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降頭
李勝開車,聶朗坐在副駕駛上,張小珍坐在後座。
聶朗說:“小珍,你說說大概的情況。”
張小珍手上拿着資料卻不翻開,說:“程峰,35歲,知名演員,昨天夜裏淩晨四點他的經紀人顧全州來報案,說程峰要殺他,主要是顧全州說程峰像是被鬼上身一樣,并且很肯定地指出程峰養了個小鬼。”
張小珍頓了頓,聶朗示意她說下去。
“現在程峰已經被刑偵科同事控制,這個案子也從刑偵科轉到我們這裏來了,頭兒,或許你會想這麽個小的案子咱幾個人搞定不就行了?但是,程峰是老局長的表弟,說實話壓力太挺大的,所以就call你回來了。”
聶朗想了想,說:“那裏有沒有我們的人。”
“有,”張小珍點頭,“小天在。”
過了會兒,聶朗說:“小天有沒有查到什麽。”
“主要是現在我們不能确定程峰是不是真的養了小鬼,因為那東西,小天沒找到,按理說都會養在家裏讓小鬼熟悉環境。”
“就怕上他身的不是小鬼。”聶朗說。
李勝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頭兒,去到了咱就知道了。”
去到程峰的豪宅,在大門前就看到陳亦天站在花圃旁抽煙,看到聶朗了,陳亦天把煙摁滅在花圃裏。
“頭兒,你回來了。”陳亦天說道。
聶朗點了點頭:“情況怎麽樣?”
“刑偵科的同事之前趕到現場就看到滿地的血跡,後來檢驗出有些是程峰的,有一些是顧全州的,顧全州說當時程峰突然就拿菜刀砍他,他反抗,拿起水果刀把程峰刺傷,程峰傷到的是胳膊,顧全州傷的是大腿,後來顧全州逃到局裏報案,等刑偵科的人來到就看見程峰在割自己的肉。”
“割肉?割哪裏?”
陳亦天看了一眼張小珍,說:“下`體。”
聶朗:“你繼續說。”
“人已經送去醫院,我去看他,沒看到他身上有鬼影。”
聶朗說:“可能已經不覆在他身上。”
“嗯,昨晚到現在我一直守在這屋子裏,也沒找到小鬼的神主位。”
“先進去看看。”聶朗邁開長腿走進裏邊。
現場沒有被破壞,一片狼藉,看來當時打鬥很激烈。
聶朗一伸手:“給我看這兩人的照片。”
張小珍翻開資料,聶朗看了一眼,說:“顧全州比程峰還要壯,程峰不是自宮的話身上的傷還沒有顧全州那麽多,如果顧全州手上也有刀的話,不至于處于下風。”
張小珍說:“所以顧全州才說程峰是被鬼上身。”
聶朗走到大廳裏關顧四周,雖然血跡已經凝結幹透,空氣中卻還飄着淡淡的血腥味,聶朗說:“假設是鬼上身,人體上肉最多的部分是哪裏?你們說說。”
李勝:“胸膛?”
陳亦天:“屁股?”
張小珍翻了個白眼:“你能自己拿到背過手去一片一片地割自己的肉啊?當然是選好的容易的啊,我覺得說大腿的肉。”
聶朗點了點頭:“小珍說的沒錯,要是我的話我也會選擇大腿上的肉,但是偏偏程峰他就割了他的……小雞雞。”
張小珍噗嗤一聲笑了:“頭兒,是生殖器。”
“是這意思就行了,”聶朗說,“鬼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上活人的身,要麽是這人陽氣弱能幫到它,要麽就是鬼和活人有仇,程峰這種情況就是屬于後者,而且那只鬼,還特別痛恨程峰,恨不得要他絕子絕孫。”
陳亦天聞言,又說:“可是頭兒,得證明程峰是真的被鬼上身了才行啊。”
聶朗蹲下身來陳亦天招了招手,陳亦天老實地蹲下來,李勝和張小珍也蹲着,随後聶朗問:“你們看到了什麽?”
李勝:“腳印。”
聶朗哼笑一聲:“這裏有兩種腳印,一種是完整的鞋印,另外一種是只有腳趾的部分,後腳跟的沒有,整只鞋印是顧全州的,腳趾印是程峰的,被鬼上身後程峰掂着腳走路,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半個腳印的形狀。”
陳亦天一拍自己的腦門兒:“我靠!”
忘記這茬了!他一晚上都在找那個鬼的蹤跡想要證明程峰是被鬼上身!
“你們啊,讓刑偵科的人保護了案發現場,卻沒有好好來看一看。”聶朗睨着幾個人,“不要來鑽牛角尖,很多東西并沒有你們看起來的那麽難。”
陳亦天嗫喏道:“老油條就是不一樣啊……”
“你剛進來沒多久,沒發現也是正常,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誤浪費時間,”聶朗看了一眼李勝,“要是小李子來的話估計他都能解決了,哪兒還用得着叫我趕回來?”
李勝不好意思地撓頭:“昨兒晚上去查另外一個案子了,沒得來這兒。”
陳亦天突然想到一件事,走到另外一邊從物件箱裏拿出一個用透明密封袋裝着的類似人偶的東西:“聶隊,我還發現了這個。”
漫不經心地接過來一看,聶朗的笑容僵在臉上。
這是一個稻草人,上面貼了一張寫了生辰八字的符紙,并且寫得很是詳細,不是行家根本算不出那麽細的,并且稻草人的頭上還紮了起碼十幾根細針。聶朗看到那符紙上面的生辰八字就知道是金宸的了!程峰竟然對金宸下降頭?!
難道這個案子和金宸有關?
看到聶朗眉頭緊皺不說話,陳亦天叫了兩聲:“聶隊?聶隊!”
聶朗回過神來,說:“沒事兒,我只是在看程峰對誰下降頭。”
李勝說:“頭兒,你看得出來吧?轉換成農歷的出生年月的話,程峰給誰下了降頭?”
張小珍從聶朗手裏拿過用稻草紮的人偶:“會不會是這被下降頭的人來複仇了?”
“不會。”聶朗回答得很快,且肯定,連旁邊三個人都一愣。
聶朗也沒再說什麽,被下這種降頭的人,一般都是會死于非命,看這稻草人成色也不新了,應該有好長一段時間,那麽狠那麽毒的一個降頭按聶朗見過的來說被下降頭的人早已經死的很慘,可金宸也照樣活蹦亂跳,沒見有什麽大問題。
“帶我去後花園看看。”聶朗對陳亦天說。
然後四個人又走到後花園去。
“我靠,這後花園也太大了吧!”李勝啧啧有聲地說着。
張小珍抱着資料說:“那肯定的,他可是知名演員,一集片酬也有三四十萬呢,頂你做多久你想想?”
李勝眯着眼睨着她:“你再刺激我看看?”
張小珍哼了一聲得意地撇過頭去。
聶朗站在園子裏的石子路上,掃視一圈,問陳亦天:“你在屋裏都找完了,都沒看到小鬼的神主位?”
“是的,頭兒。”
“那你來這兒找過了麽?”
“我找了前面的花園,本來打算抽了根煙再來這兒找的。”陳亦天說。
李勝走到前面嗅了嗅,随後拍了拍陳亦天的肩膀:“要是你來的話絕對能找到。”
只見李勝尋着那一絲怨氣和血腥味兒來到一顆楊柳樹下,蹲下身來,掰了一段樹枝,往地上一點兒一點兒小心得挖着,等挖得差不多,聶朗就走過來了。
只見不算深的坑裏面用露出柳樹的根部,那個根部是一個人臉的形狀,沒錯,就是胎兒的小臉。
聶朗說:“繼續挖。”
李勝又挖深了點,露出一個完整胎兒的形狀的柳樹根部。“小天,你要找的小鬼就在這兒呢。”
陳亦天皺着眉湊近瞧:“還沒成型啊,做不了小鬼。”
“快了,”聶朗說,“程峰天天拿新鮮的胎盤喂它,長得還挺快的,還差一天它就可以出來給程峰辦事,只可惜,飼主卻被鬼上身,今天是喂不了它了。”
張小珍蹲下身看着那蜷縮着的胎兒:“可憐的孩子,怨氣都還在呢,活生生被剝奪了生命,還要被下咒當奴隸。”
李勝嘆了口氣:“所以說有錢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人啊,還是要做個好人才行。”
張小珍轉過臉瞪他。
李勝當做沒看見,又說:“頭兒,把它帶回去吧,怪可憐的,讓小何給他超度,送它過橋吧。”
聶朗點頭:“砍下來吧,連同柳樹根。”
陳亦天看着聶朗:“頭兒,那意思是不是小鬼上了程峰的身?”
“不是,”聶朗說,“它還沒這本事出來。”
張小珍:“那就證明還有另外一只鬼上了程峰的身,而且那鬼和程峰有仇。”
李勝知道聶朗想接下來問什麽:“頭兒,我已經讓人去問顧全州程峰和什麽人有過節,并且還是鬧出人命的事。”
“嗯,不錯。”聶朗滿意地點頭,“查到了第一時間給我彙報。”
說完這句話,聶朗又想到了金宸,不知道這件案子會不會和金宸扯上關系。而且現在金宸還在古鎮拍戲,如果真和金宸有關系的話,要傳召人過來,這樣會不會對他的事業有影響?
陳亦天手持專用的鋸子把柳樹的根部截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黃布上,抱起來,現在正是午時三刻,太陽最猛的時候,李勝從車裏拿了把黑傘,撐在陳亦天上方,這才不至于讓手上那可憐人兒魂飛魄散。
站在大門,聶朗說:“小天,你和小珍把這孩子拿回局裏交給小何,小李子,你和我去醫院,找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