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赫紹煊神色一凜, 将視線投向瓊善片刻, 轉而落回謝照衡身上, 凝神開口:
“怎麽回事?”
謝照衡拱手道:
“實不相瞞,自那日翰瀾宮議事畢,老臣正苦于出雲川一事, 瓊善郡主突然從天而降,對老臣的計謀大加贊賞。郡主提議老臣可前往朱雀宮求助王後娘娘, 或可從儀安守軍孟忌處借兵一用。老臣認為此法可行, 便冒險拜入朱雀宮, 求得王後娘娘首肯…”
瓊善一聽謝照衡将一切事情經過坦然交代,額前漸漸滲出細密汗珠, 臉上少有地出現了恐慌。
她上前一步,半跪于地:
“瓊善實在是因為擔心軍力受損才出此下策,在事後才覺察此事不妥…王上明鑒!”
謝照衡略略側過臉來,姿态不卑不亢:
“郡主, 既然你擔心軍力受損, 為何要連夜增派巡邏隊巡視巨鹿原?你是在等着誰?還是說你已經知道王後娘娘勢必會從這裏經過, 你單純為了圍堵她, 這才設下陷阱?”
赫紹煊雖不語,但眼中尚已陰雲滾滾。瓊善瞥見一眼, 便渾身冷汗連連。她自知已經百口莫辯, 便病急亂投醫、狠下心來道:
“即便謝照衡立下大功,但他與王後娘娘私相授受,已違背我朝祖訓, 其罪當誅啊!”
赫紹煊面帶怒容,冷聲道:
“這都到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攀咬謝卿?傳我命令,褫奪瓊善郡主稱號,奪十萬兵馬大權,幽閉府邸思過!”
衆将眼看赫紹煊雷霆震怒,立刻齊齊跪下拱手道:
“王上息怒!大戰在即,瓊善郡主作為一方統領,實在不可懲處太甚,以免損失軍心啊…”
瓊善亦是淚水漣漣,叩首哀求道:
“瓊善絕無坑害王後之意,只是一時糊塗…瓊善只願追随王上,率領兵馬殲滅桀漠大軍,将功抵過…求王上網開一面…”
赫紹煊怒不可遏,一雙眼睛怒視着瓊善,似乎并不打算收回命令。
恰逢此時,沉默許久的謝照衡微微一笑,朗聲道:
“王上,臣也贊成留下瓊善郡主。”
瓊善不可思議地擡起頭來望着他,心中一片忐忑。
赫紹煊對待謝照衡的态度客氣了許多,他遞了一個眼神過去,示意謝照衡繼續往下說。
謝照衡朝他恭敬一揖道:
“眼下正是用人之時,一兵一卒對王上而言都是不可或缺助力。何況郡主此番并未釀成大禍,降位着實太過嚴懲,不如罰去一年俸祿便是了。”
赫紹煊深深地看了他片刻,似乎從他眼中獲得了一些暗示,即刻了然于心。
他沉默片刻,擡手道:
“戰時不可罷免戰将,本王明白這個道理。你們起來罷,下去整合軍隊,準備出發。本王與謝卿還有要事相商。”
衆将紛紛行禮告退,先後退出了營帳。
瓊善聞言,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地。她匆匆朝赫紹煊躬身一揖,便與衆将一并退出了大帳。
他們走後,赫紹煊拂袖示意謝照衡平身,并親自為他端了一杯清茶。
謝照衡連忙躬身接了一把:
“王上實在折煞老臣——”
赫紹煊面色緩和,略帶感激道:
“若不是謝卿及時阻止,本王或許會直接懲處瓊善,不會考慮其他。謝卿曾于危急時刻教我兩次,實在不能不謝。”
謝照衡凝望着赫紹煊臉上逐漸舒展的五官,臉上不着痕跡地露出一個笑容,朝他微微颌首:
“王上為王後娘娘不平,此乃人之常情,做出些不理智的決策也是應當的。只是很多情況之下,王上應當顧全大局,而必須将私情放之最末。”
赫紹煊腦中倏忽而過楚禾的身影,心中不由地一陣鈍痛。他沉默片刻,并未肯定謝照衡的話,也并未否定,反而将話頭一轉,坦言道:
“瓊善統領上堯十萬兵馬兩年有餘,已是軍中靈魂領袖。少了她,恐怕那十萬兵馬不肯聽從別人的號令。”
謝照衡溫和一笑:
“王上錯了。瓊善是十萬上堯兵馬大元帥,只協理麾下七八位主将,并不直接接觸兵士。依老臣看來,瓊善郡主資質平平,空有小謀而無大略。可就是這樣一人,竟能夠将上堯兵馬治理得井井有條。可見那七八位将領之中,必有瓊善更适合做主帥之人。”
赫紹煊望着謝照衡的目光肅然:
“謝卿怎知我欲架空瓊善?”
謝照衡低眉道:
“這有何難查?老臣遠比旁人所認為的,更加了解王上。”
說着話時,他眼眸忽而浮起一抹肅然,卻轉瞬即逝,快得連赫紹煊也并未察覺。
赫紹煊朝他一拱手,謝照衡連忙回禮。
兩人對視片刻,赫紹煊坦然道:
“昨日我與王後交談時,她勸我相信你。但我那時對你心存芥蒂,無法全心所托。如今的形式之下,我想問一句,你可願做東堯軍師,随行帥帳?”
謝照衡聞言也不謝恩,卻在仔細思索片刻之後坦言:
“王上之命,老臣不敢不從。但此次出雲川大捷,乃是王後娘娘居功至偉,老臣不敢搶功。倘若僅僅是因為報了一個信就坐上軍師之位,恐怕王上身邊衆将依然不服。臣請坐帥帳一無名小卒,随侍軍帳出謀劃策,于願足矣。”
赫紹煊思量片刻,最終嘆道:
“也好。那你便暫做帳前指揮使,待他日立下戰功,我便立即拜你為軍師。”
“多謝王上…”
謝照衡欲言又止,赫紹煊擡眸道:
“還有何事?”
謝照衡淡淡一笑:
“王上,正如老臣方才所言,若是沒有王後娘娘費心周旋,此番先鋒軍必然被圍困出雲川。這樣一來,不僅是營救昆陽無望,王上收複東北大計恐怕也會深受影響。王上應當明白老臣所言罷?”
赫紹煊渾身一僵,心重重往下一沉,旋即攥緊了拳,沉聲道:
“我明白。”
謝照衡見狀,也不再多話,直接躬身便走出了營帳。
大帳之中剩下赫紹煊一個人坐着沉思。
他自幼失去了疼愛他的母親,唯一對他好的父親也親手褫奪了他的儲君身份,忍痛将他流放到東堯。
從前他仿佛是一頭幽禁在蠻荒之地的困獸,不僅難以接近,也從未信任過誰。後來他在東堯征戰兩年,逐漸将版圖從巨鹿原向北擴張,身邊也多了一群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也終于從那個夜不能寐的少年,開始逐漸學會信任。
可是那深埋骨髓的警惕始終沒有被剔除。
因為他早已習慣了先以惡看人。
可是楚禾不一樣。她本就該跟別人不一樣的。
赫紹煊開始後悔了。他開始後悔自己昨天對楚禾的不信任,開始後悔自己無意說出的那些中傷她的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能保持理智。
他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流星地朝帳外走去。
遠處天光乍起,東方火紅的朝霞昭示着今日晴朗的天氣。
他懷揣着期許,急匆匆地踏着清晨的晨霧,朝楚禾歇息的大帳走去,可是卻撲了個空。
赫紹煊看着空蕩蕩的床鋪,心裏一頓,轉身捉了一個士兵問:
“王後呢?”
那士兵仿佛有些迷茫:
“王上昨日不是說…今日天亮便送王後娘娘回青都麽?眼下一隊禁軍剛剛護送着王後娘娘折返…”
赫紹煊一言不發,轉身便從士兵手中扯過一匹戰馬,翻身躍上馬背疾馳出營。
士兵見他獨自一人追出營地,連忙将消息報到了中軍大營。
赫紹煊麾下諸将聽聞消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險些就要下令全軍折返,護衛王上。
誰知謝照衡卻忽然出現穩住了局勢:
“列位稍安勿躁,王上追回王後,自然會率軍一鼓作氣蕩平北境。”
諸将如今對待謝照衡敬畏有加,聽他這麽一說便就放下心來,下令繼續拔營,準備出發。
==
赫紹煊追出二十餘裏才發現護送楚禾的人馬,當即便喊停了他們的步伐。
禁軍看見王上親自駕到,紛紛下馬拜倒在地。
赫紹煊擡手示意他們平身,轉而望向坐在中間那匹高頭大馬上的清麗身影,朝四周的禁軍沉聲道:
“本王有話要說,你們速速退去。”
禁軍聽聞他的話,紛紛應了一聲,剛準備拽着馬頭遠遠走開時,卻聽見楚禾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不必如此麻煩,王上有什麽話要說,當着他們的面說便是。”
禁軍們一聽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是進還是退。
只見魏葬将他手中的紅纓槍“锵”地一聲立在一旁,臉上冷若冰霜,似乎對面前的場景視若無睹。
衆位禁軍見他未曾退去,腳下便也沒再動彈,還是像方才一樣簇擁在楚禾左右。
赫紹煊臉色微變,可他似乎并不在意魏葬帶頭不聽從他的命令,而是策馬上前兩步,在離楚禾不願的地方停下來,啞聲道:
“你跟我回去…”
說完,他定了半晌,又加了兩個字:
“可好?”
這位高高在上的東堯王何時用這種語氣跟旁人說話?圍攏在他們身邊的禁軍裏,有幾個人偷偷擡頭瞥了一眼這兩人,只感覺到一股莫名暧昧的氣氛在蔓延。
楚禾微微一滞,似乎并未想到他會這樣說,語氣也不由地放緩了些許:
“出雲川一事已了,妾身回去自會給儀安城發一份謝禮,王上安心出戰即可,而我一介女流不得幹政,實在不宜再入軍營。”
她語氣輕緩,卻将“不得幹政”四字咬得極重,一聽便知是餘怒未消。
只見赫紹煊并不打算放棄,而是上前一步,沙啞着嗓音道:
“我已知曉事情原委…你有理由生氣,但是別走行嗎?”
這話一說完,禁軍将士們聽得臉紅心跳,骨頭酥成渣掉了一地。
只有魏葬還保持着平靜,他轉而望向楚禾,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
楚禾埋着頭沉默片刻,轉而嘆息了一聲:
“王上在我身上耽擱太久了,北境的戰局并不等人。”
赫紹煊見她似乎有所松動,轉而心一橫,凜然道:
“你若一日不動,大軍便一日不發,我說到做到。”
楚禾愕然,望着他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麽他還會說出這麽孩子氣的話?
她并未思索太久,因為眼看旭日東升,大軍應當已經開拔了。看赫紹煊的這幅架勢,倘若她不跟他回去,恐怕真的要贻誤戰機了。
楚禾轉而望向魏葬和一衆禁軍道:
“罷了,啓程回營。”
赫紹煊擡起頭來,眼中立刻升起一片驚喜。
可是楚禾并不理睬他,只是默默調轉馬頭,加快了腳步返回營地。
赫紹煊知道她還在生氣,便也沒有緊緊地貼上去,而是與她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還時不時地轉頭看她一眼。
謝照衡跟随衆将在軍營等候許久,終于看到了兩人結伴而歸,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而楚禾擡眼看見人群裏瓊善的身影,不由地擰眉,轉頭看了赫紹煊一眼。
赫紹煊知道她在想什麽,于是硬着頭皮策馬靠近她,低聲道:
“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楚禾沒說話,無視着瓊善的目光,縱馬上前與謝照衡攀談了起來,将赫紹煊晾在了身後。
赫紹煊吃了癟,只好下令開拔,率領着中軍走在隊伍最前面。
即便如此,他還是時不時地偷偷轉身望向楚禾。
可楚禾卻端坐在馬背上,與謝照衡聊着天,始終都沒有往自己的方向看一眼。
只是敏銳如謝照衡,當他擡眼看到赫紹煊時不時飄來的眼神,轉而露出一個笑意,壓低了聲音對楚禾道:
“王後娘娘,是老臣阻止王上懲處瓊善郡主的,若是娘娘心中不快,大可埋怨老臣。王上的心思還是向着娘娘的。”
楚禾心中一滞,随即讪讪一笑,不由自主地擡眸看了赫紹煊一眼,卻發覺他也正看着自己。
楚禾連忙撇開目光,輕聲道:
“謝大人的用意我明白,我也知道此時并非處置瓊善的良機。”
謝照衡舒展開眉頭,笑道:
“既然如此,老臣便放心了。王後能與王上和好如初,才是東堯之福。”
楚禾挺進了謝照衡的話,卻埋頭不語。
道理她都懂,可心裏就是隐隐纏繞着一抹揮之不去的不快。
仔細思量了一陣,楚禾終于得出了結論,也看出了自己此時此刻那過分狹隘的內心——
無論赫紹煊如何處置瓊善,她都不高興。
換句話說,那就是他現在做什麽都是錯的。
猛然發掘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以後,楚禾方才那堅定不移的立場之中,忽然升起一絲絲愧疚。
可是一想起昨夜他那絲毫不容反抗的模樣,楚禾心中那愧疚便立即轉瞬即逝,很快便被其他情緒沖得幹幹淨淨。
謝照衡側目看着楚禾臉上由陰轉晴、又由晴轉陰的模樣,忍不住撫須一笑。
她這一副小女兒般的嬌态,讓謝照衡不禁想起了許多許多年之前的一位故人,思緒也慢慢飄到了遠方。
==
一天行軍結束,全軍上下原地紮營夜宿。
因為第二天要趕至出雲川,所以全軍上下便沒有埋鍋造飯,而是就着冷飯和泉水匆匆解決吃飯問題。
赫紹煊正在與衆将議事,忽然想起楚禾,于是命人親自準備了一份精致的菜肴給楚禾送了過去。
誰知沒多久,飯食又被原樣退了回來。
正在研究地圖的赫紹煊臉色一沉,問道:
“王後不肯吃飯麽?”
那小侍衛吓破了膽,連忙搖頭道:
“王後娘娘說,這軍中物資緊張,這些飯食還是…還是留給老弱病殘吧…”
小侍衛憋住一口氣,連珠炮一般将楚禾的話帶到,轉身便跑開了。
赫紹煊臉上青筋暴突,忽然撇下周圍一群假裝商讨戰法、實則在看熱鬧的将領,自己拎着食盒走出了臨時搭起來的軍棚。
他在一棵樹下找到了楚禾,卻見她正嚼着大餅夾牛肉,喝着山裏的泉水,臉上不見絲毫嫌棄。
看見他來了,其他人都頗為識趣地退到八丈遠之外,只有魏葬還站在不遠處,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們。
楚禾轉身将自己的水囊遞給魏葬,輕聲道:
“我的水飲盡了,你能幫我再打來一些麽?”
魏葬猶豫片刻,從一塊巨石上一躍而下,接過楚禾手中的水囊,默默離開了。
赫紹煊在她旁邊蹲下身,打開手中的食盒,取出一碗各色點心出來遞給楚禾:
“怕你吃不慣軍營裏的冷飯,我讓人取了一些宮裏帶出來的點心,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楚禾以前從未聽過他這麽小心翼翼地說話,輕輕咳了一聲道:
“冷飯…挺好吃的。”
赫紹煊凝滞片刻,伸出修長的手指從碗中撚起一塊綠豆糕,擡手送到楚禾嘴邊。
楚禾身子一僵,半晌擠出幾個字眼來:
“這就…不用了吧。”
只是綠豆糕的香氣若即若離地飄進她鼻子裏,讓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赫紹煊唇角輕輕一勾,趁着她說話的空隙,眼疾手快地将綠豆糕往她口中一塞。
楚禾一驚,卻已經來不及拒絕,整塊酥軟的點心便盡數入口,清香立刻在口腔之中蔓延開來,融化在舌尖,甜入心脾。
末了,赫紹煊還不忘用手指輕輕擦去她唇角的碎屑,眼中盡是溫柔。
楚禾感受到他那溫暖的指腹擦過自己的唇畔,恰如一片羽毛輕飄飄落在她心上,引出悸動不止。
她慌了神,忙撇過臉去,用手背用力蹭了蹭自己的唇角,試圖忘卻方才那酥癢的觸感。
赫紹煊斂去笑容,站起身來朝她伸出手:
“不早了,明日還要趕路,我先帶你回大帳休息。”
楚禾沒借他的力,自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猶豫片刻道:
“我能有自己的營帳嗎?”
赫紹煊神色一凜,剛要嚴詞拒絕,卻忽然停頓片刻,換了一個溫和些的語調道:
“軍中物資緊張,恐怕勻不出多的營帳給你。”
楚禾沒答話,跟在他身後走到了一處收拾幹淨的營帳之中。
簡簡單單地擺着一張行軍床,足可以睡下兩個人。除此之外,床榻上還擺着一套幹淨的換洗衣服、一套梳洗器具,甚至還有一盆熱水。
赫紹煊轉頭溫聲道:
“我還有要事相商,你先睡,有什麽事你只需吩咐外面的侍衛便可。他們就在外面聽令,不會進來。”
見楚禾快速地埋下頭去“恩”了一聲,赫紹煊便徑自走出了營帳。
她簡單地梳洗了一遍,又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便爬上了行軍床。
經過一天的颠簸,楚禾實在有些累了,昏昏沉沉便睡了過去。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野外的晚風太過陰寒,她睡着睡着便感覺寒意刺骨,連帶着腹中也傳來一陣絞痛,于是便忍不住将被子裹得更緊了一些。
可是軍中發的都是春被,薄薄的一層顯然無法禦寒。
楚禾腹中疼痛愈發劇烈,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不住地發着抖。
外面的風越刮越大,連帶着結實的營帳也跟着搖晃了起來。細密的風從縫隙裏灌入,不斷地吹在她身上。
忽然有一只溫暖的大手在黑暗中握住了她冰涼的腳腕,将源源不斷的熱氣傳到她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當然不可能這麽快原諒狗子啦...追還是要追一陣的。今天還有紅包哦~歡迎評論留言
明天憨憨要上夾子了,所以更新會挪到晚上11點,為了補償大家會有肥章放送!別打我嘤
推一推小姐妹的古言預收,《暴君寵妃》by花落烏衣巷,搜索作者【花落烏衣巷】戳專欄可見啦~
文案如下:
上一世,徐幼瑤一顆真心全都捧給了自己那個霁月清風的竹馬楚銜,最後卻被他丢出來做了替死鬼,香消玉殒在陰冷的天牢裏。
重活一世,面對昔日竹馬的糖衣炮彈和惺惺作态,徐幼瑤冷臉疏離,接了聖旨,轉身入宮。
楚銜挽留不住,氣急跳腳:“暴君無情,你一定會後悔的!”
徐幼瑤頭也不回地踏上入宮的馬車。
上天已給過她重來的機會,此次無論禍福,永無悔矣。
帝王蕭俞,性情難測,朝廷上下無一不懼他如鬼。
徐幼瑤進宮時,所有人都等着看這位第一美人是怎麽被暴君折斷細腰、棄如敝履的。
他們伸長了脖子等啊等,終于等到暴君發怒,革去徐幼瑤父親丞相之位,貶為庶民。
一時京城內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之人無數。
禮部尚書見瑤妃被冷落,趁機提起君家嫡女。
蕭俞懶懶擡眼:“哦?有瑤妃好看?”
“比瑤妃娘娘還美!”
暴君臉一沉,冷笑:“愛卿這般老眼昏花,可如何擔得起禮部尚書一職,不若明日回鄉,養豬去。”
禮部尚書讪讪告退,還以為陛下是開玩笑。
直到第二天,聖旨突下、貶他回鄉。
還附贈哼哼唧唧的豬崽子兩頭。
據說禮部尚書氣得臉都綠了。
京城衆人:???說好的失寵厭棄呢!
☆性情難測肆意妄為暴君×越寵越嬌氣明豔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