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初見的确算不上美好,有個不是很客氣的班主任使得4班某些學生心情煩躁,每每語文課都如坐針氈。
于是“報複”老師的主意層出不窮,只是每次都以自食惡果收場。
“賴嘉定你丫的,現在整棟樓都以為我連兩條腿都控制不了。”
由于對付班主任是個燒腦的活,問題學生想法百變,奮鬥了一個星期...依舊是零勝利。
語文課上吃東西...自習課被請去吃了兩袋面包和三瓶水,自此得了面包後遺症。
語文課上聽歌...自習課被請去廣播室嚎了整整四十五分鐘,嗓子兩天沒好。
...
對于實施以暴制暴的班主任,大家決定改變方針,上課小動作不斷,聽了賴嘉定同學抖腿的肖青春,一點也不青春的在走廊抖了一節課。
賴嘉定一頭染過的黃發被學校強制性剪成了板寸,他本就生的高大,如此更顯魁梧。
賴嘉定說:“我看他不順眼,反正我的歷史也不光彩,不如打他一頓。”
和他從小一塊長大的周舒聽見了,挪着小身板走過來:“別沖動,你要是真對老師動手,這不僅僅是畢不了業的問題。”
賴嘉定看着他:“那你說怎麽辦?這口氣猶如一坨屎哽在我喉嚨。”
熊立偉肖青春等人被他的生動描繪惡心的決定離他三厘米遠。
周舒說:“老師的作風的确讓人很難接受,但是不可否認他句句在理,既然他不把我們當學生看,我們也不把他當老師,就來一場男人和...男生的戰鬥。”
肖青春說:“班長你看見我的氣勢了嗎?先給你滅了一半。”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周舒面不改色的說:“我們要吸取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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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單獨請出去過的三位再無臉說話。
邢仁手指不緩不慢的敲着桌面,即使聽完賴嘉定“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話也沒變過節奏。
“這麽公正的法子誰給你出的?”
賴嘉定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說:“您就說應還是不應?”
“行啊,你的思想覺悟還是有待提高,不然哪用被馊主意連累自己,文鬥還是武鬥,時間地點都由你們定。”
賴嘉定面有菜色:“先說好,我們存在年齡和力量的差距,但為了不讓你輸的太難看,我們會以一對二。”
邢仁認同的點頭:“雙拳難敵四手,謝謝你們為我考慮。”
賴嘉定有點意外他的幹脆:“你同意了?”
“符合我的行事作風我當然同意。”
這個“方而不割,廉而不劇,直而不肆”的老師還是挺耀眼的。
“具體時間我後邊再告訴你。”賴嘉定的态度稍有緩和。
邢仁點點頭。
賴嘉定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方仲堯,方仲堯認得這是邢仁的學生,走過來問:“又找你麻煩?”
邢仁笑了笑:“找我公平決鬥。”
方仲堯好奇了:“說說?”
邢仁意簡言赅的陳訴了一遍。
一位老師聽完,插話道:“我看你就沒必要答應他,賴嘉定的成績一直倒數,還因為打架被記了小過,你跟他耗這時間幹嘛?”
和學生鬥智鬥勇正快樂的邢仁聽見這話,盡管态度依舊親和,可笑容卻收起了:“葉老師你不用擔心,我的學生怎樣我自己心裏有數。”
葉老師聽見他的話雖然沒在說什麽,可神色還是透着邢仁在多此一舉的意思。
辦公室的老師各忙各的,方仲堯四處看了眼,見沒有誰看着這邊,壓低聲音對邢仁說道:“今晚我陪你值班。”
邢仁笑罵:“你有完沒完,一天到晚黏着不覺得膩?”
方仲堯偷偷捏了下他的手:“不覺得,怎樣都不夠。”
邢仁使勁的繃着一張臉,可嘴角卻壓不住的翹了起來。
所謂的值班是查點住宿學生。
由于學生來自燕平縣十二鎮,除了離學校近一點的外宿,大多數同學都是住宿。
宿舍十點鐘熄燈,邢仁查完男生宿舍就去了女宿舍樓。
八(4)班的女同學住在三樓。
因為床不夠,有幾位女學生被編到混合宿舍。
查到304的時候,邢仁在門外還聽見裏邊有聲響。
邢仁敲了敲門,說:“林雪,人數齊嗎?”
林雪是舍長。
一片聲響中,一個軟糯的女聲響起:“齊了。”
邢仁又說:“早點休息,聲音這麽大會影響到其他同學。”
林雪說:“是。”
邢仁又在門口站了會,聽見裏邊的聲響的确有所減弱才往回走。
走到樓梯口正好碰上方仲堯。
“你怎麽上來了?”
“看你沒下來以為有什麽事。”
邢仁握住他的手往下走:“女生嘛,有點問題很正常。”
樓梯間燈光明亮,有些許說話聲傳開,好似萬籁寂靜的夜忽然乍起的一聲鳴,并不驚人反而不太真實。
走下樓梯,上下無人,方仲堯把邢仁困在角落,吻住他的唇。
心跳聲蓋過說話聲,這偷情一樣的舉動讓兩人又緊張又刺激。
“也不看什麽地方。”
雖然罵着別人,可邢仁抱着他的手也沒松開。
“就當我免費給她們上一節課。”
“此乃獨家不外傳。”
方仲堯捏了下他的臉:“邢老師多教點,技多不壓身嘛。”
“好說好說。”
十一點鐘,另一位值班老師從樓上下來,對值班室的邢仁說:“邢老師,304到現在還有聲音,我說多了不好,你去看看吧。”
邢仁站起來:“行,麻煩邱老師了。”
方仲堯跟着他一塊上樓。
邢仁說:“我沒收到姑娘們早戀的情報,應該不是為情所困吧。”
“或許是睡不着。”
到了304,果然還聽到裏邊有聲音。
邢仁壓着聲音說:“裏邊什麽情況?吱個聲。”
“老師...”
“林雪,有什麽問題告訴老師,雞湯随時為你們準備着。”
聲音近了些,情緒更容易聽懂:“林瑤她...”
林雪的聲音在打顫。
邢仁心頭一緊:“她怎麽了?”
“她今天下午開始就一直拉肚子嘔吐...”
“校醫怎麽說?”
“沒去校醫室。”
“...”
方仲堯開口道:“林雪你先不要着急,同學們都睡着了嗎?”
“沒有。”
方仲堯接着說:“你聽着,我和邢老師要把林瑤送去醫院,同學們就在自己床上待着,不要慌張,避免吵到隔壁宿舍,你現在方便開門嗎?”
林雪回頭看了眼,借着走廊的燈光,看見同學都拉下了床簾,自己也沒有不妥,便打開了門。
林雪臉上的淚痕在燈光下分外明顯。
她和林瑤是堂姐妹,感情甚篤。
邢仁知道情況不妙,對方仲堯說:“你下去開車,給邢梓打個電話,讓她挂急診。”
方仲堯轉身就往樓下跑。
邢仁越過林雪,走到林瑤的床位,林瑤穿着短褲短袖蜷縮在床上,額頭鬓角都是汗水,一張小臉慘白無血色。
邢仁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們這些姑娘到底是吃了哪個山頭的熊心豹子膽?都是怎麽長大的?”
林雪泫然欲泣:“老師...”
一米六的姑娘約莫九十多斤,簡直瘦成閃電。
邢仁把人抱起,對林雪吩咐道:“不會有事的,有老師在,你現在就去洗臉睡覺,明天準能見到生龍活虎的林瑤。”
其他話邢仁也來不及多說,林瑤早就虛脫了,安撫林雪一句,就匆匆抱着林瑤往樓下趕了。
第一醫院離學校不過十五分鐘的車程,加之夜深,街道上并沒有什麽車輛,所以方仲堯的車子開的似乎要脫離地面。
好在今夜邢梓值夜班,早早的就在門口等着,兩方人馬以沒有配合過的默契完成交接。
林瑤順利的進了急診室。
邢仁眉頭緊蹙,略有思量。
方仲堯道:“我去給孩子交費。”
“嗯。”
方仲堯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