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康恺從牧曉那兒得知自己并未被咬的真相時，心情非常複雜。他高興自己逃過一劫，繼而為自己剛才的舉動尴尬無比。
他居然就這麽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呢！
學姐會鄙視他了吧？！
事實上，“學姐”牧曉根本沒管康恺的情緒轉變，她只是撿起砸喪屍的那只球拍，甩了甩拍面上可能沾着的污物，毫不留戀地跑去找小安琪和淩七了。
“走吧。”幾乎是在走到兩人跟前的同時，牧曉就簡單地說了這兩個字。
這個三人的小團體俨然形成了以牧曉為主力和首腦的狀态，安琪自然不會反對牧曉的任何話，淩七同樣沒有。
“學姐……”在牧曉三人經過時，康恺下意識輕喊了一聲，只是這話出口，也不知道想說什麽。
“你們的目标在那。”牧曉轉頭，微微挑眉地掃了後方三人一眼，然後指着右邊通往大廳的方向，“而我們要上樓，分道揚镳剛好。剛才謝謝你，希望以後能再見。”
說完，牧曉頭也不回地帶着淩七和安琪走了，留下一個頗為灑脫的背影。
直到三人在牧曉的打探下安全進入樓梯間，牧曉才回頭透過門縫确認那四個學生的情況。
他們似乎說了什麽，然後拐向大廳去了。
牧曉松口氣，轉頭就看到安琪和淩七看着她，安琪還滿滿的疑惑。
“他們沒跟上來。”牧曉尴尬地解釋了一句，看着安琪不禁感慨才七歲的小女孩都知道不能随便放開喉嚨大喊了，想到剛才的場景，她一本正經地叮囑安琪，“安琪，像剛才那樣随便大聲說話的豬隊友很可怕的，一起走的話怎麽死都不知道呢。”
安琪乖巧地點頭，不過對“豬隊友”不甚明白。
淩七默默看了眼牧曉，也不知道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當然，吐槽歸吐槽，牧曉很快進入狀态，示意淩七帶着安琪和自己拉開幾步距離，她走在前面打頭陣。
Advertisement
醫院的樓梯間比公寓樓的要昏暗狹窄一些，燈是感應燈，除了比較大的聲音外也可以由人去觸碰類似開關的那個感應裝置來點亮。
一直爬了四層樓，都沒有遇到什麽問題。看來醫院的樓梯間更加無人問津。不過也難怪，既然有電梯了，誰高興跑到這種昏暗狹窄的空間裏走樓梯呢？
想到這一茬，牧曉心中緩緩抒了口氣。
她手裏依舊緊握着網球拍，轉頭看一眼緊跟在後面的安琪和淩七，看安琪緊張的樣子，沖她安撫地笑笑，還比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此刻牧曉剛經過四樓的門，動作還沒收回，門被猛地撞開。
牧曉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吓得一跳，一轉身将球拍扇了出去，卻又硬生生剎住了車。
從門那頭沖出來的人也逃過被網球拍糊一臉的劫難。
四目相對，兩人都被對方吓了一跳，但從門裏出來的那白大褂動作沒有半點遲疑，轉身整個人撲在門上，大喊一聲：“快跑！”
話音響起的同時，門明顯地被從裏面撞出來了一些，兩扇門間開出大大的一條縫，白大褂的眼裏透着驚恐，卻沒有改變撲在門上的動作。
牧曉幾乎在此同時跟着撲上了那扇門。
她看清楚了，門縫那邊是好多喪屍，正想從裏面沖出來。
牧曉的這一撲也将搖搖欲開的門勉強壓了回去，只是有只幹癟的手卻從門縫裏探出來，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直抓全力撲在門上根本不敢躲閃的牧曉。
一只白嫩的手就在這千鈞一刻抓住了那只幹癟的喪屍手。
淩七仿佛全然不在乎自己捏的是平時看一眼都能讓人反胃做惡夢的東西，一只手将那喪屍的手攥得緊緊的，那喪屍手掙紮了一下，竟然連爪子都撐不開。
牧曉心中一突，先是擔心地想喊淩七趕緊松開，卻被現實将話塞了回去。
淩七看着那只喪屍手，再看一眼因為喪屍手卡着無法緊閉的門縫——如果不快點解決，恐怕随時會有第二只、第三只伸出來。
“有刀嗎。”淩七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問得是誰。
“有！”牧曉反應很快，身子不敢動彈，只能靠語言說明，“我右邊，腰間。”
淩七看了眼牧曉，迅速伸手探向牧曉的後腰，劃拉一下就摸到那塊凸起的硬物。
牧曉的臉頰抽了抽，手下的力一松，門縫又敞開了一點，急忙全神貫注用盡全力推門。
小小的動作驚壞了在旁焦急等待的白大褂，臉色慘白慘白的。
淩七當然也注意到這微小的插曲，看了眼牧曉。
牧曉正是心虛的時候，見淩七目光掃來，直覺性地凜然坦白：“癢——”
“……”淩七默默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抓着的這只尚在掙紮的喪屍手，半點遲疑都沒有地手起刀落。
她握刀的刀刃角度很巧妙，是斜着探入門縫的。這一刀斬下喪屍手，因為斷面傾斜，白大褂和牧曉及時發力猛推，竟讓他們成功将門合攏！
牧曉同時取出一直沒舍得扔的那晾衣杆，往兩扇門的門把手上一橫，算是暫時作為門栓，成功将門給栓上。
門那頭依舊不斷傳來拍打、抓撓和叫嚷聲，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牧曉和白大褂松了口氣，轉過頭就看到淩七漠然将那只喪屍手丢到一邊，從口袋裏翻找出紙巾擦了擦手。
“……剛才多虧你們了，謝謝。我叫易昇，是這裏的實習生。”白大褂轉而看向牧曉，他看上去年紀也不大，戴着一副眼鏡，顯得有些文氣，“你們怎麽會在這兒？之前被困在醫院裏？”
按照時間計算，喪屍爆發已經過去了大半個白天，就算是還有幸存的人，似乎也不該在樓道亂晃。
“我們來找——”牧曉一愣，意識到還不知道安琪媽媽的名字，轉身去問安琪，“安琪，你媽媽叫什麽？”
“媽媽叫安茗！”安琪立刻回答。
易昇恍然大悟，看向安琪的目光也帶上了友善：“原來是安醫生！她負責的科室就在樓上，我帶你們去找吧，多個人多份力。”說着，他心有餘悸地轉頭看一眼扔在被敲打的門，壓低了聲音說，“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牧曉當然贊同，握着網球拍就要往樓上走。
一把刀橫在她面前，拿刀的手纖細白皙，正是淩七。刀自然是牧曉之前收着的那把。
牧曉卻是将刀推給淩七，笑得毫無心機：“你使刀比我有天分，你拿着吧。”她一邊說一邊還把腰上用來收刀的腰帶解了下來，一并塞給淩七，“我還是喜歡長一點的東西，有安全感些。”
淩七這次連看都不看牧曉了，默不作聲地将腰帶系上，收好刀，依舊拿着牧曉給的那羽毛球拍，走在安琪身邊。
看着這兩個女生的舉動，易昇沒有着急，等牧曉沒問題了才與她一并走着，走出兩步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關系真好。”說這話時，他似乎是想到什麽，神情有些細微的變化，沒藏住對她們的羨慕。
牧曉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感嘆，她來這個世界才不到一天，和淩七認識更沒到一天，關系好？應該算不上吧？
只不過她看淩七不像是壞人罷了。
好在，易昇也就是一句感嘆，不是非要牧曉回答。最後一層樓很快走完，易昇阻止了牧曉的步子，小心翼翼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然後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細看。
确定門那邊并無動靜，易昇才朝牧曉招了招手，沒等幾個女孩完全過來，他便先一步走了進去。
和一樓一樣，門這頭是電梯間，不遠處是通向大廳——或者其他走道的無門門框。牧曉習慣性掃視五部電梯的情況。兩部雙數樓層停靠的電梯不用理會，剩下全樓層的一部和單數樓層兩部，顯示屏顯示的數字沒什麽規律，分別在十五、四和地下一層。
“出去是走道，往右沒幾步就是護士站和值班室，安醫生的辦公室還有臨時員工休息室也在那附近。其餘部分均是病房。”趁着出去之前，易昇小聲與幾人說明這一層樓大概的結構，“這層樓是普外科住院部，床位緊張，我也不确定裏面情況。”
“有方向總是好很多。”牧曉笑了笑，沒有放松警惕，“那就往右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