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鄭沅趕了馬車去往周家,看望周皓輪。周老夫人與周夫人都是爽朗明理之人,雖知周皓輪是為了鄭沅而受傷,卻也不曾多說,反倒是拉着鄭沅上看下看,見她沒有大礙,才略微放心。
而周皓輪正噘着嘴,周依秀威逼利誘,都沒辦法将一碗藥灌進他嘴裏。
“哥,你到底想不想早點好起來?你這個樣子,壓根是沒辦法去學堂的。咱們不是說好了,中午要教沅兒功夫的嗎?”
周皓輪只躺在床上晃來晃去:“哎喲,我頭疼……牙也疼,哎喲我肚子疼,不喝不喝。”
便聽鄭沅頗有些焦急的聲音:“皓輪哥哥這般嚴重了麽?”
周皓輪立刻支起耳朵,規規矩矩坐好,讪笑道:“沒有沒有,我好得很。沅兒,你怎的過來了?”
周夫人說道:“還不是擔心你,怎麽?又不好好喝藥啊?”
周皓輪忙不疊搖頭:“娘,其實我沒啥毛病,壓根不用喝藥,自個兒會好的。那大夫不是說了嗎?休養三五個月就會好,我……”
周夫人知道兒子的毛病,壓根也不理會他,只對鄭沅嘆道:“這孩子從小就嫌藥苦,這般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嬌氣得很。”
鄭沅疑惑的探出頭去看周皓輪,問道:“皓輪哥哥害怕喝藥?”
周皓輪急忙分辯道:“怎麽可能,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天下間怎會有我害怕的東西?依秀,将藥端過來!”
只是周依秀捧了藥,周皓輪上看下看,就是沒鼓起勇氣将藥喝下肚,急得周依秀恨不能爬上床給他灌嘴裏去。
正在這時,周老夫人領着另一個人走了進來。
“周皓輪害怕喝藥?”
周皓輪擡眼一看,吓得魂飛魄散,立時便接過那碗藥,一個咕咚全都喝了進去。
鄭沅愣怔片刻,倒是規規矩矩行了禮:“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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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似乎是認命了,并不介意這個稱呼,只淡淡的點頭。
“夫……夫子怎麽來了?”周皓輪喊得順口,但好似謝玄并不大喜歡。
“喊我謝玄即可。剛剛處理完學院的事情,過來看看你。”
周皓輪受寵若驚:“我好得很,夫……額,謝侍诏請放心,過不了幾天,我就又生龍活虎了。”
周依秀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夫說過了,沒有三五個月,不許你亂動的,尤其是你的右手,需得好生将養,知道嗎?”
在謝玄面前,周皓輪表現得無比乖巧聽話。
謝玄難得心情好,輕笑了聲:“是得好生将養着,不然我們大齊,豈不是少了一名良将呢?”
說得周皓輪臉兒紅紅,更是激動不已。
周皓輪嫌屋裏拘束,翻身下來,帶着他們去亭子裏坐了。又讓丫鬟們備了吃食,原本是要上酒,但鄭沅攔住了,給換成了茶。
謝玄眯着眼,看向鄭沅:“今日你可還好?”
鄭沅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心疾的事情,只點頭說道:“今日還好,竟然不曾發病。”
周皓輪心下狐疑:“發病?發什麽病?”
鄭沅笑道:“我原本身子不舒服,皓輪哥哥,今日多虧了你舍命相救。”
周皓輪嘿嘿一聲,摸着後腦勺:“我沒有舍命。”
“但皓輪哥哥确實很英勇。”
周皓輪心中高興,便與謝玄講述今日他是如何驚天地泣鬼神的,在千鈞一發之際将鄭沅救下。只是謝玄似乎并不敢興趣,端着茶杯沒有做聲。
鄭沅細細看來,發現謝玄端茶杯的手似乎格外用力些,手背上青筋直冒,上回救她而傷的地方幾乎又要崩出血來,而且臉兒陰沉沉看着她,似乎極度的不滿一般。
終于等周皓輪說完,周依秀方點評了句:“這麽些年,哥你總算做了件正經事。今日若非是你,沅兒可真要變成馬蹄下的亡魂了。”
鄭沅一個恍惚,似乎見到謝玄黑如炭的臉一下子白了白,旋即恢複了正常。許是……看錯了?
謝玄伸手想要拍周皓輪的肩,想到他受傷,遲疑着又收回手,說道:“看樣子,真得敬你是條漢子。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周皓輪喝了茶,心中有些怪怪的,該向他道謝的是鄭沅,又不是他謝玄。可能謝玄是為了學院而感謝的吧,畢竟今日若是沅兒出了事,将軍府還不将學院給掀個底朝天。
周依秀問鄭沅:“今日的事情,最後可有論斷?”
謝玄說道:“不曾有。”
周依秀氣得咬牙切齒:“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竟然查不出始作俑者,實在是叫人生氣。我哥難道白白受傷了麽?沅兒與婷婷難道白白受驚了麽?”
謝玄慢條斯理喝着茶:“周女郎莫要擔心,鄭沅口齒伶俐,又怎會吃虧?”
周依秀一愣,口齒伶俐?鄭沅?她狐疑的看了看鄭沅。
鄭沅輕笑一聲:“夫子說笑了,這件事情怎麽說,皓輪哥哥吃虧都是吃定了。估摸着學院明日,就會随意交兩個人來周家謝罪。”
周皓輪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樣的事情,确實難以查到始終。謝侍诏,這又不與你們刑部一樣,只要是嫌疑的犯人都能捉起來審訊。不然,将在場的人一個一個捉起來,不說就一個一個受刑,總有人會說出來的。”
謝玄淡淡看了他一眼:“賢弟以為,這刑部是阿鼻地獄不成?若沒有十足的證據,刑部是不可以抓人,更不可以随意行刑的。而且,我不在刑部很久了。”
這一聲“賢弟”,立時便拉近了周皓輪的距離,周皓輪笑得更高興了,忙不疊點頭:“是是是,謝侍诏說得對。”
不多時,鄭沅便起身告辭,推拒了周依秀的相送,左右将軍府與周家并不遠。
謝玄便道:“周女郎且好生照顧你哥哥吧,我會将鄭三女郎送回去的。”
周依秀謝了又謝,方覺似乎哪裏不太對,又覺不出哪裏不對,索性也不再去想。
二人出了周家,謝玄低聲問:“你知道是誰。”
雖說是問,但語氣分明是确定的。
鄭沅遲疑片刻,點點頭:“今日皓輪哥哥與婷婷都是被我所累,受了無妄之災。”
謝玄皺着眉,不知在想什麽。
鄭沅說道:“不過夫子且放心,我總不會讓她如願的。”
她擡頭看站在馬車邊的謝玄,與平日總是冷淡的模樣似乎不同,此刻的謝玄眉間帶着絲戾氣。難道是為了那個害她之人?
她覺得心中劃過一絲暖流,他關心她。
只聽他冷聲說道:“皓輪哥哥?鄭三女郎與周家郎君,未免也太過親密了些。”
鄭沅心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敢情不是來關心她的,而是替他哥抱不平?
她不由得冷笑一聲:“怎麽,只能你哥哥四處沾花惹草麽?更何況我與皓輪哥哥自幼相識,與親兄妹無異,我們坦坦蕩蕩,你哥哥若是看不慣,趁早了結了這場親事。”
謝玄瞥了一眼鄭沅,竟是心情極好的模樣,只摸了摸下巴,請鄭沅上車,又道:“害你的人,你可千萬別輕易放了去。”
鄭沅被他一會兒換個情緒搞得摸不着頭腦,卻也不曾再多說,徑自上了馬車回了府。
今日是都得了消息,趙氏帶着一大家子人候在門口,等鄭沅回來,便焦急的迎上去:“沅兒可有沒有事情?”
鄭沅免不了應付道:“謝大伯母關心,沅兒無事。”
鄭婉許是心虛,倒是關切的又問:“那……袁婷婷可還好?”
鄭沅擡眼看她,她急忙低下頭嗫嚅:“到底是同窗,我……我關心下。”
“無事。”
趙氏握着鄭沅的手,一起往屋裏走,又道:“這手受了傷,一會兒得好生上藥,可千萬莫要留下疤痕了。”
鄭沅點點頭:“謝家小郎君送了一瓶藥,我已經上過了。”
趙氏微微錯愕,片刻回過神:“謝家送來的,定然是好東西。”
這時,小趙氏開了口:“沅兒也真是,受了傷就該馬上趕回來,你兩位姐姐回來多時了,我們……可都擔着心的呢。”
鄭沅說道:“周家郎君為了就我受了傷,于情于理,我都該去看望他才是。”
趙氏忙道:“是這個理,不過你也傷着,你母親的意思是,該早些回來休養,至于周家,我原是打算明日帶着你一起上門謝過的。”
鄭沅也不辯駁,只輕笑道:“多謝大伯母。”
趙氏仿佛不經意:“你與周皓輪的關系,很是不錯呢。”
“是,周依秀與我感情好,連帶着與她哥哥也熟悉。父親不是常說,周家兄妹與自家兄妹無異的麽?”
趙氏點點頭,不再多言。
小趙氏似乎還想說什麽,就見錦嬷嬷走過來,行了禮說道:“老夫人得知三小姐受了傷,記挂着呢,不知大夫人三夫人可教導完了?”
趙氏忙道:“我們也是關心沅兒,才多問了幾句。沅兒,你祖母定然也是擔心壞了,你且先去,一會兒大伯母喊大夫過去給你瞧瞧。”
鄭沅低聲應了:“多謝大伯母。”
便跟着錦嬷嬷走遠了。
小趙氏心有不忿:“姐姐,你看她如今,入了婆母的眼,就心高氣傲起來,壓根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她……”
趙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沅兒是将軍府的嫡女,是将軍唯一的嫡女,如何不該心高氣傲?當着晚輩的面子,你也真不怕丢了份!你們房的事情,我壓根不想管,可是你若是再敢亂起幺蛾子,我可不會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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