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犬牙為三面熊的死付出了代價,他被扣了半年的工錢,還延長了一年的刑期。他必須要用自己的勞動力來填補三面熊的工作量,
而黑羽也一樣,他還受到了一頓鞭刑,打得身上後背全是傷。
但那都不重要,犬牙覺得他好像解開了心頭的一個結。那個結是一面肮髒的平面鏡,是一場躲在衛生間裏的沖撞和呻吟,是一雙滿是絕望的眼睛,是一句充滿怨恨與不解的耳語。
他仍然沒有碰黑羽,但他為黑羽上藥。他看着那些傷痕一點點結疤,脫痂,再看着嫩肉從泛白到鮮紅,再變成有一點點增生的凹凹凸凸的軌跡。
他還是每天讓黑羽出工,每天和黑羽并排躺下。他的心頭還懷揣着那些疑惑,但他産生了一點點的動搖——那動搖關于一些難以置信的真相,關于一些難以言說的情感。
他和黑羽的關系有了進一步的改變,是在黑羽傷好之後不久。
那天晚上他們已經睡了好一會,犬牙都快睡着了,黑羽卻翻過身子,突然湊近了犬牙。他長出的胡茬紮到了犬牙的肩膀,呼出的熱氣噴在犬牙的耳廓。
犬牙也着了魔一樣轉過身去,擡手握住了黑羽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他們接吻了。在黑暗的宿舍裏,一邊聽着屋外狂風怪叫,一邊交換着嘴裏還帶着酒腥和煙味的唾液。
黑羽和犬牙都很激動,他們的熱氣和體溫幾乎把被褥點燃。黑羽狠狠地咬着犬牙的嘴唇,犬牙則使勁地摟住黑羽的後背。
他把黑羽壓在身下,再被黑羽翻過來躺平。他們就像兩條缺水已久的魚,要命地啜吸着對方的唾液以及被牙齒劃傷而溢出的點點血液。
兩人很快都有了反應,下身硬挺地貼在一起。一會頂着大腿,一會抵着小腹。
黑羽把手往下移動,率先握住了對方。他隔着褲子磨蹭了一陣,最終再把手從褲子邊緣伸進去。
犬牙松開嘴把黑羽整個人摟到身上,讓他枕在自己的臂膀,然後繼續親吻他的額頭,揉捏他結實渾圓的臀部。直到黑羽自己把褲子脫掉,一手握着自己,一手握着犬牙。
黑羽的手掌已經有了老繭,磨蹭的時候還帶着微微的刺痛。但犬牙并不介意,他周身的血液都随着對方的撸動而沸騰,再急速地往下身竄去。
他的小腹裏有一團火,溫度最熱的焰苗則握在黑羽的手心。焰苗溢出的淫液沾濕了黑羽的拇指,再随着拇指于龜頭和包皮邊緣的溝壑塗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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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釋放在黑羽的手心裏,氣喘籲籲,大汗淋漓。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摟得太緊,直到黑羽悶哼了一聲,也一同攀上了高潮的頂峰。
他們都濕透了,彼此之間還黏黏糊糊。可誰也不想把被子翻過來,只想讓高潮的餘韻稍微拖延久一點,再久一點。
直到他們的呼吸慢慢地平緩,體溫也逐漸恢複正常,周圍的冷風不再被他們的呼吸蒸幹,而粘稠的一處也逐漸凝固,變成稍稍發硬的一小塊。
犬牙要睡着了,半睡半醒間他似乎聽到黑羽對他說——“你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裏,好嗎?”
可是犬牙沒力氣回應了,那一刻他覺得很疲倦,于是放任了自己的意識,迅速地進入夢鄉。
他以為黑羽是在夢裏說這句話,所以他也在夢裏回答——好啊。
第二天醒來時,黑羽已經去洗澡了。
犬牙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只有床單和褲子邊緣一點點硬塊提醒他那不是做夢。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集合的號聲還沒有吹響,他又點了根煙,慢慢地回味着黑羽手掌在自己陰莖上的感覺。那感覺比不上口腔、後穴或者陰道,但對長時間沒有性生活的犬牙來說,也足夠美妙了。
還沒等他把一根煙抽完,黑羽就回來了。他看到犬牙醒了,便把擦過身子的毛巾交給他,冷不丁地來了句——“我們要劫船。”
犬牙被煙嗆了一口。
看來不僅昨晚的性事是真的,在夢裏的問話也是真的。他連連咳嗽,黑羽竟淡定地坐在他身邊,還幫他拍了拍後背。
犬牙推了黑羽一把,擺擺手,好不容易止了咳,才瞪了黑羽一眼——“你他媽不要命了,在這裏跟我說這些!”
“可是你昨晚不是答應——”
“你他媽閉嘴!”犬牙啞着嗓子低吼,激動得口水都濺到黑羽臉上。
黑羽愣住了,擦了擦臉,悻悻地不再發聲。
犬牙也坐在床邊等了好一會,靜靜地聽着旁邊的聲音。确定隔壁的人還沒有起床後,才淺淺地松了一口氣。
逃走這種話題在這裏是大忌,即便他們能讨論蛇老板的雞巴,都不能讨論這個。
暫且不說管理員會不會把他們當成高危人物隔離,即便直接定了他們的罪,把他們拉到淨土裏,其他囚徒也說不得什麽。
犬牙是想走,他天天都想走。在這裏累得要死,又沒什麽盼頭。好不容易攢了點錢,又全搭黑羽和三面熊身上了。
現在犬牙是一窮二白,除了一身的力氣——不,按照黑羽說的建築材料的問題,他甚至不知道這一身莽勁還能維持多久。
過了好一會,他抹了一發茬,自顧自地進了浴室。
他把門關好後,便把花灑開到最大,再把門鎖上,最終來到了洗手池旁邊。
他的手指順着洗手池後面的瓷磚摸索,摸到一塊微微松動的磚面後,把拇指摁在上頭狠狠地頂了幾下。那一塊瓷磚便被他撬開了,露出後頭的一個黑黝黝的小凹槽。
凹槽中放着一把手槍和零星幾枚子彈。他數了數,除了在槍膛中的三顆以外,外頭還有七枚。于是他幹脆把手槍拿出來,将空着的彈槽全部填滿。然後在手裏掂量掂量,再細心地放回槽裏。
這把槍是一群老囚徒用廢棄零件慢慢打磨造出來的,現在那些老家夥已經死的死,走的走。最後離開的那一名囚徒叫老鬼,他和犬牙的關系很好,去年離開小島的時候,老鬼把這玩意偷偷地塞給了他。
臨走前老鬼對犬牙說,本來以為自己會用上的,但沒想到用不了了,那不如把它送給犬牙——“熬不過去的時候,子彈除了用來打別人,也可以打自己腦門上。”
犬牙不知道老鬼經歷了什麽讓他有那麽多次自殺的念頭,但不幸中的萬幸,他抵抗了求死的欲望。所以他可以順順當當地坐上那只小艇,跟着出港返回陸地的貨輪一起回到真正的世界。
望着這把劃痕亂七八糟,握着觸感冰涼又沉重的手槍,犬牙深深地嘆息。
劫船什麽的是不存在的,黑羽來這裏不久,他或許還不了解那些船上有多少全副武裝的士兵。
那些士兵是不下船的,吃喝拉撒全在船上。每次去陸地載了物資回來,也是靠島上的管理員放出小艇,來回運送多次,把物資慢慢卸下。
所以犬牙和黑羽根本接近不了大船,即便他們能順利幹掉幾個管理員并登上小艇,大船甲板上也會第一時間架起一例的機槍,把他們射死在海灘上。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後來除了用船只運送物資外,還增派了飛機。
但大概是成本比較高,飛機基本上是運送一些昂貴的建築材料,平常的日用品或普通的石料還是靠幾艘大型貨輪輪流出港。
可犬牙不得不防。
黑羽的行動力是可怕的,他已經兩次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床前溜走,并到森林裏搬送屍體了。另一次若不是犬牙半睡半醒,估計黑羽還是能瞞天過海。
所以犬牙必須做好準備,倘若黑羽真的要行動,他那一把槍能不能保住對方無所謂,但至少得保住自己。
犬牙認為自己多想了幾步,所以無論黑羽有什麽異動,都逃不出他推測的範圍。豈料他胡亂沖了個澡再從浴室出來時,他見着黑羽仍然坐在床邊。
黑羽的眼神冷得可怕,并于犬牙走近時突然擡起頭來,對犬牙說——“既然屍體無法讓囚徒們發生暴亂,那我們就想辦法打開軍火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