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說親
有時候,往往只是一句話, 營造的氣氛破壞殆盡。
晏随心想, 世上也就這麽一個女子,魏家小九, 真正的讓他沒轍。
魏嬈問出那句就後悔了,她還不如直接端盆水, 讓他自己放進去搓一搓擦一擦。
晏随情緒收放自如,往往只是眼眸那麽一閃, 就已經将心事封藏, 容不得人窺見。
若有人能夠窺見一二, 那也是他有意透露,想看看對方的反應。
只有他和她的晚膳, 魏嬈親手盛了一碗甜湯遞到晏随桌前,彎起的眉眼似天邊新月, 皎皎光輝, 落到晏随眸中, 他的眼也跟着亮了起來。
她的面子, 他向來是給的,也願意給她臺階下。
惱她一時, 也惱不了一世。
不過,晏随端起甜湯,仍是想刺一刺女子:“你方才親眼看到了,我淨了三遍手,可還夠?”
魏嬈面上一窘, 心想大男兒偶爾也是記仇的,哄孩子般:“看到了,兩眼看得仔仔細細,洗得比我的還幹淨。”
說着,魏嬈舉起了兩手,在晏随面前晃了一下。
珠玉般瑩澤的白,細長如蔥,于晏随眼前一閃而過,更在他心裏留下了一道淡淡漣漪,以及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男人小口抿着甜湯,一個主意在腦海裏成型,他也實在是等不及了。
“小九,過兩天魏國公歸京了,我就去你家提親。”
話裏,是不容拒絕的篤定。
魏嬈正吃着菜,陡然聽到這話,差點噎到,輕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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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如今是恢複了自由身,但也不用這麽急吧。
好歹再讓她準備些時日。
“快潤潤嗓子。”一碗甜湯出現在了魏嬈嘴邊,還有一雙端碗的大手。
魏嬈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就不能再給我盛一碗。”
“小九。”
飄入耳中的是男人悠悠一聲喚,夾着幾分溫情,以及些許無奈。
“我們也該成親了。”
男人生了把好嗓子,醇得似地窖裏久釀的美酒,多聽個幾句就要醉。
魏嬈忍住心神也是用了極大自制力,甚至有點兒慌,耳尖悄悄熱了起來,不用照鏡都能猜出必是紅得一塌糊塗。
“早點成親,把大頭先辦了,後面就要開源節流了。”
晏随把碗放下,娓娓而談,魏嬈秉神聽着,看他能如何能講出個子醜寅午來。
“你該知道,這兩年我朝并不太平,內憂外患,天災人禍,糧食減産,賦稅虧空,籌饷赈災,慰軍安民,樣樣需要銀子,”
晏随一一說來,魏嬈認真聽着,見他停下,忍不住催問,所以呢。
“國庫快要空了。”
晏随輕描淡寫的道出,魏嬈卻是愣了又愣,國庫要空了,朝廷還如何維持,那麽多官員,拿什麽吃飯。
“真的假的?你親自去看了?”
她看京中那些官員出行依舊是奴仆環繞,香車華服,氣派非常,看着不像要勒緊褲腰子的樣子。
“有個詞,叫中飽私囊,”晏随皺着眉頭,提到這個,難免心情有些不虞,“馮靖明裏暗裏從國庫裏弄了不少錢出來,拉攏為他賣命的官員,餘謙表面順從,其實都有一一記賬,拿了多少,送了哪些人,我已經着人查得□□不離十。”
接下來,就是一個個清算,貪了的全都給他吐出來,散盡家財,也必須還。
“那就等這樁事弄完了,再來商議親事也不遲。”魏嬈在大是大非上向來不含糊。
晏随也有他的道理:“朝中機構冗長,涉及到官員不說上百,也有大幾十,一家家查下去,沒個一年半載下不來,還有官員的替換,補開科舉,一樁樁的耗下來,只會越積越多,到後面越不得空。”
晏随即便不帶兵不入仕,就憑這張嘴,去當個時論家,領着一幫學子,引頸闊論,談遍這天下事,恐怕也能名噪一時,成就一番事業。
魏嬈自認不是耳根子特別軟的人,被他幾句一說,竟然就動搖了。
晏王要鎮守北境,一時過不來,晏随修書一封,請的朱佑為他說親,朱佑欣然答應了。
大外甥終于要成家了,小輩親事一成,素素就再也沒有推脫的理由了。
外甥女談婚論嫁,姚氏自然也要來的,路上碰到回京的魏國公,正好一道。
朱佑喜氣洋洋,拉的下面子,幾次主動跟魏良攀談,魏良禮節上不錯,該回的回,但跟朱佑一比,就沒那麽熱情了。
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就要便宜別家臭小子了,心裏怎麽可能不難受。
老國公是強忍着酸楚,一句話搪塞過去。
“回京再議。”
父女倆敷衍人都是一個樣。
然而到了京,晏随領着一幹人馬候在了國公府外,換了玄衣勁裝,少見穿起了世子正裝,一身绛紅色金絲鑲邊長袍,配以繡金雲紋腰封,下踩流雲寶靴,端的是氣宇軒昂,風姿屹然。
男子穿紅,要麽極醜,要麽極俊。
晏随顯然是後者。
即使魏良對這個拐走女兒的小子心有不滿,但也不得不承認,晏随這般的風度儀表,世上少有,他甚至不用一句話,只一個眼神,就能勾得姑娘家神魂颠倒,奮不顧身。
不少街坊四鄰出來看熱鬧,魏良不想鬧大,心裏罵了聲小兒奸猾,但該進的,還是得讓他進。
晏随心知老丈人對他還有點誤解,不能過急惹惱了老丈人,此次上門,只當為他們接風,等老丈人心口那點氣緩過來,再談親事。
魏嬈見到父親更是歡喜異常,親事什麽的,瞬間抛諸腦後,挽着老父親噓寒問暖,好多話要說。
晏随那樣玉樹臨風的人物杵在她眼前,她也權當看不見了。
朱佑看着大外甥挺得異常筆直的脊背,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姚氏素來跟娘家人不和,即使成親,也沒想請姚家的人來。
而晏随這邊就惹惱了,老丈人,還有幾個大舅哥,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娶一個老婆,相當于娶了一大家子,往後可夠操心了。
晏随渾然不覺他在舅舅心裏已經淪為了可憐人,走到朱佑跟前,硬氣得很。
“三書六禮,就勞煩舅舅幫忙準備妥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是不是人設的關系,這本感情戲沒有前幾本寫得順,難道只有霸道王爺愛上我才能讓作者滿血複活?頭要禿了,先去睡個覺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