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陸垂青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領帶。這套西服是他入職之前狠下心來花錢去定制的,花了他現在的月薪的三分之一,就是為了有什麽重要場合可以穿。

确認沒有什麽遺漏之後,陸垂青帶上自己的公文包準備出門。

關小洛正蹲在廚房的冰箱面前翻冰淇淋吃,偶然扭頭一看,看到陸垂青準備出門,驚訝道:“陸哥你怎麽穿這麽好看出門?你要去約會啊?”

陸垂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是啦……我去參加一個研讨會,算是工作吧。”

“哇,聽上去好高級……”

關小洛雖然已經大三,眼看着就要大四了,但他還沒有真正考慮過自己未來該走什麽職業道路。大學的專業他當年只是聽說前景不錯所以跟風選擇,平時也只是學一段混一段,大多為了應付考試。

但自從和陸垂青合租之後,看着陸垂青每天早出晚歸,工作雖然忙碌,但關小洛能看出來,陸哥很喜歡這份工作,過得很充實。

慢慢地,關小洛也不禁開始思考,自己以後到底想做什麽。

關小洛朝着陸垂青豎起了兩只大拇指:“陸哥,真的,你真的是我的榜樣。”

每次關小洛一通天花亂墜地誇陸垂青,都把他誇得有些羞愧。要真算起來,關小洛和他的真實年齡差了都有十歲了,每天都被一個小自己這麽多的人榜樣榜樣的誇着,陸垂青真怕自己哪天懈怠了沒當好這個榜樣,給一個年輕人進行了錯誤示範。

和關小洛道別之後,陸垂青快步地來到了小區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街道邊,價值掃描的司機站在車旁。

看到陸垂青來了,司機立刻恭恭敬敬地和陸垂青打招呼,準備幫他開車門。陸垂青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讓對方不用這麽客氣。

從陸垂青住的地方到目的地開車大概要半個小時,研讨會在本市一家知名的會議接待中心舉行,陸垂青到的時候,停車場已經停滿了車。

會場入口處正在檢查邀請函和分發研讨會資料,不少人一邊等待一邊和周圍的人攀談着,所有人都穿着正式,談話的內容也大多都是行業內的事。

陸垂青從車上走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難掩興奮和期待。

司機對他道:“陸先生,肖總說他在會場外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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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司機說這句話的時候,陸垂青的餘光就已經看見了肖展。

他站在會場大門的廊下,身邊站着三四個人,他穿着一貫的深色西服,厚重的深藏藍色,襯着他獨特的沉穩和安靜,肩膀、腰身、手臂和腿,沒有哪一處不散發着令人只敢遠觀的魅力。

陸垂青微微地屏住了呼吸,一股思緒擾亂了他的心房。

而在這時,肖展擡起眼,也注意到了他。

陸垂青怔了怔,定了定神,邁步朝着他走了過去。肖展遞給他了一張邀請函,陸垂青打開來一看,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和就職的公司。

肖展:“你先進去。”

陸垂青:“您不進去嗎?”

“我等幾個朋友。”

陸垂青點點頭,緊緊地捏着那張邀請函:“肖總,謝謝。”

肖展點了點頭:“去吧。”

陸垂青拿着邀請函進了會場,摸了摸口袋裏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一疊名片,找到寫了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下。

研讨會的內容大多涉及業內很重要的資訊,光是聽那些資深的賣方經理做的報告,陸垂青就已經受益匪淺,在筆記本電腦上記下了不少東西。

研讨會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半,這之後便是主辦方舉行的餐會,專門作為給各個參加的人自由交流的場合。

大部分來參加的人都是希望可以多結識一些同行,自然也都願意相互結交。陸垂青主動去認識了好幾家券商的研究員,兜裏名片給出去不少,也收到不少,有談得來的賣方研究員,也直接交換了社交賬號。

肖展進來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使只是這樣,來問候他的人還是一個接一個絡繹不絕。

餐會結束之後,陸垂青還意猶未盡。但他光顧着和別人交流了,基本沒怎麽吃東西,正好肖展還在和人談話,暫時沒有要走的意思,陸垂青便在桌前坐了下來,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塊小點心。

桌上的小點心出乎意料的好吃,陸垂青忍不住多吃了幾塊,餘光看見肖展站起來和人告別準備走了,他立馬站起來想跟上去,動作一急,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把他嗆得連連咳嗽。

肖展循着聲音望去,看見陸垂青臉都咳紅了,正尴尬地用餐巾紙擦着嘴邊的點心渣。他低低地一笑,朝着面前的人點點頭,轉身走了過去。

肖展:“走吧。”

陸垂青止住咳嗽,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擦擦嘴跟上來。兩人走出會場,肖展朝着自己的車走去,道:“我送你回去。”

陸垂青:“啊?不是司機師傅送我嗎……”

肖展淡淡道:“周末總得讓人家休息吧。”

肖展都這麽說了,陸垂青也無法,只好跟了上去。肖展的車不像是陸垂青想象中的那樣一看就是有錢人的那種張揚的車,是那種外行人多半看不出貴在哪裏的款式,當然陸垂青也看不出來。

陸垂青在坐副駕駛還是坐後排上猶豫了一刻,在看到後座上放着一些文件和包之後, 他還是選擇坐了副駕駛。

陸垂青輕手輕腳地關上車門,小心地看了看肖展:“肖總,麻煩您了。”

車子離開會場,駛上馬路。

肖展的車裏有一股非常淡的車載香水的味道,像是某種草木的茶香。陸垂青其實并不喜歡有些車載香水太濃烈的香味,聞久了他容易頭暈,但肖展車裏的味道他就覺得非常清爽,聞上去特別令人放松。

肖展開車不說話,陸垂青總覺得車裏氣氛有些沉悶,很想找點話題來打破這種沉寂。

陸垂青好幾次張嘴,準備好的話題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和肖展最大的共同話題好像就是工作,但肖展也許不想在休息時間談工作呢?

不聊工作,他們還能聊什麽?

自從那次出差,肖展在酒店對陸垂青說了那些話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陸垂青答應過肖展會給他一個回答,肖展從容不迫地等待着,無須說任何一句話,就能讓陸垂青感到緊迫。

陸垂青覺得自己必須要好好想想這件事了,他不能在這樣接受着肖展的幫助的情況下不正視他的好意。

他開始有一些喜歡肖展了,他承認,但是很多事并不是說喜歡就可以完成的。肖展真的會把他當成一個對等的愛人嗎?他是不是只是肖展衆多玩伴中的其中一個?

或者說,肖展有可能會是認真的嗎?他在工作上給了他不少幫助,這是真心的?還是只是一種變相的交易暗示?

陸垂青已經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感情了,那段感情不能說失敗,陳願給了他溫暖,只是他沒有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現在的他已經有自己的事業和未來的目标了,更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一個Alpha虛幻的喜愛上。他的內心已經不年輕了,他渴望一個穩定的家庭,一個可以給他支柱、當他的避風港的地方。

當然,肖展如果只是對他有性方面的興趣,他也可以簡單地把肖展當成一個你情我願的床伴。

可是這之後呢?陸垂青回到家之後,照樣是一個人入睡。

不知不覺,半個小時的車程便過去了。肖展将車停在小區大門口,陸垂青和肖展道別,打開車門走下車。

沒走幾步,肖展突然開口叫住了他,喊的是“小陸”。陸垂青還是第一次聽見肖展喊他,停住腳回頭望去。

只見肖展坐在駕駛座上,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拿着陸垂青的手機,道:“你的?”

陸垂青一愣,一摸自己的口袋,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應該是下車的時候不小心從口袋裏滑出去的。

陸垂青羞愧地撓撓頭,趕緊走了回來,在駕駛座的窗邊微微彎下腰:“對不起肖總,我太粗心了。”

肖展将手機遞給他,陸垂青伸手去接,肖展卻突然把手往後退了一下,他抓了個空。陸垂青略顯詫異地望向肖展,後者轉而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陸垂青的手腕。

肖展的手指帶着微涼的溫度,修長而有力。陸垂青被他拉得彎下腰來,頭都快探進車窗了,愣愣地睜着眼望着他。

肖展靠近他,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陸垂青的腦子空白了幾秒,驚訝、錯愕和羞赧一下在他的眼睛裏炸開,他猛地直起身,頭還不小心在車窗上磕了一下,臉頰霎時通紅,連脖子都是紅彤彤的。

陸垂青驚慌道:“肖……”

肖展把手機塞進他僵硬的手中,随即把車窗關上,陸垂青只聽到他淡淡的一聲“晚安”。

陸垂青站在路邊,眼睜睜地看着肖展的車毫無留戀地開走。他發了一會兒呆,四月底的天氣,晚上還比較涼快,他卻覺得整個臉頰都快燒得不是自己的了,風吹在他臉上都是冰的。

混亂了半晌,陸垂青還是回家了。

回到家正是八點多鐘,陸垂青原本的計劃是在這個周末最後幾個小時裏簡單整理整理研讨會上的資料,還可以刷刷微博聽聽歌休閑一下,最後舒服地洗洗睡。

可是現在,這一切好像都不太可能了。

陸垂青站在家門口發了好一會兒的呆,他的心髒還是跳得厲害,一半是因為緊張和驚訝,另一半是因為心動。

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是單純的好感亦或者是性吸引,他都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對肖展心動。

他拿出鑰匙打開門,關小洛窩在沙發裏和男朋友打着電話,看到陸垂青回來之後,咧嘴對他一笑,知道在客廳打電話可能會打擾到陸垂青,便站起身回房了。

關小洛大概是正在和男友讨論五一節假期的行程安排,神色間帶着明亮的雀躍。

陸垂青回到自己的卧室,脫了外套往床上一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最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陸垂青便感覺到,自己頸後的腺體在微微地發燙。

他的易感期快到了,就在五一節假期那幾天。今年的五一節正好和周末連在一起,他也用不着特意請假了。

易感期臨近,陸垂青晚上已經偶爾會有腺體發熱和流汗的易感期前兆症狀了,睡覺也會忍不住夾被子和磨蹭雙腿。他偶爾還會在半夜被渴醒,晚上睡覺之前必須準備一杯水放在床頭。

快進入易感期的Omega的身體很容易流失水分,也會慢慢地變得性敏感。一般易感期第一天的欲望最強烈,每隔兩三個小時就會易感。第二天易感的頻率會逐漸降低,第三天基本上在非易感的時候已經可以正常學習工作和外出了。

陸垂青喝了一大口水,往自己的後頸噴了點舒緩噴霧劑,灼熱的感覺才逐漸消退。

可是,他心裏那股隐隐潛伏的燒灼感,卻始終消退不了,喚起一絲絲無跡可尋的不安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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