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殺人謀財

出門在外,加上楊暄在身邊,崔俣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就算不用預感提醒,他也第一時間察覺到,船夫起了異心!

船夫表現一直很直白,小酒館裏聽到他們的話,夜訪談生意定價,渡頭要定金,唯恐他們反悔不走……每一步都發自內心,船夫是真心實意想做這筆生意,為了多拿賞銀,甚至願意被範靈修為難。

崔俣對自己觀察力相當自信,真心想做生意還是裝模作樣做局謀財,動作神态,微表情習慣用詞,樣樣大不同,他不至于連這點真假都辨不出來。

船夫态度突然轉變,就在剛剛,說起河幫規矩,‘夜起長燈’的時候。

夜起長燈……

難道河裏剛剛有亮光?

崔俣條件反射的轉頭看楊暄。

艙內空間小,兩人坐在一起,沒法保持距離,是以靠的很近,崔俣一緊繃,楊暄就察覺到了,心內思緒急轉,幾乎也是瞬間,他想明白了崔俣在擔心什麽。

只是……他雖目力極好,從船艙往外看視野卻有限,他剛剛什麽也沒看到。

他朝崔俣微微搖了搖頭。

崔俣垂頭沉吟。夜起長燈……是什麽?遇到了又如何?

思索片刻,他身體往外挪:“阿醜……”就像要跟小老虎玩,他探出身子,抱住阿醜,撓着它的下巴逗。

小老虎十分配合,“嗷嗷喵喵”又是撒嬌又是鬧小脾氣不肯過去,好像抱怨剛剛主人沒理它。

“乖啊……”崔俣順勢身子又探出些許,借着月光,小心打量船夫神色。

今晚月色太給力,哪怕崔俣沒有武功,目力不怎麽樣,也能清楚看到船夫眼珠子亂轉的慌亂眼神……很快,船夫和弟弟悄悄對視了兩眼,互相微不可察的朝對方點了點頭,好像下了某種決心。心橫之下,二人眼神變的兇狠,并且開始不着痕跡的往藍橋身邊幾個大包袱上滑。視線掠過範靈修露出船艙,月色掩映下更顯華麗高端的衣角時,特別貪婪。

這是想……謀財?

崔俣心思急轉。這兩兄弟急着用錢,所以才不顧危險做私單,船行至此,他們只給了一半訂金,如果不想送他們往前到目的地,兩兄弟拿不到錢。

不想再送,又想要錢,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人劫財!

二對五,這兩兄弟敢下這個橫心,大約仗着水性好,天時地利都有,船客一行又都是年歲不大的少年,估計沒什麽力氣……再有,就是那個‘夜起長燈’。

崔俣眼梢微斂,眸底思緒湧動。

楊暄會武,悄無聲息的把這兩人幹掉很簡單,可這樣一來,怎麽和範靈修謝叢解釋?楊暄的身份,必須嚴格保密,不允許任何一點洩露可能。

不靠楊暄,那自己帶上藍橋範靈修謝叢上?四對二,可能贏,也可能輸,不管怎麽樣,都會引起特別大的動靜。以船夫二人表現,崔俣猜,他們大概看到了什麽,動靜一大,引來別人,更不一定安全。

順從求饒?不可能。別說驕傲如楊暄,就是他崔俣,只要不是自願,任何人也別想讓他俯首。

怎麽辦呢……

小老虎發出“喵喵”的粘人輕喚,尾音都帶了顫,膩的人心憐。

槳橹淺輕,幾乎激不起水花,烏篷船更加靠近岸邊,有大石樹草掩映,更難讓人察覺。

崔俣忽然想起曾在鬼谷子裏看過的‘陳平脫衣消災’的故事。

也是同樣處境,陳平借由‘天氣好熱’,一件件把身上衣服脫光,讓船夫看到他身無餘財,殺了也得不到好處,就此安全。

現下,船夫兄弟明顯是要謀財,但殺人是個力氣活,如果能悄悄把所有錢拿到了……殺人太費事,他們之間又沒什麽血海深仇,難道不能免?

如果這樣仍然要殺,證明‘夜起長燈’太吓人,形勢更加嚴峻,他們得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無論如何,兵來将擋,水來土淹,一切只有走着瞧!

只是……崔俣看了看水面,今天天氣也一點也不熱,水上還偏涼,以熱解衣理由不好,也太奇怪,範靈修謝叢不配合怎麽辦?

眼睛輕眨兩下,修長眉梢挑起,崔俣眸底含笑,有了。

他倒是要看看,今夜碰到的,是個什麽局!

“範兄你且饒了船夫罷,一邊幹活一邊讨好少爺你,人家也不容易。”崔俣唇角含笑,雙目清澈,熠熠生輝,“枯坐無聊,不如我們玩個游戲。”

氣氛突然變的安靜冷肅,範靈修謝叢并非沒察覺出來,心底不免惴惴,現在看崔俣如此鎮定,優雅謙和仿若以往,一個個都靜下心來。

不知何時起,崔俣已然成了小團體裏的定海神針,有了他,就有了主心骨,他不怕,他們自然也不怕。

範靈修也挑眉笑了:“哦?崔六想玩什麽?先好說,吃喝玩樂,少爺可是個中好手,無趣的少爺都不願意玩。”

崔俣目光微閃,一一滑過楊暄範靈修謝叢,唇角笑容透着狡黠:“玩一個很有趣的,‘我有你沒有’的游戲。”

“我有你沒有?”範良修相當捧場,急問,“怎麽說?”

謝叢歪頭看崔俣,也是一臉好奇。

就連楊暄,心神也從戒備中分出一絲,掃了眼崔俣。

“很簡單,”崔俣伸出一只手,五指張開,微笑道,“我們輪流,說一件自己做過,別人沒做過的事。比如,我說我擅廚,差點用一碗紅燒肉勾了一個和尚還俗,你們誰有同樣經歷,就和我一樣,五指全伸着,如果沒有,就收回一根手指,大家輪流,誰的手最先握成拳,誰這輪就輸了。”

範靈修反應了下,立刻撫掌道:“這個好玩!少爺都聽沒過!”

謝叢則問:“輸了有罰麽?”

“自然。”崔俣面上微笑和暖,如沐春風,“這個游戲玩起來很快,我讓藍橋計數,誰輸到第二回 ,就罰……脫一件衣裳。”

範靈修登時雙手環胸:“崔六你好壞!”随後又撒開手,叉腰大笑,“不過我喜歡!”

謝叢有些猶豫:“脫……衣服啊……”是不是有點有辱斯文?

“原來謝書呆怕輸啊!”範靈修不遺餘力笑話他,還意味深工撞了撞他的肩,怪笑道,“又不是大姑娘,怕甚?我可是知道,你們世家其實也是葷素不忌的,難道上青樓做耍,你們也要顧着斯文體面,不脫衣服麽?”

謝叢臉發紅:“才不是!我才沒有去過青,青,青——”

“好好好你沒去過,”範靈修敷衍的特別不走心,“這種比腦子的游戲你都怕輸,要不要給你個特權,最多扒到亵褲?”

謝叢更不高興:“我才不會輸!”又不是耍骰子推牌九,比腦子,他怎麽可能會輸給範靈修!

“那就來耍呀——”範靈修眨着眼,笑的可賤。

這邊兩個鬥嘴,那邊楊暄看着崔俣,眸底墨色沉浮:“你确定?”

“你怕?”崔俣視線從上到下,緩緩掃過楊暄,莫非熊孩子未長成,現在略有自卑?

随着崔俣目光移動,楊暄忽覺喉嚨幹渴。

皇室其實最沒節操,楊暄從小到大,見識到的東西太多太多,又因自小戰場磨練成長,各種葷話污糟事早看聽習慣了,這具身體雖然正值成長年齡抽條顯瘦,其實很結實,十一歲就出了精,害臊自卑,那是什麽玩意兒?

比起他,面前這個細皮嫩肉的好看兔子,恐怕才是長的‘精細’的那一種吧!

說起來……他倒是沒見過這種好看少年衣服底下長什麽樣,會不會……也很好看?

感覺到楊暄目光朝自己下三路走,崔俣手一抖,差點把小老虎扔過去,這熊孩子看哪呢!小小年紀就這麽流氓,長大了如何是好!他可不希望未來的一國之君是個色胚!

必須扳過來!必須調教!

不過這都是後話,現在,先把眼前的局過了再說。

“怎麽樣,敢不敢玩?”崔俣斜了楊暄一眼,一下一下摸着小老虎的毛,微笑問範靈修謝叢。

“玩!”

“好。”

二人表态同意,崔俣扭頭指揮藍橋:“藍色包袱裏有紙筆,找出來幫我們記錄。”

“是!”雖然玩不了游戲,但一聽就很有趣,藍橋非常積極的翻出藍色包袱,打開。

崔俣與楊暄目光再次默契撞上,視線移開時,不約而同的,一人盯一個船夫,注意着二人細微神情變化。

“來來我先來說一個!”範靈修率先舉手,眼珠子一轉,“我看到過姑娘洗澡!”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一開始就這麽勁爆……少爺你真是特別會領會游戲真意!

範靈修甩甩頭,一臉‘承讓承讓’的驕傲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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