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決賽
“好了, 咱們到一中了。”陳老師站在車門前對着他們說道, “記得待會進去之後，就好好考試，不要在亂想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了，老師！”榮磊知道，這是陳老師對他說的話，至于其餘兩個人, 別鬧了。你看學神的樣子像是緊張嗎？他們肯定會好好考試的, 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考了一個省冠軍回來。
下了車，依舊陳老師還是将他們的考場和考號發給了他們。
不過，陳老師多囑咐了兩句，尤其是王雲和袁成德, 讓他們一定要多檢查幾次卷子才能夠交卷。
三人都是不同的考場，決賽的學生相比起複賽的學生而言，已經少了不少的學生。整個一中看上去有些空蕩。走進考場的時候, 他在聽着其他的人正在談論着——
“你們說這次決賽的時候, 奪冠幾率最大的究竟會是誰呢？”
“會是誰？”
“九中的王雲和袁成德吧？這兩人的發揮不管是預賽還是複賽，都非常的穩定。我覺得吧, 大概決賽他們兩人也大概會穩得一匹。”
“王雲好像就是咱們這個考場的吧？和這樣的大佬坐在一起，感覺壓力很大啊。”
“還好吧，主要不注意到那位大佬究竟是什麽時候交卷就行了。但是成績出來的時候, 肯定是降維打擊沒有錯了。”
“說起來，你們真的不覺得九中的王雲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黑馬似的，以前都沒有聽過他的名字……怎麽這麽強勢呢？”
“我去, 你們學校竟然沒有八卦過雲神嗎？”
“沒有，怎麽了？你們知道一些內幕消息？”
“廢話，我們學校競賽圈都傳瘋了。”
“快說說！”
“聽說以前雲神是不學無術的無腦少年，一心想要當明星。數學考試零分的那種，數學不好也就算了，運氣還這麽差，也是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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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然後，聽說今年八月份的時候，雲神忽然幡然醒悟想要好好讀書……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順便，值得一提的是，雲神和一中的王神是表兄弟。”
“卧槽，卧槽……”
“不是吧？”
“所以天賦這玩意兒是真的可以遺傳的嗎？”
“可怕，太可怕了。”
“不是一般的可怕好嗎？”
王雲垂着頭，聽着這群學生一陣吹捧自己。他都快要不好意思了，他哪有這群學生說得這麽誇張，簡直就跟個妖孽似的。他不過只是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學習上而已。甚至，王雲有時候覺得，系統根本就不是主要因素。關鍵還是自己對于知識的興趣，超過了其餘的一切欲望。
所以才會有今天的這個自己！
不過，他還是感謝系統，能夠讓他擁有更好的自己。回顧一下自己的黑歷史，他感覺有點兒慘不忍睹啊。
難怪當時網友這麽罵自己，如果是現在的自己，看見這種弱智明星，他估計也得馬上兩句。
這是來自智商和學識上的雙重碾壓，他終于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麽的中二和幼稚。很高興，他此時終于能夠知道自己的過去，多麽的不堪，甚至還有機會改變自己的人生。這種充滿知識的快樂，一般人是想象不到的。
幾個學生還在說着王雲的閑話——
“你們說，雲神究竟是不是妖孽？”
“太可怕了，力壓冷潇啊。那可不是別人，是冷潇啊。是渝城曾經的第一啊！”
“可是，弱弱地說一句，雲神的物理不一定比冷潇好吧？”
“呵，學渣，你根本想象不到學神的極限究竟在什麽地方。”
“就這麽說吧，雲神只是沒有參加物理競賽而已，否則第一名，說不好究竟是誰的。”
“你這麽确定，說得你好像每天都在偷窺雲神似的。”
“噫，好變态！”
“？？？”請問你們是有什麽問題嗎？
“不是這樣的，我可以解釋！”
“請開始你的表演！”
“我大姑家的二姨媽家的三奶奶家的外孫是九中的學生，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這關系，扯得可是真夠遠的啊。”
“……”
等等，本人就在這裏，請你們不要在本人面前讨論他的帥氣，這樣會讓本人很害羞的好嗎？
終于，在這群學生激烈的讨論中，老師走了進來。王雲特別疑惑，這群人真的沒有看見本人已經到了考場，甚至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他們說着自己的神奇故事了嗎？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厲害到了這種地步，多虧你們的提醒，我終于知道自己竟然已經這麽厲害了啊！
“好了，現在已經是決賽了，我相信對于考場紀律你們是知道的。”監考老師眉頭蹙得很重，似乎并不喜歡學生這麽吵鬧下去。他将密封袋放在講臺上，随後，另外一個監考老師也走了進來。
對着在座的所有學生說道，“其他的考場都很安靜，就你們這裏這麽吵鬧。如果待會你們在這麽吵鬧下去——那我就把吵鬧的同學全都趕出考場！”
一下子，所有的學生都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在說話。
看着所有的學生不在說話，監考老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接下來我就開始發放卷子，有疑問，直接舉手，我要是聽見有一絲其他的聲音。那麽對不起，請你離開考場！”
監考老師很嚴厲的模樣，吓到了不少的學生。王雲還好，他原本也就沒有想着說話。
打開密封袋，監考老師熟稔地拿着卷子發放下去。
拿到卷子之後，王雲并沒有着急做題，而是看着卷子仔細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拿起草稿紙運算起來。
前面的問題難度提高了不少，但是王雲并沒有覺得特別困難。
按照這種難度下去，王雲預計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夠寫完整張卷子。看着其他學生一臉愁眉不展的模樣，他的嘴角微微地勾勒出了一絲笑意。随後又開始繼續寫着卷子上的問題，這些問題如果放在一般的高中生上，大概都是屬于那種需要好幾天才能夠做出來的。甚至，有可能直接懵掉。
但是能夠參加奧數決賽的學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或許愁眉不展，但是真正讓他們做不下去，還真是不存在的。
做着做着，不知不覺中，王雲就把前邊的問題完成。只剩下最後一道附加題，也是最拉分的一道問題。雖然說難度上，比起複賽有一定程度上的提高。但是相信真正的學神，前面的一百分是穩拿的。
只有最後一道附加題，才是學神之間，拉開距離的題目。
這是一道求最近整數距離的問題，王雲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久的題目，在草稿紙上計算着，思索着……
心中想着究竟要怎麽樣，才能夠解開這道難題。
沒錯，這次附加題的題目的确有些困難。有些人根本還沒有做到附加題，而王雲先是在草稿紙上寫了一下整個思路。不巧，剛好監考老師走到了他的旁邊。
距離考試剛過了四十分鐘，整個考場的學生，他剛才巡視了一圈。做得最快的，也不過是剛好做到大題的第二題。但是王雲就不一樣了，他現在已經在草稿紙上寫好了思路。監考老師在巡視之前，将整張卷子快速的浏覽了一次。
這一次的題目難度上比去年大了許多，但是對于真正的好學生而言，前面的題目都不算困難。如果說，真的是有一定難度的，肯定是最後一道附加題。
至少——監考老師自己迄今為止還沒有能夠想出解開的方法。
站在王雲的面前，監考老師看見王雲的草稿紙上，寫着‘裴蜀定理’四個大字。
裴蜀定理（Bézout's identity），是一個關于最大公約數（或最大公約式）的定理。對任何整數 a、b和它們的最大公約數 d ，關于未知數 x 和 y 的線性丢番圖方程（稱為裴蜀等式）。
原來如此，運用裴蜀定理，自然可以輕而易舉地解開這道題目。
不對，裴蜀定理不是數論中的定理嗎？這家夥，已經在看數論了？
于是，在監考的老師的注視之下。王雲風輕雲淡，邏輯清晰地将整個附加題完完整整地寫了下來。不同于草稿紙上的混亂，寫在卷子上的字說不上漂亮，但也工工整整。至少，附加題的50分，已經拿穩了。
回過頭來，王雲根本就沒有發現監考老師正在看着他。
完完整整地檢查了一次卷子之後，他擡起頭來，正巧發現監考老師正在不住地點頭。王雲有些錯愕地說道，“老師？”
監考老師愣了一下，多少有些尴尬，他輕輕咳嗽一聲，“怎麽了，這位同學？”
“可以……交卷了嗎？”王雲撓着頭看向監考老師，而監考老師點點頭，說道，“檢查一下你的姓名、學校、年級，确認無誤之後，你就可以出考場了。”
好巧不巧，剛剛好一個小時的時間。王雲前腳走出考場，後腳監考老師便說道，“各位同學注意了啊，你們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了，如果還有一些沒有做完題的同學，可以加快一點兒速度了。”
學生心情很不爽，看着已經離開的大佬，他們感覺到了一種來自大佬的降維打擊。
可怕，太可怕了。這樣的卷子，這麽可怕的難度，大佬你這麽快就放棄治療了嗎？監考老師收好王雲的卷子，另外一位監考老師看着早已離開的王雲的方向，愣了一下說道，“這個學生，是已經放棄了嗎？”
“放棄？”監考老師搖搖頭，嗤笑了一聲說道，“你自己看考卷。”
拿起考卷，映入眼簾的是工整的解答，看着不像是放棄考試的樣子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颔，随後又接着看了下去。
漂亮，引入定積分直接解決了這道答題。
唔，這道題……也是通過換算為代數直接解決，這個學生倒是很有想法啊。監考老師想着，就是不知道最後一道題他會怎麽做。
看到附加題的時候，監考老師愣神了許久。
這才看着另外一位老師說道，“這也……太妖孽了吧？”
妖孽，沒錯，只能用這個形容詞來形容剛才的那位考生。賊恐怖，一個小時的時間，在一張考卷上，展現出了自己對于微積分、代數、數論等等領域的基礎。這特麽，是想要逆天麽？
監考老師想着，我們渝城什麽時候出現了這麽一個神人？
看見考生填寫的姓名和學校那一欄，監考老師一點兒也不意外這家夥竟然真的就是九中的王雲。
這種神人，果然……不會是一中的！
這位監考老師，看來你對一中的意見好像很大的樣子。
先不說監考老師究竟在想些什麽，王雲是第一個走出考場的。陳老師整個人都愣住了，其他在等待着學生的老師也愣了，搞不懂第一個走出考場的人是真的題目太簡單了，還是考砸了？要說題目簡單，但其他的學生都沒有出來——看上去似乎并不簡單的樣子。
但要說考砸了，這學生一臉淡定的模樣，怎麽樣都不像是考砸了的表情。
陳老師急忙沖了過來，王雲的二舅眼睛也尖，直接沖上前看着王雲詢問道，“怎麽樣？”
王雲哭笑不得，看着陳老師和自己的二舅說道，“其實……題目也就那樣吧。說簡單不簡單，說困難，也不太困難。”
陳老師吸了一口氣，“你說說那些題目究竟怎麽樣？”
距離他們比較近的幾個老師也靠了過來，側着耳朵聽着。
王雲一邊說，一邊想着自己的解題方法。聽得陳老師微微點頭，二舅雖然沒有聽懂，但是看見其餘的老師有詫異，有震驚，有點頭。自然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子考得應該還不錯，聽見最後一道大題的時候，其餘的老師整個臉色都變了。
前面的有難度是有難度，但是最後那道附加題，超綱太多了吧？一個高中生真的能夠做出來嗎？
這渝城的數學競賽組怕不是想要被寄刀片吧？
陳老師聽見這道題目的時候，也是臉色大變，看向王雲沉聲說道，“你最後的附加題是怎麽做的？”
“哦。”王雲想了想，随後便說道，“我用裴蜀定理，證明了是實數y的正整數距離。”
“首先運用裴蜀定理證明這個正整數是存在的，然後……”王雲還準備說下去，旁邊一個老師急忙說道，“好了，你別說了，這道題你是滿分了！”
“……”王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不明白其他的老師心中拔涼拔涼的一片，真是什麽最難考什麽。這麽偏門的數論定理都在考，這些出題的人，簡直有病。而且，病得還不輕！
陳老師哭笑不得，他也懂其他老師那種心情。他們的學生可能還不會做這道題，都是從數學專業畢業的。聽見王雲說裴蜀定理的時候，他們就能确定，王雲已經對了一半。在到他講解題思路的時候，便知道，這家夥很可能直接滿分。
沒錯，加上附加題，這家夥能夠拿到滿分是妥妥的。
其餘的老師在旁邊嘀咕，“這學生是幾中的學生啊，這麽牛？”
有個一中的老師上前同王雲的舅舅打聽，“我說，王哥，這是你表侄？他是幾中的，叫什麽名字啊？也太厲害了吧。”
二舅聽見一中的老師這麽誇獎王雲，也是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他哈哈大笑着說道，“我表侄是九中的，叫王雲。”
“王雲？”
“難怪這麽厲害。”
“今年最強黑馬，果然強大。”
聽見這群老師都這麽誇獎自己，王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陳老師哭笑不得的說道，“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搞不好最後一道附加題，就只有你一個人做對了。怎麽樣，高興吧？”
“嗨，哪有什麽高興不高興的。”王雲笑眯眯地說道，“就是随便做做，随便做做！”
“呵呵。”陳老師笑而不語，他這學生，也學會裝逼了，行啊！
一直站在原地和陳老師與二舅聊着天，期間，沒有一個學生從考場走出來。所有的老師內心都是絕望的，尤其是剛才那道附加題已經傳開，這群老師合計了一下。自己恐怕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出來，沒想到被一個妖孽學生三下五除二的就給做出來了。
他們當然不可能知道，王雲思考這個附加題，至少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只是，半個小時對于這群老師來說，也是足夠有天賦，不甚至可以說是極為有天賦的學生。
當考場的鈴聲終于響起的時候，過了好幾分，這才有學生開始不情不願地走出了考場。
老師們上前詢問了一番，便開始對于這群學生安慰了起來。想想這群學生也是夠可憐的，去年的決賽題目簡單，結果在國賽上摔了一跤。沒想到今年的奧數競賽陡然變得極有難度，就是苦了這群學生。
袁成德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完了。二舅有些着急，王秋陽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陳老師看見袁成德，急忙沖着他招了招手。他看見袁成德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便問道，”這次的考卷太難了？”
袁成德差點就哭起來了，“何止太難，根本就有些看不懂。前面的題都還好，就是最後的附加題，實在是太難了。”
陳老師拍了拍袁成德的肩膀，嘆息一聲說道，“沒關系的，你覺得太難，其他同學也會做不出來的。”
袁成德卻搖了搖頭，“王雲，你做出來了嗎？”
王雲愣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剛好學過數論，這道題我做出來了。是用數論中的一個定理可以代入公式做出來的。”
“我就知道。”袁成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果然，最後一道題，只有你一個人做出來了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王雲攤開手，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袁成德。
王秋陽一臉呆滞地從考場中走出來，二舅走向王秋陽詢問道，“秋陽怎麽樣，這次的考試成績不理想？”
“何止不理想，我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王秋陽捂着自己的臉說道，“我真該多看看書的，最後一道附加題太可怕了。”
“沒關系的，我看真正把附加題給做好的人，好像也就只有王雲一個了。”
“什麽？”王秋陽詫異地看向自己的父親，“爸，你是說王雲把附加題給做出來了？”
“怎麽可能，最後一道題，根本就解不開也證明不了啊。他究竟是怎麽解出來的？”
“別着急，別着急。”王秋陽那副模樣，讓二舅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咱們現在就去問問王雲。”
走向王雲，這個時候袁成德正在和王雲讨論最後一道題。于是王秋陽也就加入其中，“我說小雲，最後一道題你究竟是怎麽解出來的，簡直非人類好嗎？”
“其實……也不太難吧？”王雲搓了搓手，“不就是代入一個裴蜀定理先證明有這麽一個正整數存在嗎？你們不會連這一步都沒有做到吧？”
“裴蜀定理？”王秋陽一臉懵逼，“那是什麽鬼啊！”
“數論。”袁成德在旁邊淡定地說道，看見王秋陽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袁成德大概心中就有數了。這道題，應該就只有王雲一個人做出來了。
他對王雲還是很服氣的，二十四小時，這個家夥恐怕會用全部時間都用在看書上。除開睡覺之外，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家夥除了看書之外，還能做什麽事情。
不過，說好要當競争對手的。既然對手已經比自己強大，那麽自己就得要強大起來才行！
“我正好證明正整數存在就……交卷了。”袁成德嘆息了一聲，王秋陽捂着自己的臉說道，“你們都是非人類，我連證明正整數存在都還沒有證明完……”
不知道什麽時候，段鴻鳴忽然幽幽的說道，“聽了你們說的話，我發現我附加題好像做錯了，簡直不能忍，挂了，真的挂了！”
冷潇也在旁邊捂着臉說道，“雲神牛皮，我誰都不服，就服你了！”
“九中雲神，天下第一！一統數競，千秋萬代！”沈明在旁邊煽風點火似的叫着口號，王雲扶着自己的額頭說道，“你們給我正常一點好不好？”
“雲神牛皮啊！”
“好像所有人裏，只有雲神解開了最後一道大題，簡直可怕！”
“好了好了！”陳老師哭笑不得的說道，“都散了吧，成績後天就出來了，你們也別着急，也別慌！這次省隊招收十多個呢，你們自己算算自己能不能進入省隊。”
“省隊啊，真是遙遠的詞彙！”
“唉！”
王雲對于這群學神，簡直是不忍直視。
好在沒有多久，大家也就散去了。回到家，母親簡單的問了幾句，看見王雲不想多說什麽，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等待分數公布的時間，總是讓人煎熬的。
考試完後的第三天，王雲早早地起床，懷揣着一顆激動的心，打開了電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