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保研，戀情與修羅場
現在回憶起那個夏天，我只覺得燥熱。——《斐然的日記》
“他到底在看些什麽呢？他眼裏到底有些什麽呢？”
此刻，許臨風正站在原地，凝視着未知的方向，而在他身後很遠的地方，成斐然也深深凝視着他。
“走吧，要不然下節課要遲到了。”林林扯了扯她的衣角。
“嗯。”
“怎麽感覺你有心事，剛剛你男朋友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對這個黎霜沒什麽意思啊？”
“和別人沒有關系，我是覺得……可能是我想多了。”成斐然故作輕松地嘆了口氣，“不想這個了，我現在還是好好學習。”
兩人匆匆走在校園裏的小徑上，新生的嫩草擦過腳踝帶來癢癢的感覺。
夜幕來得越來越晚，迎面吹來的風越來越溫熱，夏天，就要到了。
而對于有保研想法的大三學生來說，這個夏天，也是最忙碌的時候。
因為這個緣故，成斐然和許臨風的聯系日益減少，兩人的日常聊天記錄從幾十頁銳減到幾頁，成了現實版的“只争朝夕”。
但現實往往沒有她想的這麽順利。
“你怎麽在發呆？”圖書館裏，黃秋婉推了一下最近發奮圖強，天天和自己一起來的成姓室友。
“啊……我，沒事。”
“在想你男朋友？”黃秋婉扶了扶眼鏡，視線一直沒從書本上移開。
“……确實，”成斐然把筆放下，“雖然手機上沒和他聯系，但是他總在我腦子裏。”
Advertisement
“那就把天聊完了再來圖書館。”
“那就不知道何時能結束了。”
黃秋婉似乎是笑了一下，“原來戀愛是這樣影響人學習的。”
“因為最近太忙了，我們日常在手機上聊天都比原來少多了，我原本以為這樣能讓自己更好地全身心投入到最近的專業課上去，但是……好像适得其反，他越不我在我身邊，我就越想他。”
“為什麽？”
“有的事情沒搞清楚，不知道怎麽開口問，藏在心裏又放不下。”
“像你這麽直接的人也有不知道如何開口問的時候？”
“是啊。”成斐然苦笑。
這個黎霜的出現，讓成斐然開始好奇許臨風的過去，好奇他曾經是一個怎樣的青年。
仔細想想，在他們交往的這幾個月的時間裏，許臨風不僅沒有提過他的家庭，連他的朋友也很少提及，過去的同學之類的更是從來沒有在他口中出現過。
這實在是有些奇怪，而這些細節加在一起，便愈想愈奇怪。
但許臨風不願提及的事情，她又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去問。
衆多事情交織在一起讓成斐然每天都異常疲憊，往往是還沒等到許臨風說晚安她就直接栽倒在枕頭上進了夢鄉。
學業惱人，感情更惱人，害怕他知道，又害怕他不知道，更害怕他明明知道自己想知道還假裝不知道。
圖書館宿舍加食堂三點一線，一周很快又度過了。
成斐然于是又和林林一起，提前半個小時，趕到了上選修課的階梯教室。
這次，她們竟然，又碰上了黎霜。
很意想不到的，黎霜這次沒和許臨風一起來，而是專門到這裏等着成斐然。
“成同學，抽出十五分鐘和我聊聊行嗎？”
“當然可以。”都找上門了，還有拒絕的道理？
兩人于是一起走到了走廊盡頭，此時正值午後，吹來的風有些燥熱。
“你是他的女朋友？”
“是。”成斐然有點疑惑，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得到了這個回答，黎霜只是笑笑：“其實我已經知道他不是單身了，但總還是放不下，也一心想要看看他身邊到底是怎樣的人。”
“……”
什麽意思，她是不是想說，真沒想到許臨風女朋友是我這樣的？
黎霜卻沒再問下去，她明顯思索半天，卻又欲言又止。
“你……喜歡我男朋友？”于是成斐然直接地問道。
“是啊，”黎霜也直接回答，“很不好意思，但感情這種事情，我也沒辦法控制。”
“你從和他同學的時候就喜歡他嗎？”
“差不多吧，其實我也分不清那是不是喜歡，還沒等我弄清楚，他久轉學了，我是在重新見到他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感情的，只是沒想到已經晚了，還晚了這麽久。”
“轉學了？他為什麽會轉學？”
“你不知道嗎？”黎霜有些意外，似乎是沒想到許臨風竟然沒把這些事情和女朋友說。
“既然他沒說的話，那我也不好說。”
“……”可是這樣的話我不是更想知道了嗎？
成斐然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黎霜在知道這些事情許臨風沒有告訴她之後，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而這讓她很不爽。
成斐然還想問些什麽，肩膀上卻忽然被搭上一只手。
她猛然轉頭，發現是許臨風。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不要打擾她。”許臨風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愠色。
“只是閑聊而已。”黎霜笑笑。
“趕快進教室吧，一點五十五了。”男人把手放下，輕輕握了握成斐然的手。
“嗯。”成斐然點了點頭，但是沒有立即離開，她輕輕回握住男人的手，十指相扣了一會，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感受到手心的溫暖，這午後的風，似乎也沒有這麽燥熱了。
成斐然心滿意足地回去了，卻發現——
歐陽靜思和齊鳴赫然站在教室門口注視着她！
……
這，才是真正的修羅場。
一整節課成斐然都上得雲裏霧裏，腦袋發脹。
林林不解：“你怎麽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
“可能是熱的吧。”
“可是咱們坐電風扇下的啊？”
“……”成斐然一副“你看我想不想理你”的樣子。
“……好吧，是不是黎霜找你說了什麽？”
“什麽也沒說。”成斐然嘆了口氣，她要是說了什麽，我可能也不會心煩意亂了，末了，她又補了一句，“但是我和許臨風手牽着手在走廊上被歐陽靜思看到了。”
“什麽？我的天哪不會吧！”林林小聲地吶喊了一下。
“懶得管了。”說着，成斐然往歐陽靜思那裏瞟了一眼，從上課開始，歐陽靜思和齊鳴兩人的震驚眼神就一直在許臨風和她那裏來回游蕩。
成斐然又沒頭沒腦說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是不是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林林：“什麽？”
“沒什麽。”
這一節課，許臨風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成斐然猜測他大概是在想黎霜對自己說了什麽，有沒有說些不該說的。
其實他沒有必要擔心這些，看到他這麽在意的樣子，自己忽然就不忍心去想去問了，是的，不忍心。
一大堂課很快就結束了，大概是因為不用時時豎起耳朵記筆記，成斐然只覺得是轉瞬即逝。
下課鈴響後，同學們陸陸續續走了，除了歐陽靜思和齊鳴。
成斐然能感覺到他們投來的目光。
呵，既然你們好奇，我就讓你們好好見識見識。
她起身，走下一節節臺階，停在了講臺邊，自己男朋友面前。
“怎麽了？”許臨風問道。
“想抱抱你。”成斐然的語氣裏帶着點撒嬌。
“這麽巧，我也是。”男人直接緊緊擁住了她，旁若無人。
林林：好樣的！
歐陽靜思和齊鳴：……
被淡淡茶香包裹的那一刻，成斐然突然覺得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
過去的就過去吧，不想說的就不說吧。
我只想和這個人在一起，就夠了。
接下來的一節課，據林林觀察，歐陽靜思和齊鳴一直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
而成斐然無心注意這些，她只是會在有風吹來的時候，擡起頭，抹一抹額前的汗珠。
在這段日子裏，林林持續向成斐然輸送她搜集來的有關保研的信息，到了這競争激烈利益相關的時候，各路牛鬼蛇神都出現了。
“我聽別人說的，那個齊鳴最近發了兩篇水刊，加分要超過你了！”
“這年頭誰還沒兩篇水刊，我有一篇馬上也要見刊了。”
“不止這個，我總覺得不對勁，那個齊鳴一副有備而來的樣子，好像說是家裏也有點關系，肯定能給他保上研，而且現在到了保研關頭我總覺得我們班暗流湧動啊，上次好像還聽說有人私藏了材料，說是打算到正式排名的時候才全部拿出來，一舉把前面的人來下來。”
“……”
“聽說好像還有人在準備材料舉報別人論文造假。”
“……”
“還有那個誰最近請每科老師吃飯，給他們送禮！”
“……”這都哪跟哪？
“總之你也想點別的辦法，現在績點已經很難拉開大的距離了，大家都在別的資料上下功夫。”
“……嗯。”
就在這時，成斐然的手機突然響了，拿起一看，竟然是輔導員。
“成斐然你現在在學校嗎？”
“在的導員。”
“那你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好嗎？”
“啊，要帶什麽東西嗎？”
“不，就是想找你談談。”
“好的，我馬上去。”
放下電話，成斐然眉頭緊皺。
“找我談談？有什麽好談的？最近一沒考試二沒比賽三沒特殊情況，我爸媽也沒啥事要找我，她又什麽事要和我談的？還特意打電話來？”
兩人對視一眼，不好的預感升起。
“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