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顧以澤垂眸, 端起水杯喝。
沈念見他突然情緒不高的樣子，眨眨眼問：“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顧以澤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緊了幾分，“念念。”
沈念望着他, “嗯？”
顧以澤擡眸，跟她目光相對。
可是有些話, 到了嘴邊，偏偏就是說不出口了。
如果沈念被吓到然後拒絕, 并以他違約為由離開他, 那麽，他像現在這樣和她相處的機會都沒有了。
“只談合作不談感情”——當初這個要求是他自己提出來, 并且明文規定寫在合約條款裏的。
當初如此要求，只是擔心合約到期後，沈念會以感情做借口纏着他，從他這裏謀取更多的好處。沒想到到頭來，卻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沒什麽。”顧以澤權衡過後, 還是選擇暫時不說，又飲了幾口蜂蜜水, 這才放下杯子, 安靜吃她留給他的飯菜。
沈念見他不肯多說，也不再打破砂鍋問到地, “那你慢慢吃吧，我先回房了。”
說完，她轉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到了第二天，沈念的肚子已經沒有那麽痛, 整個人又生龍活虎起來。
她如往常那樣去酒店上班。
前臺幾位同事都去吃午飯了，崗位上只有沈曉敏在輪值。
沈念踩着高跟鞋走近，看到一名男士站在大理石臺前，身子沒骨頭似的倚在上面，正跟沈曉敏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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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知道談什麽，男人臉上笑容愈發放蕩，還擡手去逗弄沈曉敏，挑她的下巴。
沈曉敏略嬌羞地偏頭躲開，還笑着揚手打了對方一下。
咳咳，沈念假意咳嗽了兩聲。
沈曉敏轉過頭，臉上一僵，筆挺地站直身姿，“表、沈沈經理。”
“上班呢，注意點。”沈念走過來，提醒她一句，又看了眼适才調戲她的男人。
沈念看過去，那男人不偏不躲地對上她的視線，唇角勾了下，笑得風流不正經。
“你、你快回房間去。”沈曉敏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過後，推了推男人的手臂。
“那……之後微信約。”肖凱頗挑釁地晃晃手裏的手機，最後掃一眼沈念，這才轉身朝電梯走去。
沈曉敏臉紅心跳，偷偷看眼旁邊的沈念。
沈念被男人故意挑釁的動作弄得不太爽快，眉頭不由蹙起，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轉頭問沈曉敏，“你跟他……很熟嗎？”
“他最近過來出差，給他推薦升級了總統套房，一來二往就認識了。”沈曉敏說。
沈念對肖凱這個人是有點印象的，他最近兩年都偶爾會來這邊出差，她先前做領班的時候，給他辦過入住，油嘴滑舌的一個人，喜歡挑逗女性，撩騷。
反正，沈念對他的印象不太好。
“顧客是顧客，還是要注意距離。”沈念提醒她說。
沈曉敏聽了她這話，心裏冷笑，嘴上哦了一聲，敷衍地應和着。
中班要到晚上九點半才能下班。
顧以澤應酬結束，開車過來接沈念。
車子行駛在夜色中，路邊經過幾家賣宵夜的店。
顧以澤往外掃了眼，問：“餓不餓？吃點宵夜？”
往常夜裏下班，沈念會去食堂拿宵夜吃，今天顧以澤過來接她，她怕他等太久，接到他的電話就急急忙忙收了包包離開，忘記去食堂取宵夜了，這會兒确實餓。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興致勃勃地說：“好呀好呀。”
顧以澤笑看她一眼，将車速降下來。
待顧以澤把車倒進餐廳門口的臨時停車位，沈念解開安全帶，從副駕駛推門下來。
高跟鞋剛剛在地面站定，她擡起頭的一瞬，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餐廳裏走出來。
定神一看，是沈曉敏。
沈念邁開步伐，本來打算上前打個招呼，卻見沈曉敏突然快走幾步，挽住了走在前面的另一個男人的手臂。
男人順勢攬過她，偏過頭跟她笑的同時，沈念也從這邊看清了那個人的長相。
是白天見過的那位，肖凱。
随後，兩人親密地摟着朝門口停車位走去，沈念看着沈曉敏上了肖凱的車。
停放好車輛的顧以澤拎着車鑰匙走上前來，見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停在她身側問她，“怎麽了？”
他發現她正盯着前邊的停車位，視線就要跟過去，聽到沈念說：“沒有。”
“進去吧。”沈念跟他笑笑，牽上他的手往餐廳裏面走。
顧以澤轉過頭，往她适才盯着的地方瞧了兩眼，并沒有發現什麽不同。
肖凱将車移出車位，看向後視鏡，突然發現沈念的身影出現在上邊。
他把着方向盤，盯着鏡子，眯了眯眼睛。
沈曉敏見他不走，轉頭問，“怎麽了？”
肖凱偏頭看她一眼，踩下油門，将車往前開，“說起來，你跟前臺那位沈經理一個姓，除了上下級，沒別的私人關系？”
沈曉敏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老實告訴他說：“她是我表姐。”
“哦~還以為是姐妹呢。”肖凱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
“怎麽突然聊起她？你對她有興趣啊？”沈曉敏試探地問。
說到這個，肖凱臉色那看了一瞬。
他試着添加過沈念的私人微信，其實像他這樣試圖添加沈念微信的顧客不少，尤其男性居多，但沈念一般以酒店規定作推辭。
男人都挺狡猾的，不會浪費時間在油鹽不進的女人身上，沈念拒絕過，他自然知道她不是那類人，也就作罷。
“沒有，怎麽可能有。”他轉動着方向盤，“我那是對你有興趣，對你身邊的人，自然也就多留意一下。”
聞言，沈曉敏心花怒放，紅着臉咬了咬唇。
肖凱轉頭看她害羞的樣子，嗯，小女孩就是好騙些。沈經理那種，太難搞，算了。
反正得不到她，睡她表妹，也行。
在餐廳裏邊選了位置坐下。
沈念拿起手機，給沈曉敏發了條微信過去：
【明天還要上早班，不要玩太晚，早點回去休息。】
沈曉敏收到這條消息時，楞了幾秒。
後，她擡頭往車窗外望去。
這是，沈念看到她了？所以适才肖凱才會突然問起她來？因為他也看到她了？
服務生送上餐牌，顧以澤将它轉給對面的沈念，卻見她對着手機，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家念念到底是怎麽了？嗯？”
他說“我家念念”幾個字時，語氣自然又寵溺，旁邊的服務生聽了，羨慕地看了沈念一眼。
然而沈念心事重重，壓根沒注意。
她從手機上擡起頭來，接過他遞過來的餐牌，誠懇地望着他，“顧總。”
顧以澤：“嗯？”
“你人脈那麽廣，幫我個忙，行嗎？”
“什麽忙？”
“幫我查個人。”
“誰？”
“肖凱。”
顧以澤身子往後，靠着椅背，眼眸微微眯起，“你為什麽對他感興趣？”
“就……”沈念遲疑了一瞬，擡頭看了眼旁邊站着的服務生，“有點事呗。”
服務生見狀，識趣地留下一句“想好吃什麽後叫我”後，先走開。
顧以澤的手擱在桌上，戴着黑銀戒指的那只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眼睛危險地眯着，持續盯着她，“什麽事？”
沈念身子往前傾了傾，壓低聲音小聲告訴他說：“曉敏最近跟他走得有點近，我怕……”
原來是為了沈曉敏打聽，他還以為……
顧以澤臉上的嚴肅頓時蕩然無存，唇邊浮起笑意，暧昧地問她：“你還真把我當你男人了？嗯？”
正跟他談沈曉敏和肖凱的事，沈念不明白他為何扯到自己身上，疑惑地“哈？”一聲。
顧以澤笑，“想用就用。”
“呃……不想幫就算了。”
沈念低下頭去，翻餐牌選吃的。
顧以澤突然伸手過來按住，寬大的手掌，一下将餐牌擋了近半，“你怎麽請人幫忙，都沒有請人的态度？”
“我應該什麽态度？”沈念擡起頭問他。
顧以澤勾了勾唇，笑得幾分壞，“跟我撒個嬌啊，晃着我的手臂說，對啊，就是把你當我男人，你幫幫我嘛。”
沈念：“……我怎麽覺得有點惡心？”
顧以澤：“……”
沈念想了想，說：“我不會撒嬌，下次我休息，給你做飯吃，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什麽，用美食代替，你覺得怎麽樣？”
顧以澤倒是好說話，點點頭，“也行。”
“那就這樣說定了！”沈念拿開他的手，開始點吃的。
一周之後，就迎來了沈念的休息日。
休息的前一天，沈念回家路上便問顧以澤，“明天你想要吃什麽？”
“明天……”顧以澤打了個方向盤，車子右轉，“我們不在家吃。”
“嗯？”
“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出去玩玩？”
沈念眼睫輕眨，在消化他剛剛說的話，問：“你确定嗎？”
畢竟，兩人的關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分開的時候，才能幹淨利落。
“确定。”顧以澤毫不猶豫地給出肯定答案。
上次他在朋友圈分享了沈念做的菜，幾個好兄弟一直鬧着要見見他偷藏的大美人。
他自己本身，還挺想帶她去認識他的朋友。
因為還要麻煩顧以澤幫忙打聽肖凱的事，沈念也只好答應跟他去見他的朋友，就當作是交換。
“那好吧。”
次日，金鳳凰會所。
下車後，顧以澤牽着沈念的手進去。
在外總是要做足女朋友的樣子，沈念沒有拒絕，乖乖讓他牽着。
金鳳凰本身是顧家名下的産業，聽聞老板要來，經理殷勤地在門口迎接，然後領着他們去專用包廂。
穿過大廳後，經過一條走廊。
迎面走來一名身着豔麗的紅裙子，身姿曼妙的女郎。
沈念一下被那抹紅豔吸引，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待走近，發現竟然是江琳。
兩撥人迎面相遇，江琳笑着主動打招呼，“顧總，沈小姐，午安。”
竟然還會跟她打招呼？沈念頗為震驚。
而且江琳面帶笑容，看她的眼神以及問候的語氣都柔和許多。
伸手不打笑臉人，沈念也就用場面話應付着，“午安。”
顧以澤見江琳對沈念沒有了從前的攻擊性，象征性也偏頭點了下，算是回應。
然後，他攬着沈念的腰，繼續往前走。
前邊，經理親自為他們打開了包廂的門。
江琳轉頭回望，直到兩人消失在門後，裏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嫂子好，她臉上的笑容終于挂不住，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包廂裏，顧以澤一進去，東倒西歪的幾個人立即站起身。
禮貌地跟他打過招呼後，視線自然往他身邊的女人身上落。
第一次見顧以澤帶女人出場，還這樣親密的摟着腰。在場的又各各是人精，立馬就狗腿地喊她一聲——“嫂子好！”
“見過嫂子！”
“小嫂子，我們上次在視頻裏邊見過的，你記得嗎？”
一聲聲的“嫂子”此起彼伏，充盈在偌大的包廂。
沈念完全招架不住這熱情。
怎麽就變成你們的嫂子了？
她滿臉通紅地看着這些人。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一個個熱情點叫！我愛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