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發生命案,死人

昨夜淅淅瀝瀝下了一夜的雨,今早唐易姝起床後明顯感覺到溫度驟然下降,有絲絲的涼意透過薄衣衫鑽進她的肌膚。

這已經是第三場秋雨了,唐易姝洗漱好以後敲了敲隔壁的房門,并沒有進去,而是隔着一扇門對裏面的兩人囑咐道:“天氣轉涼了,你們今天多穿些衣裳,不要凍着了。”

“知道了。”紀筠在裏面應了一聲。

唐易姝說完以後,往樓下走,準備去大堂吃飯,驀得看見祁旌奚正在上樓梯,兩個人在樓梯口相遇了。

“祁大哥,今天下雨,你還出去鍛煉了啊?”唐易姝見他臉色發紅,額頭上還挂着汗珠,像是剛運動完的樣子。

距離拆線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可能是因為祁旌奚的體質好吧,他的胳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還不太能拎重東西做重活,但日常生活已經完全不用別人照顧了。

唐易姝知道他最近每天早晨都會早起,在後院蹲蹲馬步鍛煉鍛煉,還以為今天下雨祁大哥會暫停鍛煉呢,所以她剛才往門裏喊話時說的是“你們”,沒想到祁大哥在下雨天還會出去。

“嗯,在樓下,沒淋雨。”祁旌奚身上的傷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說話的能力還是沒有多大的進步。

“那祁大哥趕緊回去換身幹淨的衣裳,下來一塊吃飯吧。”唐易姝側過身子,讓開了樓梯道,方便祁大哥過去。

祁旌奚颔首,上去了。

門外的雨連綿不絕,絲毫沒有要停的趨勢,唐易姝本來還準備今天出去買些糕點果子之類的小零食,現在看來也不方便出去了。

她心裏這般想着,面上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愁色。祁旌奚就坐在唐易姝的對面,觀察入微,見她這樣便問道:“怎麽了?”

“還不是這下雨天,出去買個東西都不方便。”唐易姝随口抱怨道。

“要買什麽?我去。”祁旌奚加快了咀嚼的速度,準備吃完早飯後替唐易姝跑這一趟。

“沒事,不是多重要的東西,不急于這一時,等雨停了再去買也是一樣的。”唐易姝連忙拒絕,經過這一個月的接觸,唐易姝感覺到祁大哥的性格是比較雷厲風行的,很多事說幹就幹。

她怕她要是晚一會拒絕,祁大哥就穿好蓑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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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唐易姝忽然看見門外飛奔過幾個捕快,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好像是秦陵川,一群人面色凝重,往集市那邊去了。

發生了什麽事?

她之前只見過三三兩兩的捕快在街上巡邏,看看有沒有人打架生事,還從沒見過五六個捕快一起行動。

她正想着,外出買東西的老趙就回來了,在門口脫下蓑衣,抖了抖水,說話的聲音有點顫,“集市那邊死人了。”

“什麽死人了?誰死了?”錢掌櫃一聽這話,也不知是好奇多一些,還是害怕多一些,放下手裏的活,忙不疊地追問道。

老趙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猛灌了幾杯涼茶水,似是要壓下心中那份因為看見了死人而産生的恐懼感。

半晌,老趙才說道:“那人臉上的肉都沒有了,血淋淋的一片,不知道是誰,身上的衣裳被扒得一幹二淨。我回來的路上看見有捕快過去了,臉被毀了,衣裳也沒了,估計要等到這人的家裏人去報失蹤,才能知道死的是誰。”

唐易姝聞言,毛骨悚然,她原以為安平縣這個小地方安全得很,沒想到也會出現這種惡性殺人事件。

刻意毀臉,明顯是想掩蓋死者的身份,特別是在古代,刑偵技術并不發達,既沒有指紋勘測,又無法檢驗DNA,臉一毀,身上那些能夠象征身份的衣裳配飾之類的東西再一扒,誰能知道死者的身份呢?

但有一點唐易姝想不通,那就是若是謀殺的話,為什麽不把屍體藏好呢?為何要把屍體擺在大街上,是故意在挑釁官府嗎?

還是兇手對自己的殺人手法很自信,覺得把臉毀了別人就查不到死者的身份了嗎?可是死者長時間不回家,死者家屬總會縣衙報案的,難道死者是無父無母的獨居者?

唐易姝想不通,聽見錢掌櫃繼續在問老趙,“這天殺的,怎麽這麽狠,還把人的臉給劃了。”

“應該不是劃的。”老趙肯定地說道,“我湊近看了幾眼,那人臉上血肉模糊,一點都不齊整,不像是用刀子割的,像是什麽東西咬的,而且那人身上也有傷口,我看着像是啃出來的。”

老趙沒來客棧做夥計之前,是獵人,他感覺那人身上的傷口就像是野獸用尖利的犬齒狠狠地咬上去,然後使勁一拽,撕扯掉一大塊肉。

咬?啃?唐易姝若有所思,猜測道:“會不會是街上的野狗啃的?”

這街上确實是有一些流浪狗的,紀筠上次給柱子送新衣回來時,跟她說被一條野狗攆了半條街,要不是路上有個好心人幫他把狗給趕跑了,說不定屁股上的肉都要被咬掉一大塊。

唐易姝聽完以後也是很後怕,這個朝代是沒有狂犬疫苗的,要是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那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可能。”老趙點點頭,随後又說道,“不過我也是說說,算不得準,這種事咱們自己在私底下說說就行了,別到外面去說。”

“放心吧,不會的。”畢竟死者為大,他們偶爾議論一下就算了,不會像個長舌婦一樣到處嚼舌頭的。

正說着,門外又是一群捕快走過,是剛才過去的秦陵川那些人擡着屍體回衙門,老趙正對着門口,率先看見,唐易姝也往外瞄了一眼。

屍體被白布蓋着,手手無力地垂下,從白布裏面漏出來,就像是樹幹上多長出來了一個分枝一樣。唐易姝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的視力竟然這麽好,她清晰地看到雨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屍體裸露在外的那只手上,滑落的時候帶走了血跡。

這一路上,不少人家都把房門打開,像看稀奇一樣看着幾個捕快擡着屍體。有些小孩也伸長了脖子往外面瞄,被自家大人一把拽回去。

那人頭頂的光圈已經昏暗了,和光圈一同顯示出來的,是死者的年齡姓氏籍貫。

二十歲,姓唐,安平縣唐家村人。

在別人的眼中,他們只看見唐易姝的臉色陡然一變,還以為她是因為看見屍體被吓着了。可是只有唐易姝自己才知道,不是因為害怕屍體。

而是因為這具屍體的身份,她很有可能認識。因為前些日子,她在永昌酒樓初次見到唐玮傑時,就是同樣的身份信息。

不排除死者跟唐玮傑是同村同齡人的可能性,但是唐易姝的直覺告訴她,死者應該就是唐玮傑。

前段時間還帶着人在永昌酒樓鬧事,滿身的鮮活氣息,結果只是半個月而已,這人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嚴格來說,連全屍都沒有留下。

唐易姝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命運無常”這四個字的含義。

“我吃完了,再上去睡個回籠覺。”唐易姝起身說道。

祁旌奚的感覺向來敏銳,他直覺自從那具屍體經過以後,唐易姝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而且這份不對勁可能并不是因為對死人的恐懼或者害怕。

那又會是因為什麽呢?祁旌奚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着這段時間要好好注意一下唐易姝的情緒。

唐易姝說是回去睡回籠覺,其實并沒有睡意,唐躺在床上幹瞪眼,想着如果她的直覺沒有出錯,死者真的是唐玮傑的話,那麽會是誰殺了她呢?

她遇見過唐玮傑兩次,第一次是在永昌酒樓,唐玮傑像個傻子一樣被同行的幾個人慫恿着,一聽說林縣令也在就猶如喪家之犬一般趕緊跑了。

她覺得應該是有人雇傭唐玮傑去鬧事的,而雇傭唐玮傑的人,很有可能是如意酒樓的負責人。畢竟兩家是對頭關系,除了如意酒樓,不會再有人會在永昌酒樓重新開張的日子去鬧事了。

難道是唐玮傑利用這事回去威脅雇傭他的人,不斷地向雇傭者要錢,威脅雇傭者若是不給他錢的話,就雇傭者的身份告訴林縣令和沈掌櫃。

沉思之後唐易姝又覺得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這個殺人理由過于簡單了,而且不符合殺人者把屍體暴露街頭的做法。

如果真的是雇傭者殺人的話,肯定是毀屍滅跡,不讓人找出一絲絲端倪,怎麽可能就這樣把屍體放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像是故意讓人知道似的。

而且唐易姝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要不要告訴沈紀明死者的身份,或者給他一點關于死者身份的信息,讓他們查案有個方向。

可是她要怎麽解釋她為什麽知道死者身份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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