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登豐來人,狠毒

已是深夜,縣衙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敲門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尤其得響亮。此時所有人都在睡夢中,過了好一會,才有下人過去開門。

縣衙的下人十分謹慎地在裏面問道:“什麽人?”

“七皇子的護衛,剛從趙家村回來,還請開一下門。”林飛揚在外面回答道。

一聽是七皇子的人,那下人才把心放下去一半,小心翼翼地将門打開一條小縫,燈籠幽暗昏黃的火光襯得門外的人陰森森的。下人一看門外的人确實是護衛們,這才完全放心的将大門打開,迎各位進來。

林飛揚他們因為帶着一大群病人,路上走不快,回到縣衙時已經半夜了。一群糙老爺們,累的很了,根本不想洗漱,直接上床。當時那個拿水的護衛收拾東西時摸到了水袋,拿起來一搖,裏面滿滿的都是水。

當時唐姑娘沒有喝,就這麽一路帶回來了。

“在這傻站着幹什麽呢?還不睡?拿着個水袋做什麽?要喝就趕緊啊。”林飛揚從新護衛身邊經過,奇怪地問道。

“這就睡了。”此護衛連聲應道,他現在又不渴,沒準備喝,而且這又是從趙家村接的水,趙家村一大半的人都病了,誰知道村裏的水有沒有帶着病氣,他還是不喝為好。

這般想着,護衛就将裏面的水倒了。

此時子時已過,唐易姝窩在祁旌奚的懷裏睡得香甜,一夜無夢。

天将亮時,縣衙門口來了一人一騎,下人第二次被人從睡夢中吵醒,臉色十分難看,聲音不耐地問着門外的人。一聽門外的人自報家門,瞌睡頓時醒了一大半,趕緊開門恭敬地将人迎了進來。

半個時辰後,旭日已經完全升起來了,許縣令趕到祁旌奚的院子,問院裏的下人,“七皇子起來沒?”

“還沒呢。”下人回道,看着老爺着急的臉色,下人有心想要表現一下,覺得七皇子和唐姑娘和善得很,便又道,“要不奴才去叫一叫?”

許縣令沉思片刻,應道:“那你去吧。”他剛接到的這事确實也挺急的。

下人得了老爺的吩咐,就去了。

于是唐易姝就在睡夢中聽到一聲大過一聲的敲門聲,生生把她吵醒。她往被子裏縮了縮,堵了堵耳朵,希望能屏蔽那擾人的聲音。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對祁旌奚說道:“你去看看,讓外面的人別敲了。”

其實這個時候差不多已經是祁旌奚以往起床的時辰了,那下人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壯着膽子過來叫人的。

祁旌奚先是在屋裏應了一聲,讓外面的人不要再弄出聲響了,随後輕手輕腳地起床,随意穿戴可一番便出去,一打開門看見許縣令就在院子中站着。

“許縣令一大清早的過來,可是有事?”祁旌奚疑惑地問道。

許縣令面色難看,一聽七皇子的問話,從寬大的袖中掏出一張折疊得十分平整的紙,将此奉給祁旌奚,并道:“七皇子,這是登豐府那邊快馬加鞭送到的回信,信上說醫術精湛的郎中一時找不到,要再等幾日才行。下官的公文上還寫了請登豐知府能派些人手過來,這個他倒是應了,說是派了三百官兵過來,正在路上,估計這一兩日就到了。”

祁旌奚看着信上的內容,眉頭緊皺,光派官兵不派郎中有什麽用?官兵來了也只是維持一下秩序,只有郎中才是能夠解決這場禍事的關鍵。

看來果然讓唐易姝猜對了,登豐知府想用“拖”字訣,讓他辦不好這件事。幸好趙家村的事他們提前做了準備,不然現在這個局面,肯定要處于被動的地步了。

“知道了,那三百官兵來了,你找個地方将他們安置好,不用特別對待,跟縣裏的官兵一個待遇就行。”祁旌奚吩咐道,“還有,讓縣裏的那幾個郎中回去多翻翻醫書,嘗試着找找解決此次雞瘟的法子。”

許縣令一一應了,又給祁旌奚彙報昨日的事情,縣裏的百姓知道被感染的人都遷去義安堂了,一大半的百姓竟然又都不想走了,估計是覺得生病的人都不在縣裏了,那也就沒有了傳染的途徑,他們應該安全了。

而且他們祖祖輩輩的根都在這裏,除了那些個別是外嫁過來的女子,大多數人的婚嫁基本上都找的是知根知底的縣裏人,這就說明他們的親戚也都是縣裏的,出了林水縣,根本就沒有可以投奔的人。要是讓他們單獨出去在外面飄蕩,他們一是不敢,二是舍不得。

又想着被感染的人已經走了,那他們應該是安全的,大多數人都是這種想法,便留了下來。

“想留就留下來吧,到時候縣裏人手要是足夠的話,就讓衙役挨家挨戶地去查,把百姓家裏的雞籠子雞舍都給燒了,預防措施一定要做好,千萬不能忽視。”祁旌奚提醒道。

對于個別家境貧窮的人來說,雞應該算是他們家裏貴重的物件了,可能還真的會有個別人抱有僥幸的心理,覺得自家的雞看着健康的很,絕對沒有得雞瘟。

要麽是不舍得殺,要麽是殺死了不舍得燒,自己偷偷吃了。

祁旌奚他們好不容易才将被感染的人都遷出城外,現在縣城內算是相對安全的地方,所以要杜絕一切這種可能性。

“下官知道了,立刻就着手去辦。”許縣令拱手答道。

又站了一會,見七皇子沒有事情吩咐了,這才告退。

屋裏,自祁旌奚起來後,被窩一下子空了起來,唐易姝就一直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等祁旌奚談完事情進來,唐易姝已經完全清醒了,但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沒有姨媽巾這對唐易姝來說絕對是一個噩夢她現在用的是古代勞動婦女的智慧結晶,俗稱“衛生袋”,吸收能力不怎麽行,只有一沾上血,就要拿去換洗。

不過好在她現在住在許縣令這個大戶人家裏,這點東西還是換洗得過來的,為了避免身下血如浪奔,唐易姝就只好躺在床上,減少活動的次數。

再加上她懶病發作,現在直接是連坐不都想坐了。

“起來嗎?”祁旌奚柔聲問道。

唐易姝搖搖頭,問他,“大清早的什麽事啊,你在外面跟誰說話說這麽久啊?”

一聽到這,祁旌奚的臉色就嚴肅起來,把登豐府的回信拿給唐易姝看。

“什麽?不來了?”唐易姝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經過一晚上的醞釀,下面立刻就是股股熱流,她的話語頓了一下,但現在正談着事呢,唐易姝也懶得管了。

她抖了抖手上的信紙,語氣不好,“說是要等幾日才能來,幾日是多久?一天兩天就幾日,十天八天也是幾日,看他這意思,可不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就不信了,偌大的一個登豐府,能找不出來一個醫術精湛的郎中,那知府平時病了都是誰給他看的?村子裏的赤腳大夫啊?”

“還有啊,就算是派不來醫術精湛的郎中,那普通的郎中總要派幾個啊,林水縣就五個郎中,怎麽可能忙得過來?”唐易姝一生氣,手勁一大就把手上的信紙給甩掉了。

祁旌奚心裏也有些生氣,但是一看唐易姝因為這事紅了臉,連忙過去哄她,不想讓她一大早就因為這些破事壞了心情。

被祁旌奚好言好語地勸了一會,唐易姝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她平時沒有那麽大火氣的,今天估計是因為生理期的影響,女人來大姨媽了,脾氣多多少少都會變差一點。

她緩下來之後又道:“我跟你說,等你回到京城以後,一定要好好查查登豐這個知府後面站的是誰,指不定就是你哪個皇兄皇弟,真是好毒的心思。”

一聽這話,祁旌奚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唐易姝話裏的意思,他哪裏能不明白,光憑區區一個登豐知府,若是背後沒有人吩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這麽做。

按着郎中不派過來,往小了說,義安堂的那百多人救不回來,他身上擔一個辦事不力的罪過;往狠了說,搞不好他這個七皇子都有可能染了病折在這裏。

這般想着,祁旌奚暗自咬了咬牙,背後的人倒是一手好算計,但他是絕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唐易姝彎腰将掉在地上的那張信紙撿了起來,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像是要把上面的一字一句摳出來似的,末了冷笑道:“這張紙可得好好收着,等林水縣的事解決了,再找那個知府算總賬。”

他們離京城還有十萬八千裏遠,就已經有人要迫不及待地對他們出手了,看來天家不僅無父子,也無兄弟啊。

京城未歸,波瀾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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