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回合,顧傾城完勝

自己骨子裏隐藏的父愛被初夏肚中的孩子喚醒了。因為是在孕期,初夏身上發出嬰兒的那種馨香,甜而不膩,顧傾城把頭埋在初夏的脖子裏,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激起了初夏身體裏的渴望。

初夏顫抖着後退,書上說懷孕的女人欲望會很強烈,看來是真的,顧傾城稍微對她做點親昵的舉動,她便會驚顫連連。初夏搖搖頭,不行不行!她要克制,要克制。轉而又聽到顧傾城開口,以往清冽的聲音不見,暗啞深沉,說不出的魅惑。“初夏,我想要你。”

“不行!”初夏脫口而出,醫生告訴過她,孩子情況不穩定,現在又是關鍵時期,她害怕會有什麽閃失,然後一臉愧疚的看着顧傾城“要不然我幫你?”

顧傾城埋着頭低低的笑了笑,再開口,聲音已經恢複正常。“別動,初夏,不要勾引我。”

初夏撇撇嘴,他一直沒看她,怎麽讓她勾引,她連眼神都發不出去,赤果果的冤枉。

顧傾城躺好,讓初夏枕着他的胳膊,想說些什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初夏,以後我們永遠都不分開了,好不好?”

初夏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似乎她這次偷偷離開并沒起到什麽效果,未來還是不要再想了。

“初夏,過幾天我會回去和和淩曦辦理離婚!”

初夏一驚,擡頭望着他,繼而又低下,說不出來心底是什麽感覺,事到如今,似乎他離不離婚都沒什麽關系了,她沒有要求什麽名分,只要他們在一起,各過各的也好。

“等我回來,我會告訴你和淩曦結婚的原因。”他會讓他的孩子在一個健全的家庭裏成長,前提是初夏知道那些之後還會原諒他。

顧傾城在三天後回國,初夏知道以後他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初夏站在窗前看着顧傾城坐上車子離開,他沒讓她去送他,現在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前面有什麽不安的東西正在一步步向她靠近。

那不安的感覺終于在顧傾城離開後的第四天找上了門,聽到門鈴響,初夏以為是顧傾城,沒想到門口出現的人正是顧傾城這次回去想要處理掉的問題的主人。

八個多月沒見,淩曦倒是沒什麽變化,依舊是那麽盛世淩人,只看了初夏一眼,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一點身為客人的意識都沒有。初夏倒了杯開水放到淩曦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初夏除了更瘦了點也沒什麽變化,淩曦只看了一眼初夏的肚子後移開,放到初夏的臉上。“我沒想到當初給你的那五百萬,你竟然會一絲不差的捐了出去。”

初夏低頭,她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例如她沒想到初夏會懷孕。但是她捐不捐錢似乎和淩曦也沒什麽關系,既然那錢給了她,她高興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淩曦也沒指望初夏能回答她,早在她來這裏之前,顧傾城找到她并告訴她他要離婚,那是他說不想再見到她後第一次主動找她,他說他要把真相都告訴初夏,她辛苦維持了三年多的婚姻,怎麽能這麽快就結束,所以,她今天來找初夏,趕在顧傾城回來之前。“你不想知道顧傾城為什麽和我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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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知道淩曦今天來不安好心,淩曦也勢必要再次把初夏從顧傾城身邊拉開。可自從初夏當媽媽以來,性格變得強硬了許多,不會再因為淩曦的那句話而驚慌失措。“他自己會告訴我,不勞姐姐費心。”

“別急着拒絕,如果你知道這些後,還願意和顧傾城在一起,那姐姐會祝福你們。”淩曦依舊那麽優雅,笑容溫柔,似乎當初讓初夏離開的人不是她一樣。

初夏側目注視着淩曦,對她這個姐姐,她不知道應該抱有什麽樣的心态,或許當初她和顧傾城在一起的時候,淩曦就已經知道了。她自認為沒有要聽淩曦說這些的必要,準備打發淩曦離開。“不用了,我會等他回來,聽他親口告訴我。如果姐姐你今天只是想告訴我這些,沒別的事的話,那你可以先離開了。”

淩曦低垂着頭,渾身流露出哀傷的情緒,初夏動了恻隐之心,喜歡顧傾城也并不是她的錯啊,要怪就只能怪顧傾城長的太好看了,初夏這樣想着,又急忙補充“我不是想急着趕你走,如果你想多呆一會就呆一會吧。不過顧傾城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可能也不想在這裏見到他吧,你可以趕在他回來之前離開。”昨天顧傾城打電話給她今天下午會到,所以她剛剛才以為敲門的人是顧傾城。

淩曦站了起來,穿着七厘米高跟鞋的她,比初夏高了半個多頭。“當年的車禍并不是一個意外。”

初夏呆愣在原地,她剛剛都說不想聽淩曦說了,怎麽她還是固執的說了出來,漸漸煩躁了起來,想開口打斷淩曦的話,淩曦根本不給初夏打斷她的機會,一句話就那麽自然而然的從她嘴裏說了出來。“你父母的車禍是顧傾城他爸爸造成的。”

這倒是初夏沒有想到的,她一直以為當初的車禍只是一個意外。淩曦不給初夏喘息的時間,繼續開口說出當年車禍的原因。“你爸爸當初得的病不是肺結核,而是肺癌,這也是顧遠渠封刀的原因,因為他診錯了你爸爸的病。”

初夏記得在她小的時候淩金安生過病,她第一次見到顧傾城的那天,正是她剛剛去醫院看完淩金安回來。媽媽說爸爸得到的小病,當時她不知道肺結核是什麽病,她也一直以為是小病,因為一個月後淩金安就出院了。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你爸爸的病被治好了,可是沒幾個月肺癌複發,就是出車禍的那天,在車上,你爸爸當場死亡,車子沒來得及剎車撞上迎面開過來的卡車,杜若下意識的保護住顧傾城,他才活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6 章

初夏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有什麽反應,淩曦什麽時候離開的她也不知道,她只覺得靈魂底處散發出一股寒流,刺激着她的四肢,此時全身的冰流都像她的肚子那裏湧去,初夏把手放到肚子上,低聲呢喃着“寶寶乖,媽媽只哭一會,就一會。”還沒說完,眼淚就流了出來,像斷了線的珍珠,止都止不住。原來這才是顧傾城和淩曦結婚的真相,為了守住這個秘密。

他為什麽當初不選擇告訴她,是擔心她承受不住還是因為擔心她會離開他?初夏現在思緒一片混亂,不論怎麽想似乎都不對。她不知道她是應該繼續當做不知道,還是應該告訴顧傾城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淩曦離開了沒多長時間,顧傾城就回來了。房門開着,顧傾城徑直走了進來,初夏的臉色不太好,眼圈泛紅,像是哭過。“你哭了?”顧傾城坐到初夏身邊,扭過她的身子。

初夏看着他,眼睛裏帶着凄迷的微笑。肚子裏傳來的陣痛越來越強烈,初夏緊緊揪住身上的衣服。

顧傾城感到氣氛有些詭異,暮然撇到桌子上放了兩個杯子,其中一個杯子裏的水只剩下一半。“有人來了?”

初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淩曦都告訴我了。”

顧傾城眼底一黯,随即又緩緩的笑了,誰說出來都沒有差別。

“你當時為什麽要選擇瞞着我?”初夏問。

顧傾城嘆了口氣,“我害怕你會離開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我。”

初夏繼續問道:“那現在呢?”

顧傾城稍微停頓了幾秒,說道“現在我也怕。”

初夏看着他,滟滟的笑從她眼裏不停的冒出來。臉色愈加蒼白,蒼白中還帶着痛苦,眉毛毫無意識的蹙在一起。肚子好痛,全身的痛苦都集中在那一點,像是把她整個人塞進了轉桶洗衣機中,來回不停的扭轉,她感覺到她的肚子在下沉,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顧傾城一把抱住初夏向下滑的身子,初夏痛的說不出來話,身體冷的顫抖,像是深處在另一個世界,那裏冰天雪地。“初夏,你怎麽了?”她覺得顧傾城喊她的聲音都是那麽飄渺。

顧傾城順着初夏痛苦的眼神向下看,寬松的毛衣染成了紅色,下體不斷的有血湧出。顧傾城急忙抱起初夏向附近的醫院跑去。“初夏,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不要害怕……”那些話,他都說不清是在安慰他自己,還是在安慰初夏。

初夏掙紮着擡起的手剛觸到顧傾城的臉,又無力的落下,她想開口告訴他我沒事,可是連說出這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初夏被推進手術室,她的手還一直拽着顧傾城,疼痛依舊,臉色白到幾乎透明,在眼睛的縫隙裏,初夏看到顧傾城緊張的守在她身邊,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初夏聽不到他的聲音,她感覺到冰涼的手術刀在她的身體裏來回穿梭,她隐隐約約聽到醫生用英語問顧傾城是保大人還是保小孩,她還沒聽到顧傾城的回答就失去了意識,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想告訴醫生保住他們的孩子,這是顧傾城的第二個孩子,不能就這樣沒了。

初夏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她和顧傾城也有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孩子是個小男孩,可是初夏卻看不見小男孩的臉,初夏一直牽着小男孩的手,可是卻看不清他。

初夏是哭着醒來的,淚水浸濕了枕巾,顧傾城在她耳邊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初夏睜開濕濡的眼睛,顧傾城的臉也變的模糊起來。初夏又重新閉上眼睛,她要去找她的孩子。顧傾城還在叫着她的名字,初夏把手放到肚子上,那裏已經陷了下去,沒有圓滾滾的肚皮,也沒有她的孩子。

初夏睜開眼睛,聲音沙啞。“孩子呢?”

顧傾城把初夏的頭抱在自己懷裏,搖了搖頭,他們的孩子,是他親手放進太平間的。他們的孩子是個男孩,粉雕玉琢的,并不像其他的嬰兒剛出生那般臉色發紅,他們的孩子渾身都很白,那種白,是透明的白,他的眼睛甚至沒有睜開,顧傾城都來不及看看他的瞳孔是黑色的還是褐色的。

初夏失聲痛哭,那是在她身體裏待了8個多月的孩子啊,她還聽到過他的心跳聲,特別強勁,甚至比初夏的心跳還要有力,怎麽會沒有了,她不相信。初夏掙紮着起來,拔掉手背上的輸液器,毛細血管的血珠濺在她的病號服上。她要去找她的孩子,她不相信她的寶寶會那麽狠心的抛下她。

顧傾城攔腰抱住初夏,“初夏,你冷靜點,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還會有孩子的……”一遍遍的安撫着初夏,讓她知道他還陪在她的身邊,他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只要他還在,只要她還在,一切就都是好的。

初夏漸漸平靜了下來,雙腿跪在床上,緊緊的環住顧傾城的腰,語氣透着凄涼,呼吸急促,那是大哭過之後造成的。“我夢到他了,可是我看不到他的臉。”初夏又大哭了起來,一遍遍說着“我看不到他的臉……”

顧傾城默默地陪在初夏身邊,剛做完手術的初夏身體異常的虛弱,哭了一會就沒有了力氣,臉色羸弱,連嘴唇都是發白的。顧傾城把初夏放到在床上,叫來護士,重新把輸液器給她紮上,她身體因為失血過多,恢複不過來,暫時還需要藥物支持。

初夏的睫毛上,挂着瑩瑩的淚水,輕顫幾下,輕輕閉上,灼熱的淚珠從眼簾墜落。“傾城哥哥,我們分手吧。”

顧傾城的一顆心直往下墜,瞬間就被黑暗掩埋,掙脫不出,屹然站立在病床邊,初夏仍閉着眼睛,顧傾城輕輕的笑了,答應她。“好。”

他們只有分手後才會有繼續在一起的勇氣。初夏用自己孩子的命,抵平了顧遠渠欠的她父母的命,從此以後,他們各不相欠。

他們在一起過,這次又徹徹底底的分開了。

顧傾城重新給初夏租了個房子,在倫敦塔橋附近的住宅區,交通便利,站在落地窗前,可以看到著名的倫敦眼,在黑夜裏閃着熒熒的光,甚是好看,他一次性為初夏付了三年的房租。出院後,初夏就一直待在這裏,顧傾城每天小心翼翼的照顧着她。

初夏的身體好了一大半,流産後身體還是有些虛弱,走一段路就需要停下來休息片刻。顧傾城給初夏當初申請的學校辦理了延遲入學手續,等初夏身體好透可以重新入學。

在英國待了兩個月,幫初夏打點好所有,顧傾城才離開,離開前,顧傾城把初夏狠狠的擁到自己懷裏,像是此生最後一次的擁抱。

每次都是顧傾城看着她離開,這次換她看着顧傾城離開。

在顧傾城離開後,初夏獨自去了教堂,那裏安睡着她兒子的靈魂,所以她不能現在離開英國,不能讓她的兒子在異國他鄉沒有親人陪伴。教堂的後面圍着一塊小小的墓地,裏面不規則地放置着石棺和石碑。有的石棺埋在半地下,頭上豎着一塊石碑,周圍是森森的青草;也有很多石棺就像架上雕塑,是整體架在地面上的。初夏一步步走着,找到那塊新石碑,上面用中文刻着“愛子顧南喬之墓,父顧傾城、母淩初夏立”。

初夏撫摸着那三個字,輕輕呢喃出“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初夏上大學的時候,讀詩經正好讀到這一句,就對顧傾城說“以後我們有孩子了,就叫南喬好不好?”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南喬。

葉眉知道後,還調戲她女孩子應該懂得矜持。

初夏嘴角含着笑,他還記得。

回到公寓,門口意外的站着淩金平,初夏有一陣恍惚,又急忙開門,讓淩金平進去。他大老遠的跑到英國,不單單只是站在門外看她一眼就夠了吧。

初夏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手裏捧着杯子。還沒說話,就聽到淩金平問她:“初夏,還在生我的氣嗎?”

初夏搖了搖頭,她沒有權利選擇誰當她的父母,他給了她生命,她應該好好感謝他,又怎麽會生他的氣。

淩金平坐在那裏,自有一股凜然的氣息。淩金平輕輕嘆氣,說出了那段埋藏在心間的陳年往事。“你媽媽和你爸爸之間是相愛的,不存在誰出軌的事,當年你爸爸特別想要一個孩子,可是兩個人試了好多次都沒有成功,去醫院檢查才發現你爸爸不能生育,你媽瞞着你爸沒有告訴他,就這麽又過了一年多,你爸蒙在鼓裏不知情,随着年齡越來越大,想要個孩子的欲望也越來越強烈,所以你媽才瞞着你爸找到了我,這才有了你。”淩金平故意說得很含蓄,以至于不讓初夏那麽難以接受。

“所以……我不是……婚外情的孩子?”初夏疑惑的問出。

“傻丫頭,你媽媽是偉大的,你是上天送給你爸爸的禮物。”淩金平寵愛的看着初夏。

初夏一時間難以說清現在心裏是什麽感覺,這一年來她一直以為他父母之間的恩愛是演出來的,看到淩曦她會自卑,看到景芸她會內疚,她以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不受歡迎的,可是她沒想到她媽媽竟然會為了爸爸做了那麽多。“您住在酒店嗎?”

淩金平點了點頭。

初夏兩只手背在身後,攥緊又松開,糾纏在一起的心結,似乎很快就要解開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你可以住在這裏,我去睡客房,這裏總會比酒店好…好點。”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7 章

兩年後。

君悅酒店,一女子從旋轉門走進來,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黑,黑色的頭發,黑色的墨鏡,黑色的衣服,挎在肩膀上的包也是黑色的。黑色的墨鏡擋住了她半張臉,剩下的那半張臉白的精致,在一堆黑色中不顯突兀,反倒把她的這身裝扮融合在一起,多了點柔和感。

酒店大廳入口立着大型海報,記者被保安堵在門口進不來,女子在海報前站了半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葉眉說的果然沒錯,走到前臺辦理入住手續。

簽字的手一頓,眼角的餘光撇到大廳正中心的旋轉樓梯上走下來三四個人,其中一抹身影在她眼前放大,初夏忘記了手上的動作,眼中只看得到他。

在這偌大的空間裏,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雙目對視,周圍的磁場在發生改變,似乎聽到顧傾城的嘆氣聲,輕微細小,然後朝着初夏走過來。

如果再次相見,他們又會如何開口,以沉默,以眼淚。

初夏摘掉眼鏡,顧傾城的身影在她眼前更加清晰了起來,他穿着經典的黑白西裝,頭發像是精心打理過的,他就像一抹清風,緩緩的向她飄來,初夏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甚至可以聽清顧傾城的腳步聲,正一步步的向她移動。

最後一個腳步聲落下,初夏開口。“我回來了。”

顧傾城微微一笑,俯身看着她,又像小時候那般揉着她的頭頂,寵溺的味道不言而喻,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君悅酒店正在舉辦崇安醫院的年會,顧傾城身為醫院董事,必得親力親為,他下來是準備送其他的董事離開,沒想到竟然會碰到初夏。其他董事也跟着過來,顧傾城向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妹妹,初夏。”

初夏眸底一沉,笑容一如往常向他們打招呼,沒說幾句話,顧傾城就帶着董事們從專用電梯離開了,初夏在大廳站了許久,才離開。

等顧傾城回來的時候,大廳裏早已沒有了初夏的身影,按着眉角走到休息區坐下。最近頭疼的次數愈來愈頻繁,顧遠渠明言他可以缺席今天的年會,但他覺得自己作為董事有必要出席,他想還好他來了,才能見到初夏。

她回來了,真好。

顧傾城早早的離席,沒有回醫院,想逃離一天,回到了輕雲軒,在看到門口坐着的人時,他慶幸今天晚上回來了。

初夏聽到聲響,頭從膝蓋間擡起來,像往常那樣發着牢騷。“你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初夏是直接從酒店過來的,身上的衣服也沒來得及換,渾身都散發着舟車勞頓後的疲憊。

顧傾城把初夏從地上拉起來。“困了?怎麽不去卧室睡。”

初夏揉揉惺忪的睡眼。“我要等你回來啊。”

顧傾城把初夏帶回客廳,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衣架上。“還回酒店嗎?”

初夏搖了搖頭。

顧傾城又把目光放到初夏身上。“那你今晚睡主卧,我睡客房。”

初夏的瞌睡蟲瞬間被趕走了一大半,他是真的要和她撇清關系嗎?因為她提出了分手。可是他們只有分手了,他們才有機會重新在一起啊。“你在生氣嗎?”

顧傾城凝了凝神說:“為什麽我要生氣,初夏,你回來我很高興。”

初夏撇撇嘴,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兩年來,他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就算不是情侶了,他們之間也是兄妹啊,難道他就那麽放心自己嗎。他曾經說過有一天他們分開了,他一定會去調查她,因為他要把握她的一舉一動,可是這兩年來,他對她是不管不顧。初夏拽住顧傾城的衣角,兩只眼睛像小兔子一樣望着顧傾城。“你不要我了嗎?”

時間停滞了幾秒,才聽到顧傾城微微嘆氣,把初夏擁入懷裏。“我怎麽會不要你了呢。”語氣裏多是無奈。“不管發生什麽,你永遠都是我妹妹。”

“如果我不想做你妹妹呢?”初夏鼓起勇氣,擡頭望着他。

“初夏……”他的聲音很冷靜,卻透着疲憊。“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後悔了。”初夏想把自己的心說給他聽。“你離開後我就後悔了。我以為自己抗的住,我以為和你分手後,我們之間就誰也不欠誰了,可是我發現是我錯了。沒有了你,我就像游走在懸崖邊緣,随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初夏手臂使了使力,又往顧傾城懷裏靠了靠。“我想要以後的每一天都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懲罰我,但你不可以拒絕我,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顧傾城又輕輕嘆了口氣,雙手環住初夏柔弱的腰肢。他可能陪不了她那麽長時間了。“初夏,我想給你說件事。”

“如果你是想拒絕我的話,我不要聽。”初夏賭氣的把耳朵都堵住,按偶像劇的劇情發展,在她這一番深情表白之後,顧傾城應該脈脈含情的看着她,然後吻她,可是為什麽他還是要拒絕她,委屈的眼淚在這時奪眶而出,哽咽的說道:“我以為你還是愛我的,難道你不愛我了嗎?”

顧傾城按着跳動的眉心,開口。“我怎麽會不愛你。”他愛了她十九年,而且以後也會繼續愛下去。

初夏踮起腳尖,堵住顧傾城餘下的話,舌頭靈巧的戲弄着他,顧傾城手一緊,化被動為主動。他還愛她,這就夠了。壁燈折射出的光線投在初夏的的睫毛下,影影綽綽,躺在沙發上的那一刻,初夏想那個壁燈真是一個好東西,只照耀着他們倆個人,讓初夏可以看清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初夏半年前研究生畢業,他們的系主任也是中國人,初夏畢業前,他曾找過她,希望她可以留校任教,當時,失子的痛苦已經減去了一大半,反倒是每天想顧傾城想的厲害,在考慮了幾天之後,她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要回國,找回她曾放棄的愛人。

在英國的時候,她已經給京海的一家歷史研究所投了簡歷,這次回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去面試。

第二天早上醒來,顧傾城已經離開,看到餐桌上擺好的早點,初夏抑制不住的甜蜜,他們這算是和好了吧。喝下去大半杯牛奶,才想起來她今天上午十點要去面試,現在已經九點了,她的衣服沒有拿過來,她還得先回趟酒店,從酒店到研究所打車的話大概半個多小時,也就是說她已經沒有空閑時間了。

初夏東西也顧不上吃,抓上自己的包就趕緊離開,一路上緊趕慢趕,好在終于在面試時間之前趕到了。

面試考官聽說她曾經是李主任的學生,二話沒說就錄用了她,通知她第二天正式上班,實習期為兩個月。初夏心裏想着自己這算不算是走了李主任的後門呢。

初夏走出研究所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顧傾城,可是她卻聯系不上他,打電話過去,一直是關機狀态,醫院裏也找不到他,初夏只好回家等他。一等又是一個下午,将近淩晨的時候顧傾城才回來。初夏好像記得自己半夢半醒見問了他一句去哪了,他說了句什麽初夏沒聽清又睡了過去。

顧傾城站在床頭看着初夏的睡顏,整理好她淩亂的發絲,溫柔的凝視着她,那是一種複雜的柔情,在他眼裏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他不知道是繼續留下她,還是該放她離開。留下她,萬一哪一天他沒能遵守諾言先離開了,她要怎麽辦,她會不會恨他。

幾天下來,初夏就發現一件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她覺得顧傾城在躲她,而且還躲的毫不掩飾。由于她剛去研究所上班,有許多事情需要她去了解,那幾天她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早早的回到家躺床上就睡了,每次都恍惚半夜聽到顧傾城開門的聲音,可是等第二天早上她醒來,顧傾城又離開了。剛開始,初夏也沒怎麽在意,昨天初夏下班早,顧傾城還沒回家,初夏想給顧傾城一個驚喜,去醫院找顧傾城,才聽說顧傾城最近沒來醫院,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看到她坐在沙發上等他,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像是在問她為什麽還沒睡。初夏眨巴着兩只大眼睛問他:“我們沒有和好嗎?”

顧傾城直接把初夏抱回卧室說了句“困了就睡吧。”其實當時初夏已經很困了,撐着一絲意念就是想問個清楚,可聽到顧傾城這句話後,僅存的那點意識瞬時間消失不見了,睡着前她想:美男計,赤裸裸的美男計。

在一早上嘆了三十多次氣之後,初夏決定當面找他問個清楚。可是怎麽找他又成了一個問題,初夏挫敗的低下頭,只是兩年沒見,她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被拉大了許多。

或許,當初她就不應該放開他。

難道……顧傾城喜歡上別人了,所以每天才那麽晚回來,每天晚上初夏似乎都能聞到顧傾城身上沐浴後的味道,難道他每天都是洗完澡才回來的嗎,這個念頭像是一盆涼水,澆滅了初夏所有的熱情。

如果是真的,那她怎麽辦?

會祝福他嗎?不!打死也不!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8 章

兩年前顧傾城回國後就和淩曦辦了離婚手續,淩曦沒有想到當初初夏會流産,她當初說出那些只是想讓初夏和顧傾城永遠都不能在一起,可是她忽略了初夏當時是個孕婦,情緒不穩定,對孩子和大人都不好。

她不是沒有自責,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懂,可是她說都說了,也沒有後悔這一說。走出民政局,淩曦叫住顧傾城。“你恨我嗎?”

“我不恨你,只是以後不想再見到你了。”顧傾城看向遠方,淡淡的說出,不含一點情緒,一個謊話的代價失去他孩子的性命,真是得不償失。“當初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葉眉的吧。”

這句話并不是一個問句,倒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事到如今,什麽都該說清了,淩曦苦澀一笑。“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淩曦,我不傻。”顧傾城留下幾個字又繼續向前走去,這次沒有再回頭。

淩曦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走遠,如果他回頭,她就能夠向他解釋,可是他沒有。豆大的淚珠一連串的落下,那是冬天的清晨,風像是刀子一般,刮在她溫潤的臉上,可是她沒感到一點痛苦。顧傾城說他不傻,是她自己太傻,以為瞞得了一切,以為掌控得了一切。當初他和初夏的照片被爆出來,他應該也查到了是她做的吧,他不是不知道,他只不過對她不屑一顧罷了。

當初的照片是她交給周舫的,讓他拿去報社,兩人成為盟友,她幫周舫得到初夏,周舫幫她得到顧傾城,兩人目的明确,一切也都按着她的預想進行,但是她沒想到初夏會提前回來,還聽到了她和淩金平的對話,這才有了後來的種種。

事情一旦拆穿,她就什麽都沒了。

如今,什麽都沒有了。

初夏到葉眉工作室的時候,正看到葉眉叉着腰訓着面前的女生,女生低垂着頭,帶着點倔強,時不時小聲的反抗着葉眉,葉眉聽到女生的反抗,聲音又急躁了起來,但那責備的意思倒是少了很多。初夏走近,女生的臉也變得清晰起來,初夏覺得她之前好像見過她,但是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她。

葉眉見了她,倒是沒有驚訝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只對言暖暖說了句:“下不為例。”

那臉上全是溫情,看到這裏,初夏也漸漸明白過來,面前站着的這個女生原來就是葉眉的女朋友,當時在倫敦的時候,顧傾城就告訴過她葉眉談戀愛了,初夏那時就覺得人生特別圓滿,初夏一直在追問顧傾城葉眉是怎麽把他女朋友追到手的,顧傾城說他沒有問他也不知道,後來顧傾城回國之前答應初夏一定把細節打聽清楚回來告訴她和寶寶聽,顧傾城回來後初夏就流産了,葉眉的戀愛史顧傾城也沒來得及說。

初夏對言暖暖懷有好感,仔細看了她半天才想起來她就是當初和葉眉一起去香港看她的女人,兩年多過去了,還是一點兒沒變,歲月在她身上似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初夏想打聽葉眉戀愛史的這件事還是放在私下好了,不然把葉眉的女朋友吓走了,她可就罪過了,話說回來初夏好長時間沒有在葉眉身上看到過這種愛意,強烈不內斂,霸道的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權,不得不說果然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

閑聊了幾句,不過就是葉眉問她在英國的這兩年做了什麽,初夏一一回答,想到這次來是有的正事要問的,初夏撇撇嘴巴,一臉委屈的看着葉眉。“葉眉,顧傾城最近在躲我。”

不躲你才怪呢,葉眉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端起咖啡,啜飲一小口。

初夏繼續問他:“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還是你當時在騙我,他已經移情別戀了。”

葉眉被咖啡嗆了一口,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可能移情別戀,就顧傾城不可能,當然,他也不可能。女人心,海底針,這話一點沒錯。也難為她能想到顧傾城喜歡上別的女人了。

初夏只顧發自己的牢騷,倒是沒發現葉眉表情的變化,突然眉光一閃,緊緊的盯着葉眉。“你肯定知道他在哪裏,對不對?”

咖啡杯被葉眉放在琉璃桌上,輕微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葉眉眉毛一緊,問出:“他還是沒有告訴你嗎?”

初夏看到葉眉這樣的表情,心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連聲音都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如果他真的喜歡上了別的女人,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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