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伊讓的日常（2）
正常時候遇到一個魔力衰竭的法師，對方還如伊讓這般大言不慚的說要接受挑戰，那一定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個魔力衰竭的法師能做什麽？
也許幾個法術之後就會躺在地上掙紮蠕動了吧？
格爾盛?米歇爾對于這種法師見得太多了。
在獸潮之中，因為魔力衰竭，最終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而死在魔獸爪下的法師他見得太多了。
魔力衰竭還落入戰鬥之中，和死、和已經失敗了到底有什麽差別？
伊讓的話音落下幾秒，圍觀的吃瓜群衆原本都在等待着一個大動靜的。要知道，貿貿然去将一個騎士的佩劍□□，這是一件非常挑釁的事情。
騎士與劍，這種行為和當面抽對方兩個嘴巴沒什麽差別。
所有人都在等這個傲氣的騎士被惹怒，而後發出決鬥要求。
——誰知道劇情急轉而下，剛剛這個一臉快要病死樣的法師說了什麽？
格爾盛?米歇爾不敢擡頭，或者說他在努力的思考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想要什麽。身為騎士的尊嚴并不是廉價到對方幾乎将他踩到地上都不反抗。
而是——
那純度可怕的魔力和輕描淡寫地重置時間之後，除了魔力損耗沒有任何異樣的事實，這些每每回憶之時，都覺得是一種噩夢。
時間魔法一向被視為禁術，因為沒有人能夠駕馭時間之神的力量。
這是魔法規則的鐵律。
按照記載，任何妄圖以時間之神的魔力調動時間的人，都只有死亡一條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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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不要去招惹。
趨吉避害是一種本能，遇到明知道無法戰勝的人還一頭撞過去直到頭破血流并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請您——”
哪怕身體還記得那份魔力帶來的恐懼感，哪怕在時間被倒退的那一瞬間，驀然出現的仿佛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空白感覺還歷歷在目，可是——
真的，一邊恐懼着，那種絕望宛如跗骨之蛆不斷重現讓他顫栗，一邊看着伊讓那張蒼白且要死不活的臉，又覺得這種弱雞法師自己一個能打十個……
——不不不，冷靜一點，人不可貌相。
把心裏最後那一點“我可以反殺”的錯覺壓下去，格爾盛·米歇爾最終做出明智的選擇。他畢恭畢敬地退開一步，語氣之中已然沒有了傲氣，帶着幾分懇求和商量的對伊讓說道：“請您拒絕蘇菲娅小姐，為此造成的損失我會盡力賠償給你。”
這一句話說出來之後，伊讓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家夥也許并不如他記憶中的那些騎士那般刻板。
略略挑眉，他轉頭看向滿臉震驚的蘇菲娅。原本還沒弄清楚為什麽情節轉彎轉的這麽快，但是蘇菲娅很明白的看清楚了伊讓目光之中的意思。
他的意思說——你們可以競價了。
這一點蘇菲娅很清楚，面前這個說是三星法師，可是只是徒步前行就能讓夜魔狼避讓着躲開的家夥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角色。
那些隐藏在小地方的超級高手的傳奇聽說過無數遍，在親眼見過對方飯後散步一樣的進了魔息之林，兩天後又施施然回到傭兵協會交任務時，她就認定了伊讓必然就是那種故事裏描述的人，并沒有懷疑的就得出這個結論來。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全都說出來之後，那就沒有意思了不是嗎？
伊讓神色坦然到讓蘇菲娅覺得尴尬，“格爾盛，你到底要做什麽？”
平日裏刻板的騎士此時目光卻依舊在等待那個三星法師的決定，略微停頓幾秒，随之又加價道：“五千金幣。”
“五千金幣，買我拒絕你的契約。”伊讓不覺敲着嘴角，大致算出一個數目之後，他那張虛弱蒼白的臉上帶着讓蘇菲娅覺得別扭的笑容，問道：“如果我應承下你的契約，也就十多個金幣的收入。”
蘇菲娅第一次感覺到被人用錢砸臉的感覺——而且來自于自己的騎士。
再怎麽和善，蘇菲娅說到底還是個貴族小姐，脾氣不可能到了這個地步還和顏悅色，“你這算什麽，菲爾德。”
“合适的方案，有人不希望我接下你的契約，相反你希望。”伊讓将手攏成拳，慢條斯理地向蘇菲娅解釋着，“而我需要錢，你知道的不是嗎？”
感覺被憋的說不出話來。
當對方已經說出這種言論的時候，蘇菲娅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那麽沒有羞恥心的還能說出“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這種感情牌。
面對着伊讓那張俊秀的臉，被羞辱的感覺在心裏溢滿，又被強行壓下去。
“六千金幣。”蘇菲娅沉靜的說着，如果說在之前她對于伊讓還有些許绮念的話，現在理所當然的什麽都不剩了。
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可能扭頭跟格爾盛·米歇爾回去。
“七千金幣。”
蘇菲娅臉色變得難看，這段時間她在魔息之林之上花費了大多數的財力，現在已經無法拿出更多的錢財。
“……”
蘇菲娅長時間的沉默已經說明了結果。
伊讓不覺揚動眉梢，他看向格爾盛·米歇爾，後者周身一凜，而後立刻放下一個煉金口袋。
“為什麽？”
上一句話和下一句話毫無關聯且無頭無腦，伊讓收起煉金口袋的動作略微停頓，轉而正視着蘇菲娅不言不語。
看到對方這副模樣，她慘然笑起來，“是了，因為錢——”
那嚴重的譏諷和嘲笑幾乎下一秒就要滿滿的溢出來，卻在伊讓一句話之下瞬間瓦解。
“不可以嗎？”
不可以嗎？
作為一個大魔王，除了所需與所求，還應該為你負起什麽責任嗎？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伊讓并不準備于蘇菲娅多言，他兩三步越過面前的這個小姑娘，接下之前看上的一份任務，向前臺而去。
“這是您的契約，請收好。”
“謝謝。 ”
要做的事情做好了，于是不論是前雇主還是前雇主的騎士都不再在伊讓的注意範圍內。
契約放進随身的口袋裏，在出發之前，他覺得自己應該買點東西吃——
順便看看偷偷摸摸跟着他出來的這個人過一會兒想要對他說點什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