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探望若夏

“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先進去。”黃政先對黎津南囑咐道,然後他扭開門把手進了病房,一進去他就看見了斜靠在枕頭上手捧着閑書的喬若夏。黃昏的夕陽光輝落在她的肩膀落在她的肩膀,讓她看起來十分柔和美好,他不自覺地為她而露出笑容,只不過這笑容一秒後又是傷感。傷感的是時光,是命運,它們從來不肯善待她這麽溫柔美好的女孩子。

他藏好傷感的情緒,對着專注看書的喬若夏開口道:“若夏,你今天看的什麽書啊?”

“《假如給我三天光明》啊,我從你給我的那幾本書中挑的一本。”喬若夏微微擡眸,看向這個對自己一直很好的男人。

“這本書,我記得你看過好幾遍?”黃政問道。

“對啊,因為海倫凱勒的堅強是我所欣賞的,我想成為她那樣的人。”若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海倫就是我的信仰!”

“你在我心中,一直和海倫凱勒一樣勇敢、堅強。”黃政對她說道。因為她即使查出慢性白血病也沒對生活失去希望,還是那麽樂觀、堅強。

喬若夏眸色黯淡,淺淺的說道:“或許吧。”

看見她這樣的神态,他很心疼,為了轉移若夏低落的心情,他抿了抿唇角,說道:“若夏,你猜誰來了?”

若夏被黃政這麽一問,感覺有些疑惑,畢竟她是孤兒,五歲被養母收養,十五歲那年養母生病去世,她再次成為孤兒。按理來說,是沒有什麽親人來的。于是她擡眸疑惑地看向他,只見黃政拉開門出了病房,然後進來的不再是黃政而是她魂牽夢萦,五年不見的那個男人---黎津南。

一時她手足無措,眼神慌亂,不知道怎麽說話怎麽躲藏,只是一味的低頭逃避着黎津南直視自己的眼神。

“若夏。”黎津南的目光落在若夏的側臉,從他的角度,自然能看到喬若夏的眼眶微紅以及感受到她手足無措的緊張慌亂。他的眉眼微微蹙了下,然後對着若夏不知說什麽,只好對她進行了最簡單且應景的問候。

喬若夏低着頭沉默了半晌,然後才緊張卻動作緩慢的擡起頭看向他,語調說不出什麽滋味的回了一聲他的名字“津---南”。近五年沒有在喊出口的名字對若夏來說是那麽熟悉中帶着些許陌生。那些關于他的回憶,在她的腦海裏像電影版幕幕重複。

黎津南嘴角一動,“是我來了!若夏,對不起,我來晚了。”

“你沒有對不起我。”喬若夏的臉色僵下來,她掃了一眼黎津南,緩慢而艱難地開口道:”是我對不起你,差點就耽誤了你的人生。”如果當初她真的成為了黎津南的女朋友,那她最後還是會因為自己的病而離開他,不能照顧他,不能給他生兒育女白頭偕老,只能給他留下悲傷的回憶。

只是,她沒能成為黎津南的女朋友。

說不出是遺憾還是惋惜!

“你怎麽不告訴我,你生病了?為什麽要偷偷躲起來,我一直當你是我的—我大學生涯中最重要的人。”黎津南走到她的病床前,看着她帽子下蒼白卻依舊清秀的臉蛋,幾分內疚的開口道。

他很感嘆,若夏成了這般模樣。其實,如果不是陰差陽錯,他很可能在大學就選擇了若夏并和她走下去,只是他們兩人終究是有緣無分。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有了他想要守護的天使,路淋。

喬若夏躲閃着他的目光,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窗外,眼角閃現着幾滴淚光,她不是黃政口中所謂的堅強和樂觀,她只是無奈的認命。一個連親生父母都不要的孤兒怎麽能奢望得到黎津南這麽優秀男人的愛情呢?或許白血病就是對她過于奢望和貪婪的報應。

她瞳孔一縮,咬了咬唇角,“津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私心地不想讓你看我這麽醜的樣子而希望你永遠記住我最美的樣子。況且現在的我已經沒了喜歡你的資格,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別說這些。”黎津南打斷她的妄自菲薄,用紙巾擦了擦她的眼角,然後安慰道:“你還這麽年輕,別對未來失去希望,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你就可以好起來的,畢竟醫學這麽發達。就算阿政不幫你,我也會幫你找最好的醫生。若夏,請你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好麽?”他是真心不希望像若夏這麽美好鮮活的生命從這個世界消失。

盡管她不是他的戀人,但是她也算是他重要的朋友。如果說人的一生會遇見兩個人,一個人會溫暖了歲月,一個人會驚豔了時光。那麽若夏在他枯燥的大學生活裏,便是驚豔他時光的人。

“或許吧,我能在不多的日子裏見你最後一面就足夠了。”她扯了扯嘴角長嘆了一口氣。我不奢求什麽其他的希望,能夠見到你就已經很滿足。

若夏知道是黃政的安排,她很感謝他也很感動黎津南能來看自己。她很想把黎津南收藏到自己的眼睛裏,可是她因為身體的原因,她很是虛弱,眼眸越來越模糊的聚焦不了黎津南的影子。

黎津南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喬若夏的疲憊,為了讓她好好休息,他把她枕頭放下,讓她睡好,“你先休息吧,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若夏很不想他離開,但最終還是無力的說了一個‘嗯。’

黎津南從病房出來以後就看見黃政整個身子靠在牆面,疲憊的低着頭,他出聲道:“要不要去喝一杯?”

“嗯。”黃政點頭,然後吩咐好護士照顧好若夏一有情況就記得給他打電話通知。

兩人去了酒吧,喝酒聊心事。

這不眠的夜晚,不休的話題都是圍繞喬若夏的情況而展開。

為了轉移心裏的胡思亂想和面對黎津南的尴尬,路淋在睡醒的第二天早上便去了畫坊打發時間。

辦公室裏,路淋對着米莎說道:“米莎,這些日子辛苦你咯!”

“這就是我的職責,況且我也不是白幹活。”米莎笑道,然後彎了彎嘴角繼續道:“NAN,跟着你這樣薪酬給得高且心好的老板,我可是很樂意啊!”

“樂意就好。”路淋一貫的灑脫,她自知在老板這方面,她還是很有人情味的,想起畫坊已經開了有一些時間,她這個老板也沒怎麽特別關心過,于是她開口問道:“最近畫坊的情況如何?”

“挺不錯的,有好幾個青年畫家的作品都賣出了很好的價格,但是也有一些作品無人問津。”米莎淺淺的回道,只是有些嘆息一些作品的無人問津。

其實她雖然是著名畫家LUNAN的助理,但是她不會畫畫,并且在成為NAN的助理之前學的是新聞文,實在是和畫畫沒什麽關系。遇見NAN和成為NAN的助理都是巧合,或許是NAN說的能幹也或許是她本身對畫品的喜歡,她真的是憐惜這些無名的畫家。

路淋搖頭,“沒事,真正的藝術畫這是有靈魂的,總有懂它靈魂的買家出現,收藏和愛護它,這樣也不算辜負了畫家的感情。” 然後她繼續說道:“其實沒有幾個畫家願意賣畫的,那些作品就像是他們的孩子,只是很可惜,他們不得已賣掉孩子,給孩子找後媽。”

“NAN,我終于明白了為什麽畫坊的宗旨是買畫随緣,有心則無價。”米莎點頭,眼眸閃過一絲頓悟的精光。

路淋拍了拍她的肩膀,誇道:“嗯,很聰明。”

米莎揚了揚嘴角,發揮着自己的見解,“我們畫坊賣畫,既可以保護好那些青年畫家的心血,找到欣賞他們作品的人,又可以讓他們堅持創作下去,以畫為生。”

“大概是這樣吧,我不是慈善家,只是剛好我也畫畫而已。”路淋淡淡同意。

米莎想起什麽似的,然後對她說道:“對了,NAN。這一周裏我收了好一些畫作,你要不要看看?然後看哪些作品好,好的作品我就把它挂出來賣。”

路淋邊點頭邊往休息室走去,“嗯,放到辦公桌上,我打算泡杯咖啡,你要一杯嗎?”

“不用了。”米莎擺手,期待地問着路淋,“NAN,我等會可以放個假麽?我的朋友蘇珊來陽城看我了。”

“當然可以,人家大老遠的從美國來看你,我能不讓你去?”路淋挑眉的看着米莎,開口道:“難道我在你的心中是剝削員工的資本金。”

米莎搖頭,驀地冒出一句“資本金倒是,剝削員工倒沒有。嘿嘿----”

路淋的嘴角微微抽搐,拂手道:“去吧。”

米莎走後,路淋泡好咖啡端回辦公桌前坐着。她輕輕的抿了一口咖啡放下,然後打開了米莎提前放在桌上的資料翻了起來。

總體來說,這幾張畫很一般,她看的慢慢沒了什麽興致,正打算放下的時候,她的餘光突然瞥到了衆多油彩畫中的一張素描,循着獵奇心,她抽出了那張畫。恍惚一看,很平淡沒什麽出彩之地,但細看一眼,她的平靜水眸一下變得漣漪層層。

一激動,她的右手胳膊就不小心碰翻了咖啡杯,咖啡溶液直接蔓延到桌子上,為了保護那張素描畫,她直接不顧手指的燙紅,從桌上急忙拯救了那幅畫,其他畫就很不幸的被咖啡毀了。

她拿着這張畫,不敢相信的出聲道:“這個是---”然後她立即拿出手機打了電話給米莎,“米莎,你現在在哪?”

米莎疑惑的問道:“怎麽了?我才坐上出租車。”

“你馬上回來,我有事情問你。”路淋命令道,語氣中是刻不容緩的焦急。

她點頭,“喔,那好吧,十分鐘。”然後對着開車師傅說:“師傅掉頭,回原來那個地方。”

一進辦公室,米莎就急忙問道:“NAN,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畢竟她跟在NAN身邊這麽久,很少看見她的焦急。

“這幅畫,你知道誰拿來的嗎?”路淋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這個,我想想。”米莎蹙眉思考了一下,然後開口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幅畫應該是陽城大學美術系的一位學生拿來的。”她記得那時星期三,那個姑娘長得還不錯,但是說話有點不禮貌。于是當時的她并不想要了這幅畫,可後來那個女大學生語氣放軟的說她母親生病急需用錢,她便一心軟給收了它。

“你把她的聯系方式發給我,我去一趟陽城大學。”路淋快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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