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許願
他們前腳走,彭瀾千後腳就到了。
別墅裏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有留,他以為紀薇是睡了,敲了敲她卧室的門,沒有應,他有些着急,打開一看,根本就沒有人。
難道搬走了?因為把她留下了一個人過年。
他觀察了一遍,發現她的行李都還在,大概是出門找朋友玩去了。
他的視線停留在床頭的便利貼上面,上面寫了一行字,想必是為了激勵自己的。
“加油紀薇,你要努力,才配站在他身邊。”
這個“他”是誰,他大致知道,甚至不用猜,因為紀薇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她的一舉一動早就将她這個人透析得明明白白。
一個拼命努力想走到他身邊的女人。
彭瀾千想了想,既然方言女士這麽喜歡紀薇,那就再看看吧,總歸他對誰也沒有心思,也沒想過那所謂的兒女情長,最大的願望就是将薛彩彩帶大,反正紀薇看着也還順眼。
***
簡易開車帶着紀薇來到了郊外一處空曠的地兒,城裏不許放煙花,讓人少了許多樂趣,因此,大多都會将煙花搬來這些空地放,他們到時,已經有好些人在了,甚至連小攤販都有。
兩人又呼哧呼哧地搬了二十幾箱煙花下來,擺在地上。
“待會兒你可要記得許願。”簡易讓紀薇站遠一點,免得被煙花濺到。
紀薇老老實實地退了好幾步,看見簡易縮手縮腳地去點火。
打火機亮了一下,簡易就咋咋呼呼地往她這裏跑,“遠點遠點,被炸了可不是好玩兒的。”
紀薇不動,簡易奇怪地看她。
紀薇翻了一個白眼兒,也不知道今晚是着了什麽魔,竟然和他一起來放煙花,這個白癡,懂什麽!打火機都沒有碰到引線!
她拖過簡易手中的打火機,沒好氣道:“沒用!”
煙花是紀薇點燃的,她一下子點了五箱,退到安全區的時候煙花就在天空炸開了,五顏六色,形狀萬千,十分美麗。
她正仰着頭欣賞,一雙大手卻捂住了她的耳朵,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後男人的體溫。
她不客氣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簡易吃痛地彎身,怒:“你幹嘛!”
“我倒要問你幹嘛?想趁機占我便宜?”她反問。
“嗷,紀薇,我想占你便宜?”他張了張嘴,氣壞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憤怒,“我他媽那是怕這響聲太大震壞你的耳朵,完全是出于紳士的風度,懂?”
紀薇不懂他的紳士,也不想懂他的風度,整個一二貨。
氣歸氣,還沒有忘記拉着紀薇許願。
簡易的願望是:每天都被自己帥醒。
紀薇無語極了。
然後她發現簡易這貨還能更奇葩。
每一次五箱煙花一放,他就有願望,他後面又許了三次。
在每天都被自己帥醒之後,他又許了明天掙他十個億,他家老頭兒、哥哥不許再動手揍他,誰誰誰出門摔跤之類。
紀薇:……
他心滿意足地睜開眼,好奇得問紀薇,“你許了什麽願?”
“我的願望是,你所有的願望都實現不了。”她故意道,再說了,老天怕是被他的願望煩都給煩死了,哪裏還顧得上別人?她就沒聽說過放煙花還能許願的!還厚臉皮地許了這麽多願望。
“嗷,你怎麽這麽惡毒!”他磨了磨牙齒。
紀薇又想對他翻白眼,但害怕以後翻習慣了,不雅,因此忍了下去,又拿着打火機去點最後五箱。
她涼涼道:“你還有什麽願望一齊說了吧,就最後五箱了。”
簡易看着紀薇一箱一箱地點煙花,咬了咬唇,當紀薇退過來,煙花綻放之際,他發了狠,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大聲朝紀薇道:“我最後一個願望是:希望紀薇原諒我!”
時間像是停止了,紀薇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她身後是絢麗的煙花,将她臉上厭惡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簡易讪讪地放下手,沒有再掩耳盜鈴。
兩人相對無言,十分尴尬。
他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有些難過,“當我沒說。”
“你救我一命,兩兩相抵了,過去的就過去了吧。”
紀薇終是開口道,人這一輩子,何必緊緊糾結于過去為難自己呢?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既然無力去改變,就坦然接受吧。更何況,她相信那件事不是簡易做出的,從接觸來看,客觀地講,他其實不壞,她不過是遷怒而已,該恨也是恨謝福生。
“真……真的?你真這樣想?”他不确定地問,努力壓抑着自己的高興。
紀薇點點頭,“老是計較過去,挺沒有意思的。”
簡易開心地在原地蹦了蹦,将紀薇抱起來轉了好幾圈。
紀薇尖叫,好好地說着話,還是這麽嚴肅的話題,怎麽突然就脫離了地面?簡易這條狗,就沒有哪個時刻是能正常的!再說了,他憑什麽抱她!
“簡易!放開我!”
簡易聽話,放下她,還是開心,他手舞足蹈地對紀薇豎了一個大拇指,“紀薇,老子從來沒有服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
他點了點紀薇的胸,“真的,我十分欣賞你的豁達。”
他後知後覺發現指尖的觸感軟綿綿的,覺得不對勁兒,果然,看紀薇的臉,已經由黑轉青。
他将手藏在身後,咽了咽口水,艱難道:“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回應他的,是紀薇一記重重地勾腳,直接讓他摔得四仰八叉。
“混蛋!”
紀薇氣得要走,腿卻被躺在地上的無賴給抱住了。
“紀薇紀薇,消消氣,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開心了,你放心,那件事我已經打點好了,絕對不會有人來為難你。”
怕紀薇反悔,他特地強調,“今天是大年三十,在煙花下面是不能撒謊的,你知道吧?你以後見了我,可不能跟看見仇人似的,前事不論,就憑咱今晚一起過年吃餃子,放煙花的情誼,你也得拿我當朋友,朋友知道吧?就是那種兩肋插刀那種。”
紀薇覺得他有點蹬鼻子上臉。
“放開!”
簡易還有要求,“不行,為了紀念咱們革命般的友誼,得有儀式感。”
“你想要什麽儀式?歃血為盟嗎?”紀薇諷刺。
簡易爬起來,“至少得互贈禮物,作為信物,這才有效。”
又是一頓騷操作!紀薇無奈,“你看看我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可以作為禮物的?”
“那你去買。”簡直指着不遠處的小攤販。
紀薇賴不過他,只能被他拉着去逛了逛,不過就是一些水、零食、煙花、小玩意兒之類的。
紀薇敷衍他,随便挑了一個鑰匙扣,過來和簡易交換信物。
簡易摸出褲袋裏的項鏈,就是上次一千多萬那條粉鑽,他怕紀薇不收,因此扔掉了盒子,假裝是才去買的裝飾品。
“這個給你。”
紀薇将鑰匙扣給他,接過項鏈,光線不怎麽亮,她只能大致看到是一條項鏈,因此也沒有多想。
簡易提醒她,“這是我們友誼的象征,你可不能弄丢了,弄丢了,你就完了!我會放校長天天追你!”
紀薇就想起了校長咬掉她褲子的事兒,她有點想揍這個才交換信物的‘新朋友’,怎麽辦?
簡易心滿意足,志得意滿,又從車裏抱出一箱煙火棒,和紀薇點着玩兒。
他膽子小,怕被火星子濺到,可又手癢,喜歡拿煙火棒來吓紀薇,最後被紀薇追得滿地亂跑,殺豬般叫着饒命。
雖然簡易是個二貨,但仍然給紀薇帶來了快樂,她跑得全身都熱了起來,好多年沒有這樣肆意過了。
兩人氣喘籲籲地看着對方,然後相視大笑起來。
“開心嗎?紀薇?”他問。
“還行吧。”她略微矜持了一下。
冷風一吹,兩人打了個寒顫。
簡易小聲道:“你覺不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麽?”
紀薇環顧四周,剛才熱鬧的場地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她拿出手機一看,已經一點多了,和簡易瘋玩,都忘了時間,所有人都走光了。
她看簡易好像有些怕,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她瞪大了眼,滿臉驚恐,結結巴巴道:“簡易,你背上……背上有東西,是個穿紅衣服長舌頭的女人。”
萬籁俱寂,無星無月,整個空地就只有紀薇手機的屏幕發出一點光,紀薇的臉看起來也陰森森的。
他哇地一聲大叫,跑過來躲到了紀薇身後。
“你……你……不要吓我,我是無神論者,我不信這些的,而且,我沒有做過虧心事,我不怕,大概是你看煙花看久了花了眼,咱們……咱們快點回去吧,很晚了。”
“大概是我眼花了吧。”紀薇憋着笑。
“肯定是的。”他扯着紀薇往車的方向走,邊小聲問:“你再看看,還有沒有?”
紀薇聲音更小了,“有,還在,她在朝我笑,舌頭就垂在你的肩上。”
簡易吓得拉着紀薇就跑,“快上車,快上車!”
然後兩人傻了眼,原本停車的位置沒了車,整個空地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
“車呢?”紀薇問。
簡易快哭了,“我不知道,剛剛好像忘了鎖車,或許是被誰開走了。”
想起紀薇說他背上有紅衣女子,他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道:“紀薇,這地方太邪門了,我有點怕。”
一陣寒風呼嘯而來,不知名的聲音嘩嘩作響,紀薇,紀薇也有一些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