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一周來臨,冰帝校內氛圍繼上次跡部歸來後再度迎來一個小——今天下午,帝光會長将會攜學生會成員前來拜訪。

之前失敗的交涉讓冰帝學生會上下全員都對此事分外謹慎,不僅提前多次提醒,小池還特意規律地每小時單獨給川島發一封郵件,附言:“星期一下午的會議別忘了!不來追殺!!!”

川島:“……”

被這種可怕的氛圍成功影響,川島自清晨起就在想辦法借故請假,上到頭暈眼花發燒吐血,下到感冒傷寒四肢無力,能想出來的理由統統說了個遍,跡部輕巧一句“必須出席”便将他所有的心思掐死在了搖籃裏。

“跡部,我有預感,今天我要是出席一定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學生會室內,川島嚴肅正經地坐在跡部桌前,臉上煞有介事地架着一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平光眼鏡,“我說真的,不跟你開玩笑。”

“本大爺也沒有跟你開玩笑的閑情。”跡部頭也不擡,指尖自手中厚實沉重的德文原版書籍上翻過一頁,動作優美仿佛正在指揮一曲華美交響樂的演奏,“赤司征十郎可是親自過來拜訪,你身為副會長,兩次刻意不出席實在有失體統。”

“說到這裏,學生會的換屆為什麽不能提前?”川島抿緊唇角,無法理解地反問,“就算是他們想看你和赤司相愛相殺,其他職位完全可以提前換屆。”

學生會的繼任選舉已經完成,但卻還沒有進行正式的換屆,不僅是時間未到,尤其是民意之間更想看兩校會長在最後一年的精彩交鋒。

“你怕什麽?冰帝的地盤上赤司還真能對你怎麽樣不成?”跡部不以為意地輕嗤一聲,手指慣性地垂在膝邊,青色的脈絡分明蜿蜒,骨節清晰修長,他忽然合上書頁,徑直擡眼望向川島,“昨天晚上不巧遇到了道明寺司,你猜他說了什麽?”

話題轉變得太快,川島不明其意:“唔?”

跡部微揚下颌,簡單随性的動作,不經意便帶出幾分居高臨下之感:“你說,他是怎麽會覺得你在我這裏是從屬關系,還想用一座島把你換走?”

川島:“???”

他愣了兩秒,一臉懵逼:“什麽東西?……島??”

跡部大概也覺得十分可笑,唇邊都泛起顯然的弧度:“且不說他這麽做的理由,一座島就想從我這裏要人,太小瞧本大爺了。”

川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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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您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啊……

川島囧了囧,對上跡部似笑非笑的神情,當即十分識相地舉手妥協:“我選擇坦白從寬。先聲明,他這麽做我完全沒想到。”

川島簡單地将事情經過講清楚,一邊伸手去拿水瓶,一邊毫不客氣地吐槽:“很一言難盡吧?”

“嗯……”

跡部行事利落,口伐決斷不容小視,少有如此無話可說的情況,可見确實心情複雜。

“他之前針對你的原因你知道嗎?”說這話時,跡部顯得有些神情古怪,方才川島的敘述中并未提到這一點,他卻獨獨拎出來。畢竟道明寺此人雖然一貫作風确實夠随心所欲、無理取鬧,不過平白這麽針對誰也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這個……”川島摸了摸耳後,沒有回應。

跡部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自信篤定地道:“就算你不說本大爺也知道。”

“……嗯?”川島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你怎麽知道的?”

意外發生當場只有他和道明寺兩個人,他一直沒對其他人說起這件事,道明寺那個樣子就更不可能主動提起,沒道理還有第三個人知道。

“他小時候說要娶你的時候我恰好在道明寺家做客。”跡部游刃有餘地說出這番話,語氣竟然摻雜着幾許意味不明的唏噓,“真把你當女孩子看,大概覺得被愚弄了吧。”

“什、什麽?”川島一個驚吓,差點直接憑空從椅子上趔趄地摔下去,滿臉的不可思議,舌頭都打結了,“娶、娶、娶什麽鬼???”

這下跡部也有些驚訝了,眉心微微蹙起:“你不知道嗎?”

“不、不知道啊。”川島聲音都有些變調,慌亂的手指指了指窗外,又反手指向自己,以一種難以理解的語氣颠三倒四地陳述,“多大小孩跟誰學的說這種話?……卧槽,難怪他看我那麽不順眼!——我也是受害者啊!!”

川島凜這個人一直有種微妙散漫的冷靜氣質,少有此等慌亂時刻,跡部有印象以來所能數出的次數都是寥寥,當下也難得覺得新奇。

但跡部更關注的并不在此:“那你知道的理由是什麽?”

從川島的語氣看來,分明是知道什麽才是。

“……”

川島連連搖頭,平光鏡後的驚恐雙眼滿滿都寫着拒絕,“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下午三點三十分。

帝光學生會代表成員抵達冰帝。

被簇擁着的跡部與率領團隊而來的赤司,在放學時分成功吸引了校園內大部分人的矚目注視,實話說,川島覺得這約定時間不繞開放學後兩個小時,都算得上是刻意炒作——延遲二十分鐘壓根沒用,從圍觀群衆的數量看來,相信論壇上此刻已經有關于這次“世紀會晤”的熱貼了。

比如最典型的學生代表小池亞由,明明前一刻還在對川島戴上眼鏡的新裝扮感到好奇,帝光的人一來,頓時進入無我之境般凝成一尊翹首以盼的真人雕像,眼神都不帶移動一下的,更別提是說話了。

然而當赤司征十郎走到出現,歡迎的聲音又比誰都熱烈。

赤司走到近前,四下無聲。

跡部慢條斯理地伸出手:“歡迎來冰帝,赤司。”

赤司揚手的動作同樣優雅無方:“合作愉快,跡部。”

川島腦海中的記憶頓時被這句話敲響,那是之前在論壇上看到的讨論帖,于一衆聖誕晚會的出謀劃策中殺出重圍——“赤司君和跡部君合作,溜了溜了,再不跑只能跪下唱征服啦夭壽啦!!!”

兩人風格迥異,雖皆為世家獨子來往頻繁,但卻從來都沒有合作過什麽。

在期待的同時猜測亦層出不窮,究竟是哪一方占上風,又會做出什麽樣的方案,大概是國中末期最不容錯過的盛事。

平心而論,川島自認也很期待這一幕。

兩隊人馬以校服為界,和諧卻鮮明的分隔,徑直走往本部棟的行政區。

路上偶然有行人,也紛紛被這不同尋常的氣場氛圍吓得退避三舍。

——這真是川島三年以來在冰帝見過最宏大的陣仗了。

去年為了跡部生日灑了一整個校園的玫瑰花雨算得上是萬衆矚目,但也沒這麽全民肅穆,令人嘆為觀止。

大會議室內,落座完畢後兩校宣傳部長開始輪流介紹自家的策劃方案,之前有所耳聞,據說兩位女性都是相當不服輸的性格,沒有接受一起策劃的提議,而是決定分頭謀劃,最終到底是要單獨采用還是融合都随意,但獨獨拒絕——一起行動。

誠然,兩校人員在某些方面足夠充分交流、友好共處,卻也保持着暗自較勁、非要一較高下的集體榮譽感。

這等微妙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川島大概也能理解一點,因此小池開口之前,作為還算有良心的一員,川島朝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作為跡部迷妹的資深會員,少女學着微揚起下颌,居然也很有幾分跡部睥睨倨傲的氣勢。

但帝光那方也不遑多讓,宣傳部長是個看上去相當文靜的女孩子,開口講解風格卻素承赤司一貫的一擊中的,簡潔利落,用詞講究,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十分的公事公辦。

果然是什麽将帶什麽兵。

川島習慣地用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

講解完畢,大熒幕上靜靜投放着兩個方案的對比。

一片寂靜無聲之際,青禾部長突然舉起手。

“說。”

“關于聖誕晚會的策劃,還有一點。”青禾沉着嗓音,無過多情緒摻雜地如實陳述,“民意調查顯示,兩校都對兩位會長大人的共同出演十分期待,我個人建議可以加入考慮。”

哇哦,真不愧是青禾。

川島微眯起眼,不自覺地彎起唇角。

會議室內一片寂靜。

但川島分明眼尖地瞥見跡部與赤司的眼神因為這段話而在半空有短暫的交鋒。

小池坐在他下首,桌下絞緊的雙手一清二楚地昭示着主人此刻努力壓抑着的愉悅與激動,卻又礙于兩方威壓絲毫不敢言語。

冰帝的副會長稍稍舒展有些僵硬的手指,笑眯眯地擡起手,若無其事地溫聲道:“我舉雙手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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