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像兔子精的嫦娥(5)
聽夏肖白命令的士兵剛要把髒兮兮的人帶走,軍官蹙眉下馬,跪在夏肖白面前,語重心長地道:“禀告王爺,此人從天而降,來歷不明,請王爺莫要聽一介婦人的三思兩語就把大軍的安危視為兒戲,萬一是敵國的奸細呢!”
後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甩開了夏肖白的大手,指着地上的髒兮兮的人:“你看他像奸細嗎?”
夏肖白認真地打量片刻後,才道:“不像。”心裏卻有自己的計量,此人年紀極大,皮膚皺褶,面容刻薄,他的貌美如花的夫人怎麽也是瞧不上的,既然夫人瞧不上,就不是他的情敵,毫無威脅的人是奸細也無妨。
後卿滿意地拉着夏肖白的大手,給他點甜頭嘗嘗,眼裏狠狠地盯住這個想要他命的混蛋軍官,撒嬌道:“王爺,這人怎麽如此武斷?還怎麽能當将領,替王爺帶兵呢?不如殺了。”
軍官心裏一慌,又穩了穩心神,他的小妹可是攝政王最得寵的女人,怎麽會聽這個女人一句話就殺了他,想好了怎麽安罪名給她,話未來得及說出口,攝政王指尖不留痕跡地夾住的一片葉子筆直地朝他的眉心飛去。
攝政王出手,沒有人逃得過他的葉子絕招。
軍官毫無意外地倒在地上,眉心插着一片綠油油的葉子。
後卿興奮地鼓掌,不吝啬地贊美道:“王爺好厲害,王爺好棒棒!”
夏肖白側頭請咬了下後卿的耳垂,笑道:“夫人沒試過怎麽知道為夫厲害呢?”
後卿耳朵一紅,衆目睽睽之下有些不好意思,慢騰騰地往沒人的地方挪了幾步。
夏肖白大手一覽他的肩膀,繼續調戲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夫人越是躲,便越是想鑽入為夫的懷抱。夫人不必害羞,為夫不會笑你的。”
後卿心裏抓狂:老子是男人。
後卿看了眼死不瞑目的軍官,皺眉道:“你就不怕被人說你殘暴昏庸,要砍了你?”
夏肖白嘴角勾起一抹譏諷:“誰不說我殘暴昏庸,不想砍了我?”
後卿一愣,擡頭看向他坦蕩的眸子,心有些疼。用手拍拍自己的大腦,暗諷自己傻,心疼他個毛,老子被他斬了爹,他殘暴昏庸,想砍了他的算老子一個。
夏肖白此趟回夏都有重要的事,歉意地看着後卿:“為夫知道夫人身子嬌弱吃不得苦,可此次為夫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盡快回到夏都,馬車行使的速度太慢了,為夫騎馬,夫人就與白雲騎上獨角獸,我們盡早回去。為夫保證,盡量讓夫人路途過得舒服些,不讓夫人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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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卿點點頭,關心地問了句:“其他婢女呢?”
夏肖白嘴角勾出微笑,後卿從來不管這些,如今倒是關心了,輕咳了下道:“其他女眷待我們返回夏都後再派人過來護送回去。”
後卿這才注意到,此次出行就一輛馬車,他不算女人,整個隊伍就只有白雲一個女人。後卿想到夏肖白為了他破例這麽多,心裏又甜又惱,又拍了下自己的頭,讓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別再胡思亂想了。
夏肖白按住後卿自虐的手,命剛才第一個脫铠甲給後卿當鞋墊的小兵頂上死去軍官的位置,又深情款款地對後卿道:“夫人,從今往後,我的人都得聽你的,也包括了我。”
後卿心裏噗通噗通直跳,夏肖白這是告訴所有人,得了他的眼緣就能升官發財,惹惱了他就是死路一條。
後卿咽了下口水,心裏有些慌張,若是夏肖白知道自己是男人,這個世界還不得瘋狂了?
夏肖白牽着後卿的手,命人帶髒兮兮的不明物體下去。
後卿躊躇了下,還是問了出來:“你就不怕他是奸細嗎?”眸光看向不明物體。
夏肖白眉眼柔光滿滿,一笑便如同熾熱的太陽:“我就是喜歡你的善良。”見後卿噎了一噎,又道:“就算是奸細,我也認了,誰讓我喜歡你。”
後卿滿臉通紅,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他心裏還因為曾不屑夏肖白情話說得爛而懊悔,心道唯一比得過他的優點徹底沒了。
一行大軍浩浩蕩蕩地趕路,馬蹄揚起的塵埃四飄,獨角獸為了保護自己潔白的羽翼不被塵世的塵土染黑,馱着後卿和白雲離地又升了一段距離。
夏肖白馬術超群,一襲黑衣幹淨利落,在身穿銀色铠甲的衆将領中脫穎而出,如同打完勝戰凱旋而來的大英雄。後卿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上那道黑影上,馬跑得最快,人也最好看,氣勢也最好,真是百裏挑一,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男子漢。
白雲自從夏肖白的馬車廂下來後就不敢對夫人太放肆,柔白的小手也不敢再搭在他腰間,可她的眼睛時時刻刻跟着夫人的眼睛走,夫人看天上的雲,她就看天上的雲;夫人看地上的馬,她也看地上的馬。
夫人看王爺看得出神,白雲心裏歡喜,也高高興興地看。王爺五官挺立,氣度不凡,眼睛裏有夫人時就是溫柔的情郎,沒看夫人的時候,就是閻王的煞星,一身的低氣壓,眉頭都是緊皺着。
白雲心裏暗嘆世界的不公平,兩個千裏迢迢的人能被紅繩綁到一起,這就是月老給的情緣,可偏偏兩人就是隔着那麽多東西,夫人難受,王爺難受,她白雲看了也難受。
可既然他們如今在一起了,今日不知明日事,自然是今日怎麽開心怎麽來。白雲狡黠一笑,低頭朝下吼道:“王爺。”
後卿微微一愣,卻也沒制止白雲。
夏肖白駕馭的馬兒速度慢了些,擡起剛毅的臉看向天上的美人兒。
白雲探出腦袋看向一身黑衣的英雄,笑道:“夫人一直在看你,他一直很想你。”
後卿俏麗一紅,回頭瞪她:“小丫頭片子再胡說,別怪老子扔你下去。”
白雲嘿嘿一笑,指着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夏肖白:“王爺在看夫人呢!你瞧,他直勾勾地看着夫人,都不願意走了。”
後卿往下看了眼,果然見他騎着馬停在原地。後卿感覺他這輩子就沒這麽丢過人。
夏肖白停留了片刻,還是要趕路,心裏再想和美人在一起也得好好地安頓了隊伍再想,眼看就要日落西山了,他們必須在荒郊野外駐紮營帳,到時他就能摟着美人過夜了,他還答應過美人,要給他畫畫的。
太陽漸漸西落,夏肖白找了條河流,讓心腹安排将領負責督促大軍紮帳篷,生火,弄食物。他的眼睛只是負責盯着美人看。
美人喜歡騎在獨角獸上,剛大軍安定下來時,沒有急着下來,可如今獨角獸都躲在大樹底下睡覺,美人自然是也要落地走走。
夕陽的餘晖一片金紅,照到美人雪白晶瑩的的臉頰時,如同渡了一層紅霞。
夏肖白有時想不明白世界怎麽會有怎麽美的人兒,可他越是不明白就越是喜歡美人,心裏發誓除了讓美人離開他這一條不許,就是美人讓他死,他都願意。
夏肖白正想靠近美人,心腹附在他耳旁說了今日撿來的不明物體的身份以及他已經醒了。後卿挑眉,擺擺手就讓心腹下去了,黑色的靴子踩在幹枯的枝幹上,發出‘咯吱’的聲音,驚擾了後卿,後卿側頭看向他,嘴角淡淡地勾出一個美麗的微笑。
夏肖白舔了舔發幹的嘴角,大步朝後卿走去,心髒砰砰直跳,才不沾在一起一會兒,就像不見了一輩子,想念得很,摟着美人的腰肢把美人摟住懷裏,大手拂起他的平劉海,輕輕地吻了下他的額頭。
白雲嫉妒地小聲地尖叫,引來兩人的側目,她識相地跑了,手還朝後卿比了個桃心。
後卿滿頭黑線。
夏肖白摟着後卿像摟着一件易碎的珍寶,小心呵護着。
後卿輕輕地推開了他,小聲地籌措地道:“那個髒兮兮的老頭子此刻如何了?”
夏肖白早就知道後卿會問,倒也不覺得驚訝,夫人的事就是他的事,十分貼心地要帶後卿去看人。
後卿笑得眉眼彎彎:“多謝王爺。”
夏肖白臉色一僵:“你我是夫妻,若是說謝,本王可就不帶你去了。”
後卿知道怎麽治夏肖白,不急不緩地道:“多謝夫君。”
夏肖白臉上一喜,剛還不許他謝的人,臉上全是滿足:“你說了謝,為夫要罰你,不然就不帶你去了。”
後卿心裏着急,扮女人扮久了也不在乎那麽多,一個勁兒地喊了好幾遍‘夫君’。
夏肖白心裏被灌了糖,牽着後卿的小手,一刻都不停留,立馬就走。
幹淨的營帳有些簡陋,一張床四四方方地擺着,上面躺了個邋邋遢遢的老頭子,泥濘已經被洗幹淨了,眼睛凹陷了下去,青色的血色布滿了眼球,看到後卿就老淚縱橫,喊着:“五夫人,您別來無恙吧!”
後卿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他用自己女人身份自居的事情沒多少人知道,這老頭更是不可能知道!自他老爹被斬了,北冥王府的人死的死,跑的跑,不死不跑的就是像後卿、文相、武相這樣要不是貪生怕死,要不就是老得不要臉的。
眼前這個邋邋遢遢的老頭子是跟随他爹去打仗的,怎麽爹死了,他不死?他是跑路了,還是另有隐情?他為何忽然就從天而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