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噢。”停了一下, 川島吐出一個單音節,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意大利語學得怎麽樣了, 家庭教師還能夠适應嗎?”

小姑娘聞言,頓時轉移了注意力:“嗯嗯!有三個老師, 都超級漂亮喜歡!”

說了幾句, 川島将手機歸還給赤司, 走去蔬菜區采購。

春緋正在買不買茼蒿之間猶豫,須王環下意識拒絕, 川島反手就放了兩把到購物籃裏。

“……”

被明目張膽欺壓的須王環同學縮到角落裏,成了一尊漸漸凋零的石化人形。

春緋:“川島你對須王君真的太嚴格了。”

川島:“我覺得還行。”

這個組合食物鏈的頂端乍看上去是少有置評的赤司征十郎, 但實際上對方全以川島凜的意思為準, 再加上春緋本就乖順地聽從這位哥哥的意願, 也就是說最終boss其實是看須王環不順眼的川島。

須王環:懷疑人生。

自從上次被發現他看着春緋發呆之後,川島整個人都不一樣,以前好歹只是嘴上随口損兩句, 那之後就完全變成了有意識地diss!

且對方的厲害程度, 是能讓鏡夜說出“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形式的沖突對立”——這種話的地步。

實在是只能認命的可怕對象。

“大魔王”川島同學正在走神。

赤司收了線走過來,黑發少年眸子轉了轉,并未正視,而是從餘光裏瞥去一眼。

“我說,赤司, 你平時都和芽衣聊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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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一頓。

黑發少年似笑非笑地揚眉, 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

但赤司并不知道方才那通電話中芽衣到底說了什麽。

“什麽?”

“芽衣說你告訴她你喜歡我?”

“……”

精準地抓住那一瞬間赤司的不同尋常, 川島掂了掂手裏抓着的紅蘋果,揶揄道:“不要教壞小孩子啊,赤司君。”

“……”

難見赤司征十郎也會出現此等啞口無言、百口莫辯的狀态,川島沒忍住彎起眉眼,心情大好地笑了出來。

芽衣所謂的“喜歡”沒什麽過多值得探尋的存在,大概情形川島也能想到,不過是芽衣孩子氣地問了一句,赤司給予了肯定回答罷了——當然不會是否定,特意在小孩子面前說“不喜歡”什麽的,想想就很奇怪。

但能趁此機會看到赤司吃癟的樣子,實在是賺了。

“愣着幹什麽,不挑選晚餐的菜色嗎,赤司君?”川島故意調侃,打心底裏覺得“赤司君”這個稱呼這麽喊起來還挺有趣的。

他明顯看見赤司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睫稍稍低垂着:“……适可而止啊,川島。”

“虛張聲勢可不是好習慣喲,赤司君。”不知悔改地繼續嘴欠。

川島說完就跑,完美诠釋了“虛張聲勢”的具體含義。

做飯的主力軍自然是川島和春緋,按照綜合評分來看川島的手藝要更高一籌,不過春緋的手藝更被某只大型金毛犬所期待。

懷抱着“絕不能讓傻缺吃到自家妹妹手藝”的信念,川島揮手将廚房裏的春緋趕出去看書。

正是臨近年末升級考的重大關頭,川島本意是想過來看看春緋學習上的事,就算他現在不在旁輔導,還有一個同樣游刃有餘的赤司守護在側。

足夠讓人放心了。

等他端着第一盤菜出去,才發現認真聽講的并不止春緋一人。

須王環正搖着尾巴眼睛放光地聽着一道競賽題的講解。

川島:“……”

這人真給大佬團丢臉。

須王環正恍然大悟地寫下答案:“噢噢!赤司你超厲害的!”

不過一道菜的功夫,稱呼都變了。

接收到川島的“冷漠射線”,金毛歡快搖着的尾巴一僵,耷拉了下去:“川島好兇qaq”

赤司笑了一下:“他很心軟的。”

喲。

這話就不多麽順耳了。

川島放下菜,走過去,笑眯眯地:“難道你是在教他怎麽對付我嗎,赤司君?”

稱呼的梗川島似乎不打算過去了。

赤司從善如流地回答:“你錯解我的意思了……凜。”

“ok,ok,我認輸。”川島白眼一翻,速度退離了這片有關稱呼的戰場。

春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哦這個……”不明所以的須王環隐隐窺探道一絲生的希望,“難道可以用這種稱呼讓川島屈服嗎?”

“你最好不要這麽喊。”

“你可別這麽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須王環看看春緋,又看看赤司,包子臉了:“為什麽嘛?”

赤司這次沒再說話,春緋出言解釋:“因為川島是真的會生氣哦。”

“可是赤司喊就沒事嘛qaq”

“這不一樣啊。”春緋理所當然地道,說完,自己微不可查地怔了一下,繼續道,“總之,不要這麽喊,不然我都救不了你。”

“……好嘛。”

須王環小朋友默默地微縮成一團,眼神之哀怨,春緋差點就恍惚地去摸摸他的腦袋了。

……

然而事實證明,世界上的通用語言出了肉麻兮兮的“愛”,還有另外一項——美食。

品嘗過川島的手藝之後,須王環瞬間就倒戈了。

不管對方再怎麽diss自己,他也覺得這完全就是天使啊!

“……別那麽稱呼我,我謝謝您了。”川島不動聲色地往赤司身邊湊了湊。

“可是真的超級好吃!”閃着星星眼的須王環,像是看見了糖果的芽衣一樣,“川島你這————麽棒的!”

“……”

川島張了張嘴,沒再繼續怼回去。

怎麽說呢,

突然稍微理解鳳鏡夜平時的感受了。

這人真是不分場合地散發出那種不遺餘力的熱情與向上,難怪大部分人都對他束手無策。

然而當須王環說出“我要建立一個男公關部”并且向川島本人提出了入社邀請時。

川島:???

男什麽部?什麽公關?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當然是男公關部了!”須王環不看氣氛地再次重複一遍,“為了給女性帶來幸福的美好場所,這就是我的追求!!”

“你的追求還真偉大啊麻煩你現在就出去獻身世界吧!”川島毫不留情地插了一刀。

“男公關部還真的……挺大膽的呢。”春緋咬着筷子無心地評論着,“就是乍聽上去很像是什麽不良組織就是了。”

最後是說話委婉的赤司:“嗯,很特別的想法。”

川島默契地跟上:“是癡漢。”

“…………”

須王環同學,再次縮到角落裏。

一邊長着蘑菇一邊小聲嘟囔:“明明鏡夜都答應我的了。”

“噢,他居然答應你了?”川島放下筷子,“看來我要找個日子和他絕交了。”

“……”

須王環,卒于此時此刻此分此秒。

一直到吃完晚飯、離開藤岡家,須王環同學都沒有從這種打擊中回過神來。

“這種樣子要持續多久?”川島看了看,“我不會被他們家的人追殺吧?”

他本來是對着身旁的赤司發問,後者卻遲遲沒有回應。

“赤司?”

川島疑惑地望過去,正與對方若有所思地視線相撞。

“你高中确定要直升冰帝高等部嗎?”赤司就着這樣兩相對視的形勢,開口發問。

“……應該是了。”

其實也不是特別地肯定,與生俱來的不安分因子一直活躍在血脈中,躍躍欲試地想要去一個不熟悉的新地方探索。

赤司明顯看出了這潛藏的猶豫。

“那麽,和我一起去洛山高校,如何?”

川島眼睛轉了一圈,繞回原點:“理由?”

“單純的邀請而已。”

“那算了。”

幹脆的回絕。

赤司的腳步稍滞。

“你需要怎樣的合理解釋?”

“什麽?”川島不解地回首。

“答應我的邀請。”赤司徹底停了下來,同時拉住了他的臂彎,“你要怎麽樣的條件才可以。”

“……”

這居然是,不僅是在詢問他的意見,同時是在不遺餘力的争取。

為這背後的含義而愕然,同時感受到了那份隐約勢在必得的不安感。

川島第一動作是抽回了手。

“我不太明白你這麽做的用意。”川島語氣淡淡的,腦海中篩選着赤司可能這麽做的原因,“……我們算是朋友了,赤司。”

他認為赤司可能是在為之前他們破裂的關系而努力,才會說出這種話。這句回應的言下之意也非常的明顯——他已經認可了這種關系的修複,赤司不必再為此做出任何謀劃。

那雙異色瞳牢牢地鎖定他,天際倒映的繁星微光都黯然失色。

“不夠。”

赤司如是輕聲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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