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MD。”愛德跳下床,抓起并穿上褲子,然後豎起耳朵繼續聆聽,不過除了羅伊穿衣的衣料摩擦聲外什麽都沒有。他有些不安。如果可以的話,布倫特或皮爾斯應該或拉像警報的,但現在四周一片死寂。

他的皮膚上開始起雞皮疙瘩–壁爐裏的火已經熄滅了。愛德摸向窗戶并透過窗簾的細縫看着屋外。他能看到明月,還有反射着月光的外屋。

“我們得出去看下。”羅伊低語。“那兩人可能已經幹掉刺客了。”

“那他們為什麽還沒來找我們?”愛德搖搖頭并轉身。“我覺得外面至少還有一人。”他套上靴子–沒有系鞋帶–然後問:“你的手套呢?“

“戴上了。屋裏有槍。廚房的桌下有一把,然後就是客廳的門背後。我用煉金術将它們固定住了。”羅伊聽了聽四周的動靜,然後繼續。“我們得想辦法去外屋。那裏面有警報系統。雖然休斯他們沒法立刻前來救援,但至少我們能警告他們。”

愛德貓着腰穿過卧室,在羅伊抓住他的手臂時停下。“幹嘛?”

“向我發誓,不在迫不得已的時候你絕不擅自挑起争鬥。”愛德臉上一定滿是不情願–手臂上的手握得更緊了。“這沒有任何意義。”

“怎麽沒意義?如果他們死了我們也就安全了。”

“但如果你死了那麽一切就完了。別主動出擊。如果他們首先行動,你當然得反擊,但千萬不要主動。雖然我也不喜歡着方式,但它是最保險的。”

愛德嘆了一口氣,最終點點頭。“好吧,但你也一樣。別逞英雄。”

他看着樓下。有些黑影,但它們沒有任何動靜。愛德試着無視狂跳不已的心髒。現在屋裏不是沒人,就是刺客在等着他們上鈎。

“跟着我的腳步。”愛德低語。“否則你會踩在不牢的地板上。”

愛德謹慎地下樓。他感覺到額頭上的冷汗。雙眼幾乎是沒用了–他只能勉強看到眼前的手。

一陣微風吹過他的皮膚。窗–或者門–是開着的。空氣聞起來十分清新,略有些深秋的氣氛,但他注意到的不是那些,而是讓他感到更加恐懼的東西。

血的氣味。

雖然只有一點,但很顯然羅伊也聞到了。是刺客的?還是……

愛德檢查了一下,發現大門還是完好的鎖上的。通向廚房和客廳的門開着–他痛苦地回想自己是否在睡前關上了它們。他那時候完全集中于安慰羅伊了。該死。

身後有動靜。愛德迅速轉身,發信羅伊用一只手擋着另一只手上微弱的火焰。火光照亮了羅伊蒼白而嚴肅地臉。他示意愛德去檢查客廳,而自己則負責廚房。“小心點。”愛德點點頭。

愛德深呼吸,然後快速奔進客廳–這樣應該能減少被躲在門後襲擊的刺客射中的可能性吧。他拍緊雙手,腦中浮現出煉成陣。客廳裏除了家具什麽也沒有。

他逐漸放松并皺眉。也許剛才有人襲擊他還會好些–至少能讓他安心些。他知道這裏絕對有危險,但刺客不在屋裏–為什麽?既然知道他和羅伊沒有防備,為什麽還不進來?為什麽不趁他們還沒防備時直接做了他們?

“愛德,”羅伊的聲音傳來。“過來看看這個。”

愛德小心地伸出頭,以為羅伊的腦袋已經被槍口威脅了–但只有羅伊站在走廊盡頭。愛德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并短暫地閉上眼睛。文件散落在地上,但除了紙張外還有一大灘血。他走過去,透過窗戶看到正門口的一只手臂,以及它那不再動彈的主人。

門外的鎖被砸得變了形–那人估計是在跑來警告他們的途中被射擊的吧。

“是哪個人?”羅伊問愛德。“那些刺客能把他們殺了但卻不敢進屋?這是什麽意思?”

愛德下腰,發現了桌下的槍。他發動了煉成陣并取下它遞給羅伊。“也許他們知道我們不好對付吧。你想想,他們兩次想殺你,但兩次都失敗了。”

“那是因為你在啊。”羅伊檢查着槍。“因為有你,我才得以活下來。”

“總之,他們把我們也當成威脅了。”愛德靠上牆壁–這讓他覺得稍微安心下來。“我們為什麽要去按警報?直接逃走不就好了?”

羅伊搖搖頭。“如果我們很快就能到鎮上練習修斯的話我倒不會去管警報了,但–”

他沒有說完,但愛德已經明白。他們很可能在天亮之前就死了,而且就算他們成功逃脫了,在短時間內也無法到達幾十公裏外的鎮子。這期間什麽都可能發生啊。

“……我有注意了。但你可能不會喜歡它。”

愛德擡頭看着羅伊并發現他臉上的懷疑。說服馬斯坦可是項艱巨的任務。

“你上樓進卧室,然後堵上門。”他伸出手制止羅伊。“你先聽着行不?我去按警報,你就負責在樓上看着。如果有敵人的話你直接射擊就行。”

“你怎麽不待在上面?”

“……我又不會用槍;而且我的刀技……你也看到了,在白天就只有那個水平。再說,”愛德繼續。“在我們兩人裏,他們只會先殺你。我的話……”他做了個鬼臉。“你忘了?他們還有別的安排呢。因此我頂多也只是受皮肉傷而已。”

“我一點都沒放心。”羅伊看向後門。他最終不情願地點頭并抓住愛德的手腕指示他去正門。“從這兒出去。如果我是刺客的話,我一定會守在正門的–你可能會先去查看屍體。”

确實。愛德點點頭,看着羅伊從口袋裏拿出一截粉筆,并從客廳裏拿出另一把槍。他熟練地操作着武器:這再次讓愛德想起眼前的男人曾是一名軍人,而不僅僅是整天坐在辦公桌後的上校。

“不過你還是得小心。”羅伊極不情願愛德離開,但除此外沒別的辦法。“如果你被發現就直接逃跑。還是保命第一。”

愛德微微笑了笑。“嗯。你先上去吧。不過……如果是你出去的話,你一定不會逃跑的吧。”

羅伊還想說什麽,但考慮了一陣後還是保持了沉默上樓。愛德屏住呼吸聽着,直到卧室的門關上後才轉身對着正門。

愛德開門掃視了一下屋外。沒有車–看來那些人是徒步過來的。他向前邁出一小步,蹲下抓起一把泥土抹上機械铠;這樣它至少不會反射月亮進而暴露自己的位置吧。貓頭鷹在叫。愛德貼着牆慢慢前進。

別人總是低估他–總是低估他。他們從他身上只看到小孩子的身影–但這些殺手們可不會犯這種錯誤。

他繞過屋子,來到向着月光的一側。現在已經能清楚地辨認出倒在門口的人了:是布倫特。他趴在地上,背上的衣料透着一灘血跡–還有後腦處也慘不忍睹。大概是因為背上的一槍不足以致死,他們才會接着在頭上……

愛德有些悲傷地撇了撇嘴。他朝布倫特的軀體點頭致謝。

有什麽擦過右耳;臉右側的牆磚砰地炸的粉碎。在大腦有所反應前愛德的身子就已經在動了。他抹掉臉頰上的血,飛快地朝外屋奔去–羅伊好像樓上在反擊。

幾秒鐘的路程此刻卻像是一個世紀–這是愛德一生中覺得最無助的時候。子彈落在腳邊打起陣陣灰塵。心髒要跳出來了–不要緊張……不要緊張–MD要死了–進屋–進屋按下警報然後回羅伊那兒–快點–

愛德根本顧不上隐藏位置了;他打碎窗子跳進去–碎玻璃劃破衣料。他在站穩前就已經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皮爾斯像短線木偶一樣倚在桌角;沾滿血的聯絡器上的燈不斷閃爍着。愛德逐漸靠近并看到士兵頸上翻出的皮肉。兇器是刀。看來他在斷氣前按下了警報。

愛德慢慢轉身;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門是從裏面反鎖着的,但上面沒有血跡。地板上有腳印–不像是皮爾斯留下的–而且它們都沒有指向屋外。那麽……

餘光瞥到角落裏一堆毯子的動靜。他條件反射地向旁邊閃去,勉強躲過刀刃。

雙手短暫合在一起後拍向地面。男人在被石柱打中後痛苦地吼了一聲,然後将愛德撞倒在地上。

愛德抓住男人的手腕,盲目地亂踢。左手的動作牽連到傷口–他吃痛地放松了左手–男人利用這個機會轉過刀壓向身下的少年。

冰涼的金屬讓愛德猛然清醒。他透過散亂的頭發怒視男人并努力驅趕恐懼。他對死亡早就做好了準備,但面對這個人、這張感覺不到任何生氣的面孔,他不得不再次懷疑自己的信念。

“你TMD怎麽還不動手?”愛德拼命掙紮。用不上勁–如果自己沒受傷就好了。

“我得把你或者帶回去。但別以為這樣你就安全了。”男人冷笑一聲。“反抗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愛德咬緊牙準備罵回去,但槍聲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外屋被照亮了;光似乎來自羅伊那兒。

“看樣子我的同伴也找到獵物了。”

憤怒–憤怒讓愛德冷靜下來。右腿好像還能動。他向上猛踢,并感覺身上的重量立刻消失了。是男人的話被踢在某個部位都是要命的吧……刀輕微劃過愛德的脖子落在地上。他爬起來并用煉金術将男人固定在地上,然後立刻沖出門。

愛德只跨出了門一步就被誰的肘打中胸口。他跪下去–金屬與額頭接觸。

“想去哪兒?”

愛德眨眨眼擡頭,同時大口吸氣。大意了。

一聲槍響過後,被愛德困住的殺手便不再動彈。“外行。我不是說了不能小看他們的麽?聽着,艾爾力克先生,我現在要你慢慢站起來。別做多餘的事。”

“否則?”愛德仍按着胸口。“難道你會殺了我?你的上司好像不是這麽吩咐的吧。”

“當然不是殺你了。”男人平靜地回答。“你要擔心的應該還有一人。”

槍口轉移位置,盯着下巴下面,讓愛德不得不無視傷口的疼痛,随着氣管處逐漸加大的壓力起身。“舉起雙手。別給我用煉金術。乖乖聽話的話,你的朋友便不會在痛苦中死去–如果反抗的話,”男人聳聳肩。“方圓幾百公裏都沒有人。我會讓你好好享受他的尖叫的。你也應該知道,經驗豐富的殺手能連續數天折磨人并讓他保持清醒。”(插一下,好像是讓某個人連續流好幾天的血吧……?*抖*好殘忍啊=。=)

又傳來幾聲槍響–好像是那個半自動化武器。不過照目前來看他們還沒抓住羅伊。

一只手捏住愛德的脖子以防他逃跑。不過這根本就是多餘:只要羅伊有危險,愛德是絕對不會只顧自己的。

愛德低吼,但只能跟拿槍頂着自己的男人走回屋子。太大意了–自己應該從窗子出來。想想也不該走門啊。完全中了他們的全套。

他推開門,跌跌撞撞地繞開布倫特的屍體。牆上到處是洞;家具都殘缺不全,從爐子那兒也傳來一股微弱的煤氣味。幸運的是他和羅伊之前收拾好的包還安穩地待在原地;這倒是不用煩了。愛德看了它們一眼;腦中略過一個又一個注意,但沒有一個是實際的。

羅伊站在一名失去知覺的士兵身旁,持槍對着他的腦袋,但沒有扣下扳機。愛德知道羅伊不會輕易殺人,不管怎樣–他張開嘴想喊出警告,但脖子上的手無情地加大力度,切斷了他的氧氣供給。

男人移開了頂在愛德背上的槍并指着羅伊。“上校,放下武器。”

羅伊擡頭,臉色立刻變得蒼白。他的目光落在愛德身上的血跡上。大部分都是皮爾斯的,但羅伊不可能知道。

愛德感覺到男人在興奮地發抖。他大概是那種比起直接殺人,更喜歡折磨對方的變态吧。

“扔下它,否則……我可能會忘了柯爾要我活捉他的命令。”他進一步加大手的握力。愛德有些支撐不住。“我只要這麽一扭他就完了。”

愛德絕望地閉上眼,不願看到羅伊投降的一幕。他咬咬嘴唇,然後将目光落在羅伊的手套上并無聲地質問他。為什麽不用煉金術?只要打個響指他就能逃脫了啊。

羅伊默默地搖頭。愛德真想自殺。他本應保護馬斯坦的,但現在卻反而成了他的弱點。羅伊絕不會落下他獨自逃走的–絕不會讓愛德一個人受折磨–但那對他們兩人又有什麽好處?為了另一人而不敢行動只會導致兩人的滅亡啊。

“找到你花了不少時間,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柯爾說只有利用這個男孩才能抓住你,”男人晃晃愛德。“說是你對這小子的感情可不一般吶。”

“放他走。”羅伊厲聲說。“他什麽都沒做。”

“我是職業殺手啊。我可不管他做了什麽、沒做什麽;我在乎的只有報酬。”脖子好像快斷了。“能親手結束你的命,我還得感謝艾爾力克先生啊。真的,沒有他我根本完不成任務。”

“再見了,馬斯坦上校。”

愛德無視頸上的劇痛向後沖去。他扭下男人手中的槍并将它扔在地上。男人猛地抽向他的頭。愛德向後退去,但被羅伊摟住腰緊緊抱住。

殺手靈活地起身并掏出另一支槍。

“你待在這兒別動。”羅伊抽出一只手狠狠地打了響指。

僅一瞬的功夫,屋子便成了地獄–火紅的漩渦貪婪地吞噬着屋內的一切。爐竈上洩漏的煤氣成了罪魁禍首。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耳邊只有爆炸聲。

愛德知道他們肯定已經死了,但左手下羅伊跳動的心髒卻再次點燃他的希望。他的臉埋在羅伊的胸膛,而頭則被一雙有力的大手護住–好像自己是易碎品般,緊緊地護住。

空氣中充滿了焦肉的味道,但更多的則是火焰令人窒息的壓迫。他知道羅伊已經在盡己所能控制兩人周圍的火情–他的身子因過度消耗而微微顫抖。

愛德虛弱地抓着羅伊的衣領向下拉,以呼吸道更新鮮的空氣。他拼命回憶出去的路。如果他們繼續待在這裏的話絕對會死,但他卻不敢打擾羅伊。要是煉金術失敗的話,在烈火中他們也是死路一條。

他默默地貼緊羅伊,以此告訴他自己不會離開,然後合上雙手。雖然自己沒有深入學習過火焰煉金術,但基礎還是知道的。制造出路應該不太難吧。

愛德将手按在地上–不久眼前就清出了一條路。應該是指向大門的吧。

屋子在痛苦地鳴叫;愛德知道時間不多額。他輕輕拉着羅伊向外走。熱氣灼傷他的左臂。皮膚像是要裂開似的–還有一點,還有一點距離。

愛德終于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不對,好像含氧量有些不足。羅伊的手仍留在愛德的肩膀上;這點讓他安心。

那兩袋行李仍無辜地躺在門口。一只幾乎已經成了焦炭,但另一只好像還完好無損。愛德抓起并帶着它離開屋子。他走了數十步後跪下幹嘔。雙腿不住地顫抖着,頭也像要裂開似的。左臂仍因灼傷而疼痛,還有肺部,像是進了沙一樣。

他暈乎乎地扭頭。羅伊滿頭餘灰地躺在身旁。他身上幾處衣料被燒焦,但愛德注意到的是他左肩上的血跡。他爬過去伸出手并無視羅伊的呻吟。手指離開時沾滿鮮血;他傻傻地盯着它們。

“怎麽回事?你不是搶先了嗎?”愛德壓制不住聲音。羅伊只是搖頭,并無關緊要似的揮揮手。

“只是槍傷,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咳了幾聲。“我們不能待在這裏。周圍可能還有別人。”

420樓

“切。”愛德看着羅伊搖搖晃晃站起來。“你哪兒都別想去。過來。”他拉着羅伊向前走了幾步,遠離屋子。“沒有其他人了。”

“不能大意啊。”

“坐下。”愛德無視羅伊。他拿出包裏的槍并遞給羅伊。“看到人就直接開槍。我要先給你處理下傷口–等會兒你暈倒的話就糟了。脫下襯衫。”

羅伊挑起眉毛,但聽話地照做。愛德搶過襯衫并查看傷口。那槍本應射中羅伊的心髒,但他還真是幸運–只是擦過肩膀而已。肯定痛得要命吧,不過子彈沒留在裏面。

愛德拿起為他自己準備的藥墊。羅伊想拒絕,但被狠狠盯了一眼。“現在流血的可是你啊。”

愛德将羅伊的襯衫撕成條,在包紮時盡量清空自己的大腦。他聞到一股混合着煙和汗水和輕微恐懼的氣味,并想就這樣靠在羅伊身上–

還不是時候。

有什麽撫上他的臉頰。愛德有些驚訝地擡頭;羅伊的拇指劃過他臉上的血跡。現在–

“你這是怎麽回事?”

愛德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基本上都不是我的血。”他回答。“你倒是該去看看皮爾斯的狀況。我在外屋和那人打的時候沾上的。”他拉緊布條後向後挪了一點,刻意避開羅伊的視線。還不是時候。

愛德舔舔幹燥的嘴唇,遞給羅伊一件幹淨的襯衫。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眯起雙眼回頭看着冒煙的屋子。現在還是晚上,但只要天一亮,那股煙就絕對被人發現。

“我說啊,要将人的軀體完全燒盡需要怎樣的火焰呢?”他默默地問羅伊。

“很強的–”羅伊停下扣扣子并盯着愛德。“怎麽?”

“再詳細點?”

羅伊捂着肩站起來,面向燃燒着的屋子。“如果是八百度的話,幾個小時足矣。但我們沒那時間。”

“那麽就在幾分鐘裏解決好了。”愛德反駁。“只要氧氣濃度夠大就行了吧。”

“理論上的确如此。”羅伊有些猶豫地回答。愛德放下包走向屋子。“你要做什麽?”

愛德沒有回答,依舊向前走去。熱氣像隐形的牆似的阻止他前進,但他還是伸手抓住并拖住布倫特的屍體。

“我們不能帶他走。”羅伊幫愛德将布倫特移到外屋牆邊。“而且我們也不能浪費時間埋了他。”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讓他和那些殺手一起被燒成灰啊。”愛德回答。“我剛剛在考慮,如果我們能制造出幾具無法辨認的屍體的話,也許敵人會以為我們已經死了。”

“也可能認為我們逃走了啊。”

“所以我們得留下證據。”愛德看着羅伊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你只要确保火焰足夠強就行。剩下的我來解決。”

羅伊點點頭并拉着愛德到了安全的區域,然後打響手指。兩人周圍的空氣突然向屋子湧去。屋子頃刻間被烈火完全吞噬。牆壁再也承受不住屋頂的重量,幾秒內便伴随着一連串的爆炸聲倒塌。

愛德移開視線,轉身看着羅伊。之前在火海裏保護兩人不受傷害已經是極大的消耗了,而現在他卻又在為燃起火焰而加重着身體的負擔。汗水不斷滑落羅伊的臉。他在原地晃了晃;愛德伸手穩住他,直到火光逐漸減弱。

“你事先怎麽不說力量不夠?”愛德慢慢扶羅伊坐在草地上。機械铠貼上他的額頭。

“我沒事。”羅伊大口喘着氣。“這樣–應該夠了。”

“……那麽把你的銀懷表給我。”

羅伊不可思議地看着愛德,好像他瘋了。愛德不耐煩地伸手。“你在做什麽?”

“制造我們死亡的證據啊。”愛德回答。“這應該能滿足前來調查的任何人了。至少……應該能多給我們幾天時間。”他等着羅伊遞過銀懷表并順手扯下自己的,然後将它們扔進火裏。

右邊的(忘了是哪邊……)口袋異常地輕了許多。他握緊右手,想起自己親手在表蓋上刻的字。現在應該全熔化了吧。

“我們得馬上離開。”

愛德轉身看見微亮的天邊。“你能走多遠?”他注意到羅伊在不住地顫抖。剛才的煉成消耗果然還是太大了。他現在可能走不了多遠。

“不遠處有個樹林。我們向那兒走。”羅伊指指東方。“我需要休息–你确定你沒事?”

“嗯。他們沒打算殺了我;只是被撞了幾下。”愛德背起包。“快走吧–在你暈倒之前到那兒。我可拖不動你。”

羅伊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并向前走去,留下身後一片廢墟。

走了一段時間後,愛德聽到微弱的流水聲。他擡頭沖着一條小溪茫然地眨眼。這正是自己需要的–他解開辮子開始洗掉頭發上的灰土和幹掉的血塊。

“對了,之前那人說‘能殺我,他還得感謝你’是怎麽回事?”羅伊似乎在猶豫着要不要問這個問題。“你怎麽不試着逃跑?應該不是應為被槍指着的原因吧–以往的話你絕對會反擊的。是魯莽吧……真是的,我曾不止一次懷疑過你知不知道‘死亡’這個詞的意思呢。”他搖搖頭。“但你這次的表情完全不一樣……是怎麽回事?”

愛德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看眼前的流水,然後又擡頭看看羅伊。羅伊跪在他身旁靜靜地等着回答。

愛德最終還是開口。“他威脅我說如果我反抗的話就折磨你。說是讓我看着你死。”他聳聳肩,站起身并将頭發紮成馬尾。“我也想過掙脫,但萬一出了什麽差錯的話他就……”他逐漸沉默下來。“我不敢冒這個險。”

他讀不懂羅伊的眼神–不是生氣,難道是感激他……?羅伊放松下來并點點頭,然後望着身後若隐若現的煙。“避難所……嗎。”羅伊也站起來。

兩人又安靜地走了一會兒。就算想說什麽也辦不到吧–愛德已經在盡最大努力不絆倒了。到達樹林的時候他幾乎擡不起眼皮了。

他們在茂密的植被中緩慢地移動。愛德真想就這麽躺下去,但他知道被暴露在外面根本談不上安全。

幾小時後他們終于看到了不遠處的農場。愛德笑笑,滿足地長嘆一口氣。農場被廢置很久了,破舊不堪,但至少比露天要強得多。他小心翼翼地翻過栅欄。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愛德緊張地掃視屋內,在确定沒人後他進去。牆邊靠着幾把農具;倉庫中央有幾垛幹草堆。

愛德看着羅伊躺在幹草堆上。他走過去放下包。若是以往的話,羅伊一定會在制定新的計劃吧,但他現在好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愛德拿出羅伊的大衣并将其蓋在他身上。

愛德想立刻加入羅伊–蜷縮在幹草上,任由他抱着自己–但他還不能休息。敵人不久後就會來确認他們的死亡,也許還會搜查一下避難所周圍–比如這個農場。他不能否認羅伊的話;有經驗的人一定會立即識破他的伎倆的。兩只銀懷表什麽也證明不了。

愛德皺皺眉,伸手進包裏拿出最後一把槍。他不太熟練地擺弄着它,雙眼一直緊盯着大門。他必須做監護。他們還不能大意。

那群混蛋差點就從他身邊奪走了羅伊。他不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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