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尴尬
金宸和聶朗對望,救命恩人還給他送早餐?是不是有點兒不符合邏輯?
聶朗朝他揚了揚手,轉過身去潇潇灑灑地走了。
助理看到金宸的臉色有些奇怪,說:“宸哥,這粉絲是男粉絲,而且胡子也沒刮,那倆黑眼圈特別重。”
“看起來不像好人是吧?”金宸說。
“嗯,有點兒……”助理把金宸手上的早餐拿過來,“要不你還是別吃了?”
“沒事兒,他不是壞人,”金宸把手上的早餐盒拿得穩穩地,“他就是一流氓。”
“……”這有什麽區別?
聶朗在古鎮裏游游蕩蕩,金宸也沒跟他聯系,更別提再喝酒的事情。這一天聶朗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往日一忙就天昏地暗,現在無所事事他還覺得難受,可細想一回去心思不能完全放在工作上,畢竟鐘健的死他有責任,目前他還跨不過去那道坎。
中午天空就開始陰霾,厚厚的烏雲壓在古鎮上方,連一絲涼風都感覺不到,空氣也變得沉悶。
正在休息的金宸注意到牆根底下的螞蟻排成一排腳步匆匆地來走動:“看來是要下大雨了啊。”
這不,金宸剛說完這句話,十分鐘後,一場暴雨就來了。一開始只是一大顆一大顆地砸下來,接着越來越密集,伴随着嘩啦啦的聲響,濺在黑瓦上噼裏啪啦地響,還好劇組裏的工作人員手腳快,把不能沾水的儀器都搬到屋檐下,不然這損失可就大了。
金宸看着那從屋檐成股流下的雨水又說:“這雨得下到晚上。”
果然,這雨一下就不停了,看雨勢真是要下到晚上,在群演裏大多數都是古鎮的居民,都說這種雨一下就是一兩天的,不會停。
導演宣布今天把東西收拾了都回客棧去,有些機器連水汽都沾不得。
這場暴雨下得很大,伴随着雷鳴。
聶朗把雕花窗頁關上之後,睨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明明也才下午,這亮度像是已經過了傍晚一樣。
這雨一下就下不停了,到了晚上外邊的河渠水漲得挺高,一道閃電在天際炸開!
聶朗眯着眼睛,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古籍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推開窗頁,一股潮氣撲面而來,接着又是一道閃電照亮古鎮半邊天,聶朗直視那刺眼的光亮,在潮濕的空氣中聞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那是一股戾氣,極其濃重的戾氣。
古鎮的梁上的紅燈籠被大風吹得搖擺不定,看着有些詭異。聶朗聞到那股戾氣越來越近,而後在黑暗的盡頭漸漸出現一道人影,朝着這邊緩緩走來。
一個人穿破黑暗,走到聶朗的眼皮底下,又是一道閃電撕裂了黑暗,也照亮了底下行屍走肉的人,這身形,這臉!竟然是金宸!只是臉色過分慘敗,看起來壓根就不像活人!
“不好。”聶朗拿了些家夥,推開窗戶直接從三樓縱身一躍,就到了二樓的屋檐,接着又往下跳,雙腳穩穩落地。
這雨下得太大,聶朗一下子就全身濕透,金宸在他前面十米的地方腳步緩慢地走着,身上黑色的戾氣很是明顯,聶朗追了上去。
“金宸!”聶朗喊了一聲,希望能喚起被鬼上身的金宸,雖然他知道未必有用,因為這次上他身的邪祟不是簡單貨色。
一靠近,聶朗就問道從金宸身上散發出來的腐爛氣息,聶朗一陣惡心,這得是怨念有多大才這樣啊!
聶朗用手肘勒住金宸的脖子,摸出用雞血和朱砂畫了符箓的黃符正要往他腦門兒貼,沒想到金宸卻猛地一擡腳,直接來了個朝天踢!要不是聶朗躲得快,肯定會踢到面門!
但也因為這一躲,聶朗也松開了金宸,倒退了兩步。
金宸還是木然地背對着他朝前走,雨勢大得聶朗皺起眉頭,胡撸一把臉上的雨水,從後面鎖住金宸的雙手,一腳踹了金宸的膝蓋彎,金宸雙腳驀然跪在地上,聶朗正要把金宸摁在地上的時候金宸卻又快速直直站了起來!十指成爪,在聶朗的手腕上撓出了十條血痕!
血跡很快被雨水沖刷掉,随着雨水在地上聚集。
金宸随後凄厲地慘叫!舉起雙手,手背青筋凸顯,指尖被聶朗的血燒得發黑!
“金宸!”
金宸擡起頭來,一雙沒有瞳仁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瘆人,估計那邪祟也沒想到碰上了厲害人物,渾身的戾氣更是大增。金宸沒張開嘴,就聽到一個刺耳難聽的聲音傳出:“臭警察!不要多管閑事!”
雨水順着聶朗的下巴流到地上,黑眸微斂:“這話我聽得太多了。”
聶朗知道這次的邪祟并不是之前上金宸身的老鬼,這個生前估計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死了之後不甘心怨氣太重化為厲鬼,可聶朗是誰?特殊調查科的隊長啊!連這都治不了還哪兒有面子歸隊?
那邪祟原本還是不想多理會聶朗,又徑直往前走。聶朗快跑兩步用膝蓋把金宸撞在地上整個人壓了上去,金宸掙紮,聶朗又怕傷到金宸,單手桎梏對方的手腕扳過金宸的臉,咬破舌尖,一只手扣着金宸的下巴,将帶血的舌頭混着雨水擠入對方的口中!
金宸的身體湧出的大量黑氣,“砰——”的一聲,邪祟被震出金宸體外,被聶朗的血燒得在地上打滾。
在聶朗走上前去的一刻,只見渾身都是爛肉的邪祟驀然站起來漂至半空,聲音嘶啞,就像利器刮在黑板上似得尖銳:“你壞我好事!你壞我好事!”
聶朗站在地上,目光冷厲:“敢和我叫嚣?你算哪根蔥?”
言罷擲出一道黃符,快如閃電,那邪祟反應極快躲避了黃符,卻被一根塗了狗血的短箭直插心脈處,結結實實地被釘在柱子上,發出歇斯底裏的慘叫聲!
邪祟沒想到聶朗用的是障眼法!
這下聶朗也不急了,把金宸抱在懷裏,這才擡眼看那邪祟:“說吧,是誰殺了你。”
那邪祟沒說話,目光猙獰地死死盯着聶朗。
“不說?那就在這兒等着見太陽吧。”言罷聶朗将金宸橫抱起來,轉身就走,那邪祟竟然還是不說話。
聶朗知道它也逃不了,抱着金宸回房間裏,兩人全身濕透,只得把金宸直接抱進浴室裏,拍着了拍金宸的臉。
“金宸?金宸?”見人還沒有清醒的跡象,臉色也不大好,應該是邪祟的戾氣太重又損了他的陽氣才會這樣。在浴缸裏蓄滿了熱水,聶朗丢了些柚子葉進去,再把金宸身上的衣服脫光,把人放進水裏,泡了會兒,聶朗兩指掐着金宸的後脖頸,漸漸地,金宸的氣色就回來了。
“金宸,睜開眼看看我。”
金宸的眼縫還沒開大,又閉上了,沒把聶朗急得,湊近一聽,微弱的呼嚕聲傳進耳朵裏。
聶朗總算松了口氣,讓人在柚子水裏泡着,走到窗戶邊,看到那邪祟還被釘在柱子上掙紮,試圖逃離,可聶朗那支短箭可是老局長送給他的,古時候的将軍用來近身殺敵的好東西,亦正亦邪,對付這種厲鬼最是好用。
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聶朗不急不躁地把金宸從浴缸裏抱起來,用浴巾擦拭身上的水跡,想着自己也沒衣服給他換上,那就先不穿吧。
金宸就這樣全-裸被放在床上,聶朗這下才仔細打量起金宸來了,這小子穿衣服的時候看着是瘦了點兒,沒想到脫下衣服身材不錯啊,腰是腰,腿是腿的,肌理分明,雙腿間那沉默的老二就安安靜靜地躺着。
而後金宸又翻了個身,側着身睡過去,一條腿搭在被子上,顯得屁股更是渾圓緊翹,微微露出後方的密門。
聶朗就這樣看着,目光變得幽深,臉上卻沒什麽表情,然後扯過被子随手蓋在金宸赤-裸的身體上。
外邊的雨還在下,聶朗也沒從門口出去,直接從三樓跳下去,走到邪祟面前。
“怎麽樣?這天也快亮了,是等着灰飛煙滅呢還是乖乖地跟我走。”
“少廢話!”
聶朗漫不經心地挖了挖耳朵:“那行吧,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叫我一聲,我就在樓上。”
“臭警察!假好心!”
聶朗走了兩步又微微側過頭來:“哦,對了,順便提醒你一句,離天亮還有半個小時。”
邪祟的眼角的爛肉動了動。
正當聶朗擡腳離開,那邪祟說:“給個什麽,我進去。”
聶朗折過身來:“早說不就得了,浪費大家的時間。”
而後摸出一指長粗的竹筒,邪祟似是認命一樣低着頭,聶朗手指輕動,那支短箭咻地一聲回到聶朗手中。邪祟化作一團白霧鑽進竹筒裏,聶朗蓋上一張黃符包實了。
這次不打算從客棧正門進了,就怕吓着前臺值班的美女,沒見人出去,怎麽老見人回來?
正當聶朗攀上窗戶要跳進房裏,擡頭一看,金宸坐在床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被子正好蓋在私密部位。
這他媽就尴尬了,聶朗渾身濕透,蹲在窗沿上與金宸對視,想着得怎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