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比塔法,那是我們的敵人, 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場。”川島揮出劍, “不要違逆我的意願!”
“可他是我的朋友。”赤司同樣抽出劍,“我不願與你動手。”
“你既為了他向我拔劍, 就是宣戰的開始。”川島毫無壓力地篡改臺詞, 那些擔憂在他們三人的思維敏捷與調和度前顯得毫無壓力。
……
“卧槽!!”幕後的小池沒忍住輕呼一聲,立刻被青禾捂住嘴, 她瞪大眼睛指了指臺上。
青禾點頭:“嗯, 川島改臺詞了吧?”
“唔嗯唔唔唔唔唔!!!”(他怎麽能這樣啊!!!)
“平常排練看得夠過瘾了,現在可是公開場合,可不能太亂來啊。”青禾松開她, 嘆了口氣,“我說,那份劇本的臺詞部分都太刻意了。”
真正出演時刻臨時更改也是情有可原。
“……哼。”面對這等質問, 當事人小池只好悶悶地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實話說她故意的成分确實夠明顯,青禾說得沒錯, 在敲定劇本時神田也提出過這個問題, 不過她太清楚幾位主演們——起碼是冰帝這邊的, 都是不會太抗拒校內的娛樂的。
至于真正的出演……
哎,
真可惜呢。
小池怨念地趴在門邊:“這樣就沒那麽多爆點了呢。”
“等下赤司君為了跡部君殺了川島和川島為了赤司君捅跡部君, 我個人認為, 還是很有爆點的。”青禾朝着下臺的黃濑打了個招呼, 方才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如同泛濫的潮水迎面撲來, 絕對可以稱為全場的第二個小。
“可是那幾句最想聽到的臺詞就沒有了嗚嗚嗚。”小池默默拭淚,“雖然現在這樣也不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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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到這裏了那我就順便問一句吧。”青禾比小池稍高,低頭看着她,“那個論壇上的‘就不寫作業’,是你吧?”
“咦咦?怎麽突然就……別那麽看我啦……好嘛好嘛确實是我啦!”小池捂住半張臉,從手指的縫隙裏偷窺着對方,“青禾你怎麽猜到的啊。”
青禾氣定神閑:“川島猜到的,他說這麽問你就能得到答案了。”
“!!!”
這個時候,臺上已經進行到了方才他們所說的那兩個情節。
比塔法在那之前已經對阿科爾進行了審判,後者的力量大不如前——但即便他有能力,卻也不會避開比塔法的這一擊。
“去天國守衛我的父親吧。”比塔法第一次對他露出如此冷漠的神色,“我已經不需要你了,阿科爾。”
“是嗎,殿下終于長大了啊。”倒下去的阿科爾卻露出了無比懷念且安心的表情,“願您在今後榮耀無匹,所向披靡。只是……”
他看向比塔法身後的拉契時,眼神頓時變得怨毒,“拉契,沒能殺了你是我的無能,但我會以真名詛咒你,若膽敢傷害比塔法,必将磨難加身,飽嘗你所賦予他的數倍痛苦。”
——雖然那個所謂“怨毒”的眼神,在接觸到跡部那冷漠又無奈的抿唇動作時,險些笑了出來。
這是倒數第二幕,川島如願退場。
在這之後,阿科爾将會出現在比塔法的懷念與悔恨中,在他明白自己被拉契欺騙後的無盡忏悔中。
“恭喜殺青。”青禾迎面伸出手。
川島配合地和她擊了個掌:“功成身退。”
他直奔後臺,動作利落地卸掉裝飾,換上自己的服裝。
不出多久,便成功變為臺下觀衆的一員。
途徑觀衆席時被人舉起手機拍了幾張,川島走到黑發少女的身邊,那裏有一個為他預留的位置。
“演到哪裏了?”
“比塔法快要發現拉契是在騙他了。”
回答的是須王環,他坐在春緋的另一側,鳳鏡夜并沒有來。
一開始他還會為鳳鏡夜的缺席而悶悶不樂,此刻倒像是完全投入觀看,連語氣都帶着期待的興奮,還會喃喃自語諸如“結局到底會怎麽樣”之類的話。
看他那副糾結又不肯直接問出來的期待模樣,川島還是好心的沒有劇透,身旁的春緋倒是若有所思,在川島看向他的時候,才終于說:“阿科爾完全不像是川島呢,雖然是量身定做的劇本,但比塔法要稍微接近一點。”
“我才不會像比塔法那麽識人不清。”川島首次對人物形象作了點評,“但從角色來看,比塔法也太沖動。”
“可是最後殺掉阿科爾,也有很大原因是因為被控制太久了吧。”春緋轉回視線盯着臺上,“如果按照宮廷劇的套路,就算沒有拉契,成年以後的比塔法也會忌憚權大勢大的阿科爾,從而想辦法廢掉他的權利,再嚴重一點,還是會殺掉的。”
“設定來看比塔法并非那麽心狠手辣的人,阿科爾雖然一直教導他狠心但從他和拉契的交往上來看就知道他還是很優柔寡斷。”因着春緋的認真分析,川島也拿出真正的想法,“其實沒有拉契的話,比塔法會一直這麽聽阿科爾的話也說不定。”
春緋眨眨眼,懵懂的純黑:“那就太可悲了。”
“是啊。”
不管是何種出發何種立意,這樣過分的掌控與扭曲的保護終究都是不行的。
“如果真的是川島的定位,一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吧。”突然,春緋又這麽低聲說了一句。
“我嘛……”川島想了想,展顏一笑,“大概會和敵國建立邦交吧?”
“诶??”春緋一愣,“……是哦,雖然是世仇,但也沒說不能建立邦交啊。”
“不過拉契的父母死在上一代國王手上,就有點難辦了。”川島掐着下巴想了想,“其實……”
身邊驟然爆發一陣猛烈的歡呼,混雜一些字句不清的呼喊,以及數不清的相機閃光燈。
川島望向臺上,正是比塔法發現拉契騙他的真相——這一幕,跡部會走到赤司身邊,兩人看起來就像是在擁抱一樣。
但好像是由于臺上清理不幹淨的緣故,跡部滑了一跤,身體素質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但空間狹小和突發的兩個緣故,最終看上去幾乎是要把對面的赤司撲倒。
“喲。”川島輕輕吹了聲口哨,“喜聞樂見”這四個字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
其實赤司和跡部都是很會演戲的那類人,對于某些語言的把控有出人意料的準确感,可能也與自小見識各類人群的條件有關,不過劇本中某些過分誇張的情感表現在最初就被他們演繹成了相當微妙的變化,很難直觀看出。
小池一開始還會擔心這樣的出言效果不好,但後來發現……意外的有種反差萌,或者不如說是簡潔改變了整個劇本的基調,竟然也非常的和諧,也就默許了。
這種改變帶來的壞處就是,某些爆點也會被融合成一種冷靜大氣場的肅然,所以現在出現的這一幕,絕對可以說是整場演出中最意想不到卻又效果卓然的“意外”。
——川島身邊的外校少女捂着心髒一副快要暈厥的樣子就是最好的佐證。
前座粉色頭發的女孩子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視線掠過他,很快轉過來,滿目驚訝地與他對視。
這是大概籃球部的經理,桃井五月。
之前見過兩次,沒怎麽說過話,不過對方每每見到他的表情都比較耐人尋味了。
好歹也是見過面的,川島彎唇,朝她點了點頭。
“唔!”桃井五月好似被吓了一跳,手舉起來擋在唇邊,而後才作出回應,“川島君。”
“好巧。”
桃井連連點頭,川島發現她的目光又微妙地變了。
在川島所不知道的少女內心,桃井正認同着關于黃濑傳回的關于川島凜此人“十分好相處”的言論,在這之前黃濑對他的代名詞還是“那個敢對赤司視而不見的人”。
有趣的是在他們對此事驚訝的時候,赤司與這個人就雙雙出現在了校門附近,舉止來看絕對是非常親密的朋友。
“哇,原來小赤司也有會那樣對待的朋友啊。”黃濑當時是這麽感嘆的。
直白點說,桃井認為“奇跡的世代”中最不好接近的就是看上去很好相處的赤司征十郎了,雖然也能感覺到他對大家的重視,但遠遠不及眼前的這個人,甚至也不會再特意留在校內而是早早地對方一起下學……還真是難以想象呢,赤司君也有這樣親密的朋友。
——總之大概類似……應該是“牛到沒朋友”的類型,突然身邊就出現了這麽一個人。
發覺對方遲遲沒有轉回視線,川島禮貌地詢問:“怎麽了嗎,桃井桑?”
“沒、沒事啦!”桃井臉頰爬上幾抹紅暈,立刻捧着雙手轉回頭。
演出在天衣無縫的配合中完美結束,謝幕時川島竟然還聽見後方幾聲啜泣的顫音,他交代春緋先出去等,自己和桃井順道一起去後臺。
更衣室分兩間,由于之前和跡部商量過,川島徑直走向帝光那一間。
赤司正準備換裝。
川島走過去,遞上一瓶水:“辛苦了,比塔法。”
赤司本是微冷無波的眼底頓時散開,漾出一抹柔和:“歡迎回來,阿科爾。”
一旁說話的桃井和青峰都愣了,甚至背對他們的綠間都投以隐晦的視線。
川島眨了眨眼:“我們待會兒去長街那邊,你的隊友們……一起來嗎?”
赤司還沒說話,桃井就笑着擺手拒絕:“我們約好去音樂噴泉那邊了,川島君和赤司君先去長街吧,說不定之後還能碰見呢!”
川島露出笑,點頭。
赤司整理完畢後兩人便離開了,川島弗一踏出門就忍不住露出無奈的表情:“你的隊友都很怕你啊,赤司。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沒朋友的。”
“不是有你麽。”赤司語氣清淡,毫不在意的樣子,“藤岡桑在外面等着吧。”
“……”被迫轉移話題的川島更無奈了,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否認什麽,“嗯,在外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