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和安趕緊的幾大口将奶茶喝了個幹淨,然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躺下。

當江和安在棺材中躺下之後,傅冬青就在他身邊,替江和安将暗紅色的布料按照之前的樣式在他身上遮蓋着。之後,傅冬青又用那些鮮紅的玫瑰花花瓣按照他所喜歡的樣子灑在江和安的身上,一切弄完之後,他才坐回畫架邊上,側對着江和安躺下的棺材。

紅與黑的交錯,昏黃的燈光,白皙細膩的肌膚……這樣交錯的色彩與場景,很容易就能夠勾起男性內心中的某種欲望。

江和安先是盯着天花板看,但沒一會兒就因為那黃色的燈光看花了眼,于是他又微微側過了頭,去看專注于眼前畫面的某位畫家。

神色專注的傅冬青握着畫筆将手下一處畫停,又去用畫筆沾上顏料,于調色盤上點了點,正打算塗抹在油畫布上時轉過了頭,看向了躺在他旁邊的江和安。

兩人對上了視線,江和安眨了眨眼,視線轉落到了傅冬青手上的調色盤上,找了個話題說:“你這次給畫展準備的畫,和你之前的風格有很大的差別。”

傅冬青作畫的動作流暢,卻因為江和安的這句話稍稍停頓了一下。他向江和安的方向又側過了幾□□體,“是這樣沒錯。”

傅冬青說:“如果一成不變,或許不會出錯,也不會有任何的風險,可這樣的話,我就會丢掉了我的追求。”他輕輕的點了一些“群青”揉進深紅的顏色中,調出近似黑的顏色鋪在了畫面中,“想知道這次畫展的主題嗎?”

“是什麽?”

“‘愛與欲’。”傅冬青的目光掃過江和安的身體,“這個主題如何?”

江和安看了眼棺材內壁,“我還以為會和死亡有關。”

傅冬青問:“你知道‘死亡調.教’嗎?”

江和安看着他,目光很明确的表示了他不知道。但這個詞彙的感覺……總之是涉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傅冬青說:“要說‘死亡調.教’,你需要先知道‘冰戀’,通俗的解釋是‘愛上屍體’,是屍體之間的愛情。而冰戀在哲學S.M方面屬于最高層次,既‘死亡調.教’。”傅冬青繼續着作畫,時不時的往江和安的身體上看上一眼,“這意味着‘一次性的完全占有’。”

江和安再看傅冬青的眼神就很不正常了。

正常人會對這種事情說的這麽了解嗎!

傅冬青停下了手,輕輕嘆了口氣,“不過,我現在在你身上有些苦手。”

“苦手?”

“你身上沒有欲望。”傅冬青有些苦惱,“這種事,單單只有一方有感覺,是很難辦的事情。”

江和安沒能理解的看着傅冬青,目光懵懂。

傅冬青放下了調色盤和筆,将畫架稍稍推開了一些,然後起身在棺材邊上蹲下來。

江和安不适應的想要坐起身,卻被傅冬青的手指按住了肩膀。

肩上的肌膚清楚的感覺到了另一個人手上的溫度,随着他的撫摸,也能夠感覺到他手指上不小心蹭到的、已經幹掉的顏料……江和安睜大了眼睛,一下子擡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傅冬青!”

傅冬青笑彎了眼,“這麽敏感?”

江和安紅着一張臉,睜大了眼睛瞪着他。

“就保持着這樣。”傅冬青站起身,将手抽了回來,目光落在了那泛着淡淡紅色的肌膚上,“現在有了。”

等傅冬青坐回畫架前,江和安才後知後覺的理解他的意思和他的舉動。

為了畫出那樣的畫……為了讓他看到的畫面有他想要的感覺,竟然要做到這種地步?

江和安磨了磨後槽牙,卻又沒法說什麽。他是真的為了畫?還是有其他什麽目的?

江和安對傅冬青剛剛因為他的畫而升起的好感一下子就跌落了谷底,甚至變成了負值。

但傅冬青明顯看上去對手上的畫更用心了。

而傅冬青他畫到哪裏,他的目光就落在江和安身上哪裏……那目光像是一根柔軟的羽毛,不停的掃過江和安的身體,又像是他的手指,讓江和安的身體保持着緊繃而羞澀的狀态。

一個多小時之後,江和安再不自在的心情都因為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而變得僵硬麻木了起來,身體特別的酸,特別的木。

好在傅冬青終于放下了畫筆,讓他休息了。

“今天就到這裏吧。”

傅冬青往後靠了靠,從稍遠的角度觀察了一下自己依舊還差一些的畫作,神色中帶着幾分滿意。

江和安坐起身,腿很麻,像是千萬只螞蟻在啃食,卻還覺得癢得想笑。保持着坐起身的姿勢,又不敢去觸碰自己雙腿的江和安憋着表情,臉色有些發紅。

傅冬青檢查完了畫面上沒什麽問題才向江和安看過去,瞧見他的樣子,他站起身,笑着去給江和安将他放在旁邊的衣服。

江和安從牙齒縫裏擠出四個字來:“等會兒…穿。”

傅冬青聳了聳肩,将衣服搭在了江和安坐着的棺材旁,然後站在一邊,用純粹欣賞的眼神去看後者的身體。

握着畫筆時傅冬青看江和安看得更細致,也會用欲望的眼神去看他,思考着這樣的身體在情.事上的反應……但此時放下畫筆,傅冬青的目光溫和了許多。

可依舊是一個男性去看他所喜愛的□□時的目光。

傅冬青從不掩飾自己的性向。

更別說江和安的樣貌和身材也确實是他喜歡的類型。

所以他才會找到他,為他下一次的畫展做準備。

可即便是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畫了那麽多副的江和安。

這太單一了,和傅冬青當初打算的從各種不同角度來表達自己的主題這一想法并不吻合。

可畫展的時間臨近,他即便想要重新準備也早就來不及了。

讓他唯二感到欣慰的事,一件是那些已經完成的畫确實很完美,另一件是他并不單一的只是在将江和安畫下來。

那些畫中的江和安包括了江和安各種不同時刻的模樣……不同的裝扮造型,不同的背景布景,不同的情緒方式。

傅冬青閉了閉眼,再睜開又是一副溫文爾雅,滿是藝術氣息的樣子。

……

江和安穿好自己的衣服襪子鞋子,重新踩在地上還跳了兩下,才感覺身上稍微舒服一些。

傅冬青說:“回去記得洗一洗,雖然下面墊着的是假花瓣,但撒上去的都是真的。”

江和安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轉頭去看了下傅冬青的畫,此他躺下去之前看的更細致了,如果是江和安自己來,他畫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屬于完成的作品了。

可很明顯對于傅冬青來說不是。

而即便傅冬青還沒畫完,江和安都已經能夠看出這幅的整體樣子了。

亮面暗面都已經劃分好了,立體感也已經成型,怕是只差最後的細節刻畫了。

傅冬青一邊說着,一邊領着江和安往外走:“兩天後再來一趟,這副畫就完成了。”

江和安問:“那畫展呢?什麽時候?”

“最快也要下個月了。”傅冬青說着,“本來這是最後一副,但我想了想,還差一副。”

“所以這個月還要麻煩你多來幾次了。”

江和安計算着時間和手上餘下的錢,和接下傅冬青工作之後的總額……節省着一些,大概是能夠撐過工作前兩個月的。

“好,老板說什麽就是什麽。”

傅冬青又是笑,也不知他有什麽可高興的,笑成這樣。

江和安沒問,傅冬青也沒說。後者只是替江和安推開了門,将他送到那人來人往的文藝街上。

傅冬青說:“那今天就這樣吧,再見。”

江和安對他點了點頭,同樣也回了一句“再見”就轉身離開了。

等走出去一段距離後,他回頭往傅冬青工作室去看,卻見他還站在門口在。

只是這時候的他多了幾分懶散,靠在一旁的紅磚牆壁上,手指裏夾着一根煙,抱着手臂正好也在看江和安。

看到江和安回頭,他就随意的擡起了夾着煙的手對他輕輕的揮了揮。

江和安扭過了頭,當做沒看到回家去了。

*****

位于B市最繁華的商業圈,顧氏集團在這裏擁有一整棟樓的辦公地點。而此時此刻,顧淮就正在這棟樓的頂樓辦公。

辦公室的房門從外面敲響,顧淮也依舊沒有将目光從面前的文件上移開。

“進來。”

秘書長高良哲推門進來,而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頂着一頭綠毛的顧舟。

高良哲走進去一段距離後就停在了顧淮的辦公桌前,露出了他身後的人:“顧總,顧二少來了。”

顧淮這才擡起頭看上一眼,但這一眼一看,他就忍不住的皺起了眉,看着他那一頭青翠的綠色,問:“你頭發怎麽回事?”

“昨天特意去染的。”顧舟說着,扭頭去看高良哲,“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我哥說。”

高良哲先是看了眼顧淮,得到了他的肯定,高良哲才轉身出去,還替這對兄弟帶上了門。

“說吧,又想要什麽了?”顧淮十分清楚顧舟來找他十次裏九次都是想要什麽差錢了,唯一一次不是的可能性就是托顧舟來讓他去相親的……

顧舟鬼鬼祟祟的拉開了自己棒球服的拉鏈,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檔案袋。

顧淮皺着眉看着那個被遞到了自己面前的檔案袋,問:“這是什麽?”

“還能是什麽啊!”顧舟見他哥不動手,連忙自己打開了,将裏面的照片擺在顧淮的面前:“我好不容易拿到的!花大價錢買到了!江和安那個男狐貍精還想腳踏兩只船!哥你可千萬別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顧淮給手中一直捏着的鋼筆蓋上筆帽,接過了顧舟從檔案袋中拿出來的一疊照片。

照片上是江和安和一個男人在擁抱,第二張照片那個讓顧淮有些熟悉的男人很是溫柔的将江和安的腦袋抱在胸前,第三張照片是他們在接吻……

顧淮眯了眯眼睛,照片的位置他很熟悉,就在江和安家的樓下。

“哥,你知道這是誰嗎?”顧舟指了指照片上另一個男人。

“不知道。”

“就是那個歌手啊!那個唱歌很好聽,很火的郁明!他還給我們的那個香水做過代言的。”顧舟雙手撐在顧淮的辦公桌上,“江和安他那個男狐貍精連郁明都勾搭上了還不滿足,能是什麽好人!”

“咳。”顧淮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顧舟要繼續叭叭下去的話,“好好說別人的名字,誰教你這麽稱呼別人的?”

顧舟撇了撇嘴,心裏千萬個不願意,但還是在他哥眼神中改了口:“那江和安就江和安吧……反正哥你真的真的真的別和他來往了。”

顧淮聽着顧舟話裏話外對江和安的排斥,再想了想自己昨天見到的江和安……浮現在眼前的便是他蹲在花壇邊上溫和笑着,輕輕撫摸着流浪狗,看着它一點點的将火腿吃完的畫面。

“他沒有你說的腳踏兩只船,也不是什麽勾搭……你對別人不了解,就這樣下結論不合适。”顧淮将三張照片合攏,重新收進了檔案袋,沉下語氣:“而且我知道他有男朋友,所以你花了多少錢買這三張照片?”

顧舟被這一問問得愣在了原地,剛剛還利索的嘴巴也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也、也不是……很多吧……”他偷偷的擡眼去看顧淮顧總裁,“也就……一二十……”

顧淮擡眼看他:“嗯?”

顧舟改口道:“不,應該是三四十……”

顧淮用手指指節點了點桌面:“你确定?”

“一張十五萬啦!”

顧淮深吸一口氣,“你就是這麽花錢的?”他拍了拍手中的檔案袋,“這裏面的兩個人和你有什麽關系?你花錢買這個?”

“……也不是完全沒有啊,哥你不是在追江和安嗎,這事整個圈子都基本知道了。”顧淮小聲嘀咕着,但說着說着,他突然驚醒過來,不可置信的擡頭看着自己的哥:“哥!你說你知道江和安有對象還在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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