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排一二

阮清绮本還想着:若是蕭景廷再不應聲,她就先老實睡覺,回頭再尋機會與人商量。

沒想到,蕭景廷真就應聲了,她既意外又驚喜,當即便抱着被子翻個身,一面半撐着身體去看人,一面在心裏斟酌着說辭。

因着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發絲自枕邊掠過,無聲間摩挲過蕭景廷的側頰。

發尾微濕,猶帶着濕潤的水汽和淡淡的少女清香,襯得人側頰肌膚緊繃,隐隐的有些癢。

錦衾間一時靜默,時間仿佛都在黑暗與靜默中被拉長了。

蕭景廷閉着眼,隐約生出些燥意,但他卻沒去理會落在自己側頰的那一縷發絲,不耐出聲:“到底什麽事?”

開口的同時,蕭景廷心下也有些複雜:這種時候,阮清绮偏要依他身邊,歪纏半日還不開口,還能有什麽事?

帝後大婚,同床卻不圓房,确實是不合規矩。若是阮清绮因此不安,生出些旁的心思,蕭景廷其實也能夠理解。

但是,理解卻不等同認可。他登基不久,前朝有首輔阮修竹和燕王,後宮有陸太後.......越是這樣的時候,他越是不能出一點纰漏,自不會去碰後宮裏任何一個女人。畢竟,若因此出了個“意外”,只會讓他處境更是艱難。

阮清绮全然不知蕭景廷的心思,聽出他語聲裏的不耐,也不敢再耽擱,立時便将自己的事情給說了:“适才太後令人傳了話,說是讓明日不必去慈寧宮請安,讓我留在坤元宮裏,等三妃過來請安。”

聞言,蕭景廷睜開眼,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熄燈後有一段時間,雙眸已經适應了黑暗,又或者是蕭景廷的眼眸實在明亮,在這一片黑暗中,阮清绮依舊可以清晰的看見他那雙眼尾微挑的桃花眼。

像是映着月光的深海,粼粼的波光下藏着暗流。

黑暗裏,他的臉容在有些模糊,看不清神色,但仍可勾勒出精致絕倫的輪廓。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一點情緒:“你是皇後,這種事你自己看着辦便是了。”

阮清绮便試探着說起自己的想法:“我是想着,按照規矩,大婚這三日,陛下是要歇在坤元宮的。可陛下身為天子總是要雨露均沾,總還是要去德妃她們幾個的宮裏坐一坐........雖說德妃、賢妃還有淑妃三人論起身份都在伯仲之間,但這事還是得分個先後,不知陛下可想好了要先去哪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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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未落,阮清绮便聽到了蕭景廷的冷笑聲。

她知道對方多半是猜到了她的用意,但話已至此,她索性把心一橫,把話說完了:“陛下也說了,我是皇後,這些事原該我來管着。要不,就由我替陛下安排一二?”

阮清绮将話說得很是漂亮,仿佛一腔苦心,全然是為蕭景廷着想。

然而,蕭景廷卻沒給她面子,反倒直言便戳破了她的小心思:“難得皇後總能把這把話說得這般漂亮……你厚着臉皮與朕說這個,不就是想拿朕去三妃面前做人情?”

阮清绮:“……”

沉默總是最令人尴尬。

過了一會兒,阮清绮幹笑:“......陛下說笑了。”

若是可以,阮清绮自然不想去惹蕭景廷。

只是,她這個皇後原就根基不深,德妃、淑妃、賢妃三個出身高貴,還比她早一年進宮,肯定都不會心服,同仇敵忾之下說不得已經打算結盟對付她。

所以,明日三妃來請安時,她不僅得設法挫一挫這三人的銳氣,還得設法破壞她們之間的關系。

對于如今一窮二白的阮清绮來說,蕭景廷顯然是性價比最高的“工具人”——三妃肯定都盼着蕭景廷離開坤元宮後先去自己宮裏,肯定也都願意去争取。

小姑娘間的友誼本就十分脆弱,尤其禁不起嫉妒和挑撥。只要方法得當,這三個人自己就能鬧起來。而阮清绮這個皇後也能暫時維持住自己的地位以及後宮脆弱的平和。

至于蕭景廷?

反正他就是純蓋被子純睡覺,不就是換張床的事情?去哪睡又有什麽區別?

阮清绮自覺,自己替他安排還能免了他的選擇困難症呢。

只是,想歸想,真被蕭景廷一語道破,阮清绮不免也有些心虛,不敢多說。

蕭景廷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與她計較的心思,聲音冷硬:“睡吧。”

阮清绮動了動唇,到底不敢再說,乖乖的拉起被子,然後又翻過身,背對着蕭景廷閉上了眼睛——既然蕭景廷沒有直言拒絕,她就當對方是默許了吧。

反正,三妃明兒就要來,她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

雖說這身體的确實是大坑小坑多得很,但睡眠質量還真的是非常的好。

阮清绮夜裏閉上眼後不一時便睡了過去。一夜無夢,待得醒來時外頭的天都已經亮了。

明亮的晨光透過床帳照在枕邊,枕邊那用金線繡出的鳳紋在光下越發耀目,明光流轉。

阮清绮不必睜眼都能猜着蕭景廷肯定已經走了。

她初醒時還是睡眼惺忪,并沒有立刻起身,反到是伸展開了手腳,呈大字型躺在榻上,感受了下一人躺一張大床的無拘無束。

然後,她便開始試着做了幾個瑜伽舒展拉伸的動作,因為身體還不習慣,她一開始做着的時候動作也不達标準。但是,做了半套後,睡意很快便消散了去,人也精神了許多,只是腹中的饑餓感也像小爪子般的撓起了胃壁。

阮清绮吐出一口濁氣,覺得好些了,這才擡手攏了攏自己一頭亂蓬蓬的烏發,這才揚聲喚了端硯上來。

端硯聞聲入殿來,先在幔帳外行禮,然後又輕聲請示道:“娘娘,可是要起了?”

阮清绮靠在軟枕上,漫不經心的點頭:“嗯。”

随即,她又像是才想起似的,緊接着便又問了一句:“陛下何時起的?可用過早膳,可有給我留了什麽話?”

端硯候在榻邊,細聲應道:“陛下是寅時就起了,盥洗更衣後便出門了,也沒用早膳,倒是給娘娘留了幾句話.......陛下他,他說......”

不知怎的,一說到這裏,端硯的聲音便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阮清绮猜着蕭景廷這變态多半不會有好話,冷笑了一聲,道:“你直說就是,吞吞吐吐做什麽?”

端硯到底是心向着阮清绮這邊的,猶豫了一瞬,還是硬着頭皮把話給說完了:“陛下他說,娘娘昨夜裏又是磨牙又是說夢話,攪得人夜不能寐。以後還得注意些,若再有下次,他就直接拿帕子把您的嘴給堵了,省得叫您再作怪。”

阮清绮一聽就知道蕭景廷這是故意诋毀人。

真的,要不是蕭景廷已經走了,阮清绮真能拿起枕頭去和他幹一架——反正,以她現下這體重,再對比下蕭景廷那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小身板,要家暴也是她家暴對方,大不了就是個同歸于盡......

只可惜,蕭景廷不在這裏,阮清绮也只能深吸了一口,平心靜氣的為自己解釋;“你是伺候過我的,想必也知道我磨不磨牙,說不說夢話吧?”

端硯頓了頓,不敢擡眼,只小聲道:“知,知道。”

她在阮清绮身邊伺候了許多年,自然也是知道阮清绮睡覺一般都不磨牙不說夢話的,可,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明陛下在說謊?

端硯都不敢再想下去,哪裏還敢再應聲?

好在,阮清绮自覺沒臉,也沒打算多說什麽。她被蕭景廷留下的話一氣,心情也不大好,一手将身上的被子掀開,這便起身下榻:“行了,我要起了,叫人端東西進來吧。”

端硯回過神來,忙伸手替阮清绮穿鞋。

候在門外的宮人也都掀了簾子,端着水盆巾子等魚貫而入,小心的服侍阮清绮盥洗和更衣。

作者有話要說:  蕭景廷:我懷疑她是想睡我?

阮清绮:其實我是想讓你去睡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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