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副會長,你到底是——”

“會長今天回來,有事找他,沒事請回。”

“……”

小池将手中的一沓資料重重地拍在實木桌面,義正言辭:“副會長,你太怠惰了!”

“嗯,我也很抱歉。”眼前的書頁被力道帶來的陣風掀起,黑發少年語氣誠懇然而頭也未擡,“所以換屆選舉一定要找個靠譜的。”

“……”

正待發作,墨綠眼眸的少年終于肯擡起雙眼,瞳底宛如色澤純正的碧玉。

被這雙眼睛這樣注視着,饒是看慣了的小池也一時半會未能反應及時。

“怎、怎麽……”

“小池,你今天好像和平常不一樣,是我的錯覺嗎?”

“诶、那個……換了眼妝和口紅,有這麽明顯嗎?”

“唔,非常适合你。”

“謝謝……”

暈乎乎地走出副會長室,小池猛地一眨眼,才發現自己大概是被……美色和誇贊雙重迷惑了?!

——他這不還是不願意看帝光的策劃案嗎!

行動派的小池同學當即轉身再度敲響大門,由于用力過猛,腦後半挽的長發都在空中劃出了清晰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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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的開門聲,門後出現了一張憂愁抑郁的精致面容。

“呃,你怎麽了?”距離他們上一次相見,明明不超過三分鐘啊?

“我很難過啊,這次物理差點就不及格了呢。”

“啊?你怎麽可能會……”

“所以抱歉了小池,我得趕緊回去用功念書了呢,再見。”

“再見……”

由于對方話裏的傷感與悲泣太過真實,小池完全不做他想,僅對“川島副會長也會差點不及格”這件完全無法讓人想象的事遲遲緩不過神,幾乎要在在走廊邊凝成一尊“思考者”的雕像。

前來會議室尋找遺落物品的青禾自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傻站着幹什麽?”

“青禾啊……”仍然不能良好消化事實的小池反應頗顯遲鈍,“副會長這次考試的物理差點不及格了……嗎?我怎麽覺得世界好玄幻……”

“啊那個啊,是差點不及格了。”

“咔嚓——”

小池瞪大雙眼捂住胸口,從這個地方,剛剛确實傳來了什麽東西清晰破碎掉的聲音。

“副會長他……”

“還不是因為他趕着去打工。”青禾一臉受不了的樣子擺擺手,“真是服他了,大題一個沒碰就出了考場。”

“诶?”

大題一個沒碰的卻只是“差點不及格”的意思……

小池松開手,感覺自己的認知總算還沒有破滅:“他寫完了的題果然都是全對嗎?”

“不然呢?”青禾聳了聳肩,“雖然看起來那麽吊兒郎當,不過那家夥到底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啊——你難道還真以為他可能跌落神壇嗎?”

就算是在跡部景吾與赤司征十郎兩相碰撞的耀目交輝下,這位冰帝的副會長也一如既往保持着他那宛如神話般的通貫之績,即使看上去散漫随性,但也确确實實是在那一年,被他們學生會衆人全票通過推舉而來的副會長。

……

自昨天消息迅速傳播以來,毫不誇張地說,冰帝校內的現有氣氛大約就是初春開學之際的欣欣向榮,沉寂有序了半個月之久,升學的大背景之下,跡部的歸來就像于臨界點猝然燃起的一把火焰,熾烈地蔓延了整個校園。

就川島一上午所見以來,所有人在這一天幾乎都拿出了最佳的狀态,雖然精神面貌的向上沒什麽不好,不過川島覺得自己還是不得不說一句——

“跡部是說今天回國,但也沒說一定是要回學校啊。”

忍足:“……”

“我查了航班。”川島有理有據,“他現在還沒有消息,要麽是放學那會兒到,要麽就晚上到了。”

忍足:“……”

果如所言,跡部一直到放學後都沒有出現,引退儀式在部員的要求下被改到明天,川島見縫插針地先溜去打工,全國大賽結果後訓練也沒他們這些老部員什麽事了,還有要求的基本都是在為升上高等部做準備,但現下跡部不在部內,況且川島也有自己的個人打算。

打工地點位于港區的一家意大利餐廳。

川島英語不錯,意大利語還記得一些,用餐禮儀的熟知為他加分不少,因而輕易便被錄用。

“15桌的客人。”

“是。”

川島拿上菜單走過去:“您好,這是……”

“喲,看看這是誰啊。”

刻意提高的音調,夾雜着幾分不和諧的刺耳笑意。

對方如是寒暄,一邊毫不客氣地将菜單以粗暴的力道地抓了過去,僅僅是掃過一眼便仍在桌上,淩厲地皺起眉:“你們這都是些什麽不入流的東西!”

川島:“……”

真是流年不利。

見他不說話,道明寺狠狠地踹了桌子一腳:“你就是這種服務态度嗎?叫你們經理來!”

“你還真是熟練啊……”川島驚嘆于他日漸長進的找茬技術,看了眼已經對這邊有所注意的其他人員,嘆氣,“請先看過菜單再做評價好嗎?我們這裏……”

“我不管!叫你們經理過來!”

擺明了不合作,道明寺一揮手,差點摔碎杯子。

川島膽戰心驚地接住,眼角餘光看見笑作一團的西門總二郎和美作玲,坐在窗邊的花澤類瞥了他一眼,稍稍朝道明寺那方揚了揚下颌。

——居然是提前算好來找茬的。

那講道理也沒用了。

“這工作對我很重要。”杯子磕在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川島單手撐在道明寺眼前,“所以我們把話說開,你到底想怎麽樣?”

“既然對你很重要……”道明寺慢悠悠地站起來,毫不示弱地雙手用力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震響,少年狂傲地揚起眉峰,唇角牽開一抹惡劣至極的笑意,“那我就更應該做點什麽了。”

玻璃杯狠狠地掼在大理石地面,飛濺的碎片将鄰座的穿着紅裙的女士吓得驚呼連連。

“真幼稚。”

身後,經理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川島面無表情地扯上道明寺的衣領,強行帶着他向外走。

“喂!你這家夥竟敢這樣對本少爺!!”

初始錯愕消去後,道明寺反應劇烈地掙紮起來,川島猝不及防後背受了一拳,踉跄之下疾言厲色地抓緊對方衣領拉近兩人距離:“我還能對你做更多事,你再反抗試試看!”

印象裏川島從不會有這麽生氣的時候,大多都是無所謂的應付兩下,能不計較就絕不在意,也因此,道明寺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态的他,一時間竟真的被鎮住。

川島拖着道明寺走到屋外的轉角,身後同行的三人跟着趕過來。

他轉頭盯住道明寺:“你确定我們的談話要讓他們旁聽。”

在這副暗示意味十足的話語下,道明寺幾乎是瞬間領悟,立刻回頭大聲地吩咐他們不許跟過來。

清場完畢。

川島遲緩地感覺到後背上的鈍痛,出口的話打了個彎:“你下手真重。”

“你敢扯着本少爺的衣領,就應該要做好覺悟!”道明寺冷哼一聲,但又忍不住去瞄川島的表情,“喂,有那麽痛嗎?”

“青紫是肯定的了。”川島皺眉活動了下手臂,後背一陣撕拉的刺痛,“你之前再怎麽樣也不至于動手吧。”

他語氣太過熟稔,雖然帶着責備,但也完全不是對立立場的怨恨語氣,相反帶着令人和緩心境的舒适。

道明寺心底覺得怪異,卻還是順着接下話頭:“是你先動手的吧!”

“那也是你要讓我丢工作啊。”川島再次嘆氣,“我和你不一樣,沒工作就沒錢,別的都好,不要在這種事情上為難我吧。”

他低下頭,撐着額際揉了揉,看上去十分疲憊而苦惱,“還不知道剛剛那件事經理還要不要我了。”

“你幹嘛做出這種惡心的示弱樣子!”道明寺往後縮了縮,随後有些暴躁地往前踏了兩步,“喂——你這家夥該不會是想這樣就讓我放過你吧!”

“真像個小孩子……”方案a失敗,川島瞬間變回冷漠臉站直身體,毫不示弱地靠近近在眼前的道明寺,兩人的距離較之方才的一瞬更為親近,只差一個拳頭大小的距離,“那要怎麽辦?——不就是親了一下,有必要介意到現在?”

聽他輕描淡寫地就将事情說了出來,道明寺瞬間宛若炸毛的獅子,全身都緊繃了起來,并同時無可忍耐一般拉開兩人距離:“閉嘴!”

“除了所謂初吻意義的喪失,你連一根頭發絲的損失都沒有。”川島寒着雙眸,語調卻保持着截然不同的溫吞,“你還會接很多吻,沒必要這麽糾結。”

他條理清晰地說服,道明寺卻陡然更加暴怒:“接吻當然只能是和喜歡的人!怎麽能随便有很多!”

“那意外已經發生了,所以呢?”川島耐心都快要耗盡,随口道,“要不你喜歡喜歡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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