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忐忑不安的海大夫還以為自己要在公主殿下面前坦白自己的謊言了,結果卻只是被抓着給世子妃看了看傷,然後就得了一大筆賞錢出了侯府。

站在侯府門口的大夫摸了摸自己滿腦子的汗,他有一種自己棺材都買好了,人都躺進去了,結果殺手只是給他抛了個媚眼?

不過,海大夫回身看了看侯府的匾額,這種時候身為丈夫的世子爺居然不在,看樣子,所謂慶陽侯世子爺鐘情世子妃的話都是假的。

喝了大夫開的藥,一晚上沒能好眠的沈翀便睡了過去,只是畢竟受了幾番驚吓,她睡得極其不安穩,睡夢還不住地喃喃着夢話,要麽是叫爹娘,要麽是叫蕭祉珄的名字。

一邊守着的長公主嘆了一口氣,兒媳婦兒對自家兒子感情深,她當娘的很欣慰,再想想不知所蹤的兒子,公主殿下就有些羞愧,好像有人指着她的鼻子在質問她,你怎麽教養孩子的?

“世子爺呢?”想到這,孝儀長公主又叫過管家來問了一句。

蕭管家便苦着臉道:“回公主的話,已經派了兩夥人去找了,都沒找到世子爺。秦王府、英國公府、骠騎大将軍府也問過了,都說沒瞧見咱們世子爺。”

公主殿下一愣,心中湧上了一股擔心,這兒子別不是出了什麽事吧?

“再多派些人去找,再找不到,本宮就進宮去跟皇上請旨借禦林軍!”

蕭管家心說還請禦林軍?上次就因為禦林軍滿街大張旗鼓才惹來那麽多閑話,這次再把世子爺跑丢了的事宣揚出去,這京城裏的人指不定怎麽議論呢!

可是蕭管家沒這麽膽子把這話說出去,只得點頭應下了。

大夫人等人來看了沈翀幾次,見到的公主殿下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更不好開口說沈翀額頭上的傷是裝的。

“真是奇怪,公主對世子妃的感情居然這麽深了麽?”出了三房院子的大夫人小聲嘀咕。

二夫人就悔道:“早知道替公主殿下擋一次災就能收服她的心,我們何必做低伏小那麽多年呢?”

直到夜幕降臨,蕭祉珄才回到府中,帶着一身酒氣。

公主殿下放心的同時更加愧疚了,她難得對這個兒子厲聲道:“翀兒受傷在床,你居然還有心思喝酒?”

目光迷蒙的蕭祉珄聽到公主的話,渾身一震:“受傷?翀兒怎麽會受傷的?”

長公主搖了搖頭,伸手抓住自己的兒子把他推到了沈翀的床前。

這一推正好推在了蕭祉珄的傷口,世子爺站立不住一下子倒在了沈翀床前,看在公主殿下眼裏卻是自己兒子不勝酒力的模樣。

“翀兒念了你一下午,你好好陪陪她吧!”忍住了想上手扶起兒子的心,公主殿下狠着心出了屋。

待得公主殿下離去,蕭祉珄的醉态才完全消失,他神色痛惜地看着沈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有些蒼白的臉頰。

“世子爺……”沈翀被弄醒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神情還帶着幾分睡意。

蕭祉珄見沈翀醒了,連忙問道:“還好麽?有哪裏不舒服?”

沈翀搖了搖頭,掙紮着要起身,蕭祉珄見狀連忙扶起了她。

世子爺一近身,沈翀便聞到了一股酒氣,她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喝酒了?

“翀兒,早知道讓你去三元寺會經受如此劫難,我就不該做這個提議。”看着憔悴了不少的沈翀,蕭祉珄只覺得後悔無比,為什麽要自作聰明地弄這一出呢?開誠布公亦或是等她敞開心扉,都比讓她受傷得好!

沈翀笑了笑,笑容十分溫婉:“世子爺是一番好意,又怎會料到會發生這些事?這怎麽能說是你的不是?”

看着眼前的人,蕭祉珄只覺得呼吸一滞,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睡夢中還念叨着他的小媳婦兒,怎麽一醒來就變得這麽疏離?

“你……,我給你倒杯水。”蕭祉珄嘆了一口氣,轉身去倒水。

沈翀看着這個男人的背影,為何他連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都不問呢?

兩個人就這麽沉默地對坐了一會兒,沈翀推說自己又累了,蕭祉珄才為她蓋好被子出了這間屋子。

黑夜裏,沈翀卻沒能再入睡,她睜着眼睛看着帳頂,不知道君莫醉現在在哪裏,他的傷又如何了呢?

次日一早,蘇夫人便帶着自己的大女兒蘇婧雙登上了侯府的大門,而蘇大學士則前往皇宮跟皇帝陛下請罪。

這還是蘇婧雙第一次來慶陽侯府,看着侯府的一草一木,蘇大小姐控制不住地想,若不是沈翀,想必要在現在日日住在這裏的就是她蘇婧雙了!

一來到前廳,蘇夫人母女就看見了臉若冰霜的公主殿下,母女倆對視一眼,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臣婦蘇劉氏參見公主殿下。”

“臣女蘇婧雙參見公主殿下。”

因為曾經有意與公主殿下結親,蘇家跟公主的關系可以說是很親厚,公主也從來不要這對母女行如此大禮,只是今天,蘇夫人發覺這事情完全不一樣了。

“不知道蘇夫人一大早就來侯府有何貴幹?”陪同公主出席的大夫人接到的任務是給這對母女臉色看,此刻她非常盡職,說出的話都是陰陽怪氣的。

蘇夫人偷偷看了大夫人一眼,蕭家除了一個爵位之外,便連個入朝為官的人都沒有,故而大房和二房的女眷身份都不是很高。往日裏蘇夫人是根本看不起大夫人和二夫人這樣的人的,只是今天畢竟是來請罪,蘇夫人只好忍了。

“公主殿下,臣婦今日來是跟您與世子妃請罪的,臣婦教女無方,小女雯月言行無狀,傷害了世子妃,現在臣婦特帶着小女婧雙來給世子妃賠罪。”

公主殿下冷哼一聲:“好一個言行無狀!派人行刺我的兒媳,這僅僅是言行無狀嗎?”

蘇夫人母女一愣,怎麽這又出了新情況?行刺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母女倆的沉默讓長公主柳眉倒豎:“怎麽?敢做不敢認,這就是蘇家的賠罪态度麽?”

二夫人也不甘示弱道:“這樣的話,你們幹脆就回去吧!又無人強迫你們來,來了卻又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你們是來賠罪還是來氣人啊?”

面對眼前妯娌幾人的咄咄逼人,蘇夫人心生屈辱,可是沒有辦法,只得陪着小心道:“是臣婦的不是,不知臣婦與小女可否見見世子妃?”

大夫人就說道:“世子妃豈是你們說見就能見的?”

二夫人也說道:“犯錯的是蘇雯月,你卻帶了你家的大小姐來,這是來賠罪還是來示威?”

大夫人與二夫人一唱一和擠兌得蘇夫人說不出話,但二位夫人心裏卻暢快得很,蘇夫人曾經看不起她們的樣子她們記得真真的,這下子風水輪流轉了,以她們倆的性子,是定要把這位蘇夫人好好損上一頓才舒服的。

蘇婧雙卻覺得難以接受,她淡淡地看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一眼,說道:“二位夫人請慎言,我母親畢竟是诰命夫人,不是任由什麽人都可以胡亂折辱的。”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驚,這丫頭片子還拿這個威脅她們?還好當初進門的世子妃不是這位,否則她們還有活路不成?這麽一比較,沈翀對他們禮遇有加,還真是好上很多。

只是現在并不是只有大夫人二人在,只聽得公主殿下嗤笑一聲:“诰命夫人?真是尊貴啊!”

蘇婧雙一怔,明明以前的公主殿下很喜歡她,為何現在會為了沈翀反駁自己的話?

公堂上的對峙難道是假的嗎?蘇婧雙不相信公主與沈翀會婆媳情深。

蘇夫人見狀不好,連忙又跟公主請罪,然後解釋道:“原本應該雯月來給世子妃賠罪,只是昨兒她似乎沖撞了什麽不吉利的東西,現在人已經瘋癫了,這才讓婧雙來代替。”

昨夜的蘇雯月對着身邊人又打又咬,嘴裏只會喊有鬼,而那具屍體被證實了就是蘇雯月派去意圖對沈翀不軌的醉漢。

蘇家人不知道是誰神不知鬼不覺将這具屍體放進蘇雯月的閨房,這吓壞了蘇雯月的同時對他們倒也有好處,他們可以完全将醉漢的事情抹去,只說蘇雯月臨時心生悔意,并沒有真正害到沈翀,這還可以為蘇雯月略略減輕些罪責。

蘇夫人原本很自信沈翀也會配合他們瞞下醉漢的事,畢竟這對沈翀的名節也有害。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壞,突如其來的行刺事件讓蘇雯月的罪重新又變得重了起來。

現在除了向沈翀賠罪,求得苦主原諒,蘇夫人想不出什麽還能讓自己的小女兒逃過一劫。

“你們要見世子妃?”一個男聲傳入了衆人的耳朵裏,蘇婧雙回頭看去,卻怔愣住了。

蕭祉珄一夜沒有睡好,現在眼底有些青黑,也生了些胡茬,但這完全沒有影響他俊朗的容貌。若是說以前的世子爺是個清俊的少年郎,那今日出現在蘇婧雙眼前的他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只可惜,這位世子爺連一點眼神都沒多分給蘇大小姐,他只看了蘇夫人一眼,便跟公主說道:“母親,就讓她們見見翀兒吧!”

長公主看了看自己又憔悴了的兒子,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對蘇夫人母女道:“見了世子妃該如何說,本宮相信你們心中有數。”

被大夫人和二夫人羞辱了好一陣兒的蘇夫人母女終于見到了沈翀。

沈翀半躺在床榻上,聽完了蘇夫人聲俱淚下的敘述,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只是看着蘇婧雙道:“蘇夫人,我想跟蘇大小姐單獨談談。”

蘇夫人怔愣一下,輕輕推了推自己的女兒,便走出了屋子。

蘇婧雙當然知道自己娘親是讓她好好求求沈翀的意思,只是蘇大小姐卻不想這樣做,她冷冷地看着沈翀道:“世子妃還有什麽話要同我說?”

沈翀捂着嘴咳嗽了兩聲,淡然道:“蘇大小姐的語氣倒像是受了迫害一般,真讓我感到不解。”

蘇婧雙冷哼一聲:“難道不是麽?現今舍妹已然瘋癫,蘇家也将遭受皇上的猜忌,世子妃還有什麽不滿意?”

沈翀忍不住笑了一聲道:“原來這世上真有你們這樣的人,哪怕自己的圖謀再惡毒不堪,只要沒成功,你們便是無辜的,而別人的反擊只要成功了就是罪大惡極。”

蘇婧雙被沈翀說得臉色一白,随即她凄聲道:“那我呢?我做錯了什麽也要被世子妃這麽算計?”

沈翀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一般:“別說我還沒對蘇大小姐做什麽,單憑蘇大小姐你觊觎我的夫君,我就是算計你又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蕭祉珄:無名英雄的憂傷你們不懂!

沈翀:今天的我攻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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