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塔耳塔洛斯的結論

塔耳塔洛斯對于蓋亞和烏拉諾斯的長子出世并沒有多少感觸，于深淵之神而言，他并不如何在意這些別的神靈的事，過去的那些年，厄瑞玻斯和尼克斯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地出世，他最多也就表示一下自己知道了。蓋亞或許還會去看看他們的孩子，但是塔耳塔洛斯不會，所以，所有的神靈都覺得塔耳塔洛斯是個冷漠的神靈。

“那麽，我們去麽？”曼珠沙華問道，又看了一遍那張簡短的信件。

“你想到大地上去看看麽？”塔耳塔洛斯問着曼珠沙華。

“當然想的，我還從來沒有去大地上過。”曼珠沙華說道，塔耳塔洛斯為他在自己的對面變出了一個舒适的軟椅，曼珠沙華立即熟悉地坐了上去。

“這些年我也帶着你走遍了深淵，深淵也就是這般荒蕪。不過大地卻是不同，雖說目前大地與天空壓在一起，但是，大地上還是有不少寧芙的，你應當會喜歡。”塔耳塔洛斯說到這個難掩自己的失落，他覺得自己有些害怕，害怕這個精靈看到了大地上的繁榮之後，就不會願意在深淵陪伴自己。這些日子過去，塔耳塔洛斯覺得精靈的陪伴對他而言已經是不可或缺了。

“塔爾，你也想讓深淵變得像大地那樣繁榮麽？”曼珠沙華不太明白塔耳塔洛斯的失落，他以為是因為塔耳塔洛斯覺得深淵太過“荒蕪”了，曼珠沙華認真地想了想，又道，“別的寧芙為什麽不來，我不知道。但，如果塔爾不嫌棄，或許我可以嘗試移植一些曼珠沙華過來，這樣的話，你這裏也不會這麽荒蕪了。”

聽到曼珠沙華的話，他知道精靈誤會了，但是如果精靈能夠移植一些曼珠沙華過來，那麽是不是他就不會總念叨着要回冥域的那片花田？如果這樣的話，那麽誤會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不是嗎？

不過，想要讓精靈在深淵長久的陪伴的話，或許除了讓精靈移植花田之外自己還應該做點什麽？——塔耳塔洛斯在心中盤算着。他看着精靈的笑容，有些苦澀地想起，未來精靈會成為一個強大的神靈，他會有屬于自己的神殿，于是他說道：“曼曼，你是卡俄斯的孩子，有沒有想過在什麽地方建立一座神殿啊？”

“神殿？我怎麽可能建立神殿？”曼珠沙華有些驚訝，“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片花田就是我的神殿了吧？”

曼珠沙華一直沒有作為恐怕是最強神靈的自覺，即便卡俄斯承認他，塔耳塔洛斯也承認他。甚至，塔耳塔洛斯給他的待遇也是神靈的待遇。他一直覺得塔耳塔洛斯是因為他是卡俄斯的孩子才這麽做的，事實也的确如此，只是，塔耳塔洛斯和曼珠沙華之間對“卡俄斯的孩子”的概念理解有一些分歧。在塔耳塔洛斯的理解中，“卡俄斯的孩子”這一概念就相當于權柄巨大的初代神靈，而且，塔耳塔洛斯也知道精靈早已經被賜予神格，所以，對于塔耳塔洛斯來說，曼珠沙華是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而在曼珠沙華的理解中，“卡俄斯的孩子”這一概念只說明自己和卡俄斯的關系，卡俄斯的孩子當中不僅僅只有像塔耳塔洛斯、蓋亞、尼克斯、厄瑞玻斯那樣高貴的神靈，也有像自己這樣的無能精靈。因此，在塔耳塔洛斯眼中，他教導精靈的，都是初代神靈的認知；而曼珠沙華雖說接受着塔耳塔洛斯的教導，但是，于精靈而言，他始終不認為自己是擁有和塔耳塔洛斯同樣地位的。

聽了曼珠沙華驚訝的話語，塔耳塔洛斯覺得有些黯然，他希望得到曼珠沙華的陪伴，在這樣漫長的日子裏，他也希望像厄瑞玻斯那樣長久地擁有尼克斯的陪伴。想到這個，他又想起了什麽，于是對曼珠沙華道：“曼曼，你先去休息，我得和厄瑞玻斯聯系一下，關于……呃，蓋亞的邀請函。”

曼珠沙華自然不疑有它，立即起身離開了大殿。塔耳塔洛斯看精靈離開了，又用神力小心屏蔽了大殿的動靜，這才聯系了厄瑞玻斯。

“塔耳塔洛斯？”厄瑞玻斯的神力影像出現在深淵神殿，顯然對于塔耳塔洛斯的突然聯系感到意外。

坐在神座上的塔耳塔洛斯對着厄瑞玻斯點點頭，淡然道：“厄瑞玻斯。”

“你是想告訴我，你收到了蓋亞的請柬，然後不想去，對嗎？”厄瑞玻斯猜測道，除此之外，最近并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這個先放一邊，我今天找你主要是因為另一件事。”塔耳塔洛斯有點兒窘迫。

“怎麽了？”厄瑞玻斯看出了兄長的窘迫，有點意外。

“是這樣的，尼克斯和你為什麽能夠住在一個神殿當中呢？你們所住的神殿究竟是黑暗神殿還是黑夜神殿呢？”塔耳塔洛斯覺得自己如果希望能讓精靈一直陪伴的話，神殿是一個大問題。這個問題，問蓋亞是不行的，因為烏拉諾斯是一個亞二代神，而曼珠沙華擁有的是卡俄斯承認的初代神格，未來必然是強大的初代神靈。所以，塔耳塔洛斯只能向同樣和另一個初代神靈同住的厄瑞玻斯請教這個問題。

“我和尼尼是伴侶啊，自然能夠住在一個神殿中了。”厄瑞玻斯覺得塔耳塔洛斯的話有些奇怪，“至于……我們的神殿嘛，我單獨在的時候是黑暗神殿，尼尼單獨在的時候自然是黑夜女神殿，如果我們都在，則既是黑暗神殿，也是黑夜神殿啦。”

“這樣啊……但是，一定要是伴侶才能夠共享神殿麽？”塔耳塔洛斯問道。

“當然，至少我的那些子女們都不會把神殿共享的，而且，就比如，我和你也是不會共享神殿的吧，我們五個當中，就只有我和尼克斯可以共享神殿，為什麽？我覺得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啊。”在厄瑞玻斯看來，這才是能夠完全共享神殿的原因，所以他就這樣對塔耳塔洛斯說了。

“那麽，要怎樣才能建立伴侶關系呢？”厄瑞玻斯驚訝地聽到塔耳塔洛斯的問題。

“這個麽？卡俄斯居然沒有告訴你麽？”厄瑞玻斯怪異地看着兄長。

“卡俄斯說首先要愛上，可是，愛是厄洛斯的神力，他的神力太弱了，很難影響我。”塔耳塔洛斯想了一會兒說道，“厄瑞玻斯，你可以給我說說你是怎麽發現自己對尼克斯的愛的嗎？”

厄瑞玻斯聽了塔耳塔洛斯的話，頗有幾分哭笑不得，同時，對于無法被厄洛斯的力量影響的塔耳塔洛斯感到憐憫。于是，他同情地向兄長說了起來：“我和尼尼的愛是與生俱來的，可能不能說清楚，不過主要還是有幾點的——我和她就算再忙也會想起對方，我們很喜歡單獨相處，當她提到別人好時我會很不舒服，我如果看到她開心時也會感到高興。對了，我看到尼尼疼痛的時候會恨不得疼的是自己。”

這樣一說，塔耳塔洛斯神色莫測，他覺得厄瑞玻斯所說的每一點都很符合自己對曼珠沙華的一些奇怪的反常。比如，自己在忙于職責時會想起精靈；比如，當精靈提到別的神明時，自己也會不高興；比如，看到精靈笑着的時候，自己也會笑；呃，每次看到精靈受傷時，自己也會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至于單獨相處，呃，塔耳塔洛斯表示：深淵就只有他和曼珠沙華兩個生靈，他們倆可以說是無時無刻不在“單獨相處”。

綜上，塔耳塔洛斯覺得自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了，自己是愛上了精靈麽？可是，厄洛斯的力量一向不足以影響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