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眼裏出西施的情人(3)
後卿每次在夏肖白看自己時就對他咧嘴一笑,這甜甜的一笑酥到夏肖白的骨頭裏,便學着後卿的樣子托腮看他。
後卿被看得臉蛋有些紅:“你盯着我做什麽?”
夏肖白流氓一笑:“夫人真好看。”
後卿摸摸自己如花似玉的臉蛋,他這輩子沒什麽優點,自從他老子死了後就被文武二相各種坑,逃跑時媳婦都離他而去了,幸好他娘生得美,給了自己這麽一副好容貌,生生地讓一個大老爺們扮女人扮得十分成功。
後卿笑得嘚瑟:“算你有眼光。”這個世界有幾個爺們像他這麽牛,扮女人辦得這麽美輪美奂。
夏肖白配合着他,摸摸自己英氣悚然的劍眉:“多謝夫人誇獎。”
後卿看夏肖白這德行就知道肯定是愛自己愛得要死要活,仗着他的喜歡,膽子又大了些,雙手環胸,對他品頭論足道:“你看看你一個生得威武的爺們,居然起了個娘娘腔的名字,還叫夏、小、白,啧啧,難聽。你知道北冥的小王爺的名字多拉風嗎?叫後、卿,一看就是他爹經過深思熟慮給他起的。”
夏肖白的臉僵硬了半刻,默然地批閱起了奏折。
後卿嘲諷道:“你個大老爺們肚量怎麽小,老子不就說了你名字不好聽嗎?”眸子染上了幽怨:“北冥小王爺投胎投得好,生得也好看,被人叫了二十幾年的娘娘腔,頭頂的路帽子一頂比一頂沉,他都沒生氣,你氣個屁。”小聲地嘀咕道:“有一頂還是你硬生生地給他戴的。”
夏肖白驀然擡頭,後卿心虛地坐遠了些,撅起小嘴,頗為不滿。
夏肖白正色地道:“小王爺文韬吳略,詩詞歌賦無一不通,罵他的人是瞎了眼,給他戴綠帽子的是賤人。”氣勢磅礴地道:“夫人不必生氣,為夫這就派人把那些诋毀小王爺的人通通都殺了。”
後卿心裏頓時不是滋味,活了二十幾年,他頭一回遇到懂得欣賞和贊美他的人,而這個人還是有着雄才大略的攝政王,而這個雄才大略的攝政王也是他的殺父仇人。
後卿嗯哼了聲道:“小王爺性子軟,就算他媳婦都背叛他了,可一日夫妻百日恩,小王爺也不希望他們死,至于瞎了眼的,更是不至于了,整個北冥,誰沒罵過兩句他是個軟蛋。呵呵呵……殺也殺不完的,而且……小王爺真不是個東西,誰不罵幾句呢?”
“他不是軟蛋,他只是善良。”
後卿握住茶杯的手,忽然松開,任由茶杯滾落到底,因茶杯距離跟地面近,茶杯倒是沒碎,就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卿寶石般的眼睛環視了這個書房一圈後,心裏無限感慨,這個書房曾經是他的,地上這個茶杯也是他的,嘴角的嘲諷無限勾大,定定地看着夏肖白:“他不是軟蛋?你開什麽玩笑?他怎麽什麽都沒了?爹沒了,王府沒了,女人沒了,自己也沒了。”
後卿話說完就邁着吊兒郎當的步子慢悠悠地走出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有多痛,有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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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軟蛋。
他是個靠爹的軟蛋。
他是個爹沒了,就什麽都沒了的軟蛋。
剛出了壓抑的書房,後卿心裏的委屈怎麽藏也藏不住了,兩行清淚緩緩地滑落,他仰頭對天哭道:“老爹,你兒子是個沒用的軟蛋,是個沒用的廢物,連報仇的勇氣都沒有,他怕死,他是個窩囊廢,他對不住你。”
守着空曠門衛的許多侍衛訓練有素,連頭都沒轉,心裏詫異的同時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畢竟後卿如今的身份是小王爺的媳婦,戴絹花。
後卿是個樂天派,可他老子被人腰斬,從腰間把身體一分為二,侍衛把他老爹擡回北冥王府的時候,他難過地抱着他老爹,可身上的力氣不夠,只能抱着老爹的大腿這邊,嗷嗷地大哭,垂頭喪氣地守了幾日靈堂後,他想了很多,他老爹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并不是讓他報仇做皇帝,而是讓他活着,既然如此,他就不能丢了小命。
後卿早就想過攝政王要斬草除根,要宰了他,可他連雞都不會殺,哪裏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的對手,所以不引人注目地跑路是當務之急,他生得這麽漂亮,扮女人是最好的出路,既然如此他就扮女人好了。
後卿想過,若是能活着,做一輩子女人也成!
夏肖白從他身後慢慢地抱住美人兒,把頭抵到他肩上,後卿的身體哆嗦了下,夏肖白在他耳邊輕輕呢喃:“別怕,為夫在,都怪為夫不好,不能好好保護你和你父親。”
後卿耳朵被吹氣的暧昧和旖旎吹得渾身一震,錯愕地側頭,夏肖白發現了什麽?
夏肖白不願意美人憂心,誠心轉移話題,往他雙手塞進一張發黃的紙張,紙質不太好,有些年頭了。後卿臉紅心跳,半喜半優半悲劇地想:難道是婚書?難道他要和我同房?
後卿是個男人最了解的也是男人,渾身哆嗦着,慢慢地打開‘婚書’,‘地契’兩個鬥大的字映入眼簾,心裏道好險好險,不是婚書;又暗暗懊惱,怎麽就不是婚書了?老子這麽美,他瞎了眼不成。
後卿胡思亂想中,察覺一只溫熱的大手在他屁股徘徊,一個激靈,喚回了所有的思緒,這男人絕對是對他不懷好意,還說要等他願意,都是騙的,猛地轉身捉住夏肖白游走在他屁股的手,狠狠地瞪他:“你在幹什麽?”
夏肖白委屈:“為夫在替夫人揉屁股上的傷。
後卿暗暗磨牙:老子也是男人,你以為老子看不懂你的下作。淡定地把王府的地契收入懷抱,給了他一個高冷的背影,不屑于與他同流合污。
夏肖白笑道:“夫人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後卿步子一頓,難道這貨是看他太憂傷了,才轉移他注意力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差點沒被他那口大白牙亮瞎了眼,心道:這貨定是占了老子便宜高興的。
下流!
心罵別人下流的後卿此刻忘了,他曾比夏肖白下流一百倍!
自夏肖白纏上了後卿,一日三餐準時報到,此刻華燈初上,那死皮賴臉的人卻沒了,後卿心裏堵得慌:老子不就給他甩了一回臉色嘛,至于晾老子半天嗎?罵罵咧咧了幾句就自己動手夾菜,奈何菜都涼了,他嬌生慣養,從不吃涼菜,賭氣地和衣上了床榻,拉過被子往他如花似玉的臉一蓋。
有什麽了不起的,老子還不稀罕他呢!
夏肖白本就公務繁忙,自來了北冥,與夏國朝堂距離遠了,更是繁忙了,剛叮囑了幾句手下,讓他們提防着朝堂的幾個頑固老頭子出幺蛾子,便邁着大步,恨不得立刻飛到小美人這裏看看他熟睡的小臉蛋。
鐮刀月挂在高空,在門外沉重的腳步聲戛然而止,門縫輕輕地被推開,一身黑衣的夏肖白與黑衣融為一體,舍不得驚動小美人的夏肖白靜靜地看着他的床榻,幾縷薄霧般的金色輕紗罩住了床沿,他血液磅礴,不知今日小美人穿了件什麽樣的性感睡衣。
夏肖白眼峰一撇,見桌上的菜紋絲不動,心口的怒火蹭蹭蹭地直升,小美人竟是餓着肚子睡覺?他細皮嫩肉的肚子餓怎麽辦?莫非是下人怠慢了他的小美人,小美人撒氣不肯吃?
夏肖白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直至床邊挑開幾張金色的薄紗,見小美人捂住頭睡覺,心裏的火氣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緊握拳頭,心裏已經想好用刑法怎麽收拾那些怠慢小美人的混賬東西。輕手輕腳地拉開小美人身上的雲被,小美人輕輕叮咛一聲,夏肖白身上的火氣瞬間就沒了。坐在床沿,攔過後卿的腰肢,輕輕地搖醒他。
後卿模糊地睜大眼睛看着他,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地叫了起來。
夏肖白哄道:“怎麽不吃了飯再睡?是不是被下人怠慢了,待會我把他們都砍了。”
後卿小臉一紅,不吃飯的丢人緣由說不吃來,撅着嘴道:“你要是砍人了,老子就不待見你。”
夏肖白忙保證道:“為夫不砍他們。”
後卿見夏肖白神色不愉,心地善良地不希望侍候他的廚子仆從受罰,不好意思地道:“老子不習慣一個人吃飯。”
夏肖白一愣,驀然發亮的眼睛像是黑衣裏的燭火,低頭看着後卿紅撲撲的小臉,不放過他臉上一個表情,狂喜道:“夫人是舍不得為夫。”繼而狂喜道:“夫人放心,為夫反省,盡量讓我們夫妻二人一起同臺吃飯。”又擔憂道:“可是為夫事務繁忙,若是耽擱了飯食可如何是好?”沉思了一刻,興奮道:“為夫有主意了,即使遠在千裏之外,我們共同吃一道菜便也不算分開了。為夫這就讓人去養幾十只信鴿,哦!幾百只不妥,為夫還是讓人養幾百個信鴿場吧!日後我們飛鴿傳書吃一起吃一道菜已證明永不分離。”
後卿:“……”
夏肖白心情大好,後卿又老實地躺在他懷裏,若不是時候不對,他都想寬衣解帶好好地‘疼’一下懷裏的小美人了。
後卿呵呵地笑道:“老子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