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想到四百萬靈石,謝冬頓時連眼睛都紅了。
幻境中的那些個美女俊郎依舊毫無廉恥地貼在他的身上,搞得他渾身燥熱,這渾身的燥熱卻又在四百萬靈石的刺激下演變成了一種上頭的熱血。
只聽謝冬“呔”了一聲,一手抓住肩頭那位美女柔若無骨的手腕,而後行雲流水般往前一甩,便是一個幹脆利落的過肩摔,直接把人給砸在了地上。那美女落地時的神情是錯愕的,周圍的人也僵了,幾乎就連整個幻境都停滞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謝冬面對滿眼的美色竟能下如此狠手。
三兩下間,謝冬就将這群戰五渣全部給撕到了地上。
至于幻境中這些人兒的沉魚落雁?花容月貌?天人之姿?不好意思,謝冬什麽都顧不上了。現在他的眼裏已經沒有半分美色,全都是想奪走他四百萬靈石的仇人。
他雙眼通紅,擡手就要搓一個火爆術出來。
然而還不等他将這個火爆術丢出去,眼前的如花美眷們便通通化作一團白煙,直接在他眼前消散了。
視野之內又變成了空無一物的純白。
片刻後,視野之內的這些純白也開始褪去了,山林之中蒼翠的樹木慢慢呈現。謝冬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是因為他徹底抵禦住了“色”字的誘惑,幻境變化了。
他徹底擺脫幻境了嗎?
在謝冬思考間,眼前的景象越發清晰。當幻境的最後一片遮擋也消散後,謝冬看到何修遠就站在他的眼前。
謝冬剛剛松了口氣,卻發現何修遠手中舉着一大塊冰。
何修遠極近地看着他的臉,眉頭緊蹙,神色間顯出一些擔心。見他清醒後,何修遠卻只是淡淡與他打了聲招呼,同時将手一揚,讓手中那板磚一樣的冰塊直接化成了水汽,消散了在空中。
此情此景,十分顯然,如果不是謝冬醒得及時,這一大塊冰就會直接拍在他的臉上。
謝冬縮了縮脖子,又看了看其他人的情況。這一看他才發現,方才他擺脫幻境的過程雖然有些難堪,相比之下卻已經算是比較順利的。
此時此地,看起來十分清醒的只有何修遠一個人。大師兄整個人都面不改色,就像是在幻境中根本什麽都沒看到似的。就連邊上那個蓬萊派的金丹季羅,現在身上都還冒着點熱氣,顯然也剛從幻境中擺脫出來不久,沒有何修遠那麽淡定。
“這位道友,好定力啊。”季羅笑着向何修遠道了一句,“不知是心性奇佳,還是已經閱盡千帆?”
何修遠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神情冷漠之餘,不知為何似乎還帶了一絲尴尬。
季羅也沒有強求他的回答,轉頭就去關心自家蓬萊派的師弟了。
剩餘的三人,此時都有些不堪入目。那徐散修已經把衣服解開了一半,鵬程宗吳道友更是正在抱着一棵樹蹭。至于季羅的師弟淩溪,腰上胳膊上頭上全都是幫助他抵禦幻境的法器在發着光,晃得人眼暈。
靈石啊,這都是靈石啊……有靈石真好!謝冬不由得羨慕嫉妒恨了起來。
在衆多法器的幫助下,淩溪沒過多久也終于恢複了神智,頓時整個人都是一軟,靠在匆匆趕去的季羅的懷裏,不停喘氣,渾身冒汗,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随後季羅看向那邊繼續不堪入目的兩人,不忍直視地皺起了眉,直接招來瓢潑大水,将那兩人給通通澆了個透心涼。
“季、季前輩,”徐散修打着哆嗦向他道謝,“竟要靠前輩援手,實在慚愧……”
“慚愧就不必了,”季羅道,“你先告訴我們,這是哪裏?”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一愣。
邊上吳修士驚疑不定,“不就是就剛剛從山腳上來,走了不到半刻的地方嗎?”
季羅笑着搖了搖頭,甚至懶得與他解釋。
謝冬仔細将四周看了一圈,只覺得眼中所見景物和陷入幻境前一模一樣,輕易察覺不出不同。但仔細一感受,他便發現此地的靈氣似乎比剛入雲喜山時充沛了些許。
兩者靈氣濃度的差異并不明顯,十分微妙,甚至像是錯覺。但金丹之所以是金丹,必然會對這種差異更加敏感,在這種時候尤其可信。
如此想着,謝冬便朝着來時的方向走了過去。片刻後,他看着腳下的路嘆了口氣,“這裏沒有我們來時的痕跡。”
衆人見狀紛紛效仿他的動作,同樣去觀察來時的路。他們進山之後一直是步行,腳下都是落葉枯枝,照理必然會留下痕跡。但此時此刻,顯而易見,這确實不是他們之前所在的地方了。
“這、這……”徐散修有些懵,“地圖上只說,只要經歷了幻境的考驗,我們就能到達千年前那個宗門的遺址。可是,這、這……”
“看來我們在陷入幻陣的同時還順便被傳送了過來。”謝冬道,“但是這裏究竟是何處?徐道友,你也不知道嗎?”
徐散修支支吾吾,在那裏“這、這”這了半天,硬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謝冬的說法雖然是最有可能的情況,但如果真的只是被傳送到了別處,又究竟從哪裏找來一個和之前所在如此相似的地方?
片刻後,何修遠惜字如金地說了四個字,“須彌芥子。”
須彌芥子,是一種制造空間的法術,可于秋毫之末藏江海百川。這樣的法術,元嬰之前無法習得,卻每個修士都多多少少有點了解。如高等的儲物戒指之類,通常就是由須彌芥子之術所造出的芥子空間,價格十分昂貴。
換而言之,他們仍舊在雲喜山內,只是進入了雲喜山中的一個芥子空間。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季羅在邊上笑了笑,“如此看來,你們雖然都是凝元,凝元和凝元也很不相同嘛。”
說罷,他也不管其他幾人那難看的臉色,領着淩溪便往前走去。
徐散修吸了口氣,收拾了沮喪的心情,連忙追上,“前輩,你要去哪?”
“當然是繼續去找我們該找的東西,”季羅道,“如果地圖所說的沒有錯,眼前這個芥子空間,應該就是那個宗門的遺址了。”
如此看來,此行其實也并沒有什麽變化。衆人都心中稍安,跟在了後面。
結果正如季羅所言,沒走多遠,他們便看到了一些屬于千年前那個宗門的建築。哪怕是修真者所建的房屋,在千年之後,也已經全都破敗成了一棟棟廢墟。
唯一的意外只是,他們在一次走乏了之後試圖改為飛行,結果發現飛不了多高便感覺一股有龐大的力量在空中壓着他們,哪怕季羅也頂多能飛個一時片刻。但在這個時候,他們并沒有覺得這是什麽大事,繼續步行便是了。
直到數日之後,他們才真正發現眼前的情況有多麽困難。
大,這個芥子空間太大了。
整整走了七八個日夜,他們依舊在樹林和廢墟之間亂竄着。徐散修手中的地圖根本不堪大用,頂多提示了幾個障礙。但那些障礙在季羅這個金丹宗師面前本就不算個事,不費吹灰之力便一道道闖了過去。然而想找的東西總是找不到,地圖也沒有明确指出究竟那條路是正确的,又不能飛,一行六人只得耐着性子一點點地走。
季羅也漸漸收起了那副貌似含蓄和藹的樣子,越發現出了傲慢的本性,說起話來越來越頤指氣使。反倒是最開始傲裏傲氣的那個少年淩溪,自從那日幻境過後就一直沉默得出奇,也不知是在幻境中受了什麽打擊。
就連何修遠,随着時間的推移也變得越來越不淡定。旁人或許還不覺得,但謝冬離得近,明顯就能察覺到大師兄渾身的焦躁之感與日俱增。
在一天傍晚,何修遠更是主動提出要兵分兩路,自己一個人去山裏找找。
然後嘛,他就一整夜都沒有回來。
謝冬擡頭看着天上的圓月,心中算着這日又是十五,若有所悟。
身旁徐吳兩人在邊上和他唠嗑,“你那師兄怎麽還沒有回來?荒山野嶺的,不會出事吧?”
能出什麽事?八成又用一堆陣法把自己包進繭裏去了。謝冬幹笑兩聲,“不會不會。我師兄好歹也是個凝元巅峰,雖然比不過季前輩,但也是很厲害的。”
說着,他又看了看天上圓圓的月亮。
“怎麽,謝道友,對這月亮很感興趣?”吳修士見狀,嘿嘿笑了兩聲,不由得開始顯擺自己的知識,“說到這滿月,可是有不少相關的趣聞的。比如有一種只在滿月下盛開的靈花,叫淚滴蓮,煉成丹藥之後能讓容顏永駐,女修都特別喜歡的。還有一種叫三文嶺獸的異獸,會在滿月之下厮殺,殺得血流成河直到決出最後的獸王。又有,對了……你知道銀鲛一族嗎?”
還不等謝冬露出好奇,邊上徐散修就冷笑地拆臺道,“不就是東海那邊的一種鲛人嗎?這也值得你顯擺?”
“嘿嘿,你知其一,但你知其二嗎?”吳修士笑,“你知道銀鲛一族為什麽叫銀鲛嗎?”
徐散修這下被問住了,半晌沒吭聲。
“這銀鲛啊,”吳修士稍微壓低了聲音,“其實本來不叫銀鲛,叫淫鲛。”
說着,他還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出了那個字。
謝冬突然覺得有些不妙。
就聽吳修士繼續道,“這一族的鲛人十分罕見,但只要遇到一個,啧啧,那可就豔福不淺了。聽說銀鲛各個都是絕世美女,平時也算得上是高嶺之花,但只要到了月圓之夜,那就什麽廉恥都沒有了,見着個男人就要撲上去,迫不及待行那交歡之事啊。”
謝冬聽到這裏,忍不住往後退了退。他覺得此時自己腦中的那個想法一定是十分荒謬的,不可能是真的,卻又忍不住想,想着想着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自家大師兄了。
“這、這……”徐散修聽到這裏,也有些發愣,“鲛和人?”
“她們肯定更喜歡別的鲛,但那個時候也不會去挑的。”吳修士道,“被人撞到了,那就是人的豔福。”
“可是、可她們這樣……”徐散修繼續發愣,“不會有後代嗎?”
“當然會,你以為雜種是怎麽來的?”吳修士攤手,“當然,太罕見了,幾千年也不見得出過一例,反正我是沒見過的。不過這種人和異類生下來的雜種,別說,修煉起來那都是得天獨厚的,境界積累起來比我們快多了。”
他說着說着,甚至顯得有些羨慕。
季羅本來一直和淩溪坐在另外一邊,對他們的話題毫無興趣,此時卻冷着臉插了一句嘴,“只是金丹以前罷了。”
這邊三人一愣,都擡頭看他。
“雜種就是雜種。這樣的雜種我也曾經見過,一開始修行确實很快,把其他人都遠遠拉在後面。”季羅站起身來,冷冷笑道,“但那又如何?止步凝元巅峰罷了。到了金丹這一個檻,那點異種的血脈就沒有絲毫作用,純粹只是拖累。”
說着,他大概也是覺得夜裏守在這裏太無聊,拉了邊上的淩溪一起,往另一頭的林子裏去了。
結果這兩人這麽一去,又是小半個時辰沒有回來。
吳修士和徐散修兩人還在不停唠嗑,一唱一和,有捧有逗,渾然一個相聲組合。謝冬一開始還聽着,後來受不了了,找了個借口也溜了。
此時天空已經臨近黎明,大師兄估摸着也快回來了。
謝冬想到這裏,就在林子裏亂逛了兩圈。
結果大師兄沒有撞到,他反而剛好聽到了季羅和淩溪兩人說話的聲音。謝冬便走了過去,準備打個招呼。
人還沒看見,兩人說話的聲音就突然變了。
先是什麽東西被摔在了樹幹了,然後謝冬就聽到一聲古怪的嗚咽。
再然後,他就隔着樹葉的縫隙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季羅把淩溪摁在了樹幹上,對着嘴就開始啃。淩溪滿臉通紅,但看起來已經十分習慣,雙手很快便攀上了季羅的脖子。兩個人都十分陶醉,入迷得很。
男人和男人!
師兄和師弟!
謝冬實在是太震驚了,以至于大腦在第一時間只是一片空白。
等到他終于回過了神來,正準備回避,身後突然伸出了一雙冰冷的手,蒙住他的眼睛就把他往後面扯。謝冬被驚得險些出了聲,又很快發現這雙手上傳來的氣息十分熟悉。
冰屬體質特有的感覺。
片刻之後,确認距離那邊兩人夠遠了,那雙冰冷的手才移了開。謝冬擡頭一看,果然便是大師兄何修遠。
何修遠皺眉道,“剛才那是不好的東西,你不要看。”
謝冬汗了……自己這是被大師兄給當成純潔好寶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