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可是,從洗手間出來,那點滴幸福卻消失不見。原來我坐的位置上,現在坐着一個身穿黑色緊身連衣裙的卷發女人,不得不承認,她的身材真是……連我一個女人看了都有沖動——想死,或者掐死她的沖動。還有那張塗滿胭脂水粉的臉,勾魂的烈焰紅唇,正低着頭跟莫非辰說着什麽。
我展了展身上的黑色皮U,跟我鬥,我會讓你死的很有節奏。
踩着鼓點行至莫非辰跟前,剛好音樂換成了莫紮特的探戈,我長發一甩,一手勾着莫非辰的肩膀,一手撫在他的胸膛上,開始起舞。性感火熱的探戈被我勾勒得淋漓盡致,很快便吸引了屋裏所有人的目光;女人們開始竊竊私語,男人們則打着呼哨,拍手叫好;而對面,那個36D美女面如醬色,手指發白地轉着玻璃杯。
當然,我還沒有結束。一個側旋,在裙擺撐開一朵白蓮花的同時,勾着莫非辰的脖子坐上他的大腿,周圍立即歡呼一片;莫非辰笑得很憋壞,享受着我的熱情,我配合地沖他一眨眼,突然雙腿直上,在桌前完成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旋轉,快得裙底風光都來不及迤逦呈現,雙腿便于莫非辰另一側落地站穩,跟着,小皮U順肩滑下,正落在莫非辰手掌上。背後大片風光在衆人的驚呼聲中一直蜿蜒到腰際,這件露背連衣裙還是莫非辰別有心思地特意挑選給我的呢,現在卻不是他一個人在欣賞,真想看看他此時的臉色,是不是和對面的醬色女有一拼。
就在我樂不可支的時候,莫非辰突然站起來,跟着身子一輕,這個小氣的男人竟又将我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出了酒吧。
外面月色正濃,我伺機跳了下來,跑開兩步,轉身看着莫非辰往後走。背着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臉,可我笑逐顏開的樣子一定被他全看了去。
“哈哈,怎麽樣,我跳得不錯吧?”
莫非辰突然連跨兩步,一下抱住我:“怎麽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他的聲音太過奇怪,手掌的溫度灼的我整個背都熱了起來:“警覺什麽?”
“你剛才那麽煞費苦心地勾引我,你說警覺什麽?”說着,莫非辰突然一拉,我整個人撞進他懷裏,一股灼熱透過我們緊貼的衣物傳了過來。
我立刻警鈴大震:“我沒有……明明是你趁我不在,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我才……我才……”
“你在吃醋?”
吃醋?我怎麽會吃醋,“沒有。”
“還嘴硬。”
“沒有就是沒唔……”剩下的話,都被莫非辰吞進了肚子。
月光灑向映着竹樓倒影的江面,平添了一股新秘的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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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莫非辰放開心律不齊的我,披上皮U,拉着我往江對岸走去。
這是回客棧的路,我認得,可卻沒有一點抵抗能力,手掌感受到他傳來的炙熱溫度,我竟有些害怕,希望是我想多了。
莫非辰走在前面開了門,卻讓我先進,自己随後上了鎖。
我心一驚,轉頭瞪眼看着他。
莫非辰似是被我吓了一跳,愣愣道:“晚上睡覺……不鎖門嗎?”
對啊,我們住的是客棧,又不是在自己家,出于安全考慮,是應該鎖門的。難道真的是我太緊張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拿着洗漱用品進了衛生間,随即也反鎖上了門。齊腰的鏡子映出我紅彤彤的臉,我将水龍頭開在最大,往臉上潑着水,擡頭再看,還是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花解語,你腦子裏整天都想些什麽!丢人丢人!太丢人了!啊……”
“解語,怎麽了?”莫非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忙道:“沒事沒事。”
調好水溫,雖然沒有小姨家的按摩浴缸舒服,但出門在外,能有個洗澡的地方就不錯了。
香噴噴地洗了個熱水澡,我換上睡衣拖鞋出了門。夜裏的鳳凰還是頗有涼意的,剛從浴室出來,就感覺到寒意襲人,像無數根小針,直紮因熱水沖洗而張開的每一個毛孔,我不由地打了個寒顫,三步并做兩步鑽進被窩。
這一連串的動作實在太快,等正在煮熱水的莫非辰回過頭來,只能看到我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個腦袋,上下牙齒還不停地打着架。
莫非辰笑着關上窗戶,又将窗簾拉上,轉身道:“熱水一會就好了,要是渴了,就先喝點礦泉水。”
我誇張地點着頭,又露出一條胳膊去抓床上的遙控器換臺,第一次我竟見到了除了湖南衛視之外的湖南臺,可惜在播的不是我愛看的節目,只有電影頻道哥哥的《倩女幽魂》我百看不厭。
莫非辰拿着換洗衣物進了衛生間,我竟又開始莫名地緊張起來。
嘩嘩的水聲持續了近二十分鐘,我微微有些發熱,将被子退到腰際。衛生間的門開了,跟着是莫非辰關燈的聲音,然後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莫非辰本就是愛幹淨的人,頭發濕漉漉的卻沒有滴水,渾身散發着一種健康男性的味道,還有那股獨特的薄荷香。白色的T恤遮住了飽滿的胸膛,下面是一條淺灰色的運動褲。
莫非辰将換下來的衣服挂好,又倒了杯水過來,很自然地在床上坐下。
期間,我一直專注地盯着電視機,像入了定般一動不動,其實裏面演的什麽我根本不知道,腦袋裏全是莫非辰那張魅惑衆生的臉。
忽然,頭皮一緊,像是有人在揪我的發稍,我再也裝不下去,看向莫非辰,只見他正拿着一條幹毛巾幫我擦頭發。
“濕頭發睡覺會頭疼。”他的聲音也随着他手上的動作變得異常溫柔。
我開始陷入一種極度被動的狀态,任由他牽着鼻子走。擦幹了頭發,接下來做什麽呢?
“你冷嗎?”我一驚,這聲音居然是從我嘴裏發出來的,怎麽回事,現在是……引狼入室?
莫非辰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拉過另一條被子蓋上來,也只蓋到腰際,和我并肩靠在床頭看電視。
唉,看來真是我想多了,可……心裏怎麽突然覺得空落落的。
電影一直演到快十一點,連樓下酒吧都歇業了。關掉電視,夜靜得可怕。
我有些尴尬,指了指莫非辰手邊的水杯:“我想喝水。”
莫非辰聞聲将杯子遞給我。怕夜裏上廁所,我也不敢多喝,只潤了潤喉嚨,其實水已經不熱了。
我将水杯複遞給莫非辰,杯子交接時,手指碰到了他的手指,突如其來的灼熱順着指尖直達心髒,我一驚猛地抽回手掌,豈料莫非辰并未接好,水杯就在我倆手間華麗麗地跌倒了。那是去年跟小姨爬華山的時候專門買的登山杯,唯一的特點就是容量大,所以,大約900毫升的水就全數澆在了我的被子上,大腿跟着就感覺到一陣濕熱,被子透了。
将杯子從水棉被裏撈出來,莫非辰一聲不吭地将我倆的被子換了換,額頭上居然累出了汗珠。
不行,蓋濕棉被會生病的,我拉住他蓋被子的手,猛地一驚,他似乎比剛才更熱了。
莫非辰突然起身道:“我去洗澡,你先睡。”
這次,水聲持續了半個小時。當然我也沒閑着,我将澆濕的棉被拉到陽臺,搭在桌子和兩把吊椅之間,按照潘師傅的說法,這棉被怕是等我們走都幹不了了。可人生有很多事情,明知道是徒勞無功的,卻還是要做,表的就是一個态度。我可不想讓莫非辰誤以為我是為了跟他睡一個被子才故意把水杯弄翻的(當然,我當時會那麽想的基礎是,我相信這絕對不是莫非辰幹的……)。
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我的睡衣濕了,而我就只帶了這一套。
窸窸窣窣地埋頭在箱子裏一陣翻騰,終于找到了一件材質極其舒服,長度又恰到好處的衣服來代替睡衣。趁莫非辰還沒出來,我趕緊換上,又将自己的濕衣服挂在陽臺上,踢踏着拖鞋飛快地鑽進暖和的被窩。
五分鐘後,當莫非辰再次行至客廳,看到床上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居然什麽都沒說,拉開背角鑽了進來,中間自然而然留出一人的位置。
熄了燈,我卻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翻身轉向莫非辰這邊,卻見他平躺着,似是睡得很沉。
“你睡着了嗎?”我輕輕叫道。
誰知,莫非辰卻“嗯”了一聲。
“剛才……我不是故意把水弄灑的。”事關聲譽,我得解釋清楚。
“嗯”
“我的衣服濕了,所以……才穿你的衣服。”
“嗯。”
“你生氣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麽從回來開始就不怎麽理我?”
莫非辰突然睜開眼,定睛看向我,黑色的眼眸裏似有一團烈火在燒,這還沒有生氣?
“酒吧的事,是我……”話還沒說完,莫非辰突然一翻身,兩掌支着身體撐在我上面。
我的身體頃刻僵成一條直線,莫非辰的氣息強烈而混亂,眼睛卻炯炯有神,如兩只火把,照得我心跳如狂。
“我說過,我會等你準備好,但并不代表,次次都能控制得住。”
準備?控制?這哪跟哪啊?
“所以,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我雖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但也不是坐懷不亂的聖人。”莫非辰咽了口氣,喉結跟着翻滾一下。半晌,低頭在我嘴唇上灼熱一吻:“睡吧。”翻身躺下了。
周圍混着薄荷香的熱氣瞬間被他帶了過去,絲絲涼意頃刻撲上我發燙的面頰,原來,我沒有多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