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冬去春來,萬物生發。
齊凜和禹涵的婚禮從年前就開始籌備,準備了整整半年的時間,在春和日暖的五月份終于到了正式的婚期。
婚禮就在岳江市的展覽中心裏的宴會大廳進行,廳內進行了全面的裝飾改造,整體呈現莊嚴而優雅的古典風格,一眼看去如同中世紀的諾曼風格教堂,充滿藝術感的幾何圖案被排列出無限延伸的宇宙感,昏暗的色調下暖黃的燈光顯得尤為敦肅。
周圍的四座大酒店全部被包場做為婚宴所用,食材從全國各地空運而來,近百位名廚掌廚,所有的餐具都為定制款,上面印着“Q&Y”的圖标。
這一場婚禮不僅岳江市但凡叫得上名字來的名流都收到了請柬并且前來赴宴,更有全國各地以及部分國外的賓客不遠萬裏參加,四座酒店裏的高級套房幾乎全被住滿,為了維持婚禮當天的秩序,提前一天展廳周圍的道路便被全部封禁。
簡而言之,極致鋪張,極致奢華。
齊凜在這其中出了絕大部分力,他的目的也十分純粹,就是——顯擺。
我錢多,我就樂意往裏砸。
有錢人的邏輯就是這麽簡單。
當禹涵看到會場的時候,也是被驚了一把。他先前只看過裝修的設計圖,卻沒有想到齊凜竟然直接把塞爾比教堂搬了一個到岳江市來。禹涵對婚禮的要求并不高,可以說只有一個——齊凜和他做新郎就行了,再加上齊凜大包大攬,揚言要給他一個驚喜,所以很多東西都是只看了圖樣,沒有親自來做。直到婚禮前一天,齊凜才帶他來看婚宴的布置現場。
齊凜就站在他的身邊,手裏還拿着剛剛蒙在禹涵眼睛上的領帶,稍稍彎腰對他露出一個淺笑:“對你看見的還滿意嗎?”
禹涵震撼地看着眼前的水晶吊燈,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他見過齊凜私底下大狗子一樣的狀态,就真的相信這是個霸道總裁了。
果然,齊凜下一秒就破功了。
該霸道總裁宛如一個被誇獎了的小學生,喋喋不休地給他介紹婚禮上的種種細節,從婚車到請帖到喜糖:“……其實本來想弄成一水兒的跑車,到時候在大廳前面停一排,剪刀門刷得一飛,想想就覺得很棒。”
禹涵很給面子地接道:“那為什麽最後用了勞斯萊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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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凜遺憾地搖搖頭:“跑車還是有點中二了,不符合我的人設。”
禹涵撲哧笑了,所以這人就是在外面披了一張霸總人設的大型犬對吧!
齊凜也笑了,笑完擡手蹭了蹭禹涵的面頰:“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要想辦法讓你記得很牢,等到八十歲的時候齊煥的孩子問我們,你還可以告訴他喜糖的盒子是什麽顏色,這樣才行。”
禹涵笑道:“你放心,只要還沒老年癡呆,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齊凜挑眉:“不是說得了老年癡呆反而會把以前的事記得格外清楚嗎,那樣的話可能你就只記得我了吧。”
禹涵:“你還很向往的樣子?”
齊凜不表态,只是看着他笑,在禹涵忍無可忍伸手揍他的時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然後牽着他往庫房走,禹涵看着周圍一下子回到現代社會的環境,不明所以道:“去哪?”
“庫房。”
“去庫房幹什麽……”
齊凜輸入密碼推開倉庫大門,一瞬間一股潮濕而芬芳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是一種帶着植被清新氣息的氣味,其間還混雜着營養土特殊的清香,這些氣味被嬌嫩的鮮花甜美的吐息裹雜着,填充滿了整個小倉庫。
庫房裏是鋪天蓋地的玫瑰。
地板上、貨架上,足有上萬朵之衆,密密匝匝挨挨擠擠,每一朵都處在即将怒放的邊緣,大部分為豔紅色,還有幾排是淺粉與乳白,全都嬌豔得好似袅袅婷婷的美人,花瓣上還帶着晶瑩的水珠,美的明目張膽、勾心奪魄。
禹涵并不多愛花,但是依舊被美得呼吸發顫。
“這些花明天正是開得最好的時候,婚車、拱門、舉辦儀式的臺子,還有撒的花瓣,就靠它們了。“
禹涵喃喃道:“那也用不了這麽多……“
“怎麽用不了,這就是你不喜歡花,如果有你喜歡的,我就買來鋪滿整個會場。“
禹涵默默想着,有錢真好。“再說了,如果真的用不了,可以……”
禹涵:“可以轉手賣掉。”
齊凜:“……”
齊凜:“我是想說,可以帶回去,泡在浴缸裏。”
禹涵納罕:“你居然沒說要鋪在床上。“
齊凜笑了下:“床上鋪的不在這兒放着。“
禹涵:“……你還是拿着去賣吧!“
從庫房裏出來,兩人驅車返家,明天要折騰整整一天,今天還要早點休息攢足體力,不到十點齊凜便催着禹涵去睡了,禹涵洗完澡,穿着一身睡衣站在主卧門口:“你還不睡嗎?“
齊凜還在外面和人核對明天的事宜,聞言道:“這就睡了,你先去。“
禹涵扶着門框,吹得蓬松的頭發有些亂糟糟的,顯得格外的柔軟,也很顯小。
“那你早一點。“
齊凜站起來走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把他頭頂翹起來的頭發往下壓了壓:“好,你先去睡,不要等我。“
等禹涵進了卧室,他站在門口将燈關掉,自己則轉身去書房裏打電話了。
明天這一場婚禮極為盛大,牽涉的人和機構也極多,其間的統籌調配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完成的事情,齊凜又事事都要親自過問,這一晚上手機消息忙得就像是要炸了一樣,一直到三點他才消停下來,怕吵到禹涵,便打算在沙發上小憩一會兒。
禹涵這一晚上睡得也很不安穩,一半是因為緊張,另一半大概就是因為身邊有些空。
他時夢時醒,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辦完了婚禮,結果午夜夢回發現自己依舊在黑暗的房間裏。
禹涵每次醒來都會偷偷出去看一眼,外面的燈總是亮着,直到三點多的時候,他終于看見齊凜拿了條毯子,正在往沙發上躺。
禹涵打開門出去了,軟底的拖鞋踩在地上,發出很輕的聲音,禹涵站在沙發後面推了他一下:“進屋睡。“
齊凜本來都閉上了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你怎麽出來了,我吵到你了?“
禹涵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沒,我睡得不實。”
齊凜坐起來雙腳伸進拖鞋裏,順便将毯子披在了禹涵身上,攬着他往卧室裏走:“怎麽,現在沒我都睡不着了嗎。”
禹涵斜了他一眼:“我就是有點緊張!“
兩人回到房間裏,相擁着躺好,齊凜伸長手臂關掉了床頭燈:“緊張什麽,結個婚而已。”
禹涵把臉埋在他胸口蹭了蹭,悶悶地說:“結婚還不緊張嗎,而且還挺累,這輩子就結一次就行了。”
齊凜像哄小孩一樣拍了拍他:“你還想結幾次啊。睡吧,還能睡三四個小時。”
這一次禹涵入睡很快,中途也沒有再醒,等到齊凜将他叫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
兩位新郎各自三套禮服,兩兩互相配成一對,分別出自齊凜相熟識的三個工作室之手,由設計總監親自花費上千工時所成就的嘔心瀝血之作,除此之外,舉行典禮的那一套還配了一件迷你小西裝,和兩個大人的也是互相呼應,這一件是給齊煥準備的。
齊煥小朋友經過幾個月的不懈努力,已經可以自己歪歪倒倒地走上很長一段距離了,因此齊凜決定,就讓兒子做戒童。
雖然讓齊煥明白自己要做什麽是一件有點困難的事,但是齊凜覺得既然有些人家結婚的時候都可以讓家裏的寵物狗當戒童,他兒子多少也是比狗強一點的吧。
收拾好之後,司機開車帶二人前往齊家老宅,徐梅前一天晚上已經被人從療養院接了回來,此時穿着一身雍容典雅的旗袍,端正地坐在客廳中央偏右的位置,齊凜和禹涵給她敬了茶,禹涵規規矩矩地叫道:“媽。”
徐梅笑着點了點頭。
禹涵又轉向左邊,朝着空氣輕輕喊道:“爸。”
徐梅這才将茶喝了,塞了個紅包給他。齊凜手放在他的後腰,安撫性性地揉了下,就像給小動物順毛。
禹涵扭頭對他笑了笑。
之後便驅車前往展覽中心,周圍的道路已經全部封鎖,在看到齊凜的車牌號之後才暫時的清理了路障讓行。
雖然封了路,但并不是完全封鎖,周邊還是有不少人在駐足觀望,還有些人舉着專業的攝影器材在拍照,看起來像是媒體。齊凜讓人甄選了十家業界口碑較好的媒體前往婚禮現場,剩下的沒有收到邀請函的一律不準入內,雖然離典禮還早,但是安保已經在盡職盡責的工作了。
昨日還只是如同教堂一般的會場,此刻添上了玫瑰花的點綴,莊嚴中透出一絲浪漫與蓬勃的朝氣,正如齊凜所說,花此刻都開得最盛,如同要将所有的生命全都獻給這一刻花開一般,美得驚心動魄。一米多的大蛋糕和香槟塔已經被擺放在後臺,一切前期準備都已經就位。
上午九點半,賓客開始入場。
這一場岳江市裏堪稱世紀婚禮的盛大儀式,自此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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