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家與我何幹

白沛若長得斯文儒氣,穿着白色休閑服,袖口上挽,正在優雅地燙着火鍋。

他身上有着世家子弟傲然的氣質,那是從小錦衣玉食培養出來的貴氣,大多豪門二代身上都會有一些這樣的特性。

不過容祺身上就沒有,謝池突然想到。

容祺雖然也是從小受貴族精英教育,但他12歲時被拐賣,之後吃了這世上許多人都沒吃過的苦,在人生最重要的少年時期,他見識過世間百态,品嘗過人生百味,自然也多了幾分豪門中人沒有的悲憫和謙卑。

哪怕他後來回到容家,失去了那幾年在外的記憶,可這些特質并沒有随着記憶的缺失而消失,反而自然而然地融在他的性格之中,讓他為人處世之間更添一份魅力。

三年前,謝池重遇他時,就為此再度心動過。

只是這次回來,謝池覺得容祺比三年前變了許多,雖然他仍能感覺出來容祺骨子裏還是有着那份溫柔善良,可更多時候,他似乎都變得……有些冷漠?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又飄到了容祺身上,謝池趕緊收拾心神,摒除雜念。

白沛若已經下了兩盤菜,見謝池泰然坐下,他亦很是自然地指了指謝池面前的餐具:“這裏的火鍋挺不錯的,嘗嘗?”

謝池無聲地哼笑了一聲,灑脫地拿起筷子涮了一片肉,享受地吃下,随後不在意地說:“白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約我,就為了請我吃頓火鍋?”

白沛若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微笑着說:“兄弟一場,你久別歸國,做哥哥的自然應該給你接個風。”

這一番作态,仿佛他與謝池真是許久未見的親兄弟一般。

“別亂認親。”然而謝池不領情地立馬擺手,冷笑道:“我姓謝你姓白,哪來的什麽兄弟情義。”

白沛若眉眼沉了沉,斂了些笑意,語氣中不免多了些冷傲,“雖說白展元這人是個垃圾,但不可否認他确實是你我父親,說我們是兄弟也不為過,你就是不願意改姓白,也不能改變你是白家人的事實。”

“白家人?”謝池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嗤笑出聲。

白沛若也知道這個話說出來沒什麽意義,他一帶而過後便換了話題,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前兩天白展元派人去了你那兒,被容祺的人趕回來了。其實這三年來容氏一直在針對白家,他是心急了才會讓人去找你,我已經讓人看着他,不會再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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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揚眉,白沛若話裏話外想告訴他的就是,白展元會來找他,是因為容祺,而他約自己吃飯,也是因為容祺。

白沛若繼續道:“不管白展元這人怎麽人渣,三年前你和容祺的事也算是白家幫你一程,便是看在這個份上,你既然和容祺還在一起,也沒有道理要讓容氏對白家趕盡殺絕吧?”

“你等會兒。”謝池打斷他,“什麽叫容氏對白家趕盡殺絕?就算容氏針對你白家,你跟我說有什麽用?誰告訴你我和容祺還在一起的?”

白沛若撩了撩眼皮,說:“你三年前在X國突然無故失蹤,消息回了國內後容祺既不解釋也不解除婚約,外界猜測頗多,然而容祺一概壓下,只是等他完全接掌容家之後便開始對白家多處打壓……有不少人都認為,他這麽做,是你的原因。”

謝池抽了抽嘴角,語調上揚略有些不可思議:“我的原因?難道那些人還認為是我做了個渣男,抛棄他一走了之,所以他回頭報複白家?”

白沛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默然不語。

“……”謝池差點被氣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逼着自己吐出,這才穩下情緒,咬牙切齒地說:“老子現在和他沒關系,他做什麽和我無關!退一萬步說,即便他真的是因為我要報複白家,你憑什麽認為以我和白家的關系,我就一定會幫你?”

白沛若嘆了口氣,放下茶杯,“我知道你和白家沒有感情,但當年你追容祺時……”

“打住!”謝池懶得再聽白沛若說一遍自己當年做過的蠢事,冷哼道:“就算當年白家确實幫了我,那也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別說得好像我欠了你。不過,如果他針對白家真是因為我,我可以去找他說清楚我和白家并無關系,只是我也說了,我和他已經分手,他做什麽我管不了,說了之後有用沒用我可不保證。”

白沛若顯然對謝池口中的已經分手并不相信,只是他也沒反駁謝池的話,多年商場經驗讓他知道和什麽樣的人怎麽樣溝通最有效。

而且,找謝池幫忙不過只是他衆多計劃中的一個,并不是全部籌碼,因此他也沒對這個結果有多失望。

“不管如何,若你能說服容祺不再對白家打壓,便當我這次承你一個人情,将來若有機會,一定還之。”

謝池哼了一聲,繼續涮起火鍋,不以為意地說:“我要你這破人情有個屁用。”

白沛若也沒生氣,主動夾了一筷子菜放進謝池碗裏,含笑道:“不用這麽快否決。白家現在是不如容家,這三年我也确實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維持住白家現在的風光,但容祺也不是無所不能,容家看似被他掌控大局一手遮天,但若真是如此,白家早就倒了,也輪不到我現在還在這裏請你吃火鍋。”

謝池手一頓,筷子懸在了碗上,他斜眼瞥了白沛若一眼。

白沛若自信地挑起唇角,“容家可不是表面上看到得那麽風平浪靜,臺面下怎麽個風起雲湧還不知呢。”

謝池完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面無表情地放下了筷子,轉頭看着白沛若,“你什麽意思?”

“你們當年在X國的事雖然沒有及時傳回國內,但真正想知道的人總歸能查到一些,華國不比國外,□□或許很難,但亡命之徒總有,也非全無可能,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你說是吧?”

“朋友?呵,先跟我談親情,又來談友情,怎麽,覺得我從小缺愛,少你這幾兩情?”

白沛若被這麽一怼,也拉平了嘴角,冷淡了臉色。

謝池說完又重新拿起了筷子,不再給白沛若眼色,自顧自道:“朋友就不必了,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少一個敵人倒也沒什麽壞處。”

這話說完,謝池也不再言語,兩人沉默地吃完了這頓飯。

容祺在謝池差點跳車威脅以後,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繼續派人保護着謝池,自己則将時間都用來處理容氏最近漸出的一些聲音,暗中不動聲色地将容玉德想聯合的那群人給擺平了。

容玉德欲反駁容祺的計劃落空,最終只能惱羞成怒地在高層例會上重提了容祺的婚事,以此刁難容祺。

謝池回來的事,許多人都已經收到消息,而謝池和容祺的兩次不歡而散他們也都有所耳聞,如今再被容玉德這麽公開一挑,不少人都對容祺和謝池的婚約有了想法。

有個容家旁支的中年男人仗着年齡大,故作長輩姿态地對容祺說:

“容祺啊,玉德說得也沒錯,容家一向以成家立業為祖訓,當年你也是訂了婚後才接掌的容家,這幾年你拖着不婚,大家以為你是痛失愛人一時難以平複才包容至今,可現在那私生子既然沒死,你們又沒了感情,不如就此解除婚約,另尋伴侶。”

謝池一向是容祺的逆鱗,而三年前的事故更是他心中一根巨大的刺,深深紮在心髒周圍,每每想起一回就會痛徹心扉。

如今這個人不僅拿容家祖訓來壓他和謝池的婚約,還特意提起當年謝池事故不知生死的事,容祺只聽到一半就黑了臉色。

待那人說完,坐在一旁最早挑事的容玉德立刻得意地嘴角一勾,就要附和出聲。

卻聽啪嗒一聲輕響,容祺神情冷峻地一下合上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渾身散發冷意地站了起來。

他環視了一圈會議室坐着的所有人,眯了眯眼,陰森地說:“是誰給你們的消息,說我和謝池感情不和要分手?又是誰給你們的消息,我、痛、失、愛、人?”

最後幾個字容祺說得十分慢,低沉的聲音仿佛是刀刃在磨刀石上一下一下刮過一般,帶着令人膽寒的森然冷意。

他話音一落既瞥向剛剛說話的中年男人,擡手指了一下,“莫非是你散播謠言?”

中年男人被容祺看得渾身一僵,忍不住開始額頭冒冷汗。

他還沒來得及否認,容祺卻已經移開目光又看向容玉德:“還是說,是你?”

容玉德也被這氣勢吓得一愣,但随即反應過來,拍着桌子就跳起來,大怒吼道:“強詞奪理!若這些是謠言,怎麽三年來不見那姓謝的私生子與你完成婚約!”

“與你何幹?”容祺一記眼刀飛過,冷聲說:“我只再說最後一遍,謝池是我的未婚夫,将來會是我的合法伴侶,這件事永遠不會改變。至于祖訓……”

他再度看了看場內剩下那些觀望着沒說話的人,極其冷漠而又強勢地說道:“三年前我應該就表示得很清楚,陳年陋習,廢便廢了,容家現在定規矩的——是我。”

會議室一陣安靜,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三年前那個從X國回來後就性情大變,雷霆手段執掌容氏,大刀闊斧整頓上下,最後親自将容家腐敗沒落的那一部分斬斷的容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我要看書”的營養液,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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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晚上9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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