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訓練

劉陽這次拿到了最低分, 顯然心情不是太好。但是其他學生的心情也不可能太好。畢竟他們和王雲的差距仿佛越來越大。仿佛不管他們怎麽追趕, 都是趕不上王雲的步伐的，反而差距還會被越拉越大。

一想到王雲的成績已經這麽超神了，竟然還通宵看書。他們竟然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雲神雖然不在，但是雲神依舊還是那個閃閃發光，突然黑馬的雲神。

在此之前, 如果有誰告訴這群競技賽的學生, 這次的數學競技賽會出現一匹絕強黑馬。甚至一騎絕塵，他們第一時間不是去想有這種可能，而是嘲笑別人。然而——事實上，這種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而且真實到讓他們簡直想要哭泣。

雲神求求你, 放過我等凡人吧……你的成績都已經這麽好了，就不要這麽努力了好嗎？這麽做，反倒是我等從學校的學神一下子仿佛就變成了學渣。

學神和學神之間的差距, 有時候比學神與學渣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在場的所有人, 哪位在自己的學校不被其他學渣尊稱一聲學神？哪個不是這神那神，然而在王雲的面前, 他們仿佛就是一群渣渣。

老師并沒有重視這群學生的心情，而是繼續說道，“大家拿到卷子之後, 應該清楚自己的問題錯在什麽地方吧？我就來簡單的總結一下，你們錯得最多的地方在于——”說道這裏的時候，老師拿着講臺上的粉筆, 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大字。

【運算】

“你們錯誤最多的地方就是在這裏——運算，因為運算的錯誤導致你們的分數都不太高。比如袁成德，是有機會拿到130分的，就是因為運算的問題，平白無故地丢掉了15分。你覺得可不可惜？”老師的眼睛看向袁成德，而此時的袁成德已經浏覽了一次自己的試卷，再結合昨天晚上看見的王雲的卷子。

他微微點頭，的确是有些可惜。原本有幾個地方是不該扣分的，結果還是被扣掉了分數。

“至于劉陽。”老師的目光轉向了把頭幾乎都快要埋到桌子下面的劉陽說道，“你的分數，原本是可以和段鴻鳴他們一樣的，但是你計算的錯誤步驟太多了。尤其是最後三道題，你只得了20多分，前面的第五題最後的計算結果也是粗心大意的算錯了。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劉陽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情況竟然這麽糟。

“王秋陽，不也不用笑。看看你的卷子，第八題已經對了這麽多，為什麽不繼續寫下去？而是推倒重算？幸災樂禍什麽，看你們的卷子還能夠笑得出來？”

“……”

整個教室都沉默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畢竟看上去，老師似乎已經發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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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先來說說第八題……”

…………

十點鐘到十二點鐘，老師重點講解了後面的三道問題，然後留下一句還有困惑地同學可以去數院辦公室找他之後便離開了教室。

看見老師走了之後，衆人這才松下氣說道，“我去，這老師也太嚴厲了吧？”

“聽說他原本就是渝城大學數院的老師，博士生在讀——額，好像就是萬教授的弟子。”

“這麽兇殘嗎？”

“不然你以為呢？”

“算了，還是吃飯吧，下午還有萬教授的微分課呢。”

“對了，昨天你們微分講了什麽？”

“就是一元微分啊。我估計今天可能不會這麽簡單了，啊，天啊，集訓隊簡直太魔鬼了。”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

“什麽感覺？”

“雲神雖然不在，但是他依舊還是那個裝逼雲神。”

emmmm……這還需要你說？雲神裝逼還需要分地點嗎？根本不需要好吧？随時随地，自由行走的裝逼利器——雲神。

吃完午飯，袁成德和王秋陽回到宿舍，其餘的學生繼續到教室裏去研究卷子。推開門，王雲似乎還睡得正熟。袁成德将飯盒放在桌上，撓着頭看向王秋陽說道，“怎麽辦，咱們怎麽叫他起床？”

“不知道。”王秋陽搖了搖頭，他和王雲的關系好歸關系好。可是沒怎麽睡在一起，至于叫王雲起床，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叫。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王雲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什麽起床？”

“我去，你醒了？”兩人正在犯愁呢，沒想到王雲自己醒過來了，醒來正好，可以直接起床吃飯，然後去上課。下午是萬教授的課，萬萬不能在繼續翹課。

“嗯。”王雲揉了揉眼睛，“剛醒，你們回來了？上午的課講完了？老師講了什麽？”

連續好幾個問題，王秋陽根本就沒有回過神來。腦子空蕩蕩的一片，還好袁成德回答道，“就是講解了一下卷子的做法，我看和你卷子的做法是差不多的。你也不用擔心，老師沒有說你什麽。不過，明天最好是拿着基礎幾何學去上課，今天晚上，你就別太晚睡覺了。”

王秋陽适時地在一旁說道，“快吃飯吧，天氣還沒有回暖，飯菜就要涼了。”

“嗯。”站起身穿好衣服洗漱之後，王雲吃完飯，神清氣爽地和兩人一同來到教室。剛坐下沒有多久，萬教授便站在門外沖着王雲招了招手。

王雲心中有數，肯定是因為今天早晨沒有去上課的問題，萬教授來找他談心。

走出教室，萬教授慈祥地說道，“我聽說了，你看書看到今天早晨才睡覺？”

“嗯。”王雲點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件事情。

“我知道你對于知識是極度渴求的，但是這樣是不可取的。”萬教授搖了搖頭，“你的身體或許現在還能吃得消，但是長此以往，身體就會被拖垮。你想想看，身體被拖垮了之後，你還能繼續看書嗎？”

“不能。”

“那就對了，所以你以後千萬別整晚整晚地看書了。”說道這裏，萬教授看着王雲一頭濃密地秀發說道，“否則，可惜這一頭秀發喲！”

王雲腳下一滑，差點兒就摔倒在了地面上，這特麽都什麽跟什麽？這管頭發什麽事兒？

您就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掉光頭發的。

回到教室，袁成德好奇地問道，“萬教授找你什麽事情，是不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專程跑來批評你的？”

下午三點鐘才開始上課，晚上還有晚自習。他們集訓隊所有人幾乎都是在争分奪秒的複習着。畢竟大家都想在國賽上，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至少——不能讓自己後悔。數學院依舊還是很冷清，萬教授走向講臺。

“昨天我已經給諸位同學講解了一元微分，昨天沒有來上課的同學，如果有什麽不懂的問題，我們下來之後在進行探讨。”整理了一下粉筆盒，萬教授便說道，“接下來，我要給大家講解的便是多元型。”

萬教授拿着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多元型】三個字——

【當自變量為多個時，可得出多元微分的定義。一元微分又叫常微分。】

【高階型】

【當自變量是多元變量時，導數的概念已經不适用了（盡管可以定義對某個分量的偏導數），但仍然有微分的概念。】

“今天我們就學習這兩種微分。”萬教授放下手中的粉筆，看着坐在下面的學生說道，“你們，都帶了微積分這本書來了吧？”

“帶了。”

“那就好，那我下面就開始講解多元型和高階型。”

萬教授說着，又突然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着。下面的學生一臉懵逼地看向萬教授，想要努力地跟上萬教授的節奏。

然而事實上，或許是萬教授講得太快，又或許是萬教授的講解讓他們摸不着頭腦。總之——一大半的學生都已經處在一種懵逼的狀态之下。唯一還能夠跟得上節奏的，除了王雲之外，也只有袁成德了。

當萬教授再次看向下方的表情是，他便知道，一大半的學生似乎都沒有聽懂。

停下來，他看着其他的學生說道，“是我講得太快了嗎？”

學生們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反正萬教授所講解的知識，他們是沒有怎麽聽進去。

“那行吧，我就講得慢一點兒吧。”萬教授笑了笑，鼓勵似的說道，“你們已經很棒了，我記得某些省份的學生，在國賽之前，連微分的概念都不太清楚。”

“好了，接下來我們說道高階型的定義。”

…………

一場三小時的課上下來，大部分的學生都是在懵逼中的。只有王雲和袁成德滿臉輕松，萬教授在離開之前，走到王雲身旁說道，“昨天的那個素數有什麽新發現嗎？”

“還沒有。”王雲很誠實，畢竟是一個數學猜想，他能有什麽新發現才是奇怪了。

“你在自學解析數論，我覺得可以深入研究一下。當然，如果實在走不通，那也不是一定要把它研究出來的。權當做一個愛好就行了，我聽說你對物理上的了解也不少。都已經在自學動力學了？”萬教授很是好奇，作為一個高中生，而且還是高一的學生，哪來的這麽多精力，在數學充滿天賦的同時，就連物理上也有不小的天賦。

動力學，甚至某些大學物院的學生都頭疼得不行的學科，王雲竟然在自學。這不得不讓萬教授感慨，真的有人聰慧得就跟個妖孽似的。在這群學生中，最顯眼，也是最妖孽的一個。

“額……”王雲頗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萬教授是數院的教授，而現在和他說的卻是動力學。當然不是王雲看不上萬教授，相信萬教授對于動力學可能比他還要懂得多一些，畢竟數理是不分家的。從數院出去，轉學物理的學生并不少。

只是讓他尴尬的是，這件事情竟然連萬教授都已經知道了。

“別不好意思了。”萬教授拍了拍王雲的肩膀，“如果你的數學後面不錯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引薦一位咱們渝城大學的動力學專家。”

“哈？”王雲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竟然還真的有這樣的好事兒。他讷讷地說道，“這不太好吧。”

萬教授還不了解學生的心思麽，尤其像是王雲這樣的學生，他一看就知道，王雲大概是真的心動了。萬教授也是知道的，不管多妖孽的學生，獨自一個人學習動力學總還是有些困惑的，倘若沒有一個老師指點一下，有很大的概率會走入誤區中。

“不過很遺憾，因為還在放假，那位專家并沒有來到學校。”萬教授笑了笑，随後添上一句，“你也別太激動，如果這十五天你能夠通過考驗，我就把你引薦給那位曾經參與過火箭動力設計的專家。”

“空氣動力學？”王雲的眼睛都在綻放着光芒，萬教授一看便知道，這家夥肯定是因為對于空氣動力學感興趣，所以才開始學習動力學的。

動力學的分支很多，比如說流體力學等等。而空氣動力學（Aerodynamics）便是流體力學的一項重要分支。以研究飛行器或其他物體在同空氣或其他氣體作相對運動情況下的受力特性、氣體的流動規律和伴随發生的物理化學變化。它是在流體力學的基礎上，随着航空工業和噴氣推進技術的發展而成長起來的一個學科。

也就是即便王雲看完動力學之後，還要深入學習流體力學，最後才是空氣動力學。當然流體力學的分支還有許多比如說水動力學、滲流力學、多相流體力學等等。

只是空氣動力學是流體力學中最活躍、最富有成果的領域。

“沒錯，那位教授就是研究空氣動力學的。”萬教授拍了拍王雲的肩膀，“怎麽樣，小夥子有沒有什麽想法？”

“啊？”王雲愣住了，“什麽想法？”

“這十五天的時間，能不能完成我教給你的任務？”

“保證能夠完成。”為了空氣動力學，他就算是每天爆肝二十四小時也得把萬教授給他的任務完成。

“很好。”萬教授笑了起來，揮了揮手說道，“快去吃飯吧，晚上還有晚自習。你和袁成德兩個的進度比其他集訓隊的學生要快上不少，我準備重新給你們安排一個針對性的訓練方式。”

“教授您就放心吧，我和袁成德肯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希望如此。”萬教授與王雲說完話之後，便轉身走向數院的辦公室。其他學生圍了過來，露出谄媚地笑意說道，“雲神、袁神真牛皮。”

“好了好了，咱們趕緊去吃飯吧。”王雲受不了這群人谄媚的笑意，弄得怪惡心的。吃完飯，回來之後，大家便各自開始複習了起來。

袁成德悄聲對王雲說道，“王雲你說，萬教授會給我們制定什麽針對性的計劃？”

王雲搖了搖頭，“這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萬教授，不過看萬教授的模樣，我倒是覺得恐怕這次的集訓沒有咱們在學校的特訓那麽容易了。”王雲說完之後，想了想，“對了，你的初等數論差不多學完了吧？吃透了嗎？”

袁成德迷惑地看向王雲，依舊還是點了點頭，“沒錯，差不多已經吃透整個初等數論了。怎麽，突然問我這個事情？”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王雲嘆息一聲說道，“針對咱們的情況，我感覺很有可能萬教授會出初等數論和解析數論的題目給我們。當然，你放心吧，解析數論肯定是給我做的。萬教授好歹也是渝城大學數院的老教授了，我覺得他出的題目肯定瘋狂的在我們的知識盲區邊緣試探。”

“聽你這麽一說……”袁成德抖動了一下身體，“我竟然開始慌起來了。”

“莫慌！”王雲微笑着說道，“雖然這題目肯定不會簡單，但應該都是在咱們能夠做好的範圍之內，這也是為了将來的IMO賽事打下夯實的基礎。你想想，前些年IMO的卷子對全世界各個國家比賽的參賽隊員造成了降維打擊不就是因為觸及到了知識盲區的原因嗎？而且，我們的知識已經足以應付IMO比賽了，最關鍵的就是能夠轉過彎來。”

聽王雲這麽一說，袁成德的心情好了不少，贊同地點了點頭詢問道，“你這麽說，我就放心多了。”

王雲哭笑不得，“我又不會掐指一算，又不是什麽神仙，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具體怎麽做，還是要看萬老師。”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王雲我覺得你說得沒有什麽大毛病，萬教授給我們的卷子不會讓咱們一道題也做不上，那得多尴尬啊。”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萬一萬教授就是想要教育一下我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我去，我又開始緊張了。”

…………

不一會兒，萬教授走進教室說道，“今天晚上的晚自習從八點整到十點半，三個半小時，這樣的強度，我相信你們應該是能夠适應的對吧？”

所有的集訓隊學生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說話也根本不管用，還不如不說話。

“我看看，現在差不多要八點鐘了，那我們就從微分的高階型開始講解，接下來我們還要學習其他的內容，咱們争取在二十天之內将整個微積分學習完，最後剩下的十天時間在拉通講解一次。你們自己回去後還有十多天的時間，也要記得複習。我希望，你們都能夠考出好的成績，甚至考完之後就被重點大學錄取。”萬教授說道這裏的時候，笑了笑。

“我在不合時宜的宣傳一下渝城大學。”

“雖然渝城大學比不上C9高校，但也好歹是E9高校聯盟成員。也是入選國家“2011計劃”、“111計劃”高校。雖然數院和物院都有些尴尬，但好歹也是重點大學不是。”萬教授含笑說道，“你們一個個都是渝城選出來的人才，真的就沒有一個想要留在渝城大學建設一下渝城的數學環境和物理環境嗎？”

場面一度有些尴尬，渝城大學最好的專業是建築工程，而他們這群向往數學和物理的學生留在渝城大學這才是真的尴尬。

萬教授輕輕咳嗽了一聲，搖搖頭說道，“反正上面讓我給你們宣傳一下渝城大學，我也已經宣傳了。再說個事兒，如果你們其中的哪位選擇渝城大學，那麽和數學有關的專業都可以任由你們選擇。過了夏天，你們就能到渝城大學報道了。”

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也不是沒有學生想要進入渝城大學，畢竟随便選擇專業這個優待，的确是有些吸引人。排出掉幾位可以進入京大、菁華這種C9高校的學生，能夠進入E9聯盟高校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能夠進入渝城大學，尤其是在數院，他們簡直就是數院的寶貝。而去其他排名更高的重點學校，指不定什麽時候又會殺出類似王雲這樣的妖孽來。

從所有人擁戴的天才變成一個庸碌的路人，不是誰都能夠受得了這種刺激的。寧做鳳尾，不做雞頭，就是這個道理。

“恩。”王雲沉吟着說道，“我覺得萬教授說得很對，如果以後有可能，我會回到渝城大學教書的。”

“哈哈哈哈……”大家哈哈大笑了起來，萬教授瞪了王雲一眼，“你還教書呢，能進國家隊再說吧。”

随後，萬教授又開始在黑板上書寫着微分高階型的公式。書寫好板書之後，他扔下粉筆，指了指王雲和袁成德說道，“你們兩個人出來，其餘的同學，先琢磨一下黑板上的公式。待會我回來之後，繼續給你們講解。”

王雲和袁成德對視一眼，雙雙走出教室。

這時候萬教授從教室中走出來說道，“走吧，我帶你們去數院的辦公室。”

“诶？”王雲愣了一下，“萬教授，您這是——”

“我不是給你們說過，讓你們接受針對性的訓練嗎？”萬教授看了王雲一眼，“怎麽，不想嗎？”

“哪裏，哪裏。”王雲試探性的說道，“您說的那件事情還算數吧？”

“你覺得我說話是不算數的嗎？”

“沒，沒這個意思。”王雲急忙罷了罷手，來到數院的辦公室，燈光下，教授集訓隊幾何基礎學的老師正在寫着東西，看見萬教授進來，急忙笑着說道，“教授您來了？”

“嗯，把今天我給你的卷子，給他們吧。”說着萬教授看了看時間，“兩個小時，他們做完之後，你批改就行了。”

“好嘞。”老師回答得很快，萬教授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老師笑眯眯地看着兩人說道，“還在等什麽？你們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