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康昭郡王怄得幾欲吐血,但那嬷嬷又威脅說,若是郡王爺不要,老夫人說了,便直接将世子爺的襁褓扔出府去。

到底是自家王妃做下的蠢事,郡王爺只能拿着襁褓回了府。

回了府,王妃得知老夫人不應,竟歡喜的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氣得郡王又是暴怒不止,有心想要罰她禁閉,又知道郡王府如今連個理事的人都沒有,只抑郁得不行,索性轉身去了書房。

王妃撇撇嘴冷笑,她往後的依靠,再也不是王爺,而是兒子了。又何須像從前那樣,做出溫柔良善的賢妻良母模樣來?

……

一早,鄭沅便爬了起來,昨日退親的事情,讓她沒能去學院上課,今日還是得趕早早點過去。

芳绫見姑娘醒了,趕緊過來關切的問道:“姑娘要不要多歇一會兒?”

鄭沅搖搖頭:“早些起來上早課,一會兒要去學院呢。”

芳绫愣了愣,昨日發生了那樣大的事情,今日還要去學院?

鄭沅兜自計算着:“今日有國棋課,我這個算是弱項,得多加油些。而且歇了這麽多時日,武術都拉下了,我得早日撿起來。”

芳绫覺得頭有些疼,如今郡王府與将軍府的流言紛紛,這個節骨眼上,姑娘怎麽避着些?

“姑娘,學功夫這事兒不是一朝一夕的,何況姑娘不是自己在家練了麽?實在不行,等下學的時候,奴婢去将周家女郎接……”

她止了聲,昨日的流言是關于姑娘與周家郎君的,若是今日接周家女郎過來,恐也不是很合适。

鄭沅也不理會她,只洗漱了去上早課,等用了早膳,又上了馬車去學院。

許是昨日太過彪悍,今日學院裏,倒沒有一個人敢明着取笑她。不過背地裏說閑話的人,自然是不少。索性鄭沅也并不在意。

袁婷婷握着她的手,細細的左看右看,見傷好了大半,方放心下來,說道:“得虧手好了,這陣子你沒來上學,我可擔心壞了。有心想要去看你吧,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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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沒什麽精力應付鄭家其他人,索性就沒去。只是這話不好明晃晃說出來。

鄭沅輕笑了聲:“放心,我當然不會有事了,我如今練武呢,身體棒着呢!你怎麽樣?上回受了驚,可還好?”

袁婷婷點點頭:“休養兩天便好了,何況我本來就沒事……沅兒,上回多虧了你。”

鄭沅與她相視一笑,再擡頭,發現班上的女孩們,都在偷偷打量她。

袁婷婷見還沒到上課的時辰,便将鄭沅拉出去,小聲說道:“沅兒,昨日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洛城了。”

鄭沅并不意外。

袁婷婷又道:“不過你祖母真的是好厲害啊,我從前只知你祖母出自勇毅侯府,但勇毅侯府是個什麽樣的,我都不曉得。如今才知道,原來你祖母竟能以一己之力,對抗那樣一場水患,你可知現如今,整個洛城的貴女,都以你祖母為标榜了。”

鄭沅目瞪口呆:“你……你說什麽?流言不是說我與謝敘的親事麽?”

袁婷婷拍拍她說道:“已經知道了,本來就是王府太過分了,周小郎君分明是為了救你,不得已而為之,咱們大齊又不是那等頑固不開化的地方,莫不成沾衣捋袖就得砍了胳膊?”

鄭沅還是雲裏霧裏,摸不着頭腦,不由得緊張的問:“所以,無人說我與謝敘解除婚約一事?”

袁婷婷以為她傷懷,只抿唇勸解:“雖說很是可惜,謝世子是人中龍鳳,你心有不願也是正常。但這種事情強求不來,否則,你祖母也不會那樣強硬,對不對?”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裏頭滿是落寞。

然而鄭沅并未注意她的神情,只兜自心驚着,原來祖母的舊事被人翻出來了。依着祖母的性子,是決計不會如此,那會是誰?

祖母這等舊事傳得沸沸揚揚,得了好處的,不會只有她,鄭芙三個也同樣是祖母的孫女。

莫非是趙氏擔心鄭婉的名聲跟着受損?不會不會,趙氏那人若會如此認為,便不會任由郡王妃與小趙氏如此害她了。

難道是周家?雖說周皓輪是男兒,名聲的幹系沒那麽大,到底也是有的。而且周家兄妹與她感情很好,替她抱屈也是正常。但周家兄妹的頭腦,怕是不會想出利用流言的法子,而且說到底,對祖母也有些不尊重。

周家老夫人或者周夫人呢?兄妹倆沒這個頭腦,不代表他們家人沒有啊。

只鄭沅總覺得不踏實,似乎哪裏不對的樣子。

這次的流言,讓謝家是騎虎難下了,從鄭沅嚣張跋扈,不守規矩,變成了謝家強詞奪理,聯合惡毒後母欺負鄭沅一個少女。

奈何少女有一個彪悍勇猛的祖母,在名譽與孫女上頭,毫不猶豫選了孫女。老夫人當初是怎樣的果敢,今日就是怎樣的慈愛,老百姓們的心立時便偏了去。

鄭沅甚至收獲了不少欽佩的目光,哪怕那欽佩并不是因為她。

中午等到午膳,周依秀早早的過來等她吃飯。

便聽有貴女讨論着:“瞧瞧,人家多坦蕩?若是鄭沅與周家郎君真有首尾,這會兒必定早早的避嫌了。”

“分明是謝家瞧不上,故意拿他們作伐呗。若按照謝家的說法,馬術考試那日,不少人都倒在郎君懷中,也都無事。袁婷婷還險些厥過去,是卓世子救了她,也沒見她纏着卓世子讨要說法吧。”

……

鄭沅心中一肚子疑惑,只草草的吃了飯,跟着周依秀往練武場走去,琢磨着一會兒怎樣開問,周依秀究竟知不知道她祖母與母親做了這事兒。

許是受了流言的影響,周依秀也是一語不發,二人各懷心事,倒也沒注意對方的沉默。

一直到了練武場門口,周依秀停下腳步說道:“沅兒……那個,我哥哥想見你。”

鄭沅茫然的點頭:“這樣啊,原該是去你家看望你哥哥的,但是因為昨個兒的事情,倒不好上門了,不如等過幾天,流言淡了些我再……”

她一回頭,卻是瞪大了眼,屋內坐着的,可不就是周皓輪。因着受傷,他沒有穿平日的短衣,穿着一襲灰色錦緞長衫,竟多了些許文氣。

“你……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麽在這裏?”

鄭沅急忙走過去,上看下看,見他右手臂綁着石板,掉在脖子上,方松了口氣,沒有亂來便好。

周皓輪已經站起來,微笑着看着她,行了禮喊道:“鄭三女郎。”

鄭沅又大吃一驚,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探他的額頭,難道是發燒了?他們因為關系不錯,一向不怎麽拘禮,從來都是喊“鄭沅”或者“沅兒”,客氣一點,也不過是“沅兒妹妹”,今日這是抽了什麽風?

周皓輪還沒開口,自己的臉便先紅了,忍不住擡起左手撓撓後腦勺,幹笑兩聲,不好意思的看着鄭沅。

這才像他嘛。

鄭沅松了口氣,見他久久說不出話,想了想說道:“那個,昨天……額,其實吧,上回你為了救我受傷,我已經很抱歉了。昨日,因為我的事情,又讓你陷入流言當中,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周皓輪眼神略略一暗,旋即回過神,搖頭道:“無妨,其實我……沅兒妹妹,其實我很樂意……”

鄭沅不明所以,只他支支吾吾總也不出聲,她只好繼續接口說道:“我知道,你拿我當親妹妹,與依秀沒什麽差別的。我也是一樣,你也知道,我哥哥總是在悅城,與家中其他兄姐們感情也不好,一向是拿你和依秀當親兄姐一般。不過真的,這次的事情實在是抱歉,郡王府本就看我不滿意,故意尋個由頭來退親罷了。”

周皓輪見鄭沅這樣急着分辯,忍不住開口問道:“所以,你讓你祖母,将你祖母的事情渲染出來,就是不想與我有牽扯嗎?”

鄭沅摸不着頭腦,只“啊”了聲。

周皓輪低下頭,嗫嚅片刻:“不是你,那就是你祖母了。是的,我雖然是周家嫡子,但周家比之将軍府,确實是差遠了……”

鄭沅更是不懂他在說什麽:“皓輪哥哥,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沒有不想與你有牽扯啊,我們鄭家與你們周家,世代都有關聯。又怎麽會輕易的變化呢?還有你說什麽周家與我們家比,差遠了。我父親常說,他這大将軍的功勳,有你父親的一半啊。”

周皓輪低着頭聽完這一些,鼓起勇氣說道:“鄭沅,我想過了,将來不論怎樣,我都願意站在你身邊。昨日我聽到他們污蔑你的時候,雖然也很着急難過,但同時竟然有一種竊喜,他們說的不是別人,而是我。沅兒,若不是昨日,我還沒有覺察,其實我對你……”

鄭沅吃驚的後退一步,算是明白過來,周皓輪這是對她表白了?不大對啊,前世一年後他去了悅城,兩人壓根沒什麽往來。怎麽今生,就變了呢?

而且他們的情感,分明是兄妹,而不是相互喜歡的那種。

她也不并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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