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孽緣

不是魏嬈不想好,而是這世上的好男人本就不多, 有緣分碰到的可能, 就更少了。

何況她沒見過晏随的大舅,不了解他的為人, 光憑晏随幾句片面之詞就信了的話,那只能說明她蠢。

當然這話是不能對着晏随說的。

這厮如今越來越不知羞, 動不動就對她動手動腳,有時她惱了, 反擊那麽一下, 拍他手或者拿腳輕踹他, 或者用她學到的幾個招式偷襲他,當時是爽了, 痛快了,可世子爺一旦發動反撲, 魏嬈的快樂就像煙火一樣轉瞬即逝, 餘下的只有煩惱。

之前忙着趕路, 沒工夫說這些, 現在到了人家家裏暫住,又是晏随的長輩, 有些話還是要聊聊的,魏嬈如今身份特殊,不能對外透露出去,她和晏随的關系也得捂死了。

對此晏随只覺得小姑娘心事重,想太多了。

“天下魏姓的何其多, 不差你這一個,北境的百姓對尚京也沒那麽大的興趣,你去外面街上随便找個人問問,看他們知不知道東宮有個守活寡的太子妃。”

這人嘴毒起來,魏嬈真想拿漿糊封了他的嘴。

魏嬈就不承認自己已經嫁人了,二八芳華的姑娘家,守個哪門子的活寡。

不高興的魏嬈冷峭地哼了一聲,難掩譏諷:“那我就等着本事通天的晏世子如何昭告天下,他要娶國公府的魏九小姐。”

晏随竟還鄭重其事地回:“你要是願意,現在就可以,反正我大舅和你姨母都在,雙方長輩見個面談談婚事,嫁妝和聘禮,都由我來準備。”

躍躍欲試的語氣,恨不得今晚就洞房了。

魏嬈臉頰又要燒起來了,杏眸含嗔,帶着一股屬于少女的風情,啐着男人道:“你不要臉皮,我還要,沒有我父親的同意,我是不會嫁的。”

該堅持的底線,魏嬈也不想動搖。

晏随半真半假那麽一說,确實是意動的,但小姑娘臉皮薄,惹怒了她自己也不讨好,心裏百轉千回,最後只化作一聲嗯:“總會見到你父親的。”

晏随伴着魏嬈身側,看她進了院子,當他的面把門關上,在門口站了一會,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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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他會跟她一起關了門,度過一個個只屬于他們兩人的漫漫長夜。

朱佑回來得很快,比晏随想象得要快,不到正午,人就到了。

晏随坐在前院正廳裏等着,喝完了一盞茶,就見他那總是不急不躁從從容容的大舅一路小跑了進來,喘着氣兒,額頭上還有明顯可見的滴滴汗珠。

就這麽個像是八百年沒見過女人的猴急樣子,沒有鬼才怪了。

晏随倒是不急,提壺又倒了杯一杯,還問朱佑渴不渴,朱佑這時候潔癖也沒了,奪過晏随手裏的茶水一口飲下。

不語的晏世子默默将空掉的茶杯放到一邊,再也不想碰了。

朱佑喝了茶,壓下了體內燥意,開口就急問道:“她在哪裏?”

晏随挑了眉頭,覺得好笑:“你問我,她難道不是住在你家?”

這個她,心照不宣了。

奇妙的緣分,大舅心心念念的女人居然就是魏嬈的小姨母了,這是不是也間接表示,他和她的姻緣是天注定,生來一對。

朱佑懶得跟晏随周旋,轉身就要招來管事問,晏随叫住他:“你就這樣沖過去,也不想想她會是什麽反應,舟車勞頓,女子又更嬌弱,好不容易有地方歇腳了,還沒休整過來,你就去吵她,你覺得她會待見你?”

晏随是有點可憐大舅當了這麽多年的老光棍,但更不想他這麽快就如願以償,自己都還沒定下來,大舅要定,也只能在他後面等着。

朱佑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一口濁氣,強迫自己平心靜氣坐到椅子上,雖是一副斯文書生樣,但眼裏的沉着和冷然,又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威壓之勢,顯然不似表面看着的那麽文雅。

“說吧,你有何打算?”

這小子天生反骨,去了一趟京,差點折在那裏,密報上寫得那麽詳盡,中心意思就只有一個,皇帝看晏家不爽,要滅了他們,不先下手為強,就只能任人宰割。

晏随笑了,眼神裏透露出的,卻是屬于掠奪者的雄心。

“煩勞大舅随我回一趟衮州,親自游說我父。”

有反心的是兒子,老父親雖說對皇帝有諸多不滿,但對這個皇朝,還是忠心耿耿的,換句糙話,那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要想好了,拉弓沒有回頭箭,一旦起了頭,要麽成,要麽死,牽扯到的,也不只是你一個人,而是整個北境。”

外患未消,又起內讧,後方軍需的供應也是大問題,沒有做好持久保障的準備,朱佑并不看好。

“糧草和藥品,我已經在籌買中了,目前采購到的軍需,撐夠兩個月不是問題。”

晏随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早在尚京時,他就暗中安排上了,兵器火-藥,也都在秘密趕工中,一批發往邊關禦敵,再留一批備用。

少年郎從容不迫的一一道來,朱佑面色也是變了又變:“你竟早就有了那樣的心思,怪不得那位忍不住出手,你這性子不收斂,能不吃虧。”

晏随不在意地扯唇,眼裏的笑也變得真切了。

“我有菩薩庇佑,凡人又能耐我何。”

朱佑呵的一聲冷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真當寶了。”

晏随:“不止我當寶,你也要當寶。”

朱佑正要回,晏随又是一句:“那位小姨母最在乎,甚至可以說唯一在乎的人,就是這個寶了。”

堵得朱佑啞口無言。

唯一,呵,那他又算什麽。

當年那些事,就像放了個屁,沒味了,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嗎?

不過她在意的,他也該在意,不然如何讨得她回心轉意。

晏随從沒見男人這麽情緒化過,那擱在桌上緊握成拳的手敲了好幾下都不自知,少見地失控,更說明了姚氏在他心裏的不同。

姚氏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魏嬈拉着她說話,一不小心就提到了這宅子的主人。

姚氏哪裏聽不出外甥女在套她的話,直接幾個字堵得魏嬈無話可說。

“孽緣,不提也罷。”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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