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離別的前夕

慕勁庭走到一半，就接到了外面慕勁良的電話，“你那邊怎麽樣了？”

慕勁庭這時候已經走到了慕稀之前到達的那個懸崖上的涼亭，“還沒找到。”問了問情況，又囑咐慕勁庭小心一點後，慕勁良就挂了電話。

一路走上去，慕勁庭就看見了那一地的花草，手電筒所照之處，都是杜鵑花。看着這樣的景色，慕勁庭不由想到了特別喜歡武俠小說的慕稀，扯着嗓子叫到：“小稀——”

慕稀早就暈了過去，更要命的是，現在她已經發了燒，就算距離慕勁庭不遠，但也聽不見慕勁庭的呼喚，更不用說出聲回答他了。

喊了好幾遍，都沒有回聲，慕勁庭滿是失望，拿着電筒照着四周，突然，眼睛被刺了一下，是什麽東西在反光，走過去，蹲下身子，慕勁庭拿起地上的反光物，激動得手都在顫抖，這是慕稀的手機。這說明了什麽，說明很有可能慕稀就在這附近。很快，慕勁庭就發現了慕稀掉進的那個洞口。

疾步走過去，慕勁庭就看見了躺在洞底奄奄一息的慕稀。拿出電話，趕緊聯系了在外面的慕勁良，慕勁良得到慕勁庭的消息後，立馬告訴了吳泾，然後又拿出電話撥打了120，就只身跑了進去，吳泾緊跟在他身後，一邊跑一邊拿出對講機通知其他的人向慕稀所在的地方集合。

慕勁庭一個人顯然是沒法把慕稀抱出來，好在救援部隊很快就跟了上來，合力把慕稀從洞底救了出來。躺在慕勁庭懷裏的慕稀，除了鼻翼還有微弱呼吸的象征，都找不出哪裏還有存活的跡象。

慕勁庭抱起她，向山下跑去。到半路，就遇見了慕勁良。

看着自家的閨女慘白着一張臉，慕勁良心都停止了跳動。送上救護車，慕勁庭先跟了過去，而慕勁良得留下來把事後工作安排好。

在救護車上，慕勁庭這才仔細看到了慕稀的傷勢，一只腳已經完全變形，膝蓋關節肘關節都有多出擦傷，額頭燙得吓人。從小都沒有吃過苦的慕稀，現在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是該有多痛啊。

男人面露哀戚，好看的食指□□了短發，一滴眼淚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砸進了褲子上。

到了醫院，看見慕稀被推進急診室，慕勁庭就覺得心塞。

慕勁良很快就趕了過來，同行的還有旦落他們。一見面，大家長的臉上掩不住的焦急，“小稀她怎麽樣了？”

慕勁庭聲音很啞，“估計以後都不能跳舞了，現在還在昏迷中。”慕勁庭一顆心沉到了湖底，得知慕稀是摔進洞底後，他的心都沒有正常地跳過。

幾人都注視着手術室上方的紅燈，直到它熄滅。

慕勁良第一個迎了上去，“我女兒怎麽樣了？”

醫生撫了撫鼻梁上的眼睛，對他露出一笑安心的笑容，“手術很成功，只是小姑娘需要靜養一兩個月了，腳上不能再使力了，當然，如果她是作為專業舞者的話，那……”醫生後面的話大家都明白，慕稀以後都不能跳芭蕾了。

雖然看起來好像不是什麽大事，但是這件事還是成為了大家心上的一塊大石頭。

或許是看着家屬都這麽低沉，醫生又說：“不過從傷勢來看，她先是從高處落下，但是應該并不嚴重，但是後來不知她是做了什麽，導致了二次關節錯位，所以現在才這麽嚴重。”慕勁良沉默了。

“我們在手術時看見患者的腳骨，應該是從小就有學習芭蕾，這樣的常識她不可能不知道。”慕稀當然知道，只是那時孤注一擲的勇氣在事後卻變成了一個笑話，她不想面對都不行的笑話。

“以後都沒有康複的可能嗎？”慕勁庭不想在慕稀身上出現任何一個瑕疵。

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醫生，他也表示壓力很大，雖然很想說可以，但是，“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如果小姑娘堅持跳舞的話，就很容易再次引起骨折，這是頻發性的，所以建議還是不要的好。”

“好，謝謝醫生。”送走了醫生，慕勁良在病房裏看着還處于昏迷狀态的慕稀，一雙幹燥的大手有些顫巍巍地撫上了慕稀白皙的臉頰。“閨女——”說了這兩字，慕勁良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這才多久，慕稀又躺在了醫院，這讓他心裏頗不是滋味，想到遠在溫哥華的溫家夫婦，慕勁良更是覺得沒臉見妻子的娘家，慕稀在他們手心裏生活了那麽多年什麽事都沒有，才回國這麽些時間就連着兩次進了醫院，他這個做父親的是真的太無能了，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好。

慕勁庭先送走了旦落他們，然後就默默回來站在了慕勁良的身後，他知道現在自家大哥比自己更難過，抗在他肩上的責任太重，沒法顧全到自己的親身女兒，只有無盡的虧欠。

看着坐在病床前的身影，他覺得突然蒼老了好多。眼裏澀澀的，忍不住走過去，把手放在慕勁良的肩上，好像這樣就可以傳遞無限的力量似的。

一夜兄弟兩人都靜默物語，只是守着在昏睡中的小姑娘。

慕稀是在中午醒過來的，介于她的體質原因，醫院這邊才沒有采取措施把她喚醒，因為是實在睡得太久了。“水——”醒來第一句話，慕稀只覺得喉嚨幹的發痛。也難怪，本來就發燒，又沒有進水，當然會口渴。

慕勁良一直守在她身邊，一聽見她說話，就把手邊一直溫着的水遞到了慕稀的嘴邊。看着慕稀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慕勁良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只是親眼看見慕稀睜眼說話，他才真正切切體會到自己的女兒還在自己身邊。

慕稀喝了水，稍微精神了一點。

慕勁良見她想要坐起來，伸手把床支了起來。“閨女，你想做什麽？”

慕勁良沒想到的是慕稀起來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把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在他看來，慕稀這樣的舉動完全就是不能理解的。試問，誰會在昏迷了将近二十小時後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把項鏈取下來？

“閨女？你這是？”慕勁良覺得慕稀是不是腦袋摔壞了。慕稀取下了小人魚，放在手心看了看，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笑容，然後把它交到慕勁良手裏，“爸爸，這個麻煩你以後交給陸敘昀。”

慕勁良現在是真的愣住了，他完全不理解慕稀的舉動也不明白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閨女，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看着大家長滿滿的擔心，慕稀覺得自己太不孝順了，每次出事都是對父母的折磨。

安撫性的沖着慕勁良一笑，雖然面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是至少不像昨天那樣還泛着死青。“爸爸，我沒事兒，就是突然想明白一些事兒，昨天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沒注意腳下的路才摔了進去。不過也沒什麽大礙，醫生不也說了嗎？你們就不要擔心了。”

慕勁良從她手上接過項鏈，雖然不明白她到底明白了什麽，但是現在他選擇了不過問，自己家姑娘是個什麽樣的性格他知道，只是憐愛地拍了拍慕稀的腦袋，“餓了麽？”

就算之前那麽痛，慕稀都可以忍住不哭，但是一聽到慕勁良這句平常的家常話時，她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她不想再讓關心她的人擔心了。點點頭，慕稀揉了揉肚子，表示自己真的很餓：“當然餓了，我都有一整天沒吃飯了！”

慕勁良給在外面的慕勁庭打電話，說了幾樣慕稀平常就愛吃的菜叫他打包回來。

挂了電話，慕稀看着慕勁良，想了很久，但是她還是決定說出口，雖然她知道這話一說必定會傷害到慕勁良，但是，“爸爸。”慕稀鼓足了勇氣，才看了慕勁良一眼。

慕勁良替她掖了掖被子，擡頭問：“怎麽啦？”

大家長的語氣很平和，但越是這樣，慕稀越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兩只手把被單都攪皺了，慕勁良看着她的小動作，慕稀臉上寫出的猶豫不定又是那麽明顯，他怎麽會不明白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讓她想說又不敢說呢？

把被單從慕稀的手下解救出來，慕勁良笑了笑，想要放松慕稀的心情，“小稀，有什麽事就說吧，憋在心裏憋壞了怎麽辦？”

慕稀眼裏一暗，看着慕勁良黝黑的臉龐，嘴唇動了動，剛想說什麽，就被飛速趕來送飯的慕勁庭打斷了：“小稀！”

“小叔叔。”慕稀揚起一個笑容。

慕勁庭把飯菜擺放好，把筷子遞給慕稀，“丫頭，還拿得動不？”

慕稀俏皮一笑，“小叔叔，拿不動你喂我呀？”

“當然！”慕勁庭回答地一本正經。

“……”

等慕稀吃了飯，慕勁良看了看吃飯期間都一直在看自己的小女兒，心已經軟的不行，“小稀，有什麽要求爸爸一定滿足你，想說什麽現在就說吧。”

話到嘴邊，看在這樣的慕勁良，慕稀覺得自己哦說不出來。可是現在她是真的不想呆在這裏，“爸爸，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這話一出，不僅慕勁良的臉色變了，就連坐在一旁的慕勁庭也變了。

“什麽意思？”大家長沉着地問。

“我想出國。”慕稀埋着頭，不敢看他們任何一個人，在這裏的都是她的至親，她知道這句話一定深深地傷害了他們，但是她真的是非走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