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鄭沅最後一刻還在想,可見她與馬兒就沒有緣分。上回是謝玄救了她,今日謝玄壓根不在,也不可能會來救她。

不過落下來的那一瞬,感覺身下軟軟的。鄭沅回頭一看,只見周皓輪躺在地上,口中滲出獻血,是起也起不來。

鄭沅心中一慌,急忙爬過去問道:“皓輪哥哥,你有沒有事?”

周依秀也趕緊跑下來,奔到哥哥跟前,将哥哥扶起來。

便有大夫上前給周皓輪診視,快速的喂了一顆藥,安撫道:“鄭三女郎從高處跌落,力度太大,周家郎君受了些內傷,不是很要緊,我開幾服藥好生将養着。不過他的右手臂摔折了,恐怕有些時日不能動了。”

周依秀忙問:“可還能好?我哥哥将來可是要當将軍的啊。”

大夫忙道:“無事,郎君年輕力壯,只要歇足了時日,會恢複如初的。”

鄭沅這時才算是有了力氣,哇哇大哭起來:“都是我不好,我做什麽要參加這勞什子考試,不然也不會害得皓輪哥哥成了這個樣子……”

周皓輪這會兒恢複了精神,忙搖頭道:“沅兒妹妹,與你無關。”

周依秀也道:“就是,我哥哥總不能看着你摔死吧。”

原本圍上來的夫子都憂心着,被周依秀這話一噎,學生受傷的傷感,瞬間就去了大半。

說話間,聽到後面傳來一個聲音:“今日之事,看樣子還得查個水落石出啊。”

鄭沅不知怎的,就眼前一亮,是謝玄。

她擡頭一看,果然見謝玄不知什麽時候,趕了回來。

謝玄走到他們跟前,俯身看了看周皓輪,問道:“可還好?”

“無事,我身體棒着呢!”只話音未落,牽扯了右手臂,疼得他倒嘶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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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依秀忙道:“好了好了,別逞能了,大夫說了需得好生休養,你若是亂動,将來好不了了,可要怎麽當将軍?”

大家都習慣了周依秀的口無遮攔,倒也無人在意。

只謝玄又走到鄭沅跟前,從袖子裏拿出一瓶藥,遲疑片刻方遞過去:“給傷口上一上藥。”

衆人這才看到,許是剛剛抓握缰繩的時候太過用力,此刻鄭沅的手已經是慘不忍睹了。

鄭沅聽了謝玄的話,方覺得雙手火辣辣的疼,不由得笑起來,接過藥瓶,恭恭敬敬的應了:“多謝夫子。”

謝玄的臉沉了沉,到底也沒出聲。

鄭沅看看嬌弱的袁婷婷,忙說道:“對了,婷婷的衣裳有問題,還請哪一位貴女幫她看看?”

立時便有熱心的貴女去扶了袁婷婷往休息室去了,鄭沅眼尖,看着鄭婉悄然退去,她并沒做聲。除了鄭芙,恐怕無人看到鄭婉的動作,鄭芙自然是不會替她作證的,即便鄭芙肯,也不能說明就是鄭婉陷害的袁婷婷。

更何況是為了争風吃醋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

等周依秀扶着周皓輪退去,其他人也尋了地方坐。鄭沅自然是不能走,還有卓欣謝敘,以及其他在場的貴女們。

鄭沅并沒有坐到鄭芙旁邊,反倒是走到嘉陽縣主身邊落座。

嘉陽縣主也難得沒有譏諷她,看了看她的手,沒做聲。

不一會兒,貴女們扶着袁婷婷回來了,袁婷婷換了衣裳,臉色也正常起來。

那騎裝放在框子裏,大夫上前細細檢查了許久,方道:“謝侍诏,這衣服上被抹了桃花粉。”

這裏論身份,謝玄算不得什麽。但卓欣謝敘等世子,都還是學生,倒是謝玄得了個九品小官,更因從前的謝玄在刑部當值過,這會兒主持大局的,便是謝玄了。

鄭沅沒來由的,就覺得安心。只聽那大夫說起桃花粉,頗有些不解:“桃花粉?”

嘉陽縣主聽見了,側頭冷嗤一聲:“虧你還自诩是袁婷婷的好友,連這點都不知道。她身子弱,對花粉過敏,一碰上花粉便是渾身難受起疹子。”

鄭沅茫然片刻,她确實是不知道:“你們都知道?”

嘉陽縣主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當然了,學院裏只要是認識她的,就沒幾個不知道的了。”

謝玄撐着腦袋,看幾個大夫忙碌來忙碌去,只查到如今各個貴女身上佩戴的荷包裏頭,許多便裝着花粉,尋常用荷包裝起來不打開,對袁婷婷無礙,只是專門抹在衣服上,自然是會有影響。

得虧量少,而且估摸着被抖動過,示意袁婷婷只有些許不适,并沒有大礙。

謝玄淡淡的問道:“你們的意思是,查不出來了?”

便有夫子上前拱手道:“謝侍诏,休息室的确是人人可以去的,而且每位學生的東西,一向都是自己保管的,卻也沒法子找到到底是何人所為。”

謝玄“唔”了聲:“那麽,馬匹受驚的事情呢?”

鄭沅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鄭芙,只見鄭芙氣定神閑,還沖鄭沅挑了挑眉。

看樣子,鄭芙是有完全的把握全身而退了,真是不簡單啊。

馬術夫子上前告罪:“是前日将馬匹統統送去馬場清洗檢查之時,與骁騎營的馬匹弄混了。骁騎營的馬兒都是烈性的馬,這馬兒今日許是見換了許多主人,一時耐不住性子就……”

謝玄冷笑連連:“所以呢?你告訴我,這事該如何決斷?判送養的馬夫一個不查之罪,還是判你胡言亂語之罪?”

那夫子是知道謝玄的,雖說在刑部堪堪一年,但當時謝玄才十六歲,便顯出鐵腕之手段,叫人咋舌,今日若不能給他一個圓滿的回答,恐不能善了啊。

他騰的跪下來,抖抖索索。

有不知道的夫子見不得他這般,上前替他說話:“謝侍诏,怎麽說如今也只是周家郎君受了些傷,并未出人命大事。馬夫不查,自然是馬夫的過錯……”

謝玄冷笑一聲:“依梁夫子所言,除非鄭三女郎或者袁家女郎死在馬匹之下,才能論一論學院之過錯?”

梁夫子見他氣勢逼人,不怒自威的模樣很是滲人,又自覺理虧,只幾行汗珠滾落下來,到底是不敢作聲。

謝敘這時才開口說道:“謝玄,這件事情,夫子們也是不願的,若非說責任,論起來,卓世子與我也是有責任的。畢竟規矩在此,原該我們保護兩位女郎的安危。”

卓欣立刻點頭附和。

只謝玄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冷笑一聲:“我可從沒說過,你們就沒責任的。”

謝敘深吸一口氣,只拱手道:“我願受處罰。”

鄭沅默默的看着這一幕,心道難道這兄弟倆的感情并不好?怎麽有種劍拔弩張之感?

一時間便有貴女言語紛紛,都是替謝敘與卓欣打抱不平的。不過說着說着,話語便轉了方向。

“你說甲班的人騎馬就好好的,怎麽到了她頭上,馬兒就發了性?”

“就是,從前可沒這種事情發生,說是她入學開始才……”

鄭沅神色淡然,仿佛與之無關一般。倒是一旁的嘉陽縣主,立刻坐得開些,生怕沾染了晦氣一般。

袁婷婷聽不下去了:“照你們這麽說,我也是頭一回參加,難道我也晦氣了不成?再說了,那馬兒可是沖着我去的,沅兒堅韌,拿着釵子戳馬脖子才讓我們逃過一劫。若是給你們這群膽小如鼠的人,恐怕這會兒我已經是馬蹄下的亡魂了!”

許久,才有人小聲說一句:“那可說不準!”

袁婷婷冷哼一聲:“是麽?我一向與人為善,并不曾惹着任何人。不然我回去,問問可是我父親在朝為官惹了官司,讓人家家中女兒不忿,竟要用下作手段來害我?”

那說話的貴女的父親,近日與靖卿伯爺在朝中政見不和,聽袁婷婷這樣譏諷,當下漲紅了臉:“朝中大事,與我們女郎何幹?你……你……”

袁婷婷又道:“你既然懂這個到底,怎就看不到沅兒與我今日是受害者呢?”

那貴女不依不饒:“常言道一個巴掌拍不響!”

“你……”袁婷婷氣急了,不住的咳嗽。

鄭沅站起來,走到那貴女身邊,揚起可怖的手。那貴女連連躲閃,問道:“你要幹嘛?”

“我來讓你見識見識,一個巴掌究竟拍不拍得響。”

那貴女哇的一聲哭起來。

嘉陽縣主忙道:“不就是一點小事麽?還值當動手了?快莫讓郎君們看笑話了。”

鄭沅冷笑一聲說道:“嘉陽縣主好沒道理,剛剛她們惹口舌官司的時候,怎不見嘉陽縣主義正言辭?她說袁婷婷的時候,怎不見嘉陽縣主主持公道?”

嘉陽縣主漲紅了臉,張口結舌,索性一甩袖子,誰也不理會。

鄭沅拉着袁婷婷走下去,對謝玄行了禮說道:“夫子,今日多謝夫子替我們頭,公道自在人心,我們既然無事,也不想再起紛争。”

她擡頭看了眼馬術夫子,譏諷道:“既然夫子覺得這事情是我們活該,那就當我們活該吧。不過等會兒鄭沅去周家之時,定會一五一十,将夫子說的話告知周老夫人與周夫人。”

周家雖只是四品忠武将軍,但一家子都是蠻橫之人,等閑無人敢觸他們眉頭。

馬術夫子亦是有苦難言,只拱手說道:“還望侍诏大人,鄭三女郎給我們些許時間,讓我們好生調查此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讓二位女郎白白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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