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弄哭了一個小弟弟

江瑜回到座位上,還有一點心神不寧。

賀陽這個人,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看就是那種出身不錯,在家裏被保護的很好的。這種年輕人沖動之下不計後果,江瑜怕他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

這時,叮的一聲,他的手機彈了一個20%的電量預警。

江瑜站起來:“沒帶充電頭,我去找找有沒有共享充電寶。”

李保保指:“魚哥,剛好有電話……挂了。”

江瑜翻開一看,通話時間兩秒,通訊人賀陽。

“靠。”他罵了一聲,抄起手機,丢下一句:“你倆等我一下。”匆匆往包廂去了。

旋轉餐廳的包廂隔音相當好,外頭什麽也聽不見,用來做一些奇妙的事情也未嘗不可。

事實上江瑜昨天搜楊柳依依的時候誤入了某些論壇,其中就有金主明星在旋轉餐廳落地窗前激/情那啥的描寫,各種細節異常細致,比如落地窗是單透玻璃,但如果把手掌靠上去,對面樂府酒店11,12層可以看見清晰的掌紋,江瑜今天試了試,确實是這樣。

可見未必是空穴來風。

他深吸一口氣,禮貌的敲了敲門。

門咔噠一聲開了,裏頭雲遮霧繞,也不知道抽了幾包煙,江瑜低咳一聲,勉強咽下了咳嗽。

——旋轉餐廳禁止吸煙,如此明目張膽無所顧忌的,勢力必然不小。

這裏頭坐着五六個人,環了一圈,江瑜剛剛進去,身後的門就啪的一聲合上了,賀陽從凳子上竄起來,蹭的一下跳到他後面,聲音掩不住的慌“哥……哥!”

有人揪着他的領子把他往外帶,濃重的酒氣熏上來:“喲,摸不給摸,酒也不喝?”

賀陽聽着快哭了,一邊抽一邊打酒嗝:“我喝了……再喝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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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便伸手要來抓他,賀陽瑟縮一下。

江瑜按住那人的手臂,将酒杯從他手裏搶過來,略略換了個姿勢,把賀陽隔開。

他面上依然端着得體的笑容,朝坐在中間的那位遙遙一敬:“敢問,這位老板,您是?”

那人穿着休閑衫,帶着個鴨舌帽,遮了大半張臉,聞言也笑:“你背後那個,試了我投的戲。”

他将煙頭按滅在桌子上:“可不是我欺負他,我問他要不要來,他同意了。既然同意了,總要懂點規矩,是吧?”

賀陽的哽咽沒聲了。

江瑜客氣道:“不瞞幾位,這小孩兒前兩天也才簽約,學校裏出來的,啥也不懂,正在教,我們長樂也是大公司……”他刻意咬重這幾個字:“以後說不得還有合作,您給個面子?”

“也不必擡長樂壓我。”鴨舌帽攤在椅子上,斜着眼看江瑜:“論業界地位,我們差不了多少,既然是一點都不懂的新人,我替你們公司教教,沒問題吧?”

賀陽一抖,猛的扯住了江瑜的衣服。

江瑜暗叫一聲壞了。

身後的門被人控住了,跑也不好跑。萬一拉扯過程中挨了拳腳,傳出去不好看,而且鴨舌帽明顯不是對賀陽感興趣,他就是惱怒他不知趣,害他在酒友面前丢臉,所以必然要找回場子,無論江瑜怎麽勸,都不會善罷甘休。

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想到了關于長樂的一個傳言。

江瑜于是放松身體,車來賀陽的手,拉開一條凳子坐上去,擺出一幅哥倆好的架勢:“哎,實話實說,我和這小孩……真不熟,我也是長樂的藝人,還是競争對手,本來也不想管的。”

賀陽一臉呆滞,當即打了個哭嗝。

“但是……”江瑜轉着酒杯:“您應該也聽說過,長樂呢,和其他公司不一樣,長樂資金鏈很足,起來的也很快,業界一直傳聞,說我們這公司是有個太子要進娛樂圈,專門設立給太子鋪路的。”

這話說的模模糊糊,似是而非,即使不對,也有回旋的餘地。鴨舌帽笑了一聲:“這難道是你家太子?”

——他并未質疑,看樣子,長樂太子真的存在,并非子虛烏有。

江瑜暗暗松了一口氣。

“哪能啊。”江瑜笑:“他這慫樣,我說他是,那您也不信啊。”

“不過呢……”江瑜話鋒一轉:“不過我公司确實圈了幾個人……哎,選妃嘛,您也懂的,最後也還沒定,他剛好也在。”

江瑜把賀陽按過來:“這小孩心高氣傲的,性子急,一時間沒得到……沒得到那位的回複,就跑您這來了,但我們這些當苦力的可不要擔當着一點,萬一最後還是挑上他了呢?您說是吧?”

賀陽看着他,半天沒聽懂,他眨眨眼,又眨眨眼,鼻涕和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滾,滑稽極了。

鴨舌帽沉默了。

江瑜趁熱打鐵,刻意壓低聲音,笑道:“這東西都是際遇,也說不清的。您看隔壁翟安影帝,當年……這不也要結婚了嘛。”

說起翟安和他那位金主夫人的故事,江瑜其實屁都不知道,唯一的信息就是陸留空透露的那幾句,但這并不妨礙他扯虎皮做大旗,拿着雞毛當令箭,一句話藏藏掖掖意味深長,鴨舌帽渾身一振,果然自己完成了腦補。

——這個時候,他毫無疑問依舊動搖了,就是礙着面子,不太好開口放人。

江瑜給鴨舌帽擡了個臺階下:“這樣,論咖位呢,我現在比賀陽還大一些,這酒,他不肯喝,我就替他賠罪了,您看如何?”

說罷,他掃視一圈,此處沒有幹淨的白酒杯了,他也不敢同這些人共用,幹脆取了一支高足香槟杯,滿滿倒到杯口,像喝水那樣,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他們走出門,賀陽看着四下無人,蹲下來就哭了。

江瑜一口酒從喉嚨燒到胃,燒的直犯惡心,看着賀陽這憨憨樣兒就來氣,好險沒上去給他一腳,結果小孩兒眼眶都腫了,哭起來肩膀一抖一抖,也不出聲,他就沒忍心,半是嫌棄半是無奈的勸道:“得了,剛到社會,這才哪跟哪啊,行行行,不哭了,回去睡一覺,明早就好了哈。”

然後他越過賀陽,打算回去和李保保他們會和。

賀陽抽噎一聲,一把抱住了江瑜的腿。

這一下抱的是真的狠,頗有一點阿拉斯加犬餓虎撲食的意味,好險沒把江瑜的褲子扯下來,沒等江瑜罵他,他又抽抽噎噎,特別小聲的說,“哥嗚……嗚嗚哥,哥我好害怕。”

江瑜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害怕咋的?我還要給你跳個大神唱個搖籃曲安撫你幼小的心靈嗎?”,然後就聽賀陽顫顫巍巍的問:“我爸媽不在雍州……家裏沒人,我好害怕,哥,哥嗚嗚嗚,哥你能不能陪我住一晚?”

江瑜:“……”

他嘗試走,賀陽死死的抱住他,沒走動。

江瑜木着臉,拖着一條腿走。

賀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跟着他的腿平移:“嗚,嗚嗚嗚,嗝。”

他開始響亮的打嗝。

江瑜:“……”

他實在沒辦法,搖搖頭,嘆了口氣,掏出手機半蹲下來,拍了拍賀陽的頭:“得了,你定個位,我陪你打車回去。”

然後江瑜拎着他的領子,強行把他從地上提溜起來,扯着他去和李保保他們再了個見,說了句‘有事先走’,陪着他上了的士車。

李保保捧着龍蝦鉗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倆遠去的背影。

“什麽情況?”張英才莫名其妙:“那個人……是魚哥那個不熟的同事吧?眼眶好紅啊,他剛剛哭了嗎?”

李保保的龍蝦掉進了湯裏。

他的臉色異常好看:“所以魚哥去借個充電寶,搞哭了一個小弟弟?”

張英才:“……”

——不知道說什麽,就說一句魚哥威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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