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其實吧,話說回來雖然吃驚,但這一切也在我的計劃之中,因為我這個人不論是工作還是戀愛都從來不做沒打算的事。你說我處心積慮也好,心機深沉也好,人為了達到目的,總都是有不同方法的。

反正後來我們在一起了不是嗎?

然而慢慢地,我就發現,其實他并不想表面上看起來得那樣完美。

神經質,情緒化,看着人畜無害又純情,但其實控制欲很強,非常懂得操控人心,有時候不知不覺地,你就會順着他的想法去走。

認清他不完美的這一面之後,說句實話,我才終于有點放心了。

這種感覺,普通人是很難體會得到的。試想你精神脆弱、疑神疑鬼、缺乏安全感,總是很難在正常的人際交往和戀愛關系中取得信任和平衡;試想你總是需要層層僞裝、為自己打造出一副适合展示的假面,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怪異和病态會吓跑別人;試想一個局外人有一天終于遇見了另外一個局外人,他的僞裝比你還要厚實,內裏比你還要敏感衰弱,你想,太好啦,他一定會理解我,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事實上也是這樣的,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裏,我知道有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彼此都是相信着這一點的。

所以他漸漸地放松了,顯露出了更多真實的自己 —— 那不再是隐忍溫和的他。

那是一個暴躁的、陰晴多變的、刻薄的靈魂。】

淩辰南問:“所以呢?幻想破滅之後你很受打擊吧。”

沈寅川聽他這樣說,露出了一個怪異而戲谑的表情:“所以說呢……你們都不懂,你們沒有一個人懂,失望?開什麽玩笑,我簡直迫不及待,我簡直興奮難耐!”

淩辰南愣住了,沈寅川接着說:“這有多麽難得你懂嗎?這簡直是最大的驚喜,我原本以為他只是一個成長環境不美滿所以神經衰弱的富家少爺罷了,沒想到卻有這麽病态的……” 他吸了口氣,試圖平靜了一下情緒,重新措辭道:“我意識到,他性格越是扭曲,不越和我是天作之合嗎?”

淩辰南被他扭曲的快感震驚了 —— 這完全就是一個深淵中的惡魔拼命盼望着所有人都掉入深淵的心态。

“可是!他慢慢開始厭煩這一切了,他開始不滿于和我的二人生活,為什麽…… 不是他說的想要一個有安全感又可以放松做自己的家嗎?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花不必要的時間出去和別人見面?明明那麽累,明明每次都要僞裝出別的樣子,他不累嗎?太虛僞了……實在是太虛僞了……”

沈寅川開始語無倫次,淩辰南連忙打住他的話頭,問:“所以這個時候你才開始感到失望,你失望他其實并不像你一般極端,病态的程度也遠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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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沈寅川有認真聽他說話,會發現他說出的話語滿載着攻擊性,根本不會是一個心理醫生的評語,然而他并沒有在聽,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不停絮絮叨叨:“以為自己和我有什麽不同嗎?我們根本就是同一類人,卻妄想回去過什麽普通人的生活嗎?做夢!想得太好了,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讓這種事發生?”

淩辰南看着他 —— 端正的五官扭曲了,被一種狂熱和變态的情緒扭曲了,淩辰南感到心髒加快,溢滿了憤怒亦或是什麽別的情緒,強烈到難以抑制。

“所以,你把他囚禁起來了,既然他不願意順從你的意願,于是你就幫他做了選擇。” 淩辰南說。

沈寅川有點吃驚地看了他一眼,那狂熱似乎被澆冷了點,淩辰南面無表情地舉了舉手裏資料解釋:“受害者的指認證詞。”

這些內容自然不會主動交給一個做出監指導的心理醫生,但沈寅川并不會知道。

他接着說: “總之,我因為他進了監獄……這裏的日子,真他媽不是人過的,他居然,居然把我送進監獄,這個世界上唯一了解他、認同他的人,他憑什麽這麽對我。我給他打電話,他居然…… 他居然對我說那種話,我最讨厭別人不尊重我,誰都不行!誰都不能對我說那種話!嫌我惡心?不想看到我?想我死?呵呵,不可能,只要我活着……就算死,我也不會是一個人……”

他有情緒激動地胡言亂語抵賴,淩辰南打斷他:“所以,你就把他軟禁了起來,除了上班的時候都不要出門,不,最好連上班都不要去,同事也不要見,萬一有別的人也看見了他,像自己一樣機關算盡地接近了他怎麽辦呢?他會不會也誤入別人的陷阱而抛棄你呢?你怎麽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對吧,于是你求他也好,發脾氣也好,叫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別人都別看。”

“可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會說傷人的話,會惹你生氣,會說想要離開,于是你想,不如讓他睡着吧,睡着之後就安靜又乖巧,哪也不會去。”

沈寅川死盯着他,呼吸急促起來。

淩辰南繼續說:“這樣還不夠,他就算體力不支神志不清,卻還是想着要離開, 為什麽要走呢?你想不通,不是想要和你組建一個家庭嗎,不應該兩個被世界抛棄的殘缺人格需要相互依存嗎。于是你決定了,要把他關起來,鎖起來,反正生活中只有彼此不就是你們倆交往和理想狀态嗎,把他鎖在床上,吃喝拉撒全得依靠你,就好像最親的親人一般,好像脆弱的嬰兒一樣,而你是他唯一可以依賴的人。”

沈寅川手指摳着桌子沿,胸膛一起一伏,說不清是緊張還是興奮。

那些白晟對他講述過的往事都回到了他的腦子裏,淩辰南咬了咬牙,說:“有時候你甚至想,其實你也沒那麽在乎他漂不漂亮,不,不如說不管他變成什麽樣你都覺得漂亮,不如把他四肢截斷,喉嚨毒啞,變成一個人偶娃娃,這下子,他就徹底哪裏也去不了,什麽傷人的話也說不出,一輩子屬于你了。”

“可是他居然還是騙過了你,巧言雌黃,差點被他跑掉了,你想,早知道就該毒啞他,弄殘他,所以你失去了控制,差點把他打死……你是真的以為自己把他打死了吧,所以一時糊塗,沒有确認清楚就把他活埋了。”

沈寅川雙手顫抖,凳子向後滑了半米,發出很大的聲響。

淩辰南向前探了探,觀察了他三秒,眯起眼說:“你勃起了?聽着這些過程,你居然産生了性欲?” 他露出嫌惡的表情:“你真惡心。”

沈寅川渾身繃緊,想要站起來但卻牽動了腳鏈的聲響,意識到當下的處境,死死控制住自己做着不動,咬着牙問:“你什麽意思?”

淩辰南露出一個涼意徹骨的笑:“沒什麽意思,只是想親眼确定一下,你這種人渣,真的不适合放歸社會。”

沈寅川皺着眉頭,看了他半天 —— 好像是進屋之後第一次認真看他一樣,遲疑地問:“你……你到底是誰,你的資料上到底寫了些什麽東西?”

他忽然發難,伸手奪過淩辰南手中的稿紙,拿到面前之後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 全都是空白的A4打印紙,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他錯愕地擡起頭,看着對面一臉冷峻居高臨下看着他的淩辰南,半晌才問:“你,你到底是誰!”

淩辰南微笑起來 —— 他的眼睛毫無笑意:“你之前說什麽,你有感情潔癖?白晟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

沈寅川想說什麽,但又忽然意識到:“你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淩辰南說:“我是他現在的男朋友,他是不是跟你說他不喜歡做0、不舒服?被我操的時候倒是一直夾着我不放我走呢。”

這句話終于點燃了油桶,沈寅川從座位上跳起,躍過桌子一拳揮過來,淩辰南早有準備,卻沒有擡手擋,只是順着他揮拳的方向微微偏頭并順勢倒了下去,沈寅川拖拽着腳鏈活動不開,但他雙眼發紅,面目猙獰,完全失去理智,咆哮着撲了過來。淩辰南跌到辦公桌底下,下意識護住頭挨了兩拳,然後咬牙放開了手,沈寅川立馬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嚨,短短幾秒之後,他就感到大腦缺氧、眼珠充血,湧上強烈的嘔吐感。

但很快,他身上的重量就減輕了 —— 外面聽見動靜的民警沖了進來,把沈寅川摔翻在地,強行制服并試圖給他铐上手铐。

淩辰南跪在地上猛咳了幾聲 —— 他視力很快恢複了,用手背飛快拭去眼角的生理淚水,迅速拉開抽屜,摸出早早報備預留好的巴比妥劑 —— 這種鎮靜催眠藥因其易成瘾的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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