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審稿

陳教授拍了拍王雲的肩膀, “你現在對于這些還算是一個小白, 不過我相信不久之後，你就可以了解了。”說道這裏，陳教授的眉目中似乎都帶着很深的笑意。顯然，他對于王雲是非常滿意的，“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連SCI期刊是什麽都不了解，甚至對于學術更是一竅不通。”

他感慨着, 天才果然就是天才, 和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樣的。陳教授想想，自己在十七八歲的時候，好像……剛因為考上京大而興奮，甚至根本就沒有想過, 什麽數學猜想之類的東西。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恐怖的妖孽。就好像國外某些拿到菲爾茨獎的數學大佬一樣, 王雲的起點, 幾乎就是菲爾茨獎各位大佬們的軌跡。好好培養……說不定華國也能夠出過，最懂物理的菲爾茨獎大佬也說不定。

想了想, 陳教授覺得最近王雲有些太閑了。其實王雲一點兒也不閑，他現在既要看拓撲學，還得自學材料力學。難度可比之前的流體力學都大上了不少, 畢竟設計到物理和材料學，又是一個交叉科目，要學習的東西有多。

搞得現在王雲經常頭疼不已。

如果材料力學的研究運用到流體力學上會怎麽樣呢？王雲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現在的物理等還不錯，數學等級也不錯。但是材料學還是一個空空蕩蕩的零，這就讓人很尴尬了。

能夠解開數學猜想的數學等級也不過只有一級而已，倒是湍流問題他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弄清楚的物理等級都已經2級了。也不知道系統究竟是怎麽計算的，他總覺得系統的計算有點兒不太科學。

嗯，不科學，還不如讓他來計算呢。說不定，他都比系統更科學一些。

陳教授看着王雲一臉笑眯眯地模樣，他心中暗道一聲糟糕，總覺得，陳教授一定有什麽事情要讓他去做似的。

王雲裝作漫不經心地模樣，根本就不看陳教授那邊。

然而，陳教授肯定是不會吃他那一套的。他用手撐在講臺上說道，“王雲啊，你的卷子我已經看了，滿分。這樣吧，之後大家卷子交上來之後你就給大家改一改，然後把整個卷子給大家講解一下。”

“不困難吧？”看着陳教授笑眯眯的神情，王雲心中哭笑不得，不困難，哪裏不困難了？他都快要頭疼死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一臉歉意地說道，“教授，我覺得我可能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話還沒有說完，陳教授仰着頭想了想說道，“最近咱們學校有個科學院的老院士回來了，說是一個物理學家，好像還是什麽什麽火箭總負責人還是什麽來着……正好找我有些事情，聽說這個老院士，流體力學和CFD還是挺好的。這次找我對接，大概是有一個什麽項目吧。具體什麽項目我也不太清楚……”

“陳教授，我可以！”王雲一臉嚴肅地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陳教授含笑點頭，“恩，你可以跟着我去做做看，不過能不能成，就得看你自己了。我相信你有這個實力，對了，那位老院士名叫陸彭坤。”

霧草！陸彭坤院士？華國火箭的總負責人，也是總設計師。京大果然牛皮！因為是陳教授壓低了聲音湊到王雲耳邊說的，其他的學生并沒有聽見。

王雲眼睛亮閃閃地看着陳教授，“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陳教授聳了聳肩膀，作為一個長江學者，和這些大牛對接的機會他還是有的。當初自己的導師萬教授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和陸院士有對接。這一次陸院士直接找上他，也是因為他對物理還是有些了解的。起碼，他學過數學物理學，不像是他導師那樣，純數領域，合作起來多少還是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

此時在美利堅，普林斯頓大學。

埃德加教授手中拿着一杯咖啡，他已經很久沒有像是如今這麽清閑過了。坐在辦公室中，享受着咖啡的時光，對于他來說也算是一種奢侈。

剛從普林斯頓高等研究所走出，為了量子技術，他們已經研究了不少的時日，但依舊還是沒有能夠成功。看來還是缺少了一些技術上和理論上的支撐，不過他是一個數學家，這些事情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

‘叮咚’的聲音響起，埃德加教授微微觸動了一下眉頭。這個時候，有誰會給他發郵件過來呢？難不成不知道他現在正是休息的時候嗎？原本不想管這封郵件，不過看見郵件的标題是數學應用發過來的，他還是有些興趣的。

雖然這群愚蠢的編輯，有時候連數論和泛函分析都分不清楚，但總歸是SCI期刊。作為同行審稿人之一，埃德加教授雖然沒有獲得菲爾茨獎，但是他距離這個獎并不遙遠，他還不到四十歲。即便是18年的菲爾茨獎，他還是有機會奪得的。

作為一個天才，埃德加教授擁有自己的傲慢。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埃德加教授點開郵件。這是一封關于阿廷猜想的證明論文，shit！埃德加教授在心中狠狠地罵了一句，這群弱智，怎麽又把這種玩意兒發到了他的郵件上。

他曾經接到過無數的數學證明猜想，什麽周氏猜想證明，孿生素數猜想證明，abc猜想證明之類的等等……無疑例外全特麽是糊弄普通人的。這種猜想證明發給他做什麽？這群愚蠢的編輯，難不倒不知道他現在很忙碌嗎？怎麽可能有空功夫審理這種根本就不能夠過稿的所謂證明？

埃德加教授陰沉着一張臉，想要直接删除掉這封郵件。不料，電話聲響起。

他蹙着眉頭接通電話，果然是數學應用那邊的蠢貨編輯打過來的，“您好埃德加教授，我是數學應用的編輯曼達。”

“曼達？”埃德加教授的聲音有些輕浮與傲慢，“你不知道我現在很忙嗎？沒空看什麽猜想證明。”

“埃德加教授，請您相信我們數學應用編輯的眼光。”

“相信你們的眼光？”他冷笑一聲說道，“是你們更專業，還是我更專業？”埃德加教授的話連珠炮彈似的說道，“我的上帝，上次有個蠢貨編輯篤定的告訴我，有人證明了孿生素數猜想，你猜怎麽着？那家夥連篩法都是胡亂寫的。”

“我真是不太懂你們這群編輯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埃德加教授情緒激動地說道，“早點給我滾蛋吧。”

“埃德加教授……”曼達在電話那頭苦笑着說道，“我們事先已經在arXiv上看過，有許多人都贊同他的确是已經證明了這個猜想，并且這件事情已經争論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我們讨論了許久，這才将這篇論文交到了您的手中。”

“嗯？”埃德加教授微微蹙眉，arXiv麽？對于arXiv他還是比較放心的，既然能夠擁有讨論度，想來不一定是連篩法都不會的弱智寫的所謂論文。不過——他依舊不太放心，故而直接登陸arXiv，并沒有打算先看論文，而是先看看讨論。

arXiv上一般而言都有非常專業，并且知名的教授會讨論一些關于本科目的事情。登上自己的賬號之後，他搜索關鍵詞，不一會兒便找到了讨論。

【要我說，他的确是已經證明了阿廷猜想的成立。對于數論這一塊兒，無可挑剔。我最疑惑的是，為什麽他最後并沒有使用篩法而是用了丢潘圖，這不符合常理。】

【上帝，這是在解決數學猜想，需要用一些靈感。你知道的，那不是常人能夠想象出來的靈感。并且他的篩法已經使用得非常成熟了，讓我又看見了一位數學新星的徐徐上升。】

【我只是感覺到很好奇，我看了他的信息。上面顯示的是華國地區某高中的在讀生，下學期會就讀于華國京城大學。這麽一個高中生，真的能夠将篩法用到這種地步嗎？】

埃德加教授愣了一下，看着這些形容詞，他總覺得似乎是在哪裏見過這個證明阿廷猜想的人。不可能啊，華國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見過還是一個高中生，搖了搖頭。反而埃德加教授給愣住了，這位18年最有希望獲得菲爾茨獎的教授忽然站起身來，走向一旁的書櫃，仿佛是在翻找着什麽東西似的。

如果他猜測得沒有錯，高中生，篩法使用成熟，馬上就要就讀于華國的京城大學。這三個關鍵詞連接在一起，答案就快要呼之欲出——

埃德加教授翻箱倒櫃地尋找了好一陣子之後，忽然翻出了一張照片和一張被打印出來的卷子。

上面寫着Wang  Yun。

再次回到電腦桌前，埃德加教授興沖沖地打開了郵件。

沒錯，果然是這個家夥。當初主張讓他就讀普林斯頓的也就是埃德加教授，他在IMO大賽上面看見王雲的那張華國區的卷子，發現這家夥對于篩法的理解超乎常人，于是提議讓他進入普林斯頓大學。

雖然埃德加教授并沒有成為菲爾茨獎的獲得者，但是只有三十來歲的教授在菲爾茨這樣天才彙集的地方也是極為少見的。更何況，他原本就是菲爾茨獎的有力角逐者。數院對于埃德加教授的意見非常重視，在反複的研讨之後，決定即便是付出違約金也要讓王雲到普林斯頓就讀。

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菲爾茨獎獲得者，可不是普林斯頓的作風。

沒想到這個家夥才婉拒普林斯頓沒有多少的時間，就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真是讓人……驚嘆不已。即便是埃德加教授，這樣自大的家夥，也收起了自己的輕視之意。盡管知道，單純讨論數學而言，王雲現在連他的邊都摸不到。但是，這家夥才十七歲而已，甚至連本科也沒有就讀。

埃德加教授相信，王雲會在三十歲之前，獲得菲爾茨獎，并且深信不疑！

論文的題目是：《關于阿廷猜想的證明》

論文結構沒有問題，埃德加教授挑動了一下眉頭，拿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正準備看正文的時候，電話有響了起來。

shit！這群弱智，早不打電話，晚不打電話，偏偏在這種時候打電話？拿起電話，埃德加教授沒有好語氣地說道，“誰？”

“教授，還是我曼達。”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很是謙卑，雖然埃德加教授是數學應用的主要審稿人之一。但不可否認，埃德加教授的脾氣并不怎麽好。所以，曼達說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有什麽事情？”埃德加教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如果你是說那篇論文的事情，我就挂掉了，我正在看那篇論文。你不用打擾我，看完了之後，我會給作者發郵件過去。”

“嘟嘟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曼達哭笑不得的拿着手中的聽筒搖了搖頭。難怪同事們不太願意與埃德加教授打招呼，這脾氣，誰受得了！

挂掉電話之後，埃德加教授慢慢地看着解答的步驟。

篩法運用得非常好，埃德加教授甚至敢打賭，這家夥就算是現在就讀研究生，也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研究生。

…………

陳教授走了之後，只剩下王雲監考。他站在講臺上，下面所有集訓隊員做的事情都可以一望無際，難怪老師總是站在講臺上就能夠知道下面的學生究竟在做什麽。

集訓隊隊員好歹是全華國挑選出來的精英，自然是不可能存在什麽作弊之類的行為。正好王雲也可以輕松一下，他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擡頭望一眼之後，又拿着自己的書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袁成德便走上來交了自己的卷子，拍了拍王雲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保重！”

随後，直接溜出了教授，看樣子是準備直接回房間了。

躺在椅子上，王雲有些頭疼，看着集訓隊員一個一個的接着離開，最後只剩下自己還在教室裏，收拾好考卷，正準備拿起來的時候，陳教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沖了出來。

“王雲，走吧。”陳教授招了招手，弄得王雲一愣一愣的。

陳教授笑眯眯地說道，“怎麽，你總不可能把卷子拿回自己的房間批改吧。”

“不是陳教授……”王雲一臉無語地看向陳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