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卡俄斯的解釋【修】

作為世界的底部，深淵冥土是距離混沌最近的存在，卡俄斯雖是長年沉睡，然而他卻獨獨為塔耳塔洛斯留下了可以聯系他的方式。在深淵神殿的地下室，那便是混沌之神留下的聯系方式。不過，在此之前，塔耳塔洛斯只是在厄洛斯死後，聯系過卡俄斯。卡俄斯告訴他，厄洛斯之死是一個必然，這個世界需要厄洛斯的殒落，有死亡才有再生，神靈的傳承不會一成不變，但神脈将因厄洛斯而生生不息。

但是，在塔耳塔洛斯要聯系卡俄斯之前，他覺得有必要讓逗留于深淵的神靈們離開深淵。他不太喜歡這麽多的神靈在深淵裏，這讓他感到很不自在。于是，他聯系了蓋亞和倪克斯告知他們可以離開了。之後，又以神念告知厄瑞玻斯，他家的孩子傷了曼珠沙華花田的寧芙類生物，讓厄瑞玻斯管制一下，才不管厄瑞玻斯聽到曼珠沙華花田竟然生長着寧芙類生物這個消息會有什麽反應。在塔耳塔洛斯看來，卡爾敢于傷害曼珠沙華，敢于不把他的神谕放在心上，原因便是厄瑞玻斯的脾氣太過沉默，從未在那些二代神靈面前展示過自己作為初代男性神祗的力量和權威。

而正在深淵中同妻子一起巡邏的厄瑞玻斯收到塔耳塔洛斯的傳信時，他是驚訝的。而且因為過于驚訝以致于他的心情完全顯露在臉上，讓倪克斯立即發現了。

“怎麽了？”倪克斯問道。

“塔耳塔洛斯……”厄瑞玻斯對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感到十分驚訝，不知道該怎麽同倪克斯說了。

“塔耳塔洛斯讓我們離開深淵也是正常的，畢竟深淵的這些事，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早點兒讓我們回去各司其職，也是好的。”倪克斯知道厄瑞玻斯和塔耳塔洛斯關系要比她和蓋亞要好多了，所以只以為是丈夫在擔心兄長。

看到妻子的反應厄瑞玻斯就知道塔耳塔洛斯并沒有告知倪克斯關于這件事，然後，厄瑞玻斯又看向了往這邊過來的四位大地上的神靈。只消一眼，厄瑞玻斯就知道，塔耳塔洛斯的消息只給自己留了多出來的部分——還真是區別對待得徹底呢。于是，他也就不再多事，看向蓋亞。

“厄瑞玻斯、倪克斯，真是太令人高興了，塔耳塔洛斯恢複得還真快。我可一秒鐘也不想在這個環境裏呆下去了，對了，我在回到大地之後，就要與烏拉諾斯成為夫妻了。你們如果有時間就來參加我們的結合儀式吧？”蓋亞說道。

“那可真是恭喜了，蓋亞、烏拉諾斯。”倪克斯沒有多少表情，心中對蓋亞的選擇頗有幾分異議，但仍是說道，“我會讓赫墨拉去觀禮的，讓她将皇天裝點得更加英姿勃發。至于我和厄瑞玻斯，還是算了。”

“真是太感謝了，倪克斯。”蓋亞對于妹妹的這個安排再滿意不過。

然而站在一旁的厄瑞玻斯則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即使他看到了跟在蓋亞身後的山巒之神烏瑞亞眼中那抹複雜與絕決，看到了海神蓬托斯眼中的一抹欣喜和期待。動了動嘴唇，但終是什麽也沒有說出口來，他太過了解蓋亞，這位長姐和塔耳塔洛斯不同，就算知道了後果恐怕也不會放棄自己的計劃的。厄瑞玻斯雖不知道蓋亞的真實想法是怎樣的，但他看得出來，烏拉諾斯不是個安分的神靈。不過，這就是蓋亞的事了，她既然如此選了，那麽未來是苦是甜都是她必須承擔的。

別的神靈是無法替她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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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深淵之地重歸寂寥，神靈們都回到冥域和大地，塔耳塔洛斯則先回到自己的卧房看了看自己帶回來的精靈，再次确認了曼珠沙華不會在短時間內蘇醒過來的事實。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為精靈設下保護，雖然這是在他的深淵神殿，而且此刻深淵裏除了他和曼珠沙華之外，并沒有其他的生靈，但塔耳塔洛斯覺得這是應該的，畢竟，曼珠沙華那日也是這麽對他的。所以，他覺得自己應當以相同的行為來回報這個精靈。做好這一切之後，他便向深淵神殿的地下室去了。

猛地推開地下室的那道厚實的大門，走了進去，又重新關好大門。他對于這些天以來發生的事，确實是很氣憤的，尤其是冥河竟然把自己丢到了冥域的河灘上，如果不是這樣，曼珠沙華也不會揀到自己了，自然也就不會讓卡爾發現，如今也不會奄奄一息了。而但凡是神靈都知道，冥河是帶着卡俄斯的意志的。所以塔耳塔洛斯才不相信這當中是巧合的原因，他之所以打定主意來找卡俄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來興師問罪的。

地下室大門之後的空間究竟是怎麽樣的，真的無法用神靈的言語和感受去形容，這裏可以說是一個小型的混沌世界，卡俄斯留下的能量自然是混沌的一部分，所以，這裏要說什麽都沒有吧，又什麽都有，總之是很難有細致的感觀。

“父神。”塔耳塔洛斯即使感覺非常不适，也依舊帶着幾分傲骨。

“吾一直在想着，塔爾你會什麽時候來見我。”空間中響起了一個略帶幾分調侃的聲音，這個聲音難辨雌雄從空間的四面八方傳來，仿佛無數個聲音，但又如一個聲音。

“父神為何将我送到曼珠沙華那裏？”塔耳塔洛斯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就沒好氣地問。

“這不是為你們好麽？曼曼太害羞、太膽小了，都存在了那麽久了，還不敢出現在你們面前；還有塔爾你，明明那麽關注人家卻偏偏不肯公開地關注。吾好擔心你們嘛。”卡俄斯說道。

聽了這話，塔耳塔洛斯微皺眉頭，表情有些微妙：“果然，他所說的‘父神’并不是厄洛斯，而是父神您。‘曼曼’？”

“咳咳，就是曼珠沙華啦，親愛的塔爾。你要是想這麽叫他也是可以的，不過，你要征得他的同意。好了，塔爾，以你的智慧，吾自然是瞞不過去。那不如一次性對你交待個徹底，吾也好有個安穩的長眠期。你想知道什麽？今天就一塊兒問吧。”卡俄斯的聲音平靜地說道，甚至還在最後微微打了個呵欠。

塔耳塔洛斯略想了一下，問：“父神，什麽是‘精靈’？”

“集混沌之精華而成的生靈，吾便稱之為‘精靈’。”

“這麽說，我們全都可以稱之為‘精靈’了？”塔耳塔洛斯聽到這話不由驚道。

“可以這麽說。但‘你們’，也僅限于你、蓋亞、厄瑞玻斯、尼克斯、厄洛斯以及可愛的曼曼。而其他的就只能被稱之為‘生靈’了。但是，你、蓋亞、厄瑞玻斯、尼克斯和厄洛斯五個同曼曼的情況還是有所不同的，你們五個雖說是‘精靈’，但生來就和神格融合，所以，你們更應該是‘神靈’。而曼曼是一個例外，原本嘛，你們六個應該是兩兩配對的，就像尼克斯和厄瑞玻斯那樣。可是因為你們誕生前發生的一些意外，他的神格沒有辦法化出實體。所以，他又不同于你們。”卡俄斯說道。

“等等，父神，您是說，他才是當時用力量幫助我們的那個？”塔耳塔洛斯驚訝極了，一向淡漠的他，此刻面露驚色。

“當然。如果要算起來的話，他的确就是那個，只不過，因為那場意外，他的意識已經不存在了。”卡俄斯說道。

“我以為……我一直以為那個是厄洛斯，我以為，厄洛斯那麽弱，是……是因為在那場意外中幫助了我們。”塔耳塔洛斯不由記起那些十分遠久的溫暖，那個神格是緊挨着他的，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麽溫暖。

“哦，親愛的塔爾，你怎麽會這樣認為？厄洛斯原本應該是個女神的，是他在那場意外之後趁火打劫，強行分走了屬于裁決的最後一點點化出實體的力量，成為了一個男性神靈。可惜，厄洛斯本是女性神格，男性的實體和神格排斥，所以才會那麽弱的。”卡俄斯帶着幾分譏諷說道。

塔耳塔洛斯抿了抿嘴，又是問道：“可是，曼珠沙華說他是花田的化身……”

“裁決失去了化神的力量，所以，吾原本是打算封掉它的。而吾發現你和蓋亞不太對盤，而且厄洛斯總是去大地，所以，你看上去孤獨極了。正好厄洛斯将曼珠沙華的種子帶到冥河邊種下，所以，吾讓曼珠沙華催生一個配得上你的寧芙。”卡俄斯說道，“吾為它提供了混沌精華，可我沒有想到，厄洛斯死去之時，他當年強占的能量也分離了出來，這能量感知到了正在生成的寧芙擁有的混沌精華，竟然就這樣附着了過來，于是，他就真的成了一個‘精靈’了，而且，是男性。”

“這麽說，那個在他的脖頸上的東西就是他還未融合的神格了？”塔耳塔洛斯聽完卡俄斯的話，立即明白過來了。

“事實上是半融合，因為他身上已經有了裁決的從前的那部分原力。只要時間慢慢過去，他的原力就會成長，最終能夠達到承受全部神格的承度。”卡俄斯說道，“這個精靈，終究會是裁決之神的。”

塔耳塔洛斯聽了這話大概明白了一些事實，他想，自己在那遠久之前就欠下恩情，終歸是要還的。他打定主意要好好照顧這個精靈，直到他能夠成為原本的樣子。

“塔耳塔洛斯，深淵冥土，吾希望你記住，曼珠沙華是因你而生的。”卡俄斯鄭重其事的話語令塔耳塔洛斯心中一凜，肩上仿佛多出了幾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