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年初六, 一行人返程回海城。
院子裏，大G的後備箱敞開，家裏幾個人不停往裏面搬行李和特産。
沈念趁大家在外忙碌, 将舅舅沈軍叫到客廳裏面來。
她往外望一眼，遞給沈軍一張銀行.卡, 低聲囑咐道：“之後外婆每個月的生活費，還有買藥換藥的費用, 我都會在月初幾天打到這個卡上。”
沈軍看着這卡, 想接又不太好意思接，幹笑着撓了撓頭, “呵呵，這……”
沈念懶得理會他的虛僞客氣，将卡塞進他手裏，“對外婆好點！”
錢給到位了，沈軍可謂身心舒暢, 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吧！交給舅舅。”
“該出發了念念。”門口那邊，顧以澤出聲提醒了她一句。
“馬上來。”沈念應了聲, 再跟舅舅囑咐幾句, 轉身出去。
她剛走到門口，和從外邊進來的趙蘭芝迎面遇到, 兩人目光對上，離愁別緒霎時揉碎在眸光之中。
沈念向前兩步，溫柔依賴地抱住了趙蘭芝，“外婆想我了就打電話給我。”
“好。”趙蘭芝笑呵呵地, 為了不給她造成心理負擔，反過來安慰她，“現在這麽方便，想見随時都能見到的。”
沈念更緊地抱住她。
趙蘭芝拍拍她的背，故作輕松地笑說，“看，別讓你男朋友等太久。”
沈念偷偷抹掉眼角的淚，從外婆懷裏退出來，努力沖她擠了張笑臉，這才轉身朝那臺停在院子裏的車走去。
顧以澤替她打開副駕駛，扶着車門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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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随時要哭出來的樣子，他擡手輕撫了下她的腦袋。
沈念扯扯嘴角，彎腰鑽進車裏。
顧以澤将車門關上，繞過車頭，回到駕駛位那面，跟趙蘭芝揮手道別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沈曉敏坐在後邊，隔着車窗跟爸媽招手道別。
顧以澤啓動車子的同時，抽空看了眼副駕的沈念。
她安靜地坐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盯着後視鏡。
那裏面有外婆的身影。
顧以澤打着方向盤，将車子緩緩移出院子。
車子往前開了一段，家人和院子被漸漸抛到後面，再轉個彎，便徹底消失在了視野裏。
這時，顧以澤才加踩油門，朝着遠方疾馳而去。
**
五個小時後，順利抵達海城。
顧以澤先是将車開到G World的員工宿舍，将兩個女生的行李從後備箱搬下來。
沈曉敏在後座睡着了，沈念将她叫醒，兩人一同下車去。
從顧以澤手裏拎過行李箱，
沈曉敏站在原地，望着顧以澤将車子開走。
沈念将行李拎上臺階，推着朝電梯間走去。
随後，她發現沈曉敏并沒有跟上來，回頭去找她，“曉敏？”
沈曉敏回過神，“哦，來了表姐。”
她應了聲，趕緊拎起行李朝電梯間來。
沈念看她慌慌張張地，問：“怎麽了嗎？”
“沒有。”沈曉敏擺了副天真燦爛的笑臉，沖她笑，“在車上睡太久，睡迷糊了。”
她額頭上，還有睡着時抵在車窗上留下的紅印，沈念不疑有他，擡手給她揉了下，“坐幾個小時的車是會比較累，一會兒到宿舍休息一下，緩過來就好了。”
沈曉敏狀似乖巧地點頭，“嗯。”
**
獨棟別墅之間相隔甚遠，空曠而安靜，尤其春節期間，不少人回老家或者外出旅游，讓本就安靜的片區變得更加靜谧。
車子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在安靜裏被放大，娟姐推開廚房的窗，往外探頭看了眼，欣喜躍然臉上。
“夫人，大少爺回來了。”娟姐興沖沖從廚房出來。
坐在沙發上的黎雯君從手機上擡起頭來，細聽，也聽到了車子開動的聲音。
她站起身，攏了攏身上的披肩，領着娟姐走向通往車庫的側門。
顧以澤将車倒進車位，熄了火推門下去，
黎雯君從屋裏出來，左右張望，“念念呢？”
“先送她回宿舍了。”顧以澤繞到車尾，打開後備箱，将行李拎出來。
娟姐立即過來幫忙。
“我自己來。”顧以澤下巴往後備箱挑了下，“娟姐你拿那兩袋。”
“這是什麽？”娟姐彎腰進去，将那兩袋東西拖出來。
“竹林鎮的特産，冬筍和筍幹。”顧以澤将後蓋拉下來，用車匙落了鎖，拎上行李箱回屋。
黎雯君掃了眼娟姐手上兩袋特産，“那給放廚房去。”
“诶好。”娟姐應下。
“瞧你，也不知道帶念念回來吃晚飯。”黎雯君跟着顧以澤後面進屋。
顧以澤随手将行李箱靠着吧臺放下，給自己倒水喝，“明天要上班了。”
黎雯君心想，明天上班礙着今晚吃飯什麽事？不過見他臉上有幾分倦意，畢竟連開了幾個小時的車，也就提了那麽一句，沒再唠叨他。
娟姐拎着兩個大袋子從旁邊經過，往廚房去，顧以澤眼角餘光瞥見，放下喝了一半的杯子，“娟姐等等。”
“怎麽了？”
“那個筍幹給我留一盒，還有冬筍也給我留兩顆，我稍後帶回公寓。”
明天要開始工作了，他工作期間一般住在公寓裏，郊區這邊的別墅他來得少。
娟姐笑着應下：“好的少爺。”
黎雯君在旁邊沖咖啡，聞言意外地挑挑眉，“你喜歡吃這個？”
“好吃極了。”顧以澤彎唇一笑，端起水杯繼續喝水。
從小到大，顧以澤沒有特別偏愛的食物，讨厭的食物倒是不少。能讓他給出“好吃極了”這樣評價的食材，那得是什麽美味佳肴？
“是不是那麽厲害啊？”黎雯君攪弄着杯子裏的咖啡，笑着吩咐廚房裏的娟姐，“今晚就做點給我嘗口鮮。”
娟姐在裏面答應：“好的夫人。”
黎雯君抿口咖啡，放下杯子笑問顧以澤，“你這次去念念老家，她家人對你印象如何？”
“自然是很好的。”顧以澤喝完一杯白開水，将杯子放進水池裏。
聞言，黎雯君一顆心揣肚子裏，繼續追問道：“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安排我和她家長輩見面？”
見長輩要做什麽，顯而易見。
訂婚這件事，他這邊當然不反對，只是沈念那邊……
顧以澤眼神閃躲，扯了紙巾擦擦手，“再說吧。”
“什麽叫再說吧！你這……”
黎雯君一下就急了，顧以澤趕緊拎起自己的行李箱上樓，“我有個視頻會要開，沒事別來吵我。”
“……”
黎雯君在樓下仰着頭看着他。
看他一身疲憊拎着行李箱，緊接着還要開會，到嘴邊的話又再次生生咽下去。
什麽時候才能把媳婦兒娶回家，改改他這工作狂的毛病啊？
哎，愁死她了。
黎雯君揉揉太陽穴，趕緊喝杯咖啡冷靜冷靜。
**
從電梯出來，沈念領着沈曉敏走向自己的單身小公寓。
一周沒住的房子，門窗緊閉，室內空氣十分憋悶，沈念進屋後，先是去推開連接陽臺的門，打開各處的窗戶，給房子通通風。
沈曉敏跟在她身後，到處打量，發現屋內所有配置都是一個人的，完全沒有異性生活過的痕跡。
“表姐，你一直一個人住這裏嗎？”沈曉敏試探地問她，“沒有跟你男朋友一起住嗎？”
沈念忙着自己的事，沒發覺她話裏的意圖，拉開房間的窗簾，推開窗，放風進來，“談戀愛不是非得要同居的啊，我跟他沒到那個程度呢。”
“哦~”沈曉敏點點頭。
沒到那個程度。
連領他到住所的程度都沒有到，看來兩人，也不過如此。
她心中暗暗欣喜，在沈念轉過身時，及時收住了唇邊的笑。
簡單歸置好行李後，時間也不早了，沈念帶沈曉敏出去外面吃飯。
距宿舍不遠，有一家叫“粉面世家”的店，開了十幾年的老字號，專做粉面，餃子和各種粥，味道鮮美。
一人一碗粥和面，再點兩個配菜，簡單吃完後，沈念又帶沈曉敏去附近超市買了生活用品，然後回到宿舍。
剛刷開門，沈念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顧總。
她将手裏的超市購物袋遞給沈曉敏，“你先去洗澡。”
沈曉敏從自己手機上擡起頭來，接過袋子，“好。”
“喂。”沈念接起電話，進屋後反手關上門，“深夜來電，有何指教啊老板。”
顧以澤：“你什麽時候再做筍給我吃？”
“你不知道叫娟姐做嗎？”沈念彎下腰，一手拿手機，一手拉下短靴的拉鏈，換上毛毛鞋。
顧以澤：“她今晚做了，做的味道差了點。”
沈念：“……”
她吃過娟姐做的飯，那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她做的還能差？不過可能是很少做這個食材，缺乏經驗也是有可能。
“所以念念，你什麽時候再做給我吃啊？”
沈念套上兩只毛毛鞋，懶懶地往客廳的小沙發走去，“不行。”
“為什麽？”
沈念坐下，撿起沙發上的抱枕揣懷裏，“協議裏可沒有這一項。”
顧以澤：“……”
他被她噎住，想了想後，用商量的口吻問她：“你就不能在協議之外，給我點福利？”
“不能。”沈念一口回絕，放松地往後靠向椅背，忽而輕微笑了下，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那是另外的價錢。”
顧以澤：“……”
作者有話要說： 你清醒點，我們只是金錢關系：）
顧總：終究是錯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