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別那麽看人家嘛,我又沒有惡意。”
黑發男生突然捂住嘴, 嬌俏(?)地笑了一聲, “我叫實渕,實渕玲央。”
“……”
川島沉默了一下, 确定自己沒有聽錯對面這個人方才是用了女性用語。
他的視線自上而下, 在一個相當微妙的部位停留幾秒,對面的實渕玲央頓時察覺了:“這位後輩, 你在看什麽地方呢?”
川島很快道歉:“抱歉, 是我失禮了。請前輩不要介意。”
與這位看上去溫和可親的後輩比起來,紅發的那位則稍微顯得寡言冷漠。
尤其最開始站起來的那位男生此時終于按捺不住,打破了這乍看起來友愛無比的場面。
“那個什麽‘世代’的隊長, 你敢不敢把之前的話再說一遍!”
“是‘奇跡的世代’啦。”實渕在一旁笑眯眯地補充。
這人看上去完全沒有勸阻的意思,大概也是想試試赤司的實力。
川島相信赤司的能力,也保持了緘默。
“我沒有興趣重複相同的話。”赤司看似溫文爾雅, 實則咄咄逼人, “如果不服,我接受挑戰。”
這倒是有點像當初的跡部, 二話不說踢館了冰帝網球部, 随後又直接掌控了冰帝學生會大權。
赤司的風格和跡部不一樣, 中規中矩地穩步上升, 即便可以越級也沒有那樣做。
在說出接受挑戰的話後, 赤司在籃球部接連勝了一路, 最終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洛山籃球部的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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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島明白現在的赤司和以前不一樣, 果不其然, 幾天後,赤司又拿下了學生會長的位置。
彼時川島正在教室裏看着從家裏拿出來的一本金融學方面的書,前座的男生似乎是之前見過他閱讀種類的不同而産生了一些想法,因此不太願意和他搭話,不過在得知赤司就任學生會長後,居然第一個轉頭告訴了川島。
“這樣啊。”
不得不說,比起其他人,這位和赤司征十郎關系交好的少年最顯平淡。
前座男生覺得太沒意思,也就不繼續這個話題。
午餐時選擇的是食堂,川島在半路上接了一封情書,從角落繞出來,發現赤司已經先走了。
他順着那條路沒走多久,就看見赤司也被攔在不遠處告白。
一時間有點想笑,但告白這個話題多少有點敏感,午餐時川島便順勢問了些關于學生會的話題。
“就這麽直接‘篡位’,他們沒有不平嗎?”
“說不上‘篡位’,能者擔任罷了。”
“真中肯的說法。”
赤司不置可否。
雖然和赤司進入的都是籃球部,但一軍且身為隊長的赤司對自己的要求更加嚴格,某位部員甚至說過“真受不了赤司,明明是個天才,卻還要那樣折磨自己”,這類的話。
從旁的實渕很快給出了解釋,對于赤司來說那勝利不是渴望,而是生存的同時理所當然的東西。
說來奇怪,這位高一年級的學長對于赤司的感覺似乎很好,開學沒多久就和赤司混得很不錯,對于赤司的某些想法和意圖也能準确的了解。川島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可以讓赤司結交新朋友。
川島也樂得讓出空檔讓他們多玩在一起,反正他最近的主業是看書。
對于赤司選擇書籍的側重,川島沒有意見,他都能看得進去,也沒有出現任何會讓他感覺枯燥的存在。唯一尴尬的是他看書不喜歡和人交流,有點像是“合上書本就結束了一個世界”,但赤司卻不這麽想,他十分喜歡提問和讨論,好在川島記憶力不錯腦子又快,這才不至于在交談中狼狽。
時間在飛速流逝中踏入五月,藤原和哉的七十大壽也即将來臨。
這種非同一般的場合在上層階級早是心照不宣想要進入的場合,藤原和哉一反常态,此次竟然也擴大了邀請人員的範圍。
川島和赤司自然都是要到場的,兩人雙雙請假,之前學校裏的人又經常見他們一起上下學,此時竟然跳過“是不是住在一起”的猜測環節,直接上升到“是不是親戚”之類的高度。
但長相上的差異很快讓猜測者否定了這一點,和他們關系不錯的實渕倒是敢向赤司這位正主詢問,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遮掩,赤司如實說出他們是住在一起的關系。
于是,“青梅竹馬”的定義成型。
“真想不到赤司還有青梅竹馬這種存在。”
“應該叫‘竹馬竹馬’吧。”
前一位說話的是籃球部的正選葉山小太郎,後一位則是被赤司“發掘”出來的三年級前輩黛千尋。
說起“發掘”的過程,正好在樓道的川島倒是很好奇赤司當時拿着那本書“嘩啦啦”翻頁的過程中到底有沒有真的看到內容,結果答案竟然是肯定的,而且赤司還能準确地說出主人公名字和大體劇情走向。
這項技能在後來赤司偶然從他的包裏看到一本顏色書籍并且也如當時在天臺上那般随手一翻時,成功地讓川島感覺到了“什麽叫做窒息”。
“這種書沒什麽可取之處。”
翻完之後,赤司神色不變地望着他,給出了忠告。
“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川島臉都黑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本書是怎麽出現在包裏,又是誰這麽無聊放進去的。
他也是足夠坦蕩,因而在這一句後很快轉移了注意力,右眉一挑,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赤司,你剛剛是不是都看完了。”
雖然翻書的速度明顯比那次快,但也肯定看到了什麽只言片語。
“然後?”
赤司鎮定地看着他。
“哇哦,不說點感想?”
“沒什麽感想可說的。”赤司将那本書輕輕巧巧地放回原位,語氣自若尋常,“毫無意義的低級詞彙拼接,不是你的就行了。”
“咦,你這麽說我更好奇了。——你之前是不是還看過別的?”
“偶然情況下看到過而已。”
“哇哦……”完全沒想到會得到肯定的回答,川島驚訝得整個人都凝結了一瞬,“該怎麽形容才好呢,我現在超驚訝的。”
“嗯?”赤司微微揚眉,看着他。
“感覺你會看……挺破三觀的,唔,大概是這個意思。”
“不是我自己要看的,只不過是正好看到了而已。”赤司咬字清晰地重複,但川島顯然還沉浸在前一個回答中,赤司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抽手将那本書拿走了。
“诶诶?”
“由我直接拿去扔了比較好。”
“可是你拿着這個交給傭人,真的會說不清的吧?”
川島掐着下巴,純良無害地真誠分析。
赤司:“……”
這本帶顏色書籍的最終歸宿川島沒能得知,倒是在第二天知道了這本書的真正主人,竟然是那位前桌不小心混在掉落的書裏撿給他的。
女生的熱絡來得奇怪,男生的也不遑多讓,僅僅就這麽一件事,前桌的前田同學便驟然和川島話多熱絡起來。
請假之後,兩人便從京都回到東京,川島之前便被帶去了量身定做了一套西裝,赤司回本家的功夫他也回到了藤原家。
換上一套手工制的西服出來,川島突然發現房間裏多出了一個人。
“……你好?”
川島試探地打了聲招呼,金發的少女,明顯是外國人,藤原家系可沒有哪位是這種長相。
“你讓人很驚喜。”打扮華貴典雅的少女突然露出了一絲極其矜貴的笑意,她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露出那雙碧色的眼眸,“我是伊克萊·托內魯,可以請問你的名字嗎?”
“當然沒有問題,不過在那之前,”川島恢複了人前的模樣,溫和有禮的回應,“托內魯小姐,能否請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的出現讓你感到慌亂嗎?”
“确實。”黑發少年——穿上西服的他看上去更有幾分成年人的穩重,依然保持着禮節性的笑容,“畢竟這不是什麽公衆場合,正是家父的房間。托內魯小姐突然出現在這裏實在讓我驚訝。”
伊克萊轉過那雙純色的眼眸,內裏含着顯而易見的興味:“是我擅做主張進來的,為這點向你道歉。不過我更想第一個見到你穿西服的樣子,凜。”
“……”川島沒忍住眉心一跳,“看來托內魯小姐已經知道我的姓名了,只是不清楚小姐到這裏來的用意?”
“我都說了,是為了見你。”伊克萊重新舉起那副望遠鏡,很滑稽的搭配,在她身上卻仍然只能看得到高貴,恰是與生俱來,“畢竟怎麽說都可能是我未來的未婚夫,我對你也很好奇呢。”
川島不可置信地擡眼:“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