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面前的窗戶就如同一樓的門一般,整個窗戶已經被拆掉了,只剩下一個空洞的窗框,外面的雜草叢裏發出各種各樣擾人的蟲鳴,也不斷有泛着些許涼意的風從外面吹進來再穿堂而過,宣告着這個夏日纏綿不盡的尾聲。

秦沂心情很煩躁,這種煩躁的狀态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化解。如果再過上幾年,或許他就能明白,這種煩躁的來源是他目前的能力滿足不了對自己未來的期望,心氣越高越覺得能做的事情太少,心裏就越是煩悶。

可是現在的他還不懂得,他只能夠與第一次見面的紀燃新兩個人,一人靠在窗戶的一邊,朝着外面看去。

紀燃新嘴裏咬着煙,忽然輕輕哼了段曲子,身體倚着窗框搖搖晃晃,問秦沂:“你怎麽這麽晚一個人來這裏?”

秦沂沒有回答,他只是問道:“你呢?”

紀燃新頭歪着,從他能看見頭皮的短發開始打量他,目光輕飄飄一路向下,最後又回到他臉上,說:“我在等人。”

“在這裏?”秦沂有些詫異。

“嗯,”紀燃新點了點頭,“我今晚約了個人,但是被放鴿子了。”

秦沂并沒有對紀燃新的事情很感興趣,他只是有些機械地繼續着兩個人的對話,“約在這裏要做什麽?”

紀燃新忽然笑了一下,兩側嘴角上翹,眼睛則微微下彎,他壓低了聲音,說:“約炮。”

秦沂朝他看去,沒有顯得十分驚訝,他甚至覺得紀燃新也許在撒謊,只是說道:“在這裏約炮,難怪女人要放你鴿子。”

紀燃新仍然在笑,他細長的手指夾住嘴裏的煙,将煙緩緩抽出來,遞到鼻子下面深深吸一口氣,然後順手放進了自己衣服口袋裏,他問秦沂:“你是科大分院的?”

秦沂沒回答,問道:“你是影視學院的?”

紀燃新這次也不回答,他說:“我每次問你,你都反問我,結果一個問題都不回答我。你是科大的嗎?”

秦沂點了點頭。

紀燃新“哦”一聲,随後說道:“我是影院的,學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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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沂說:“挺适合你。”

紀燃新聞言笑了,“因為我長得好看嗎?”

秦沂很輕地哼一聲,聽起來像在笑,“戲多。”

紀燃新頓時笑得更開心了,他細細打量秦沂,“同學,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帥?”

秦沂沒有回答他。

紀燃新看到他手裏拿着的可樂,問他:“可以給我喝一口嗎?”

那瓶可樂秦沂一直抓在手裏,到現在也沒有開過,他直接将瓶子遞給了紀燃新,“送你喝。”

先是煙,然後是可樂,紀燃新一點也不客氣,說了句“謝謝”就從秦沂手裏接過來,擡手擰開瓶蓋。可樂已經不那麽冰了,但是握在秦沂手裏一路搖晃着,氣卻是很足,紀燃新毫無防備一把擰開,裏面的可樂頓時噴了出來,将他胸前的衣服全部都浸濕了。

秦沂站在旁邊看着他,什麽都沒說。

紀燃新有些無奈地嘀咕一聲,把瓶子放在窗框上,抓着自己T恤衣擺想了想,幹脆一擡手将整件衣服脫了下來。夏天本來就穿的單薄,他衣服一脫,出現在秦沂面前的,就是清瘦而白皙的身體。

他把衣服搭在窗框上,有什麽東西“啪嗒”一聲從裏面掉了出來。

秦沂低頭去看時,見到是一盒避孕套。

紀燃新彎下腰去撿起盒子,之後就捏在手裏,另一只手抓過可樂瓶子,大口往嘴裏灌,喝了小半瓶也不蓋蓋子,直接遞還秦沂。

秦沂不接,說:“不用了。”

紀燃新并不勉強,把可樂瓶子蓋好放在一邊,他手指插進頭發裏,将頭發往後撥,然後一只手摸着自己脖子,毫無預兆地問了秦沂一句:“想做嗎?”

秦沂這回真的愣了一下,他問道:“做什麽?”

紀燃新低頭看手裏的避孕套,用輕飄飄的語氣說道:“做愛。”随後看向秦沂,“或者你不喜歡這個說法,我們可以換一個。”他說完,用氣音吐出兩個英語單詞“Fuck me。”

秦沂茫然了,他說:“我是男的。”

紀燃新笑着看一眼他的褲裆,“嗯。”

秦沂皺起眉頭,“你也是男的吧?”

紀燃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你摸摸?”

秦沂壓抑着的煩躁一下子湧了起來,上升到了憤怒,他罵了一句:“神經病!”

紀燃新說話的時候嘴唇一張一合,他并不因為秦沂罵他而生氣,說:“你不想做?那你在這裏跟一個男人廢話那麽久?”

秦沂伸手一把卡住了紀燃新的下颌,他本來該抓住紀燃新衣襟的,可是紀燃新卻沒穿衣服,他手指緊緊掐在他臉上,感覺到皮膚是光滑的,仿佛牢牢吸住了他的手。

紀燃新在這時候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因為被捏着下颌而有些口齒不清,他問秦沂:“跟男人做過嗎?”

秦沂一把甩了他的臉,說:“滾吧你!”

紀燃新的額頭撞到了窗框上,他輕輕嘆一口氣,擡起手揉自己的下颌。

秦沂轉身就走,已經走到了樓梯口,卻忍不住回頭看了紀燃新一眼,見到他望向窗戶外面,一雙眼睛濕潤得仿佛要流下淚來。這個夏天到了末尾,秦沂的煩躁發展到了頂峰,他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提出了奇怪的邀請。

他于是退了回去,站到紀燃新面前,一把抓住紀燃新的手臂将他往下面拉,拉得紀燃新雙腿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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