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咳咳咳~沈念剛剛恢複呼吸, 本就不太順暢,被顧以澤抱得太緊,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加上喉嚨異常癢,忍不住咳嗽起來。
顧以澤松開她, 撫着她後背,“很難受?”
沈念咳得臉頰通紅, 點頭作答。
在水裏泡過, 呼吸道肯定受刺激了。
顧以澤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将濕漉漉的她從岸邊抱起, 邊疾步往屋子裏走。
圍觀的客人自動為他讓出道來。
一個個嘴裏都在議論:
“發生什麽事?沈小姐怎麽落水了?”
“不知道啊,不過顧總真的好A一男的,做他女朋友也太有安全感了吧?
“确實,男友力Max!”
……
“可不是嚒,難怪那麽搶手, 人人都想要。”一個年輕女孩說着,陰恻恻地看向另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
議論聲被抛到身後, 顧以澤将沈念抱上二樓。
正往樓下趕的黎雯君在樓梯口遇到他們, 看眼兒子懷裏虛弱的人兒,沖着樓下的人喊, “通知醫生過來沒有!”
“已經通知了夫人!”保姆在樓下高聲應。
顧以澤踢開卧室的門,彎腰将沈念往自己的床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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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摟着他脖子不肯下來,“不行啊,我會弄濕你的床的。”
“都什麽時候了, 還在擔心這個?”顧以澤黑眸深沉,凝視着她。
他的眼神太有震懾力,沈念頓時乖乖松開手。
顧以澤将她身後的枕頭拿開,讓她靠在床頭。
沈念還在咳,咳得不止喉嚨疼,五髒六腑都跟着疼。
“快,幫念念把濕衣服換下來。”黎雯君急急忙忙跑進來,遞過來一疊衣服。
顧以澤接過,轉頭看床上的人捂着嘴,咳得整個人慢慢蜷縮,異常急躁,“醫生呢?怎麽還不過來?”
“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很快!”黎雯君拍拍他的肩安撫,“先換衣服。”
顧以澤将手裏的衣服放在床頭櫃子上,俯身将蜷成一團的人撈過來,手指剛捏到她裙子背後的拉鏈,忽然意識到不對。
沈念也在這時驚恐地望着他,身子防備地往旁邊挪。
“媽,您幫她換一下。”在她說出什麽會露餡的話之前,顧以澤已經将手收回來,從床邊站起身。
黎雯君見他渾身濕透,也沒往別處想,“行,交給我吧,你也去換身幹爽的衣服。”
畢竟是長輩,沈念哪裏好意思讓黎雯君幫忙換衣服?待顧以澤進了衣帽間,她從床上下來,艱難地撐起身體,“伯母,我自己換。”
黎雯君一手扶着她,擔憂地眉頭微微皺起,“你可以嗎?”
沈念咽了咽幹澀的喉頭,“可以。”
黎雯君也不勉強她,“那我出去讓阿姨給你煮點姜茶。”
“好,謝謝伯母。”沈念啞着嗓子說。
黎雯君抓緊時間到外邊去,把空間騰給她,拉上門關好。
房門已經關上了,沈念可以就在這裏換,然而她望一眼衣帽間,還是跌跌撞撞地扶着牆,跑到衛生間去。
大概是怕她着涼,黎雯君給她拿了一套挺厚實的長衣長褲,尺碼偏大,穿在身上寬松舒适又溫暖。
沈念将拆了的一次性內褲包裝扔進洗手臺旁的垃圾桶,開門出去。
鎖扣“噠”的一聲,她從裏面出來,擡頭恰好對上同樣換好衣服的顧以澤,他站在衣帽間的門口。
兩人視線對上,顧以澤擡腿朝她走來,“再把頭發吹一下。”
沈念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還是濕噠噠的貼着頭皮,他不說,她都差點忘了。
顧以澤将她重新領進衛生間,從儲物架取下一只吹風機,插上電源,側身叫她,“過來。”
沈念從他身後繞到他前面,伸手去拿他手裏的工具,“我自己來。”
“站好,別動。”顧以澤拿着吹風機的手揚開,沈念抓了個空。
吹風機打開,嗡嗡作響。
顧以澤一手拿着吹風機對準她的頭皮,一手撥弄她的頭發,看這架勢,像極了發廊裏的托尼老師。
結果誰知道,大老板他比托尼老師還要幹勁十足,把她頭發一通撩撥,發絲拼命往臉上糊。
沈念不得不閉上眼睛,黑暗裏,她想象着自己此刻多麽像一個瘋婆子。
直男太可怕了!
尤其是這種自信什麽都能做好的直男!
後來實在忍不住,沈念擡起手,一把将他的手腕抓住。
她頂着一頭像是剛剛被電壞的頭發,撥開眼前的“門簾”,邊做手勢邊教他,“你,你這樣順着往下吹。”
“啧,還挑呢?”顧以澤暫停了吵鬧的吹風機,“你也不去問問,我這麽伺候過誰?”
沈念:“……”
誰讓你伺候了?我說了我自己來。
最後在沈念幽怨的眼神下,顧以澤歪頭打量她,正視了下自己的“傑作”。不得不承認,頭發是比較雜亂,他用手指幫她梳理了兩下,“行吧,順着來。”
既然他願意接受意見,沈念也就不跟他争辯了,把頭發交由他繼續摧殘。
只是,作為剛剛在水裏泡過的人,沈念現在身子虛得很,又站了一會兒,兩條腿開始不聽使喚地打哆嗦。
人往下滑的瞬間,沈念本能地抓住點什麽東西支撐自己。睜開眼,發現抓的不是什麽別的,竟然是顧以澤的皮帶。
頭上落下一聲清淺的低笑。
她一愣,擡眸對上顧以澤戲谑的眼神。
“抓哪裏呢?嗯?”
沈念手一哆嗦,趕緊松手,人沒了支撐,直往下跌落。
顧以澤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腰,将她撈起。
他還以為她幹什麽突然抓他皮帶,原來是身子虛站不穩。
顧以澤單手用力往上一提,将她整個人騰空抱起,放到了洗手臺上坐着。
突然離地,沈念受到驚吓,本能地啊了一聲,慌亂中,兩條手臂胡亂環住了他的脖子。
柔軟的兩團擠弄着他。
草!顧以澤渾身血液沸騰,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紅潤的臉,頭發被吹得淩亂,透着女人的性感和妩媚。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大掌緊掐着她的腰線,第一次這樣真切地感受到女人身姿的纖細。
手指本能地收緊,随時要将美人折斷在手裏似的,他咬牙切齒道:“別這麽叫,再叫我可就當不了君子了。”
這人發表的什麽可怕言論?
什麽叫當不了君子了!
見他突然像一只發.情的野獸,沈念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盡管被他掐得發疼,她也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連呼吸都屏住,一雙眼睛受驚地望着他。
這女的勾人,卻反過來無聲地控訴他吓着她,顧以澤要被她弄瘋了,将吹風機往旁邊一扔,“你自己吹。”
沈念:“……”
**
認真給自己吹好頭發,沈念将吹風機放回原處,然後拿起儲物架的梳子,細心給自己梳理好。
等再次從衛生間出來,從頭到腳都恢複了整潔和幹爽。
此時的顧以澤正站在床邊,彎腰将被子全部掀開,暴力地将床單扯下來。
他的床單是淺灰色的,被水浸濕後會呈現出黑色,沈念看着上面明顯的水漬,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弄濕你的床了。”
他動作一頓,忽而睨過來一眼,玩味又色氣,“是挺濕的。”
沈念:“……”
為什麽她感覺,話題一下變得邪惡起來了呢?到底是她思想不夠純潔,還是他故意使壞?
噠噠噠,外面傳來腳步聲,伴着交談的聲音。
“醫生來了。”顧以澤恢複正經臉色,将床單團成一堆扔床尾,下巴挑了下示意,“乖乖到床上坐着。”
話音剛落,敲門聲就響起。
門從外面推開,黎雯君領着一名男醫生進來,緊迫地說:“快,丁醫生,給我們念念看看有什麽問題沒有。”
看到床尾堆着的床單,黎雯君又招呼保姆過來把房間收拾一下。
沈念靠在床頭,接受醫生的檢查。
一套檢查做下來,丁醫生笑容和煦,“沒什麽大問題,一會兒我開點消炎藥給沈小姐,吃了就沒事了。”
“謝謝您。”沈念客氣道。
給顧家做了多年的家庭醫生,丁醫生在這邊自然相對比較健談,邊将檢查的醫療器具收到醫藥箱裏,邊笑道:“不敢邀功哦,這事顧總的功勞最大,多虧他及時給沈小姐做了心肺複蘇和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就是那種嘴對嘴的人工呼吸……
沈念覺得,比經歷囧事更可怕的,就是有人給你回憶複盤這件囧事的經過。
此刻,她正在經歷這件可怕的事。
她偷偷瞄眼旁邊沙發上的顧以澤。
顧以澤正低頭按手機,聽到醫生的話,也是掀眸看過來。
兩人視線一對,他突然手握成拳放在唇邊,清咳了一聲,然後起身說出去抽根煙。
還真不是一般的尴尬,沈念扶了扶額。
待黎雯君送走醫生,卧室恢複安靜。
抽完煙的顧以澤從露臺走進來,見她恬靜乖巧地靠坐在床上,握着姜茶在喝,臉恢複了正常血色。
“感覺好些了?”他問。
沈念喝完姜茶,舔舔唇,點頭,“嗯。”
人沒事了,才有精神思考問題。
沈念想了想,将空杯放到旁邊床頭櫃子上,問他,“今天的賓客裏,是不是有跟你關系不好的?”
“私家宴會,怎麽可能請關系不好的?”顧以澤說完,很快發現了沈念話裏的破綻,坐在沙發扶手上,傾身盯着她,“你為什麽這麽問?”
沈念頭腦清晰地說:“我一個成年人了,又不是幾歲的小女孩,站在泳池邊好好的,怎麽可能無端端落水?”
“你的意思是,你這次落水不是意外,是有人有意為之?”
“沒錯,掉進池子之前,我分明從水裏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倒影,後來是被人從背後推了兩下,我才掉進去的。不過我沒看到那個人,我不确定是誰。”
沈念小時候掉進過井裏,差點淹死,導致她非常怕水,落水後那種窒息感襲來,幾乎将她理智吞沒,只顧掙紮害怕,根本無暇顧及從水裏探出頭來認清幕後黑手。
但至少,落水之前的記憶,她是絕對清晰且明确的。
就是有人推了她!
顧以澤摸着下巴想了下,“那你怎麽就推斷,是跟我關系不好,不是跟你關系不好呢?”
“今天所有的客人,我和他們幾乎都是初次見面,哪兒有機會得罪他們?只有……”只有江琳,是她之前就認識的。
難道……
先前黎雯君有意撮合江琳和顧以澤,按江琳每次在顧家人面前的表現,顯然是對顧以澤有意思。
而且今天看到黎雯君跟大家公布她和顧以澤很快要訂婚了,江琳和她媽媽甚至出言諷刺她。
難道江琳對顧以澤追愛不成,對她心生妒意,所以将她推下水?
情理上說得通,可是,沒有實質證據,沈念也不好就這麽空口白牙,污蔑了人不說,還會放任隐藏在暗處連顧以澤都沒有發現的敵人。
“只有什麽?”顧以澤問她,眼眸微眯。
沈念沉吟片刻,還是忍住沒亂說,“很大可能是跟你關系不好,但是又拿你沒辦法,今天聽到我即将是你的未婚妻,對方就把對你的怨念算到我頭上來。”
“哦,反正你的意思就是,我連累了你。”顧以澤手裏玩轉着打火機。
沈念言之鑿鑿,“就是你連累了我!”
顧以澤倏然傾身過來,手撐在被子上,欺近她,氣場壓迫又暧昧,“那想我怎麽補償你?”
他突然靠得這樣近,呼吸間都是他強烈的男性氣息,還有淡淡煙草味,這人侵略性太強了,導致沈念回答得磕磕絆絆,“我、我想要你……”
顧以澤濃眉激動地一挑,啞聲問:“你想要我?”
沈念:“……”
您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不能:)
顧總,一個渾身寫着“你快點要我”的男人。
下午五點二更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