,沒想到沈翀居然理都不理她轉身就走,是不是太過輕視她了?
三皇子皺着眉将眼前的小姐們看了個遍,只覺得心中無限厭煩。前幾日他的父皇還對他說起了成家之事,可他想想京城裏這群小姐,就覺得要與這等女子過一生簡直是折磨。
“寺廟是清靜之地,若諸位來此只帶來吵鬧喧嘩,還請速速離去,不要壞了這裏的規矩。”
三皇子扔下這句話,轉身便離去了,只留下一衆臉色蒼白的女子,要知道三皇子幾乎從來沒跟人說過重話,這已經算是他最嚴厲的責備之語了。
回到房中的沈翀心中還是有些不愉快,今日她雖然給了蘇雯月一巴掌,出了一點惡氣,但沈翀心中明白,這對姐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能不能有什麽法子讓她們不再這樣烏眼青似的盯着自己呢?
沈翀想着這個問題,不知不覺靠在床榻上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轉,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外面安安靜靜地,仿佛上午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從來沒出現過一樣。沈翀有些詫異地問張嬷嬷道:“那些小姐都走了?”
張嬷嬷便說道:“三皇子發了火,那些小姐便都走了。”
沈翀咋舌,居然把三皇子氣得發了火!不過想了想,沈翀也覺得理解,任是誰自己走到哪裏去總有一群人跟着,心情也好不起來吧!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白毓莞的聲音:“翀姐姐,你醒了嗎?”
沈翀回道:“我醒了,毓妹妹快進來!”
張嬷嬷走過去開了門,白毓莞便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鹌鹑似的秦璜。
沈翀不由得笑道:“璜妹妹這是怎麽了?”
秦璜小聲道:“翀姐姐,方才我回那句話,是不是會給你惹麻煩?”
沈翀一愣,嘆了一口氣,手指點了點秦璜的額頭道:“她已然恨上了我,我還能有什麽麻煩?倒是你啊,我怕給你惹來麻煩。”
秦璜哼了一聲道:“我不怕她,她還能演戲給我潑髒水不成?”
白毓莞就笑道:“璜妹妹啊璜妹妹,難不成報複人就只有演戲這一個法子不成?”
秦璜一愣:“那,她還能打我罵我不成?平日裏我們都見不到面的。”
沈翀和白毓莞一起笑了,幾人也沒再糾結蘇雯月怎麽報複人的話題,而是轉而說起了今日的事。
“雖然不知道三皇子為何來三元寺,可是今天的事說明有人将他的行蹤暴露了出來,也難怪鮮少發火的三皇子今日會如此生氣。”沈翀低聲道。
白毓莞便說道:“這麽說來,今日三皇子特意來找我們說話,也不全是他君子風度,而是試探我們是不是為他而來?”
秦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還好我只是下車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我要是像今日那些人那樣盯着他看,我們是不是也會被他懷疑了?”
沈翀心裏一緊,元後嫡子的行蹤被人時時盯着,這種事情已經不是她們可以讨論的範疇了,她趕緊跟眼前的兩個姑娘轉開了話題。
“世子妃,白小姐秦小姐,蘇家二位小姐在東院住下了。”就在這時,鳳樓跑了進來,跟三個人禀告道。
秦璜瞪大眼睛道:“她,她們,她們怎麽還好意思住下來?若是別人也就罷了,那蘇雯月自己就是挑事的人,三皇子殿下就差明着說她了,她居然還留得下?”
沈翀與白毓莞沒說話,從方才蘇雯月的表現來瞧,怎麽看這位也不像是不好意思的樣子。
“算了璜妹妹,我們在這裏稍微留一日便回去,你不要與蘇雯月産生沖突。”沈翀說道。
幾個人打定了主意,便按照計劃在下午去三晖園游玩了一會兒,晚上又到了寺廟裏聽了聽大師講佛經,才各自回房去。
也不知是她們幸運,還是蘇家姐妹學會了低調,她們并沒有再相遇。
"入了夜,白天還睡得着的沈翀卻無法入睡了。上次來三元寺時,她還沒有出嫁,還遇見了那個人,而這次再過來,她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背靠着香山的三元寺裏處處綠蔭覆蓋,讓這裏的屋子及時不用冰也是涼爽異常。沈翀坐在床榻上,看月光順着窗棂灑進屋裏,聽着窗外蟬鳴鳥叫,她突然就有些想念蕭祉珄。
若是現在能看見他就好了,沈翀想。
世子妃披着衣裳下了床,輕輕打開了窗戶,看天上的一輪明月。
突然,一個身影落在了窗前不遠的樹上,驚得沈翀小聲叫出了聲。
“噓!”一身黑衣的男人對着沈翀豎起了一根手指,他的面具在月光的映襯下竟多了幾分妖豔。
“是你……”沈翀神色複雜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怒氣,讓她冷着臉要将窗戶關掉。
蕭祉珄剛想說你看今晚月色多美,結果發覺自己的小媳婦兒要關窗,不由得慌忙從樹上跳下來,伸出手将窗戶擋住,不讓她關。
沈翀冷聲道:“你這是做什麽?”
蕭祉珄原本清亮的聲音被他刻意改變,再加上有面具隔着,顯得格外沙啞低沉:“我偶爾瞧見了你在,便想着過來同你打個招呼。”
沈翀想跟他說這樣于禮不合,可是轉念一想,君莫醉一個一向恣意江湖的俠客,懂得什麽規矩禮數呢?便低聲道:“那現在招呼打過了,我要休息了,你也,你也早點歇息。”
蕭祉珄一臉困惑地瞧着眼前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小媳婦兒,按理說他救過她,她不至于對自己這麽冷漠,連句話也不願意多說吧?
就在沈翀要關上窗戶時,蕭祉珄突然眼光一厲,躍起身子一把将沈翀護在了懷裏。
沈翀還沒從被君莫醉抱住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就聽見眼前的人一聲悶哼。
“你怎麽了?”沈翀扶住了差點倒下的君莫醉,急聲問道。
中了箭的蕭祉珄卻覺得此刻想暈倒的感覺大過于疼痛,可見這箭上必定被塗了蒙汗藥之類的東西。
蕭祉珄用手将肩膀上的箭拔下,從自己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快而狠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幾刀。
沈翀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手道:“你這是幹什麽?”
神色清明了不少的蕭祉珄翻身進了屋,把沈翀護在自己身後道:“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出聲。”
沈翀還想再問的時候,房門突然開了,一個說着醉話的男子走了進來,聲音淫邪地說道:“聽說這裏有美人,讓大爺來好好疼疼你!”
蕭祉珄明顯感覺到身後的小媳婦兒身子一緊,不由得怒火中燒,目光森冷地盯住了黑夜中的男子。
那個男子搖搖晃晃地走進屋裏,就看見站立在窗邊的兩個人後,醉醺醺的狀态立刻沒有了。
“媽的,這世子妃原來有奸夫!”男子罵了一句,轉身就要出去。
蕭祉珄眸色一厲,一個飛刀正中男子的後心,男子連一聲叫喊都沒發出來,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你最近得罪了什麽人?”蕭祉珄回過頭,看着受到極大沖擊的小媳婦兒問道。
沈翀蒼白着臉色看了一眼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今日若是沒有君莫醉在這裏,她将會萬劫不複。“我,我只是今日與蘇家二小姐發生過争執。”
若是真讓這個男子得手,她就算不死,下半輩子也會過得十分凄慘。
那蘇雯月明明只是個閨中少女,難道竟會如此毒辣麽?
蕭祉珄點了點頭,走過去将那男子拖起來,對沈翀道:“我知道了,今晚的事你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地上的血跡你看着處理,處理不掉就找個恰當的理由解釋。”
沈翀默默看着君莫醉扛着人翻窗出去,這才叫住他道:“你的傷……”
蕭祉珄回過身道:“我無事,照顧好你自己。”
看着男子消失的背影,沈翀只覺得心亂如麻,自己又欠了他一次天大的恩情!
看着地上無論如何也擦拭不幹淨的血跡,沈翀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回身将桌子上的茶杯打碎,用手狠狠攥住了碎片。
鮮血順着手指縫滑落在地上,沈翀忍着痛将傷口草草包紮,躺在床上閉起了眼睛。
第二日天剛亮,外面就傳來了蘇雯月的叫喊聲。
“快來人啊!世子妃的下人都暈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號外!號外!世子妃心裏世子爺的分量越來越重了!
世子爺(帶上面具換上黑衣):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