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裏約熱內盧
陸留空擡腿就走。
江瑜可不敢一個人和五姨娘同處一室,越過喜床追上去:“诶,等,等等啊!”
他沖的又兇又急,加上鬼屋又黑,陸留空聞言一頓,江瑜整個人就撲上去了。
“噢。”他捏了捏撞上去的肩膀,扯着陸留空的毛衣:“沒存就沒存,走那麽快幹嘛?”
陸留空不說話。
鬼屋之中,突然的安靜最為恐怖,江瑜沒話找話,半真半假道:“不過,這些天來我們都這種關系了,你居然沒有存我的號碼?”
陸留空冷笑:“我們算哪種關系?”
江瑜存心惡心他,笑:“就……同床共枕的關系啊。”
恰好從另一條通道走出來的張英才:“……”
他無話可說,擠出來一句:“哇哦。”
江瑜:“……”
他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一時無比後悔,此舉可謂傷敵八千自損一萬,直男的聲譽即将毀于一旦,連忙撲上去:“诶不是,英才,你聽我解釋!”
張英才義無反顧的回了頭,重新走進了通道裏。
于是漆黑逼仄的室內,江瑜焦急的“你聽我解釋!”久久回蕩,餘音繞梁,哀轉久絕,活像什麽渣男出軌跪求原配原諒的狗血倫理劇現場。
剛剛做完單人任務,恰好從其他通道走出來的李保保:“……”
他面無表情的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架:“ohmygod.”
Advertisement
——局面已經混亂的不能再混亂了。
鬼屋進展到這裏,背景鋪墊已經完了,npc把他們趕到一間封閉的密室,開啓了解謎流程。
李保保和張英才湊在一起找線索,離陸留空他們遠遠的,江瑜試圖加入他們,被無情的驅趕了。
江瑜:“……”
他實在不敢一個人,磨磨蹭蹭的蹭回陸留空身邊,陸大經濟到沒有什麽反應,他遞給江瑜一個紙箱,自己也拿了一個:“數字密碼,看看能不能解。”
手上有了謎題,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尴尬才消散了一些。
密室逃脫的謎題并不算難,有點小學腦經急轉彎的味道,江瑜手上的是一個豎式,用圖形表示數字,三角形愛心圓形加三角形長方形愛心,等于長方形愛心圓形三角形。
他在心中轉了一圈,兩個三位數相加等于四位數,四位數第一位必為一,然後逆推,不一會兒就解出了答案。李保保和張英才哪裏也是道數字題,這兩人畢竟是全國頂尖學府的研究生,謎題玩的賊六,加上陸大經紀的頂呱呱的腦子,最難的解題部分他們到過的最為輕松。
後面又有驚無險的過了幾個關卡,兩個小時以後,他們走出了鬼屋。
江瑜到現在都還在尴尬,迫切的希望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但是李保保和張英才居然圍住了陸留空,這兩個室友紛紛揚着聖母瑪利亞一般慈祥溫柔的微笑,用一種老父親看女婿的眼神注視着陸留空,三人面對面的掃了個微信。
江瑜:“……”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怎麽覺的有哪裏不對?
他擠開兩個室友,莫名其妙:“你們加什麽微信?”
“哎。”李保保勾着他:“都是一起進過鬼屋的人啦,萬一以後還有機會,比如玩UNO阿瓦隆三國殺,或者狼人殺缺上帝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嘛。”
潛意思告訴江瑜沒有那麽簡單,他一臉狐疑:“陸大經紀……玩不來狼人殺三國殺這種東西吧?”
“我玩的來。”陸留空推眼鏡,眸子裏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公司團建的時候看他們打過。”
趁着這個空隙,李保保和張英才成功掃上微信,兩人功成身退,火速遠離了現場。
江瑜成功被他帶偏:“我們公司還有團建?”
“經常有,下個月就有一場,到時候帶你去。”
——一個入職禮物是保溫杯的佛系養生公司,團建能搞出什麽東西?不會把他們拖去足療館做保健按摩吧?
江瑜心有餘悸:“去哪?”
陸留空道:“倉化山腳下的一個什麽溫泉山莊。”
這是一個雍州城郊的五A級風景區,以山上的一個南朝古寺聞名。
“還可以出去玩啊?我以為還是打桌游。”江瑜笑眯眯:“福利真挺好,對了,怎麽忽然想到去哪裏玩?”
陸留空不可置否的唔了一聲:“貌似是Alice他們投票選出來的。”
與此同時,Alice私聊紀小舒:“陸總搞得什麽鬼投票,這讓我怎麽選?”
他甩出一張截圖,三個選項赫然是:
A:倉化山二日游。
B:倉化山上南朝古寺二日游。
C:倉化山上南朝古寺并山下溫泉二日游。
紀小舒無語的選了c,“有區別嗎?這都什麽玩意?我可不可以去工商局舉報陸總公款泡妞……啊不,公款泡魚嗎?”
“還真不是公款。貌似陸總自費的。”Alice打字:“我賭一根黃瓜陸總到時候會說标準間沒了,要大床房。”
“那我加注一朵菊花。”
他們啧啧稱奇,然後沿着“色令智昏”“昏天暗地”“地廣人稀”“稀飯好吃”這種八竿子打不着的話題聊了一會兒,再次鄙夷了陸總的不齒行為。
第二天江瑜到公司的時候,紀小舒給他送來了李導的合約。
雖然是意料之中,并不妨礙江瑜有一點小驚喜,他翻了翻合作安排。這劇的男主檔期很滿,現在還在別的劇組,正式開機還要等個把禮拜,加上他也就是個男四,所以他這段時間事情不多,下午去拍個定妝海報,就沒他什麽事了。
江瑜拽下筆帽,簽好大名,和紀小舒說笑了兩句,忽然發現門口有人在看他們。
——賀陽。
這小孩垂着眸子,視線不停的往江瑜桌上薄薄的一本合同上掃,眼眶都是紅的。
“呃。”江瑜放下筆,不知道該說什麽,擡手扯了個一次性紙杯,問他:“喝可樂嗎?”
賀陽沒說話。
他飛快的抹了一把眼睛,猛地擡頭,盯住了江瑜,質問道:“憑什麽?”
江瑜站起來:“不是,我覺的你誤會……”
賀陽飛也似的跑了。
紀小舒扭頭:“啧,剛畢業的小孩兒脾氣挺大,放社會上要吃虧啊。”
“別氣出什麽事。”江瑜扯開凳子往門口走,對着走廊一看,賀陽人已經沒了,他憂慮的摸出手機:“他經紀人呢,給Alice發條消息。”
這一出唱完,江瑜告知了Alice,還是有點坐立難安,他找人要了賀陽的手機,給他編輯了消息。
“其實不是我壓過你了,這角色本身和我性格有重合部分,對我而言是取巧,論實力你還是超過我的,競争又不是一錘子買賣,別想那麽多。”
“取巧?”賀陽回:“所以你承認你一無是處,就靠賣/屁/股了咯?”
江瑜工作這麽些年,也算圓滑的老油條了,難得一見說話這麽帶刺的,他壓着額頭,青筋暴跳:“我想你真的誤會了……”
賀陽再沒理他,倒是Alice回複了:“我知道了。”
他們這邊雞飛狗跳,連着陸留空都察覺到了江瑜情緒不對,開車帶他拍海報之前特意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兒。”
江瑜頓了一下:“話說,當時你說‘不會動用資源把我塞進去’,是開玩笑嗎?還是說你真的能把我塞進去?”
“我可以讓你在影片裏露面,但具體角色的安排權在李導手上。”陸留空握着方向盤,看了他一眼:“長樂并不是這部片的投資方。”
江瑜往後座上一靠:“難搞啊。”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然而畢竟不是專業演員,還是沒繃住,陰着一張臉進了攝影棚。
對此,李導非常的開心。
“看到沒,陰郁的氣質一下就出來了,這是可造之材!”
“絕了,真的絕了,就是這一種,有點神經質的,厭世又脆弱。”
“第一次見面小乖小乖的,沒想到演起社會不良人士這麽帶感,可以可以!”
快門的聲音卡崩卡崩,陸總混在其間,他把手機豎起來放在腿上,假裝漫不經心,誰也不知道他的手指在幹什麽玩意兒。
除了單人海報,還拍了一些雙人備用,江瑜作為這劇的一個背景板,戲份并不多,唯一和他有聯系的角色就是男一,刑警秦牧揚,此人的演員翟安牌子非常大,不是一線當紅,卻是實打實的電影咖。
他們兩個角色一個是拒不配合氣質陰森的犯罪嫌疑人,一個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堅持公理真相的警察。兩個站在一起,江瑜扯着翟安的領帶,逼迫他擡臉,露出脆弱的喉結,歪着臉斜看向他,眸子裏盡是挑剔和嘲諷,翟安則不動如山,坦然直視。一坐一站,畫面非常有張力。
——然後他們就被組cp了。
這小說原著大衆基礎就蠻好,這一對磕的人本來就不少,加上兩個人長的都還不錯,磕起來還是有點帶感的。
江瑜發布那天晚上躺在陸留空的床上,舉着手機,艱難的辨認着“srds,yysy,rio”等單詞,把屏幕展示給陸留空看,一頭霧水的問他:“這在說什麽?”
陸總從牙縫裏擠出一聲冷笑。
江瑜摸不着頭腦:“srds?”
陸總:“雖然但是。”
江瑜:“yysy?”
“有一說一。”
“szd?”
“SZD-11三相操作箱。”
“rio?”
“裏約熱內盧的縮寫。”
“我還以為是銳澳雞尾酒。”江瑜劃過去:“可是為什麽他們要說三相操作箱和裏約熱內盧?”
陸留空揮開手機,一臉煩躁:“我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